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跟我一樣年紀小小就繼承了封印?」
無法忘記第一次見到這傳言中繼承了春之印的小女孩,少見的雪白長髮、紫色的小眼珠,以非常不得了的神氣,瞅著他。
聽說她打破光城聖院歷來的規律,由女子繼承封印。
名義上雖屬同年,實際卻較她大上好幾個月的繁-星,對這個矮個頭卻一身朝氣的『小妹妹』感到很臭屁。
「我不止繼承了夏之印,連帶高貴的氣質和智能,上天也一併給我了。」哼,甩過一頭刺眼的紅髮,『大哥哥』怎麼說都不能輸給『小妹妹』。
「智能我知道,」白髮小妹咬著食指,一絲口水淌在唇角。「高貴的氣質是什麼?」能吃嗎?
「這就是程度上的差別,也是有智能者的寂寞。」小小的俊臉,已有孤芳自賞的苦惱。
寂寞!「放火的,原來你沒有朋友,難得你有這麼了不起的外形。」白髮小妹妹可憐的望著他。
「誰是放火的!」原本講來驕傲的,沒想到竟換得小妹妹的同情。
「你呀!」小小手指毫不客氣指到他鼻前。「夏之印是火,聽大司聖說這一回繼承的小子,根本是個活動火把!」這種人誰敢跟他在一起,火很燙耶。
「該死的老頭,竟敢說偉大的繁家人是個活動火把。」他啐聲。
「所以,」小妹妹主動上前,悄悄說著:「我可以當你的朋友喔,只要你也貢獻出能力。」
「貢獻能力?」
「能被大司聖稱作活動火把的人,你的火一定很猛唷。」白髮小妹妹十指交握,雙眼亮光閃閃道:「我好愛吃燒烤喔∼」
意會的眼瞳馬上瞇起,搓撫著下顎,已有一派大人思忖的模—樣。「我的火的確很厲害,任何東西我都能烤得表皮酥脆,內裡多汁而肉不老,因為我能控制火焰。」
表皮酥脆內裡多汁!「喔∼」擦過已經滴下的口水,這一下小妹妹雙眼真的升起崇拜的目光了。 「這位很有高貴氣質的大哥哥,需不需要幫手?」為了美食,她願意付出那個聽說叫尊嚴的東西。
「春的能力……」大哥哥很認真的端詳這位毛遂自薦者,「聽說你能讓植物長的茂盛,任何動物都喜歡跟你親近。」
「所以食物的來源不用擔心。」白髮妹妹綻顏燦笑,天真的模樣,讓小小的臉蛋更走紅嫩得可愛。「無論哪一個季節,妹妹我都能找到最好的菜色。」
紅髮哥哥馬上高揚唇角,太好了,轉到這座學院分處,竟能找到同好。白髮妹妹也神情放光,露出與發同樣白的牙,知道遇上行家。
人生這條路,真是處處有知己呀,尤其還從小就能結伴的知己。
對他們而言,反正是天賦的能力,上天選中他們也沒打聲招呼問一下,若不從小就好好利用,那可真是太浪費了。
一道拔挺的身影獨坐高崖,如焰的紅髮隨風揚撒,斂凝的瞳看著底下浪濤起落,回憶也如潮。
「代表生機和繁衍的能力,救得了大地萬物,卻救不了自己嗎……」夏仰首看著滿天星辰。
「那個白髮女孩好像也定要從這兒乘船往海上國家去,沒想到卻為了救村人喪命在東坳漁村中。」
「剛開始屠村兇手真的是處於下風,後來不曉得為什麼,那個女孩子的力量突然變得很弱,完全不能抵抗屠村兇手,還被散佈在空氣中一種水狀的物體,打的全身是血,很嚇人!」
「後來她叫出了一隻蛇頭鳥身的大怪鳥幫忙,大怪鳥雖然擋了一陣,最後也還是敗了,就在屠村兇手要再對大家下手時,這個白髮女孩子突然拿出這卷寫滿文字的紙卷,紙卷竟然變得非常長,將我們全村的人圍住,真的很奇妙,兇手竟然就沒辦法接近我們。」
「但是那個女孩也慘了,被屠村兇手最後一擊掉下懸崖,大巨鳥雖然跟著衝下去,但是主僕倆都沒逃過兇手的追殺。」
「最後她被兇手挖了心臟,死在礁巖上,第二天屍體不見了,可能被海浪沖走,那麼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孩真的令人心痛!」
「一剛開始很強,沒多久變得很弱!」繁-星匆笑,伸手耙理過額前的發,隨即狂聲大笑,放在額上的大掌改覆著眉宇,笑聲變得沉重而淒然。
「早跟你說,不要老是吃、喝、玩、樂、睡,不愛上課,日常知識也得弄懂,對什麼常識都一知半解,每次都說等遇到再從中學習,現在呢……終於敗在自己的沒有常識下了吧!」
