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簾過濾了適才幾欲窒息的空氣,幾顆星子清新閃亮得像是吸入的氧氣,不論是肺腔、神智都好多了。
呼嘯而過的飆車族像是要趕赴黃泉之約,迫不及待地趕去投胎似。
傅懷安拎著連盛德,這時再也不客氣了,他手一鬆,連盛德就順著地心引力整個人攤軟在地。
「你在做什麼?」倒在地上的連盛德大吼。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傅懷安瞇起眼看他,眸中藏著危險的訊息。
唐芯婕察覺他的不對—護著連盛德:
「傅大哥,你想做什麼?」
「我有點事要找他解決。」
「你又想揍他了嗎?他跟你無冤無仇,你剛才幹嘛打他?」唐芯婕怒不可遏,一雙眼眸在黑暗中格外地晶亮。
「我不揍他,他就會落到裡頭那群人手中。你要選擇哪一樣?」
「可……沒有別的方法了嗎?」明知傅懷安是在救他出虎口,要不然事情會更嚴重,可是她心中就是……心疼。
「或許你可以告訴我。」傅懷安口氣冷冽,在黑暗中他不復溫文,一貫的從容也逃匿無蹤。
唐芯婕啞口無言。她要是有辦法就好了,要不然剛才她也不會束手無措,任憑那些人動粗了。
躺在地上的連盛德還在醉言醉語:
「怎麼這麼冷?棉被呢?拿棉被來……人都跑到哪裡去了?拿……拿酒來,哈哈哈……」
「你們跑到這種五光十色、烏煙瘴氣的地方,要是出了事怎麼辦?」他感到十分忿怒,適才沒表現出來的情緒,此時一股腦地蹦了出來!
唐芯妤見狀況不對,怯怯地問:
「傅大哥,你怎麼會到這兒來!」
「你們以為半夜出門沒人發現嗎?我就是看你們不對勁,才坐計程車跟在你們後面,要是我晚來一步,你們早在裡面出事了!」傅懷安不能克制地想像聳動的社會版標題,渾身一陣戰慄。
剛才見到唐芯妤時,他好怕她會被週遭的煙霧吞噬,要不是他搶得快,他還抓得回她嗎?
「我……我們是來找盛德的。」
傅懷安望向連盛德,連盛德醉醺醺地倒在一旁,嘴裡還醉語呢喃:
「……都是該死的傅懷安……他為什麼不去死了算了?芯婕為什麼……為什麼會愛上他?我有哪一點比不上他……我有哪一點比不上……芯婕為什麼愛他不愛我?嗚……」隨即他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匯聚於胸的怒火開始蔓延,傅懷安拿起店家門口約莫是打掃後尚未處理掉的一桶水,嘩啦啦地便往他頭上澆下!
「傅大哥,你在幹嘛呀?」見著連盛德連續受盡欺侮,唐芯婕忍不住失了淑女風範地對他吼了起來。
連盛德打了個哆嗦,冰冷的水凍醒了他的意識,再加上寒風吹來,他醉醺的腦子清醒許多!
「怎麼回事?」起碼這次他咬字清晰多了。
「怎麼回事!你讓這兩個女孩子三更半夜跑到這種地方找你,還好意思問怎麼回事?」傅懷安特別將他推到唐芯婕面前。
「傅大哥,你放過他好不好?」唐芯婕不知道接下來傅懷安還會對連盛德怎麼樣。
「如果你喜歡芯婕,就應該想辦法去奪回她的心,而不是在這裡醉生夢死!」
連盛德剛被冷醒,又見著唐芯婕站在他面前,一時猶不知是在夢裡還是現實中,只能怔然地與她對望。
半晌憶起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喃喃:
「芯婕,對……不起。」
唐芯婕見他這落魄的模樣,心中那條絲線被牽扯了,她以為她對連盛德沒有感覺,可是……心中除了憐惜之外,那份針錐般鮮活起來的感覺是什麼?難道是因為習慣他的存在,所以連帶的情愫也被她忽視了嗎?
