追情 第八章
    「既然你查過我,那麼你也應該知道我是為什麼而變成孤兒的吧?」笑鬧過後,杜子昂率先自動接下主題。

    看展弄潮點了點頭—杜子昂才又道:「那你也知道在我成為我叔叔杜亞斯的養子之前,我曾經因病而在醫院住了將近兩年吧?」

    展弄潮再度點頭。

    「那麼你知道我住院的病因是什麼嗎?」

    這次展弄潮搖頭了。徵信社在這方面並沒有調查得太過仔細只是簡單帶過,不過對於他養父母的身份倒是加了點就是。

    「自閉!」

    自閉?聽聞答案的展弄潮著實怔住了。自閉?你?怎麼可能?一個自閉兒會變成眼前這個得理不饒人的傢伙?差太多了吧?

    「不相信?」杜子昂淺淺一笑又道:「不過這確實就是我住院的主要原因。你既然知道我的養父母是杜亞斯,那麼你也該知道我那養父母是不同於一般的夫妻吧?」

    「嗯。」的確是不同於一般的夫妻,別人家的是爸爸、媽媽,他家的卻是爸爸和爹地上對同性戀者所組成的家庭。

    「雖然杜家所有人不管老老少少都能接受喬——也就是我叔叔的情人。」在看到展弄潮瞼上的疑惑表情時,杜子昂主動地加上一句解釋。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杜家並不適合讓一對較與眾不同的情侶在一起,這全該歸咎於杜家在醫學界佔有太大的存在性,雖然處事低調但是想捕捉一些八卦的好事者也不是沒有,所以為了讓倆人的生活能夠像一般人那樣,亞斯才決定和喬搬離舊金山到紐約定居。」

    「我記得那是在我五歲的時候吧,因為一場感冒並發支氣管炎,所以我住進了父母所任職的醫院,本來因為父母職務的關係,我和父母能相聚的時間並不多,所以在那時我其實是為了能夠住院而感到無比開心,因為這樣我就可以和父母有更多見面的機會了。」

    想到自己的年少無知,杜子昂不禁又是一笑。可是他卻不知道他臉上那近似哀傷的回憶笑容,正如絲線般牽動著展弄潮那名為疼惜的心,凝望著他笑容的眼更是未曾轉移半分,專注得連自己都沒發現。

    「而事實上在我住院的那幾天父母的確常撥空去看我,所以那時我還曾想過如果可以一直住院其實也是不錯呢,當然了,如果……如果沒有那件意外的話,一切就會更加美滿了……」

    垂下眼簾,杜子昂輕聲呢喃,雙手更因為再度剖開心中那深藏多年不願再觸及的傷口而難以自己地顫抖。而眼光一直沒移開過的展弄潮自然也查覺到他的變化,因而也更加注意。

    「雖然那時我才五歲,但是……但是就在我被護士抱著逃出醫院大樓時,我還是看得出來父母任職的醫院失火了,那火不停地燃燒著,煙霧迷漫了整個天空……還有刺鼻的燒焦味灼燙的熱度……和一群驚慌失措、驚魂未定的家屬、病患——」

    頓了下,隨著回憶加深杜子昂的眼神也逐漸迷離「我熟悉的人不多,除了平日照顧我的護士阿姨之外就只有雙親了。你也知道,人在害怕的時候最想依賴的人就是親人,所以那時我也不例外地只想找尋父母;我問抱著我的瓊絲阿姨,她不回答我只是一直哭……當然,若我當時是個成年人,我會猜出瓊絲哭的原因是什麼,但可惜的是那時的我不過才五歲,才五歲的我怎會知道什麼叫死亡?所以見不到雙親的我就更加感到害怕了,我不停地問著瓊絲更不停地用眼光想在人群中找尋雙親……」

    杜子昂驀然地僵直身子握緊雙掌,異常的變化不難讓展弄潮感受出情終正處於激昂狀況。還來不及反應,杜子昂猛然看向他,激動的神情幾乎看傻了展弄潮。

    「然後,你知道嗎?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雙親的身影了,我看到了!所以開心的我就想馬上衝到父母身邊,但是瓊絲那時卻死命地抱著我,還對我說她沒有看到我雙親,是我看錯了……我怎麼會看錯呢?那是我的父母,別人有可能看錯,父母怎麼可能看錯?」