「如果你不要是那麼倔強、不要是那麼愛玩,早一點聽從月帝的話,取回靈力,甚至有點……常識,也不會為這麼蠢的原因而喪命……飛飛……你這笨小妹……我一直以為你躲在暗處跟我鬧,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沉閉上眼支著額,身形久久不曾移動。
「什麼事?」來到身後的人,停在幾步外的距離,他乾脆先開口。
「你已坐了一整夜,吹了大半天的風,再一會兒,天色就要亮了。」舞天飛琉來到他身旁。
「顯然你也留意丁我一整夜。」繁-星放下大掌,手肘擱在屈起的膝上,看著大海的悠遠遼闊,淡扯唇道:「怎麼,怕我想不開嗎?」
「你會想不開嗎?」
「若說會,你想勸我嗎?」
舞天飛琉搖頭。「每個人有自己的選擇,我不想多管。」
「很好,從以前我就討厭擋人意志的傢伙。」
「你打算怎麼想不開?」
「就算牽連無辜也要兇手付出代價!」繁-星雙眸沉凜的狠下目光,放在膝上的拳握到青筋浮出。
「這是說賭上身為四季司聖的名銜也在所不惜!」
「四季司聖的名銜!」繁-星自嘲一笑,撫著額頭,正是封印的所在。「擁有它是責任,失去它……」
「怎麼了?」見他忽然停下話,猛一拍膝,倏地站起身。
「飛飛若死亡,封印定然離體,光城聖院豈會感應不到!」悲傷,讓他一時不察。
「所以,這件事有可能是誤會一場?」一旁的飛琉,趁機想緩和事情。
「不,」-星拿出懷中染著暗紅血色的白髮。「這絡白髮真的是春所有,而且依村人的形容也可以肯定是飛飛和賽達,只是……到底是怎麼回事?」
光城聖院從來沒得到過春之印離體的訊息是可以確定的,那,當時的春究竟怎麼了?
最後她被兇手挖走了心臟,死在礁巖上……
「崖底下的礁巖!」繁-星念頭一閃過,人已縱身躍下。
「這……」舞天飛琉在內心裡又把某人暗啐一聲,硬著頭皮,也跟著躍下懸崖。
崖底下,風浪甚為凶險,礁巖怪石極多,飛濺的浪花隨著呼嘯的風迴盪巖縫,處處暗藏著大自然的驚險。
「這裡……」繁-星站在一處較大的礁巖上,觀察著地勢,海風浪潮擊拍得相當猛烈,他卻身形穩然自若。
「可有什麼發現?」舞天飛琉站在海面上,想將他的注意力轉移過來。
「以這種兇惡形勢,飛飛又身受重傷,就算屠村兇手不放出氣茫追殺,生機也……渺茫!」
「世事難料,絕處逢生的事從來就不是奇跡。」舞天飛琉不以為然。
「依村人所說,最後一眼看到的時候,是白髮女孩心臟空了一個部位,死在礁巖上,若是屬實,絕處逢生的事該很難出現才是,只是……」-星面色嚴凝。「無論死在兇手氣茫下或傷重墜崖而亡,沒有春之印離體的訊息是真,究竟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因此這件事需要好好調查,先別太早下斷言。」她中肯的道。
趁繁-星垂眸思忖時,飛琉目光掃過他右後方,此刻因天色未明而恰好隱藏在陰影中的崖壁;嗯,等讓他快快離開才行,她心想。
「你對這件事的看法又是什麼?」他朝舞天飛琉問道。
「既然知道東坳漁村是兇手第一個屠殺的地方,現在串連以前出事的地方應該較能找到答案吧。」
「兇手沒再繼續回頭殺人,想來是伽鎖卷咒阻擋住了。」以兇手每回屠村必定殺光所有人來看,可能是對這個地方放棄了。
此時一道金輝由遠方地平線綻出,掠過深藍海面射來,讓倆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大海。
「日出了。」
太陽漸漸由海平面升起,黎明的晨曦染得海面一片金皓燦然。
「天亮了,還是上去再商量吧。」
「春就像黎明的光輝,溫暖而明亮。」迎著日出,繁-星眸瞳幽深得令人感到飄渺。「你先上去吧,我等一會再……」才微側首說話,就被另一道刺眼的光線給吸引住。
「啊——」舞天飛琉忽大喊,見他皺眉望來,隨又僵著臉色扯唇笑笑:「不、不曉得是什麼光?」這下可好了。
「紫色的光?!」繁-星轉身走向身後角落的崖壁,因日出的光反射照亮這處暗影,崖壁竟隱隱透出紫色光輝!是什麼東西?