眼睛突然感到一陣酸澀的,她伸手去擦拭。
連盛德慌了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芯婕……不要哭,對不起……」
他慌忙上前安慰,唐芯婕卻沒有收勢的意思,淚水像脫韁似的掉了下來。
一直沒機會發揮的唐芯妤見狀惱了,上前大罵:
「連盛德,你又讓芯婕哭——」語未畢,她的後領即被人拉著走,一股涼意從背脊竄起,她怯怯地轉過頭。「傅大哥……」
「我想我們有點事要解決。」傅懷安眸中的深意她捉不著。
「唉……很晚了,該回家了,呃……有事明天說吧?」她朝放著摩托車的地方走,卻被拉得死死的。
「你也知道很晚了?既然知道,竟然還跑到這裡,要是出了什麼事,找誰負責?」胸中的怒火旺盛得很,只要一想到她的行為,傅懷安就有股衝動想把她吊起來打屁股。
「呃……你不是也來了嗎?」
「那是因為我發現你們出門,才跟了過來的!要是我沒發現的話,你說,你想怎麼辦,若再發生一次像剛才的事情,我可不敢擔保我是不是剛巧在你身邊!」天知道她剛才立在人群中央那無助脆弱的模樣,教他看了有多心疼!他如果晚一步上前的話,她恐怕就淹沒在人群,與他隔絕了。
能夠找回她,他是多麼地幸運。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再也沒什麼好怕的了,原來他還是會恐懼、會害怕失去。
對於她的行事,不經大腦深思熟慮就將自己置於危險地帶,他就慍怒不已,非得把她好好教訓一頓才消氣。
唐芯妤也知道自己的錯,她不該在半夜出門,她不該讓芯婕也陷入危機,她不該……讓他生氣。
見他雙眸怒暴,眼珠子像是要掉了下來,看來十分嚇人,她邊退離他邊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嘛,下次不敢了……」
「還有下次?」他怒吼。
「沒有啦!我隨便說說的。」很好,她摸到了她的摩托車邊,悄悄地將鑰匙取了出來。
「下次不管有什麼事,都要先跟我講一聲,知道嗎?」像是看穿她的用意,傅懷安待她將鑰匙取出來後,湊近她的身子,趁她不備之際又奪了過來。
望著手中的一團空氣,唐芯妤叫道:
「還我鑰匙!」
「這麼晚還騎車太危險了。」
「不騎車我怎麼回去?」唐芯妤生氣了。她是很感謝他將他們從那裡面救出來,但是……這個人怎麼老愛搶她的東西!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會送你們回去。」
* * *
就算是再開明的父母,在面對家裡的女兒不通知一聲便半夜出門的情況下,都無法再視若無睹了。想當然耳,接下來唐芯妤和唐芯婕所遭受的厲聲嚴峻的責難,是可想而知的。唐芯妤才發現原來壞事真的不能做,再怎麼小心謹慎總有漏洞的。
一向沒什麼父親架子的唐奕平這次也真的發火了,他站在客廳中間,指著她們的鼻子大罵:
「……也不想想我們幾個老的在家裡有多擔心,你們就這樣半夜給我出去!現在外面治安有多精,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天天在新聞上播出,我可不想到時看到你們上了電視!」
「好了好了,別再說了,平安回來就行了。」唐奶奶出面打圍場。
「媽,不能再寵她們了,我們就是平白太放縱她們了,她們兩個才不知天高地厚。」
「你說我放縱?那你的意思是我不會管孫子嘍?我把你養得這麼大,還不是把
你管得好好的,現在你有意見嘍?」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
「已經很晚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而且今天還麻煩懷安把她們帶回來,我們總不好意思讓他也站在這裡一起受訓吧?」唐母見狀況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出面打斷。
唐父想想也對,降了降火氣,轉而對一直陪著被訓的傅懷安道:
「懷安,謝謝你把她們兩個帶回來,不好意思,還讓你在這站這麼久。」