    「所以我氣了、急了,不停地掙扎不停地哭著,尤其在看到雙親轉身離去時的背影讓我更加失去理智地尖叫,我打著瓊絲阿姨……不停……不停地打著,一次又一次地打著……我就是沒想過,那時父母為什麼會站在火場裡……我就是沒想過那時父母為什麼不逃反而走進失火的醫院……因為……因為那時我根本就沒想過我看到的不是人……」

    激動的語氣漸緩,一刖一秒還顯得激動萬分的杜子昂突又哀傷莫名地垂下臉續道:「什麼都沒有想到的我只知道父母不要我了,他們不要我了,所以才不管我怎麼哭怎麼叫都還是轉身走回火場裡,我只記得我一直哭……一直哭,之後的記憶就不怎麼分明了,能相心起的都是一些片斷景象。好像有很多人在跟我說話,又好像有很多張瞼在我眼前晃動,直到我真正看清楚眼前的人的時候,是在我感受到痛的時候,一股劇烈的疼痛將我渾噩的神志給痛了回來,那時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喬……是他一瞼痛苦又蒼白地倒臥在地上的模樣—而我就躺在他身側……」

    喃喃訴說的聲音頓了下,杜子昂再度抬頭凝視展弄潮。就在抬頭的剎那,展弄潮彷彿覺得心中的某一個角落被猛力地撕扯著,因為杜子昂臉上那異常的蒼白,異樣的笑容。

    「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從病房的窗戶跳了下去!」

    「你!」展弄潮驚愕地失聲叫出,卻發現之後他什麼也說不出。

    「嚇到你了?」自嘲地一笑,杜子昂這才緩緩地撥起左額上的頭髮,在近身望視下,展弄潮可以看到在髮絲下隱約有一道傷疤。

    「這傷口就是在那時候留下的,而喬也有。雖然那時他在驚險萬分之下接住了我,可是也因為這樣他為我承受了大部份的衝擊,在重力加速度下喬不止折斷了右手,右胸肋骨也斷了三支,右腳也骨折……之後雖痊癒了可是也留下了後遺症,每逢雨季來臨時,喬的右手、右腳就會酸疼,而這此一一都是為了要救我……」

    「在那時我終於清楚地知道我是多麼的愚不可及,端著小孩子的身份我還要如何的任性才甘心?所以在喬清醒後問我是不是願意讓他當我爹地的時候,我沒有猶豫答應了,更在出院後找到我父母的墳前跟父母發誓要忘了他們,我要好好地活著,不為誰,就為了險些因我而死的喬,二十年來我也的確努力地學會忘記,本來……本來我以為我已經成功地做到了,誰知道……誰知道我仍然敗在一場火災之中……那時我才知道我只是在自己騙自己,我忘不了……不管我怎麼做怎麼想……我就是忘不了……」

    哽咽一聲,杜子昂仍是忍不住地哭了,只是在他還意識到展弄潮的存在而想努力控制過度激昂的情緒時,一個突如其來的拉力將他拉進了一具散發著熱度的胸膛裡。

    想推拒的手在發現背後緊摟的力道不是自己可以輕易推開的時候,杜子昂推擠的力道頓時加劇,每推擠一次就發現自己和展弄潮的距離更近,眼淚也掉得更凶,那掙扎不開的挫折竟在剎那間使他產生了些許的記記憶錯亂,彷彿間,他像回到了五歲時的一臉蒼白疼昨扭曲的臉孔更在他眼前晃動閃過……

    杜子昂緊繃的精神終於爆發了,從那場再度喚起他記憶的那場火災開始,那彷彿歷史重現叫他幾乎崩潰的場景在忍了多日,終於在此刻完全因為展弄潮的刻意逼問下展露,活生生……血淋淋的……

    掙扎的手反推為抓,被緊摟在展弄潮懷中的杜子昂像個小孩般的嚎啕大哭。哭聲響遍整間臥房,也深深地撼動了展弄潮。

    如果是在十個月前,有人跟他說他和杜子昂有朝一日終會和平共處,那他一定會在哈哈大笑後再奉送一句『瘋子!』回去。

    如果是在半年前,有人跟他說在半年後他和杜子昂不止可以和平共處,他還有看到杜子昂崩潰哭泣的機會,那他一定會在哈哈大笑之餘,外加用力的掌聲鼓勵鼓勵再送上一句哭得好!

