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先生,顧小姐打電話來,待會兒她會替你送午餐來。」
上午十點半,秘書一如往常地向剛從會議室出來的雷少昊報告。
「好。」雷少昊很滿意地點了點頭,略微思考了一下,交代著:「幫我打電話給亞星的張小姐,說我中午請她吃飯。」
「那顧小姐……」秘書嚇了一跳,那顧小姐怎麼辦?她送來的午餐呢?雷先生不是最重視她送來的午餐嗎?
「快去,別多問!」雷少昊催促著。
十一點半,張世麗果然依約來了。
「雷老闆,怎麼,今天居然有空想起我啊!」她一到,就坐在雷少昊的辦公桌上,半個身子向他貼去,嗓音嬌滴滴的灌著迷湯。
「最近太忙了。」雷少昊隨口應著。
「真是太沒良心了,人家可是每天都在想你呢!」她伸出手,挑逗地撫摸著雷少昊,埋怨地說著。
雷少昊大手一伸,把她整個人越過辦公桌拉了過來,抱坐在自已腿上,捺著性子陪笑臉,「算我沒良心、我對不起你好了吧!」
「才不好呢!」張世麗嗓音放得更嬌軟,主動解著雷少昊的領帶,「我失去的淚水,你要怎麼補償我啊!」
雷少昊沒有阻止她的動作,低下頭吻著她,笑著回答:「今天晚上也一道吃飯吧!」
「好啊!」張世麗高興地笑著,繼續解著雷少昊的皮帶。她知道,雷少昊-向出手大方,吃完晚餐之後,一套珠寶是跑不了的。
看樣子,她的珠寶箱又要多一套收藏了。
顧亭雲一打開門,又看到了這麼一副情景。
一男一女側對著她,男人的臉正埋在女人胸前,而女人則酥胸半露,一臉迷醉地嬌喘著。
那個男人,當然是雷少昊。
一個月前,她也是在同一個地方,看到了雷少昊和其它女人親熱。
那個時候,她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她有些想不起來;但是,為什麼今天她的心會這麼痛?
顧亭雲下意識地閉起眼,別過頭不讓自己再看下去。
心是騙不了人的。
不論她之前再怎麼懷疑、再怎麼說服自己,她都不得不對自己承認,她真的愛上這個男人了。
縱然,這個男人的女人不只她一個!
「顧小姐……」秘書看了顧亭雲的反應,遲疑地喊著她。
有了前車之鑒,這一次她是說什麼也不敢離開了,沒想到雷老闆卻特意叫她不必通報,顧小姐來了直接讓她進辦公室。
老闆擺明了要讓顧小姐看見嘛!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沒事。」顧亭雲要求自己對秘書擠出一個小小的微笑,向她遞出了飯盒,
「這是午餐,我要走了。」她要求自己像上次一樣,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好。」秘書也只能伸出手去接。
但是,顧亭雲控制得了自己的表情,卻控制不了自己的顫抖;她手一鬆,金屬製的飯盒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讓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突如其來的聲響自然也驚動了辦公室裡正在親熱的兩個人。雷少昊胡亂地整了整衣服,打開門問:「怎麼回事……」
一開門,他就看見顧亭雲了;她正睜大眼睛望著他,眼中盛滿了莫名的感隋,像是哀傷、憤怒……還有其它的。
「對不起。」顧亭雲朝他笑了笑,「我又打斷了你的好事。」
他的身邊總是有不同的女人。顧亭雲有些悲哀地想著。
「不會。」雷少昊揚揚眉,扯了扯嘴角。
「我走了。」顧亭雲吞了吞口水,有些困難地開口,語氣卻有著掩不住的嘲諷,「抱歉,午餐被我砸爛了,請你和那位小姐去吃吧!」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雷少昊的辦公室。
「雷,她就是你的管家啊!」
張世麗坐在沙發上,優閒地問著。雷少昊不久前請了個管家,這件事她是有聽其它人說過。
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孩,看起來也不怎麼樣擁!