舞天飛琉不動聲色,卻暗暗深呼吸,知道紙包不住火,尤其繁-星站在紫晶層前,霎那劇變的臉色,她閉眼別過頭,內心和腦海都只有一個想法:『這下事情大了!』
「春……」映入眼簾的紫晶層讓繁-星震撼當場!
靈美絕塵的白髮麗人,一身淺色藍衣被封在紫晶層下,總是朝氣慧黠的紫眼微垂半斂,面容幾乎與髮色同樣蒼白,一道金白環光盤繞在胸口!
一時間,瞳中映入的一切景物彷彿都是假象,恍惚的充滿不真實之感!
「飛飛……」繁-星雙手按上紫晶層,不敢置信的隔著紫晶層撫著那張失去生氣的面龐,顫抖的手指來到向來噙著頑皮笑意的唇,此刻也呈灰白的抿著。「你發生什麼事了……發生什麼事了……飛飛——」
「住手!」見他雙掌發出無比剛烈的火芒,舞天飛琉大驚喝阻!
「我要打碎這個紫晶——我要將飛飛帶出來——」他掌心透出帶著白昊毫光的焰火,雙掌交迭再翻掌蘊化出一朵甚大的火焰蓮花。「天火之威——紅蓮烈焰——」
「不行——不可以——」舞天飛琉手中浪-濤雙令飛出,繞上繁-星的雙腕!
「舞天飛琉,我沒心情與你鬧,收回你的浪-濤令!」他頭也不回,寒聲道。
「我也沒心情與你鬧,該收回力量的是你!」
「舞、天、飛、琉!」嚴厲的警告隨著他的目光射來。
「注意看這個紫晶層,它是屬於大自然力量中柔性的力量,以你陽剛的力量,不但會毀了這個紫晶,也會毀了紫晶層下的人!」
這番話提醒了心緒激動的繁-星,火焰之芒漸漸斂去,手腕上的浪-濤令也隨之鬆開。
他定下心,端詳著紫晶層,深深看著紫晶層下的一切。
「這個氣息是春沒錯,但是……」整個氣息感覺又很奇怪,夾雜著聖氣與……淡淡魔氣?!
閉上眼再次將掌心貼上紫晶層感應的繁-星,驀然睜開眼,豎凜起雙目。「不在!」
「你說什麼?」
「春之印不在這!」
「人死了,封印就離體,不是嗎?」飛琉潤潤唇,繼續應付著和他扯,唉,一下說生、一下說死,也真令人萬般難為。
「不!我說過,聖院高層並沒有感應到封印離體、聖使死亡的訊息!」
「那……就是說這個紫晶層下的人不是你的同伴嘛。」嘿嘿。
「事情沒那麼簡單,這裡面的人確實傳來春的氣息,而且……雖然微弱,但可以確定紫晶層下的人算是……活著!」
「這。不是很好嗎?你可以放心了。」笑,一定要露出適當的表情。
「你跟春認得嗎?」
啥!笑意頓僵,綠瞳睜大!她哪邊露餡了?
「否則從頭到尾表現得這麼……特別。」現在又眉眼都笑開了。
反應過頭了,飛琉雙唇馬上抿成一條線。
「一直覺得你有股熟悉感,現在知道為什麼了。」從昨夜以來不曾展露的繁式微笑,此刻又很弔詭的出現在他的唇邊。「你跟春很像,無論散發出的氣息感,還是面對一些事情時的反應。」
心中啐聲,咒罵又來一個說她們像的,表面卻依然力持鎮定。「是嗎,這可真有趣。」
「而且面對一些心虛的事,你們都會用冷靜與不在乎來表 現。」
愕喘……在心裡,飛琉環胸,以平時那股高高在上的語態道:「我不是專門來跟你討論我自己,這件事你到底打算怎麼處理?」
「當然要慎重調查,尤其傑、潤若是因此事而被伏擊的話,整件事就更詭異了!」
「詭異?」
「對方顯然是打算阻止我找到這來,結果弄巧成拙,手段看來是不太聰明,可是將傑和潤輾轉鎖入結界的方法又很高明,整件事看下來,佈局中帶著幼稚感!」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厲害,真令人佩服的推敲,不愧是光城聖院學院長欽點的人。因為對方幹這件事時,心智確實不算成年。
「奇怪的是對方為何怕我發現,難道紫晶層中有什麼沒被察覺的秘密嗎?」怎麼看都只是另一種保存身體的封印。
因為若你發現,一定會……
「這件事得上稟光城聖院,派人到銀月古都,要確定紫晶層下的真偽只有請月帝親自出馬。」大自然中的柔性力量唯有月光是最佳代表。
就是怕這樣,舞天飛琉眸瞳無奈往紫晶層飄,當扯上聖院高層和四大聖君時,這事情就很不好善了了!