    如果是在半年前,有人跟他說在半年後他不止能夠和杜子昂相處甚歡,看見他恍若孩子般的嚎啕大哭外,還會和他同床共枕,那他一定會連想都不用想地給予對方一頓拳打腳踢,外加吐兩三口口水以表他的不屑!

    只可惜,這些可能性都得是在半年前的前提下才有可能發生,半年後,他不止和杜子昂爭執冰釋,不止目睹杜子昂隱藏在內心不為人知的悲愴過往,不止和他同床共枕,他們還相擁而眠一覺到隔天下午呢。

    實在是不能怪他們太會睡,想想,一個是哭得太累外加長期神經處於緊繃狀態,再加上多日的夜不成眠,於是一次盡情地大哭宣洩後,隔天哪還有精力爬起來?而另一個卻是抱人抱到精疲力盡,外加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揪心不捨,使得自己反而抱著早已哭到睡著的杜子昂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所以在這長時間的不良睡姿之下,清醒後那個趴在人家身上的人是胸口悶、脖子酸,苦了一張俊秀臉。另一個就更慘,全身幾近麻痺了三分之二,躺在人家床上更是動不了。

    而看著對方狼狽的模樣後又不約而同地互指對方放聲大笑,一個直說對方是只紅眼兔子一個直說對方是現代殭屍,值得慶幸的是現場沒第三者,要不然鐵定會有人說————兩個瘋子!

    「人要你一定要亡心得一乾二淨嗎?說你為什麼亡心不了?那不是廢話嗎?他們是生你養你和你有血親關係的父母,有血緣的牽絆哪是你輕易的說想忘就能夠忘的?既然忘不了,那何不將它、水遠的在心裡,當是另一種回憶也沒什麼不好啊。」

    笑著轉身為那個躺在床上唉唉叫的展弄潮準備餐點時,在關上門的同時拭去了眼角迸出的淚,雖然傷感仍在杜子昂卻知道從今天起他不會再被過往的惡夢所困,因為他知道他會試著去做,試著將痛苦轉變成能夠回憶的記憶,抿唇揚起一縷笑地朝著廚房方向而去。

    ( 然後?)穩健的聲音帶著抹近乎冷漠的語氣,若不是太過熟悉他性情的人,才能聽出那隱藏的關心,要不然縱使有再多的熱情,一聽到那起伏不明顯的單音調時想不降溫都不行。

    「什麼然後?」被問者一面翻閱著手上文件,一面答應著。

    (都睡了人家大少爺一晚了,你想就這麼算了?這似乎不是一個堂堂男子漢應有的負主貝態度。)

    耶?!會和他開玩笑了吶?有些詫異自己所聽到的,杜子昂翻閱的手不禁為之一頓,隨即沒好氣地道:「我說一個人平時若是不習慣說笑話就乾脆別說。很冷耶,龍大總裁。」

    這世上能讓人暗諷還可以笑的大概也沒幾個,只是怎麼說都不應該有一個叫龍慕樊的人,偏偏——看來有了愛情的滋潤就是不一樣。聽著耳機那頭所傳來低啞笑聲,杜子昂不禁暗自嘀咕。

    (我是和你說真的,除了杜叔叔和冷叔叔外,能讓你敞開心胸暢懷過往的屈指可數,難得遇上一個不會心動嗎?)

    「你這是一人幸福就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跟著一起幸福嗎?就算我向他坦承過往也並不因此表示我該心動。」感情哪是這麼簡單就能發生的?當是路邊石頭隨地可撿?更別說是愛情了。

    (這麼說就傷感情了,不過基於好兄弟要同甘苦共患難的義理上,期望你能幸福應該不是件多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吧?)

    「說得好聽!不知道是誰將公司丟給下屬,自己卻和親親老婆離群索居安渡兩人世界的?」同甘苦共患難?真是笑話!