「你走吧!」
雷少昊望著顧亭雲的背影,淡淡地開口,沒有任何感情。
「什麼?」張世麗驚訝地望著仍然站在門邊的男人,他還是沒有轉過身來。
她是不是聽錯了?
「我說,你走!」雷少昊的聲音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
「雷?」張世麗走上前,伸出手從背後撫摸著雷少昊的胸膛。
「走!」雷少昊抓下她的手,把她從身後拉到前面來,一把推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丁秘書,開一張支票給張小姐!」說完就砰然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只留下滿臉愕然的張世麗和丁秘書。
離開了雷少昊的辦公室,顧亭雲到一家小酒館「藍雨」去喝酒。
「顧小姐,你別喝了吧!」酒保小力擔心地勸苦。
顧亭雲以前有空會來小酌一、兩杯,所以店裡的人都認識她。
但是今天是她第一次在白天的時間來,還像在發洩什麼似地猛灌酒,這 -來,很快就會醉了。
「別理我!」顧亭雲晃動酒杯,望著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內搖動,淡淡地說著。
她從來沒有喝醉過。
以前在醫院,有時開完刀後地會來喝幾杯,但她一直沒有經歷過、也不容許自己經歷那種大醉一場的感覺,總覺得享受帶著微醺的感覺也很好。
現在呢?藉酒澆愁?
她對著酒杯苦笑,澆什麼愁呢?一切不過都是自己愚蠢罷了。
她早知道雷少昊身邊的女人不計其數,早就明白自己不該對他有任何感情,可她的心還是背叛了理智,義無反顧地投向他。
是不是該離開了呢?
原本和雷少昊之間的主雇關係早就變得不再單純了,她沒有辦法和他玩那種成人的遊戲;為了避免自己的情緒大起大落,她是不是該早點離開雷少昊呢?
她好想念醫院,想念充滿消毒藥水味的病房;在那兒,她只要關心病人的病情、動手術,什麼事都不必理會……
無視於小力的勸告,顧亭雲又灌了一大杯白蘭地。
酒精焚燒了理智,那種混亂的感覺,有些像是雷少昊吻著地時的感覺呢!
顧亭雲笑了,下意識地撫了撫長袖襯衫的袖子,她知道自己的手臂上還滿佈著雷少昊留下的烙痕。
他灼熱的唇吻上她手臂的感覺,他的手撫苦她的胸那種悸動,現在想起來,她還是臉紅心跳。
回去吧!無論逃避多久,還是要回去的。
她搖了搖自己不太清醒的腦子,起身離去。
走出了「藍雨」,她才發現不知何時開始下起了小雨。
濕濕的雨水打在身上,教她下禁打了個冷顫。雖然她沒有帶傘,不過藍雨離雷家不遠,她決定一路散步回去,順便醒醒酒。
回家的路程雖然不長,但是顧亭雲喝了那麼多的酒,又淋了些雨,等她到了家門口時,非但沒有讓頭腦更清醒,反而開始覺得有些神智不清,讓她難過得只想趕快上床休息。
「雷,你好討厭喔!」
一打開門,神智接近昏亂的顧亭雲就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困難地支撐著自己,她要求自己忽略像是在旋轉的天花板,睜眼看個清楚。
沙發上半躺著一男一女,男人正嚙咬著女人的肩頭,而那個女人則嬌嗲地賣弄著媚態。
她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而那個男人除了雷少昊之外,也不會有別人了。
不一樣的女人,卻是同一個男人。她在雷少昊的眼中,也像這些女人一樣無所謂嗎?