「唐伯伯,別這麼說,帶她們安全回來,是我應該做的。」他早把她們兩人視為責任。
「那就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們明天再講。」唐父說這話時上只眼睛瞪著一個女兒,兩人都低下了頭。
客廳的燈暗了下來,紛紛回到自己的房間,唐芯婕在房門口喚住唐芯妤:
「芯妤……對不起。」
「沒關係,反正被罵又不是第一次了。」
唐芯婕跟著她一起笑了起來,最後輕輕吐出:
「謝謝。」
唐芯妤沒再說什麼,她回到自己的房問,對今兒個發生的事仍心有餘悸,不過幸好還有他……
「叩!叩!」
「芯婕,還有事嗎?」唐芯妤打開門,見是傅懷安站在她房前,有些驚愕:「是你……有事嗎?」
「我來……說晚安。」
唐芯妤有些無措,他眸中的深邃不是她所能理解的,於是她避重就輕:
「那……晚安。」
她當真以為他只是來跟她說晚安?傅懷安微微一愕,緊繃的臉部線條終於柔和許多,就連聲音也是:
「對不起,剛才在外面對你那麼凶。」
唐芯妤沒想到他會道歉,有些驚訝:
「沒……沒關係啦,其實……我才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我跟芯婕兩個在那種環境之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那種地方真的很危險,以後不能再去了。」
「我知道。」
「你知道當我看到你站在那裡,四周雖然有很多人,可是你卻孤伶伶地一臉無助,我看了有多緊張、有多害怕嗎?我怕只要再晚一步,你就會被他們吞噬……」
「我才沒那麼脆弱。」她不服。
「你的脾氣的確夠硬。」無視於她的抗議,他馬上接了下去:「但是你畢竟是個女孩子,很多時候,女孩子還是比較劣勢的。我不想見到你有一絲絲傷害,所以別再讓我擔心了,好嗎?」
他的語調太溫柔,唐芯妤完全不知該怎麼反應,就像逐漸沒入醞釅,連掙扎的力氣都沒了。
「我……知道了。」
「那就好。」
他開心地笑了。唐芯妤發現她竟然愛看他的笑意,雖然他以前也常笑,但總是惹得她生氣,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看到他笑,她也忍不住一起笑了起來。
縱使不捨,傅懷安還是得道:
「好了,你睡吧,我也該去睡了。我不打擾你,不過你可不要又熬夜了,知道嗎?」
「呵,不會啦。」她像被人發現壞事般的心虛。
嘴上說要離開,傅懷安還是沒移動的意思,唐芯妤見他堵在門口,發問:
「你不是要去睡了?」
「是啊。」可仍是沒移動半分。
「那你什麼時候要……回房去?」她看了看他動都不動的腳。
「差不多了。」
「傅大哥,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離開?」她實在忍不住了,她真是摸不透他。
「你是在趕我走嗎?」
「是你自己說要睡了的。」
「我只是……想多看你一眼。」他終於說出心中話。
卻是惹得唐芯妤雙頰通紅,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只能下意識地逃避:
「好了,我要睡了,再見。」
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她可以見到他的專注,剎那間,她覺得自己好狠,就這樣把他隔絕在外。一顆心竟然不捨起來……
完蛋了!她一定是受他的蠱毒了,她竟然會有不捨的情緒!
煩躁地將身子丟到床上,她靜靜聽著門外的動靜,等了好幾分鐘後,才聽到他離去的足音。
這就是愛情嗎?她心口甜滋滋地,唇角不覺泛起微笑。
今兒個遇到的混亂都被適才所彌補,心頭裝滿純粹的喜樂,就算天塌下來她也都不在乎了。
* * *
自知理虧的唐芯妤一整天都不敢下樓去,窩在自己的房間裡看書、聽音樂都好過面對家人責難的眼神。還好她房間擺了不少小說、漫畫,無聊時倒可以拿出來解悶。
只是不知道傅懷安怎麼樣了?沒見到他,心頭總覺得怪怪的。
就像是已經嘗過美食的人,知道美食擺在什麼地方,很難拒絕它的誘惑,唐芯妤不禁思索起來,究竟該把他擺在什麼位置?