她內心對某人遙歎,自求多福吧。
清晨的朝陽光芒燦放時,卻是西海雲台籠罩血腥的開始。
「亞亞小姐——」好幾名侍女跌跌撞撞的奔進房內。
「發生什麼事了?」正在主子的書房裡檢查一天公文的亞亞,對外面忽起的震耳騷動不解。
「下方神殿裡的人全被殺了,兇手現在闖上西海雲台了!」帶頭的侍女驚慌道。
「你說什麼!」亞亞跳起。「是大海的人嗎?」造反了!
侍女連連搖頭。「好像是個妖邪!」
「妖邪?!」亞亞更是震驚!「西海雲台豈是妖邪進得來的,侍衛呢?」
「納亞隊長正率人奮力對抗,就怕擋不住!」
擋不住!「是妖魔群起攻擊西海雲台?」
「不,來的人只有一個!」
「但是對方好可怕,發出的力量看起來像氣茫,專往人胸膛上去!」
「一沾上那種氣茫,就開始絞開人的皮肉,最後彈出心臟!」
侍女們爭先恐後的說,想起那幾幕,還哆嗦不已。
「取人心臟的妖邪!」莫不成是沿海村落的屠村兇手!
此時外面的喧嘩與尖叫聲越來越淒厲!
「怎麼辦、怎麼辦,權相不在,誰來救我們?」侍女們嚇得全圍在亞亞身邊!
「亞亞小姐!」西海雲台的侍衛隊長納亞衝進來。「情況相當危險,侍衛們怕撐不了多久,雖然已有人突圍去皇朝求援,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逼不得已還請亞亞小姐棄守西海雲台!」
「棄守就一定能保得住性命?」沒人比亞亞更瞭解西海雲台的一切。「兇手能殺上西海雲台,突破層層防護,就代表有了準備,根本不會讓我們有逃脫生天的機會!」尤其這個兇手若真是謠傳中,以殺光村人不留活口著名的屠村兇手的話。
話才說完,就聽到門外銳嚎,接著飛濺的血紅隨著一個侍衛撞進房內!
「啊——」侍女們全駭聲大叫,除了彈到腳邊的心臟外,倒下的侍衛沒多久竟又站起,胸膛處空了一個洞!
「亞……亞小姐、隊……長,兇手殺進來了……」站起來的侍衛以緩慢的聲與僵硬的動作,朝他們走來。
「小心,別沾上氣茫!」納亞隊長挺身擋在眾人眼前,叱聲大喊,因為更多胸膛空了洞的屬下還微罩著茫光,晃著不穩的身軀走進。
「隊長……快……殺……殺……」
看著這群平日跟在身邊的屬下,現在卻以不自然的手腳和痛苦的表情,遲緩的音一再重複同樣的字,殺!
「納亞!」見他一腳踢翻房內備用的高等香料油,還拿出懷中的引火石,亞亞大驚!
「快走——」說完便拋出引火石,引火石碰上滿地的油,轟地一聲,大火瞬燃!
護著眾人斷後的納亞,退出房門前看著一心求死的屬下們,竟全迫不及待的投身大火中,找不到各自的心臟,他們只好讓自己的軀體焚燬!
畢竟屠村案起時,非常多的陸地人成了活軀殼的事他們已得知太多,心臟既離體,根本早就死亡,無奈卻還擁有正常意識,沒有一個人承受得了這種痛不欲生的折磨,尤其眼睜睜面對自己像活死人般的行動,這樣的摧殘非常人能受,軀體無法自主,只得借他人之手解決自己。
納亞忍住心中悲慟,咬牙關上了以水和雲所化的白石門!
整個西海雲台漫彌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一小座山的心臟堆迭在寢宮外,顆顆都還鮮血淋淋的在跳動,好多失去心臟的侍衛與侍女們僵硬的划動手腳走著!