淚水不受控制地模糊了雙眼,顧亭雲發現自己已經看不清楚那兩個人了。忍不住心底的痛苦,她從喉間發出了一聲小小的悲鳴。
聽到顧亭雲哭泣的聲音,雷少昊馬上推開了黛娜抬起頭來。
「小亭……」他有些無措。
他並不是因為被她看見自己在和其它女人歡好感到無措,而是因為她的哭泣。
他是故意讓小亭看見他和別人親熱的場面的,對她該有的反應,他也曾經設想過。
小亭或許會生氣、會破口大罵,也或許會默不吭聲;無論是什麼,只要讓他知道,小亭也是在乎他的就好。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小亭會哭。
她或許會無措、會茫然,但是,她從來不哭的。
「小亭……」越過沙發,雷少昊伸出手想摟住顧亭雲。
天!小亭的臉色好蒼白,纖細的身子微微顫抖著,讓他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被揪得發疼;這一刻,他恨不得親手扼死自己。
「不要碰我!」顧亭雲失控地大叫,身子往後退。
「我………」
「你們可以繼續啊!」定定神,顧亭雲強迫自己壓下強烈的心痛開口,「不用管我,反正你的『愛』很多。」
她要求自己說得很平淡,但是臉上淒楚的表情和說出來的話-點也不相稱。
「我不是……」雷少昊心中充滿了俊悔,想走近一步上前抱住顧亭雲,卻怕她會又嚇得逃走。
早知道她是這樣的反應,他不會讓自己去試探她的。
早知道她是這樣的傷心,他不會讓自己一手造成這麼大的傷害。
「走開!走開呀!」面對他的逼近,顧亭雲沒有逃避,索性讓自己的淚水盡情地奔流,掄起拳頭發洩似地捶著雷少昊的胸膛。
為什麼?為什麼她居然會愛上這種男人呢?
她想怨恨雷少昊的花心,卻發現連埋怨他也做不到,只能不斷地嘲笑自己的愚蠢和無知。
先前所喝的白蘭地在此時確實地發揮了作用,大量的酒精開始控制她的理智,她覺得全身發燙,大腦越來越重,無盡的沉痛壓著她……她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小亭!」
雷少昊發現她的表情有異,連忙伸出手,只來得及接住顧亭雲軟倒的身子。
「雷,她是誰啊?」在一旁看了許久的黛娜問著。
看起來小不點一個,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破壞她和雷少昊的好事?
「走!」雷少昊咬牙。
看到顧亭雲醉倒,頭髮和衣服又全是濕的,雷少昊的心裡充滿了焦慮,根本忘了家裡還有另外一個女人。他現在只想趕快把顧雲亭送上床,沒心思再去管其它人。
黛娜沒有發現雷少昊的不悅,還靠了過來,低頭瞧著他懷裡的人。
「一個小女孩嘛!怎麼喝成這個樣子啊?」看顧亭雲沒有任何知覺,她伸出手惡作劇地拉扯著她的頭髮。
「別碰她!」雷少昊皺起眉頭,拍掉了黛娜的手。
「你回去吧!我今天沒有辦法送你回去了。
「怎麼,有了新歡就把我丟了?」黛娜那張口紅被吃得差不多的唇撇了撇,不太高興。
「如果你是怕被她聽到,我們出去也行。」她以為雷少昊是顧忌家裡有其也人在。
為了今天和雷少昊的見面,她推掉了兩周前就和張氏實業的二少爺訂下的約會,只巴望著能好好把握這次帆機會,可以釣上環宇集團的三少東。她花了這麼多心思,哪可能這麼隨便就放棄!
「不用了,我沒有興致。」電少昊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他抱起顧亭雲,反身往樓上走,「不送了。」
「雷,你該不會是因為這個小女孩吧?」黛娜不敢置信地問。
上個月聽海倫說,雷少昊最近請了一個管家,且對她頗為在意時,她還不相信。雷少昊長時間流連在眾家女子中,總是沒有固定的女友,對每個女人的態度也一直十分地「公平」;她——一來不認為雷少昊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其它女人,更何況對方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孩!