    (這麼說又錯了,我並不是只帶穎月走,還帶了蜜娜一沙太太。再說,讓穎慢慢習慣和陌生人相處這主意可是你出的,我不過是全心全意地配合穎的主治大夫副院長的建議,可怪不得我。)

    理由到是十分充裕怎樣?福自己享,過卻三兩句的全推到他身上來了?這要讓羽聽見了,他豈不是沒好日子過了?驀然地邪氣一笑道:「親親小月在不在身邊?」

    「不在!」

    回答得那麼快說沒鬼還沒人願意信,「不在?龍大先生你當我現在才認識你嗎?

    我賭上我的智慧和財產,親親小月現在就在你身邊,所以我說什麼他一定也有聽到是不是呀?親愛的穎月?」

    突如其來的呼喚果然引起耳機那邊的另一聲響應,當然,他只來得及聽到那聲響應而已,隨後這通透過網絡連絡的通話就這麼截止在某個名叫龍慕樊的小氣傢伙手上。

    看著屏幕上顯示對方離線的字眼,杜子昂再度狂笑在計算機前!

    敢陷害他?不要命了!

    『難得遇上一個不會心動嗎?』

    心動?哈!從沒相心過的問題吶。

    「喏,我就站在這,你自己走過來。」

    「我說偉大的杜大醫生,你可不可以別擺出那姿勢?你當我現在是二歲小娃在學走路,還得你站在前面等著我?要不要再拿點甜點餅乾啊?」

    「你需要嗎?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去拿沒關係,只是你也知道我沒吃零食的習慣,所以屋內是沒有,不然你等一下,我去找佛萊迪太太拿。」說走說走,乾脆又不拖泥帶水,卻是嚇白了另一人的臉。

    「等一下」忙不迭地扯聲大吼,成功的讓杜子昂往外走的步伐停了下來。轉身臉上所帶的你又中計的表情讓展弄潮看入眼裡是恨得牙癢癢。「你,給我站在那,不准動!我,現在就走過去!」

    「呵呵,好,我就站在這兒恭候你的大駕。」杜子昂雖是一副看似無關緊要的模樣,可實際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麼注意著展弄潮的一舉一動,看著他小心翼翼地跨出每一步,注意著他隨時有可能軟倒的身子,他可比誰都要來得緊張。

    相對於杜子昂面色從容下的緊張,展弄潮的表情可就明顯多了。每一步都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卻又暗自期盼了許久的渴望,沒人願意在人生最得意的時期變成殘廢,更沒有人願意在後半生靠著輪椅渡過一 生,他當然也不例外。

    只是先前不論是哪一個復健師,每一個出現在他面一刖的人都是一開始就帶著有色眼光來看他,他也知道他們的心態,不外乎是指他罪有應得,不外乎是說他咎由自取,再後是帶著想藉由醫好他好向外界證明自己是多麼的厲害,不只讓他這出了名的任性公子乖乖做復健,還醫好了他的雙腳,看他們那虛偽的臉孔就叫他想吐!

    而杜子昂的出現一開始就叫他連連吃敗仗,他想過若不是因為這樣,或許杜子昂也會成為那些失敗者的其中一個;他想過若不是因為這樣,他今天也不會有再度站起的機會;他更想過,面對這樣的杜子昂他該感激還是記恨他之前那先入為主的做法?

    想著想著,卻發現他無法恨。他恨不了杜子昂的激將法,也恨不了杜子昂的毒辣惡語,尤其在目睹他因兒時創傷而悲愴痛哭的模樣後,他更加找不出名目來恨他了。

    既然是恨不了當下心中就決定不恨了,做人嘛不是敵人就是朋友,話說開了,心結也解了,不再是敵人了,那何妨做做朋友?反正這陣子以來他兩人間的相處模式也挺是和樂的,利多於弊也沒什麼不好不是?

    跨出的腳步一步比一步大,距離杜子昂所站之處也越漸縮短,情緒更加興奮得難以抑止,若可以,他想狂叫,若能夠,他想狂呼!

    手在碰到杜子昂的剎那證明了他真的可以走了,他的腳真的恢復了!他又可以回到靠自己雙腳靠自己的力量走路了!!