「這個兇手——簡直不是人——不是人——」目睹慘況,亞亞悲憤交加。「殺了人還把心臟堆放一起,再奴役軀體,到底是什麼樣的喪心病狂做得出這種事……又有什麼目的?」
「亞亞小姐,請你振作起來。」納亞連忙扶住她激動晃傾的身子。「兇手想殺光我們,我們就絕不能稱了兇手的心,一定要堅強的等到救兵來。」
「隊長!」
十多名侍衛由屋後跑來。
「已用隊長的方法先將兇手困在雲霞園,只是時間可能無法太久。」
「剛剛勘查的結果,西海雲台出入口已被兇手佈滿氣茫,無法通過,可能得另覓其它出口!」
雲霞園充滿各色雲彩,東方僧團的人來此作客交流時,曾為此地勢設下屬於東方世界的陣法,應能困住妖邪一段時間。
「出入口都被封了,果然如亞亞小姐所說。」納亞皺眉,思考著:「看來臨洋海是唯一選擇了,那裡有飛琉主子以浪-濤令之氣設下的防守力量,定能擋下妖邪。」
「權相大人曾說過這些大海是以空間切取轉換術而來,掉下去得到下界大海去找,大家可以跳海逃生!」一個侍女指著倘徉仕西海雲台內的海流。
「很難!」亞亞搖頭。「我們沒有飛琉主子的力量,無法掌握這些海流此刻是在四大海域的哪個方位,因為這些大海是以眨眼的速度不停轉換成各個海域,一旦我們跳下去,根本不知道自己會在哪。」
「西海雲台裡的海洋連接著各個海域!」侍女們皆驚訝,從來不曉得每天面對的汪洋大海這麼有文章。
「若非如此,權相大人要怎麼掌握大海脈動。」
「跳海逃生雖是一途,但以大海無邊的遼闊,獨自飄流至死的可能性有九成,尤其跳下去的出口若位在北方海域,怕是不用多久便會活活凍死!」納亞道。
眾人們這下真的面色慘白,知道生機渺茫。
「別灰心,無論突圍求救的人有沒有成功,西海雲台的狼煙也能引起海上城鎮的注意,相信很快皇朝就會派人來了,只要有皇朝的救兵來,出人口的氣茫就能找文相或者武相破解。」納亞看著先前書房的火,此刻已成熊熊大火,烏煙飛竄。
「快將其它人召集起來,大家先撤往臨洋海吧。」
「納亞,先毀了這些……心臟吧!」亞亞不忍心再見成了活軀殼的人被妖邪驅使著四處遊走,毀了心臟他們才能得以安息。
「是的,亞亞小姐。」納亞慎重點頭。
「那是什麼?」綠色帶著藍光的水霧由雲霞園那飄湧過來。
「不好了,妖邪要脫身了——快走!」納亞見狀神色再次大變,領著所有人往臨洋海跑。
綠霧夾帶著藍光飄散之快,再加上失火的黑煙,週遭景物有些朦朧,大家卯命狂奔,因為若被煙霧追上,別說難以視物,很有可能就被暗藏在煙霧中的水茫給絞殺!
終於在綠霧追上前,一行人衝進臨洋海,亞亞對著層層水紗解印,當水霧之紗消失時,深長的白石道露出,眾人一路奔到雪白石岸上才敢停下喘息,背後的水霧之紗又恢復原狀。
「那個人……真是妖邪嗎?」亞亞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亞亞小姐……也發現了!」身畔的納亞也喘著氣回應。
「能進得來……有聖氣的西海雲台就夠令人匪夷所思,這麼快又能從雲霞園脫身,那裡可是有東方高僧的……陣法在,除非那個人本質不屬妖邪。」
「不會吧,長成那副模樣,還有那種……可怕的力量,不是妖邪難道會是神聖之人嗎?」
「那種東西會有神聖的本質,那我大概是至上界的神了!」
想起先前目睹的一幕幕,侍衛們壓根無法相信兇手會是除了妖邪之外的東西。
「那是……」納亞看著大海中央飄立的藍白環光繭和一團黃絲小圓光。
「飛琉主子照顧得要死的玩意。」亞亞一哼,對在這危急的情況下,風居然還安穩的藏在裡面頗不是味道。
「亞亞……小姐、納亞隊長……」其中一個侍女忽然僵著聲,顫指著前方。「如果……這個兇手本質不屬妖邪,那、那是否……進得來臨洋海……」
眾人全愕然回首,只見水霧之紗已消失,遠方的石道上的巨漢身形漸漸浮現,怪異而醜陋的面龐,對著措手不及的獵物們,露出血腥而凶殘的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