雷少昊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一徑地朝樓上走。
「雷!」黛娜不服氣地尖叫、「你把我當作什麼?為了這個女人,你就決定拋棄我了?」
她不能放棄任何一個可以當雷家少奶奶的機會;不論哪個女人在雷少昊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他的態度始終是若即若離,她不相信這個女人可以破例。
「沒什麼拋棄不拋棄的。」雷少昊停下腳步,冷冷地回答,「大家都很清楚,我們在一起只是玩玩罷了。而且,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張家明正打得火熱?再要我說,就太難看了。」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上樓了。
「你是怎麼搞的?這麼大的人了,還醉成這個樣子!」
到了顧亭雲的房間,雷少昊把她輕輕地放在床上,口裡雖然嘮叨著,心裹卻是擔心得很。
顧亭雲自然是不省人事,什麼麼事都不知道。
看著心愛的女人醉倒在床上,全身的衣服還是濕的,雷少昊歎口氣,怕她睡得不舒服,也擔心她會感冒,他只好開始動手脫她的衣服。
「別吵我!讓我睡。」醉得迷迷糊糊的顧亭雲在半夢半醒間察覺有人正在翻動她的身子,胡亂地吵鬧。
「乖,你先脫了衣服再睡。」雷少昊輕手輕腳地抱起她,一邊哄著,一邊脫著她的外衣。
「我不要脫衣服,我要睡覺!」顧亭雲開始掙扎,像個小女孩般胡鬧,
「先脫了再睡,否則會不舒服的。」雷少昊壓下她揮舞的雙手,好脾氣地說著。她這麼動個不停,他根本沒有辦法替她脫衣服。
「不舒服?」顧亭雲閉著脹,無意識地接著他說的話,「我會不舒服?」她隨即又像想到什麼似地點頭,「我不舒服,我頭好痛!」
「誰敦你喝那麼多酒!」雷少昊真是哭笑不得,「只有頭痛還算便宜你了呢!」他脫下她的外套,開始解她襯衫的扣子。
「是你啊!」顧亭雲生氣地嚷著,「都是你害的,如果你沒有和那些女人在辦公室亂來,我就不會難過的去喝酒了……」
「對不起。」看到她進門時哭泣的樣子,他就後悔用那樣的方式去刺激她了。他心疼地伸出手,輕輕撫著顧亭雲因為酒醉而緋紅的臉頰。
「都是你!都是你!」顧亭雲越想越難過,開始捶打雷少昊的胸口,「我討厭你!你走開!」她一邊把雷少昊向外推,一邊又開始哭了起來。
「小亭!」雷少昊抓住她的手,再次哄著:「都是我不對;你乖乖坐好,讓我幫你脫衣服,趕快上床睡覺。」
「脫衣服……」顧亭雲打了一個酒嗝,突然臉色開始發白,「我……我想吐!」
「不行!不要吐在這裡……」雷少昊也慌了手腳,還來不及阻止顧亭雲,她就吐了出來,於是兩個人的衣服、床單馬上就報銷了。
望著兩個人一身的狼狽,再看看眼前那個闖了大禍仍然毫無所覺的女人,雷少昊只好再大大歎了口氣,抱起顧亭雲,肩負起替美人洗澡的任務了。
「該死的,好痛!」
午後的陽光從窗外投射進來,躺在床上的顧亭雲揉了揉太陽穴,不自覺地出聲詛咒著;劇烈的頭痛,就像是有人拿鐵錘在腦袋裡亂敲一樣。
她睜開了眼,才發現自己已經睡了一整天了,嚇得連忙從床上跳起來。四處打量過-遍,她知道這是雷少昊的房間,她也知道,自已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人換過了。
昨天晚上,她確實嘗到了酩酊大醉的滋味,而且她還記得自己的酒品很不好。
她記得昨晚她在客廳失控地對雷少昊大哭大叫,之後卻連自己回房間的力氣也沒有;而且她還吐了好幾次,不但弄髒了自己的衣服,就連床單也報銷了,雷少昊只好替她換了衣服、冼了澡,再讓她睡他的房間。
想到昨夜,顧亭雲就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可以讓她鑽進去。
她還記得酒醉時她向雷少昊抱怨的話,那讓她就像是個吃醋的女人一樣;她也記得雷少昊幫她洗澡的時候,他那溫熱的大手一次又一次地撫過她的全身——
想著想著,顧亭雲忍不住把整個人埋進被子裡,真的沒臉起床了。她居然在雷少昊替她洗澡的時候膩著他的身子不肯離開,活像個放蕩的女人!