    「我可以走了!我真的可以走了!哈哈哈!天……老天!我終於又可以走了!!」狂喜、興奮都不足以形容,展弄潮激動忘情地抱著杜子昂又叫又笑,而高興程度並不下於他的杜子昂也同樣笑哈哈地陪他像個瘋子般的叫叫笑笑。

    一切的舉動就是那麼的自然,發生就只在眨眼間,就在杜子昂思想未及之時,溫熱的唇就這麼印上他的一個吻讓原本喧嚷的客廳頓時鴉雀無聲。

    驚動兩人回神的是屋外過往車子的喇叭聲,猛然分開的兩人因突如宜一來的變化而不知該如何表示,只能呆怔地站著。

    「我……我先回房裡休息會!」出聲的是主動吻人、面紅耳赤的展弄潮,匆匆地丟下一句後率先逃離這叫兩人不知所措的音心外。

    聽著身後門關上的碰響,一樣面泛紅潮的杜子昂只是以著手指輕輕觸碰著自己的嘴——他……被吻了?

    有人說感情得來不易,破壞卻可以是一下子,這拿來形容展弄潮和杜子昂兩人正好是再適合不過了。

    自從那個意外的吻後,兩人之間原本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友好氣氛頓時被一股詭譎的尷尬所取代,而叫杜子昂最感棘手的是展弄潮似乎又回到他們方相遇時的模樣,易怒、任性又無理取鬧,搞得他是一個頭兩個大!

    奇怪了,他這個被吻的人都沒生氣罵人了,他那個吻人的主凶跟他這個被害人生什麼氣?照理來說該生氣的人是他才對吧?

    不就是一個吻嘛,又不是上床了!可以當它從沒發生過啊?

    反正他老兄現在腳好了,雖然還不能長時間的走路,可是想恢復到正常人的模樣也只需日子來靜養,那他這復健師也算是可以功成身退,但是他不想在他回去時是在這種情況下分離。

    想找他談,偏偏他老兄就是一股腦地躲他,連給他開口的機會都沒有,這時候就難免責怪自己幹嘛要拉著他慇勤地做敦親睦鄰的事,要不然以他大少爺先前的人際關係,哪有那麼多的機會借口讓他躲?

    而展弄潮雙腳復原的事展氏總裁知道了,展氏全員也知道了,當然不例外的,他降伏了展氏火山又醫好人家雙腳的事也在各大醫院傳了開,這一傳開的同時也傳來龍氏附屬醫院的召集令,眼見離開的日子一天天的接近,他還無法和展弄潮有時間談談。

    他就不信堵不到他展弄潮!今天他就偏等他了。賭了性子的杜子昂就這麼打定了主意的坐在客廳等著某只縮頭烏龜,從天亮等到中午,從中午等到夜晚,等到他心中也開始暗自著火了,才聽到屋外一陣的嘻笑,而且聽聲音似乎不只展弄潮一人。

    才疑惑著,就看到他等了一整天的展弄潮擁著一個妙齡女郎出現在眼前。似乎有些訝裡一會看到杜子昂似的,展弄潮挑了挑眉道:「你怎麼還沒睡?」

    同樣也有些愕然地看著全身幾乎是掛在女郎身上的展弄潮,杜子昂突然覺得一股氣硬是哽在胸口,沒時間思考是什麼因素,他已先聽到自己冰冷的聲立:「我有事和你談。」

    「我和你會有什麼事好談?倒是我和艾琳有很多事要說,你何不識趣點?」

    看到展弄潮和艾琳甚為親暱的模樣,杜子昂不自覺地握緊雙拳道:「我後天就回紐約。」

    「後天?」怔了下,隨之一笑道:「喔!很好啊,一路好走,我不去送機了。」

    「你!——」怒眉」挑,卻在顧及一一芳的艾琳時又硬生生地忍住:「回去之前我有事得跟你談談。」

    「不是說了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嗎?喔」展弄潮恍如想到什麼般地喔了聲:好是再適合不過了。

    自從那個意外的吻後,兩人之間原本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友好氣氛頓時被一股詭譎的尷尬所取代,而叫杜子昂最感棘手的是展弄潮似乎又回到他們方相遇時的模樣,易怒、任性又無理取鬧,搞得他是一個頭兩個大!

    奇怪了,他這個被吻的人都沒生氣罵人了,他那個吻人的主凶跟他這個被害人生什麼氣?照理來說該生氣的人是他才對吧?

    不就是一個吻嘛,又不是上床了!可以當它從沒發生過啊?