愈想愈複雜,她很少動這種腦筋;愈想愈頭疼,偏偏這問題不是她可以克制的了;愈不想去理會,它愈從腦海冒出,老半天了,捧在手中的小說也沒翻多少頁,她的心思根本不在上面。
這就是喜歡嗎?這就是愛嗎?像是一團氤氳的空氣,輕輕地撥撩著心扉……
閉了閉眼,又睜開眼,唐芯妤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浮雲,將注意力擺在上面,看著它緩緩飄著,不知道目的在哪裡,彷彿她不知飄到何處的思緒……
她驀然發現,今天家裡好安靜。
緩緩地走下樓,家裡除了她,再沒有人了。老爸去上班,奶奶有多少個長青社團她數不出來,媽媽這時候大概是去買菜,那……芯婕呢!還有傅懷安呢?她把握不到他們的行蹤。
會不會……會不會……
甩開頭,她知道自己想到哪裡去了,很快甩開這個想法,不願正視。
然而少了他的空間,像是有什麼成分被抽走了,唐芯妤感到渾身不對勁,再加上不由自主的念頭讓她一顆心老覺不安。
喀啦!門被推開了,傅懷安從門口走進來。
唐芯妤鬆了口氣。他是一個人進來的。
「你去哪啦?」
「去牽你的摩托車啊。」
昨天他堅持送她們回家,不肯讓任何一個人落單,於是計程車成了他們的交通工具,唐芯妤的摩托車還留在原地。
「你不會叫我起來啊?」
「我叫了,你起不來。」
唐芯妤一怔,不甘示弱:
「那是你沒盡責,你要是有誠心叫的話,把門敲破我還起不來嗎?」
「昨天回來得那麼晚,我想讓你多睡一點。」傅懷安認真地道。
唐芯妤無法面對感性的他,這讓她……無所適從。
就像昨夜……不,該說今天早上,他溫柔而動人,她幾乎被征服了。
「那我還得謝謝你嘍?」
「不客氣。」
他還真以為她在跟他道謝呀?唐芯妤睨了他一眼,不過卻不動怒;就算她想動怒,心頭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芯婕呢?」
「她出去了。」
確定芯婕不是跟他一道出去的,唐芯妤定下心來:
「這麼早?」
「那是對你而言。」眼看她又要抗議,再下去大概沒完沒了,傅懷安趕緊道:「要不要去打球?」說時還把球亮在她眼前。
「好啊!」
* * *
藉著流汗將鬱積之悶排解出來,筋骨上的暢快也感染了心靈,唐芯妤在徹底運動後,用力地一個深呼吸,肺部灌了滿滿的空氣,感覺好多了。
傅懷安也流了滿身汗,大幅喘著氣。
「再來!」唐芯妤微蹲馬步,將手左右微張,以求在第一時刻可以攔截到籃球。
傅懷安瞇起眼,做個假動作——
他假裝要將球往左邊帶,在她身子一動之後,立即切換到右邊,大步跨出步伐
準備投籃,背後傳來一聲嬌斥:
「耍我!」
一股力量從背後冒出,想在球進籃之前搶救下來,唐芯妤不顧一切用力蹬腳,卻仍在最後一刻失敗了!