為什麼她明明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卻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呢?
顧亭雲禁不住抱頭呻吟出聲,昨夜大醉之後,她才知道自己的酒晶糟到了極點;雖然如此,她還是記得很清楚,昨夜的雷少昊依然是很溫柔的,他替她換衣服、餵她喝水……
就連現在,床邊的小几上都還放著一杯水。顧亭雲注意到水杯下壓著一張小紙條,上頭是雷少昊那蒼勁有力的字跡——
※小亭:
臨時有事,回公司處理一下,下午就回來。今天好好休息,別忙了。
少昊
為什麼他對她總是這麼溫柔呢?他對其他女人也是這個樣子嗎?
無論如何,這樣的日子不能再下去了。
顧亭雲知道自己已經受不了看著他每天抱著不同的女人,她也受不了自己不過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
要改變他嗎?
那是不可能的。她很清楚,男人是不會輕易為了任何一個女人改變的,想要用愛去改變一個男人,那不過是在作夢!
所以,她不適合雷少昊。這是她的結論。
結束吧!
他走他的陽關大道,她過她的獨木小橋。再留下來,也下過是多傷心而已。
拖著宿醉未退的身子,顧亭雲離開了雷少昊的房間,拿了一個小行李袋開始整理自己的隨身物品。
望著自己住了兩個多月的房間,她心中有著濃濃的不捨。
不過是短短的兩個多月,房間裡不知不覺就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小東西。
書桌上放著她前一段日子從雷少昊的書房拿來的書;在窗旁晃著的則是上一次兩個人逛夜市買回來的金魚形風鈴;靠床邊的牆上,雷少昊還替她用上好的木材釘了一個新的架子。
她還記得他們兩個人在院子裡釘書架的那一天。
那一天是個天氣很好的星期日,雷少昊從早上十點就在院子裹忙著,近午的時候,她準備了檸檬汁拿到院子裡給雷少昊。
他穿著藍格子襯衫、土黃色的休閒長褲,看她來了,笑著朝她招手。
「來,」他指了指木板的另一頭,「坐在這兒。」
她疑惑地望著他。坐在木板上?被她坐斷了怎麼辦?
看出她的疑慮,他笑得很開心。
「放心坐吧!不會斷的。」他大手輕輕撫過她的臉,「替我固定好木板,我也方便鋸得直一點。」
那一天,太陽真的很大,她和他就在院子裡忙著,他釘板子,她就幫忙遞釘子。她這才發現他的木工做得很精巧。
「從小,我就喜歡隨便釘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家裡的人都拿我沒辦法,所以才會讓我長大了當建築師。」
說起小時候的事,他笑得很開心,訴說著雷家的四個兄弟和唯一的妹妹與小時的趣事:五個人如何一起爬樹,妹妹念國中被男生追求時,四個哥哥如何「教訓」那些毛頭小子……他說得眉飛色舞,就像個小男孩一樣。
她還記得書架完工時,自己那種欣喜的口氣。完美的流線造形,加上天藍色的漆,正是她所想要的樣於。
「以後我會釘一大堆東西給你喔!」那時他這麼對她說著。
沒有機會了!
撫著書架那刨得平順精緻的面板,顧亭雲忍不住流下了淚。
以後,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這兩個多月的相處,不過是她這一次休假中的小插曲罷了。
揉了揉眼睛,她發現今天的自己變得好愛哭;低下了頭,不讓自己再看書架一眼,她繼續收拾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