    反正他老兄現在腳好了,雖然還不能長時間的走路,可是想恢復到正常人的模樣也只需日子來靜養,那他這復健師也算是可以功成身退,但是他不想在他回去時是在這種情況下分離。

    想找他談,偏偏他老兄就是一股腦地躲他,連給他開口的機會都沒有,這時候就難免責怪自己幹嘛要拉著他慇勤地做敦親睦鄰的事,要不然以他大少爺先前人際關係,哪有那麼多的機會借口讓他躲?

    而展弄潮雙腳復原的事展氏總裁知道了,展氏全員也知道了,當然不例外的,他降伏了展氏火山又醫好人家雙腳的事也在各大醫院傳了開,這一傳開的同時也傳來龍氏附屬醫院的召集令,眼見離開的日子一天天的接近,他還無法和展弄潮有時間談談。

    他就不信堵不到他展弄潮!今天他就偏等他了。賭了性子的杜子昂就這麼打定了主意的坐在客廳等著某只縮頭烏龜,從天亮等到中午,從中午等到夜晚,等到他心中也開始暗自著火了,才聽到屋外一陣的嘻笑,而且聽聲音似乎不只展弄潮一人。

    才疑惑著,就看到他等了一整天的展弄潮擁著一個妙齡女郎出現在眼前。似乎有些訝裡一會看到杜子昂似的,展弄潮挑了挑眉道:「你怎麼還沒睡?」

    同樣也有些愕然地看著全身幾乎是掛在女郎身上的展弄潮,杜子昂突然覺得一股氣硬是哽在胸口,沒時間思考是什麼因素,他已先聽到自己冰冷的聲立:「我有事和你談。」

    「我和你會有什麼事好談?倒是我和艾琳有很多事要說,你何不識趣點?」

    看到展弄潮和艾琳甚為親暱的模樣,杜子昂不自覺地握緊雙拳道:「我後天就回紐約。」

    「後天?」怔了下,隨之一笑道:「喔!很好啊,一路好走,我不去送機了。」

    「你!——」怒眉」挑,卻在顧及一一芳的艾琳時又硬生生地忍住:「回去之前我有事得跟你談談。」

    「不是說了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嗎?喔」展弄潮恍如想到什麼般地喔了聲:「對了,對了!瞧了我怎麼給忘了,奶奶聘請你的酬勞還沒給你是不是?也對啦,你這千里迢迢的從紐約跑來這兒為我做復健除了名也還有利是不?這名…我想你已經到外界傳聞了,收服我這任性大少爺的大名醫呢,這利當然也不能少是不?」

    驚愕地瞠大眼,杜子昂不敢置信地瞪著展弄潮,他竟然這麼說他?「為名?為利?你竟然這麼說我?」

    「不然該怎麼說你?你不是為了這個你圖的是什麼?唉唉,可別跟我說你圖的是我這人?我可不像你養父有那種癖好。」

    倒抽了口涼氣,杜子昂俊秀的瞼上頓時變得蒼白,眼神卻在剎那間冰冷三分。

    「你說什麼?」

    「怎麼?真要我說明白?不會吧?不過其實也對啦,反正你養父的癖好在外面也不是什麼新新聞了,你還怕我說明?只是就算外人知道你養父有那種癖好,可沒人知道你也有啊,你就不怕被人說什麼樣的人就會養出什麼的兒子——」

    「啪!」

    「啊!!」

    巴掌聲伴隨著一聲驚叫,不堪的話止在瞼頰上那明顯的紅印上。

    杜子昂氣得臉色發白、目露寒光地狠瞪著展弄潮,眼中有熊熊怒火還有一絲叫人難以察覺的傷痛,「明顯的傷好治,無心的人卻是無藥可救!這一巴掌就當是我收的酬勞,你也大可去對任何人說我失誤了,因為我雖然醫好了你的腳卻錯看了你的心!」

    忍著想在出手的衝動,更忍著即將奪眶而出不甘心的淚水,杜子昂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臥房,在合上門的同時全身力道也彷彿在剎那間被抽離似的,讓他背一罪著門板趺坐在地,一坐地,杜子昂便將用力的自己緊緊地抱住,頭更是枕在曲起的膝蓋上,肩微微……微微地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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