「哎喲!」
「好痛!」
相當熟悉的場景,唐芯妤還來不及回想,跌個七葷八素的她動彈不得,整個人趴在傅懷安的身上。
這就是逞強的下場吧?唐芯妤當然知道自己錯誤在哪,不過為時已晚。
「傅大哥,你沒事吧?」唐芯妤看著被她壓在底下的傅懷安。
「噢……」他微微呻吟。
「傅大哥,你怎麼了?」她大驚。
「我……我……」
「你怎麼了?」
「我……我被你壓得好痛。」
唐芯妤連忙跳了起來!想看看他有沒有事,然而在見到他眼底的促狹神采時,她惱著嚷了起來:
「明明就沒事,還那副死人樣!」
「難道一定要我有事嗎?」他假意吃驚。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也不要嚇人嘛,我還真以為你出事了。」唐芯妤不服地道,眸中的擔憂是顯而易見的。
傅懷安見到她眸中的訊息,開心起來:
「我沒事的,我是很禁得起撞的。你瞧瞧,這也不是第一次被你撞到,不會怎麼樣的。」
「神經病!被撞還這麼開心?」她忍不住笑起來。
「那也要看是被誰撞呀。」他拉住她,兩個人都在地上無法起身,雖然被撞得很痛,但是卻是他唯一可以正大光明和她接觸的機會,他大膽地握住她的手。
不受控制的心跳開始紊亂,某種異樣的感覺鑽進體內,唐芯妤怔然地看著他。
她好像知道他要做什麼,卻不敢開口,事實上,她也開不了口,一向率性磊落的她,此時卻畏縮了起來。
更要命的是他竟然把手撫上她熱燙燙的臉頰!熱火遇上烙鐵,溫度是如何也降不下來了……
「你……你要幹嘛?」
「我……我想……」
沒有徵詢,他的唇落了下來;她嚇得閉上了眼睛,不敢面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
先是她的眉、再來是她的眼皮,她感到臉頰酥酥癢癢的,唯一越過的就是她的唇……唐芯妤感到喉嚨在燒,需要甘霖來解救;他卻一徑在她耳畔游移,引得她每根神經都脆弱得快無法支撐了。
「唔……別……」
「怎麼樣?」他燦亮的眸子看著她。
唐芯妤小心翼翼,深怕多吸了一口氣。她震懾地看著傅懷安,他也太大膽了,竟然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對她挑逗?不過他並不是按牌理出牌的人,會在這裡也不是意外之事。
只是她仍有些怯意與懼意,謹慎地道:
「那個……芯婕她……」
傅懷安陡地清醒過來,口氣嚴峻:
「她怎麼了?」
「她喜歡你……」唐芯妤望入他的眼眸,看到他的忿怒,心頭頓了一下。
她只是無法面對糾葛的感情,特別是自己的姐妹,教她如何在明知芯婕也喜歡他時,她也還喜歡著他呢?
「所以你就不能喜歡我嗎?」他冷冷地問。
「我只是……」
「我知道你們姐妹情深,不過感情這回事,不是說讓就可以讓的。」見她眼神仍複雜迷亂,傅懷安歎了口氣:「如果你還這麼在意,你就和芯婕談談看,她到底是喜歡連盛德還是喜歡我?我想答案應該很清楚了。」
「怎麼說?」
「傻瓜!你沒看到,昨天我打了連盛德那一拳,芯婕差點就要和我打起來,再加上她後來的表現,你不覺得她愛連盛德的成份比喜歡我居多嗎?」
聽他這麼一分析,唐芯妤腦筋頓時明朗起來。
「對喔!」
「所以嘍,你別再把我讓來讓去了,我喜歡的是你,這是無庸置疑的,你還懷疑嗎?」
他這麼一說,讓她心情好多了。
「我沒有懷疑啊。」
「那就看著我。」他捉住她的臉,讓她與他正視。唐芯妤不習慣近距離與他對視,眼神一直閃躲。傅懷安拉長了聲音:「 ——妤——」
「什麼事?」
「不要逃避。」他一語雙關。
「我沒有,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的聲音相當虛弱。「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要怎麼做,萬一做錯了怎麼辦?學校從來沒有教過這種事,書上雖然寫了一大堆,可是我還是不懂……」就像她一直不懂,到底是什麼時候愛上他的?
不明就裡、混混沌沌,愛情都是這麼盲目的嗎?
傅懷安笑了起來:
「你放心,我會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