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約傲龍的吻 第一章
    哈!他們家的三軍總司令正在發標。

    原因是那對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新郎新娘「蹺婚」啦!並很大方地將主角之位留給了老媽。原則上給老媽一次出線的演出機會是很棒的主意,只不過選擇的時機不是很好就是了。

    試想,結婚典禮上什麼都不缺只缺新人?這種事也只有「鷹俠」方奕翔與甄屏這兩個怪胎做得出來,不難猜到他家的老媽會怒不可遏,見一個罵一個。

    還好他方奕航腳底抹油跑得快,不然下個倒霉當炮灰的肯定是自己!

    他就說嘛!結什麼婚,交什麼女朋友!  

    女人永遠是最難纏、專找麻煩的動物。

    瞧自己單身多麼的快樂逍遙,何苦要為自己找一個包袱扛在肩上,又不是吃飽撐著沒事找事做。

    走在路上的方奕航,身上散發的魅力吸引了每一個過往行人的目光。

    他是該被注目的,光是一八O公分的身高,健碩勻稱的體格,就已經是高人一等了,偏偏剛毅的面容上還綴著似笑非笑的嘲諷;上過發膠略顯凌亂的頭發展現出狂放不羈的霸氣,但穿著一身雙排扣深藍色西服的他,又顯得斯文。

    惟一能看出他真正身份的,就是那筆直修長的雙腿與直挺如鋼的背脊,也只有軍人才能有如此精神有力的體魄!但引人遐思的卻是那雙漆黑如夜、炯炯有神的眸子,不時散發出犀利且高人一等的傲氣。

    所以,有「傲龍」之稱的方奕航視女人為糞土!

    所以,方奕航總是不肯與女人交談!

    所以,只要方奕航發現哪一個女人對他動了情,他會將自己的「無情」殘忍地送給她!

    「愛情」二字對他來說,那簡直是騙三歲小孩的鬼話。

    而女人,更是鬼話中的鬼話!

    瞧他那兩位雙胞胎哥哥被女人牽著鼻子走的模樣就知道了,軍人的臉可以說是被他們破壞殆盡。

    他就是搞不清楚「狂獅」那位光會做炸彈的杜巧兒有什麼好,弄得他一回到家中,所見的每一樣物品都像極了炸彈,什麼東西都得要小心輕放,免得中了第一特獎。自己掛了也就算了,不要連自家的房子都給炸了。

    再瞧瞧被「鷹俠」當作是寶的甄屏,不就跟個男人婆一樣,除了幹架還是幹架。他絕對保證,那兩人的小孩有八成--不,十成機率在他娘的肚中就先學會所有幹架的招武了。

    方奕航為這些煩惱而緊捏著眉心,壞就壞在他還要喊這兩個不成體統的女人為嫂子!人說長嫂如母,哼!她們兩人行事之惡劣,簡直是超越了他們家那位號稱「飛鳳巫女」的方奕-!

    「先生,買朵花吧!」怯怯弱弱的聲音如蚊般地響起。

    方奕航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瞧著那賣花女,連他自己都有些訝異,什麼時候開始對小女孩有興趣了?

    可能是因為她可憐的模樣吧!

    也有可能是在遍地黃金都唾手可得的地方,還有人因貧苦需要出來以賣花為生,引起他的好奇吧!

    她有多小?

    方奕航仔細地凝視眼前不到一六O公分的小女孩。她搞不好連高中都還沒念呢!

    瞧她巴掌大略黃的臉,由於污漬的遮掩,看不清她的長相。但齊耳枯黃的頭髮、小巧的鼻子、菱形乾燥的唇,都已顯出她生活過得實在不怎麼好。惟有臉上那對大得不像話又盛滿淒苦的雙眼,點綴了她的稚氣。

    照理說這樣年齡的女孩,應該是沉醉在書中又愛做夢的,怎會在街上賣花?

    那賣花女已瞧見方奕航停下腳步,正用銳利的眼光研究她。雖有絲不安,但她還是大著膽子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柔弱無骨的小手輕扯他的衣袖。

    然後她可憐兮兮地開口:「先生,幫幫忙好不好?買朵花送給女朋友,我便宜地賣給你。」

    方奕航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微笑,摸摸她的頭,並將花籃中的花全抱了起來,再遞上兩百元過去。

    「花我全買了,你趕快回家吧!夜已深,再逗留下去恐怕有危險。」他心痛地想,兩百元又能幫助她什麼呢?希望她沒有生在一個沒賣完花就會被挨打的家庭。

    方奕航才要提起腳步,又被那賣花女給扯住了衣服,他有些不解地望著她。

    她的不安逐漸擴大,頭低低的不知要說些什麼好,最後終於抬起頭,勇敢地遞回兩百元:「先生,兩百元只能買兩朵花,你若要全部的花那就得要兩千元……我知道花很貴……給您難堪了……所以你若是反悔不買,我也不會介意的。」

    方奕航一楞,今天不是情人節吧!一朵花一百元簡直是天價。但這突發的尷尬不是很久,誰教他沒先詢價就故作瀟灑地幫人呢?

    大方地掏出皮夾後發現錢不夠,他只好據實以告:「妹妹,我的錢不夠,你跟我去提錢可以嗎?」

    那賣花女偏著頭想了想,立刻全身充滿防備,有如刺蝟一般:「先生,你不會將我給賣了吧?我不會笨到在一旁替你數鈔票哦!」

    方奕航又好氣又好笑,向來只有他視女人為蛇蠍,什麼時候角色開始互換,連小女孩都視他為猛獸了?

    「你瞧我像人口販子嗎?」方奕航對她眨著眼。

    那賣花女想都不想就衝口而出:「我看你比較像午夜牛郎。」

    方奕航不生氣反覺得有趣。長這麼大他還不知道他有本錢去當午夜牛郎呢!

    「你小小年紀知道什麼是午夜牛郎?」他抽出手上的一朵玫瑰花送給了賣花女,「我若真的是午夜牛郎,不會對你這種乳臭未乾的小女孩有興趣的。你既沒身材又沒錢財,搞不好我還要倒賠呢!」

    「你沒聽過『沒魚蝦也好』嗎?」

    方奕航笑著摸摸她的頭:「小姑娘,你連蝦子都還當不上啊!」這倒不是譏諷之言。

    那賣花女鼓起雙頰,表現出她的不滿:「原來你這麼瞧不起我,但我可不怕你,走就走!」

    方奕航滿意地點點頭,又拿下一朵玫瑰花給她:「為了嘉獎你的勇氣,我就再送你一朵花,可別又將它賣了。」

    賣花女小心翼翼地捧著兩朵玫瑰花,機警地跟在方奕航的後頭。剛才她眼中的淒楚已全一掃而空,很快地換上淘氣促狹的眼光,更浮現出得意的笑靨。

    她瞧著方奕航的背影,輕輕吻上那兩朵玫瑰花。

    方奕航若是現在回頭,一定會發現其實賣花女並不如他想像的小。只是他正忙著從提款機領錢,放棄了這拆穿西洋鏡的大好機會。

    對方並不是見了他就往他身上撲的女人,她只是一個身世可憐且需要幫助的小女孩,而他也只有今晚幫她的忙罷了。所以不能怪他掉以輕心,任誰都不會想到這是一個騙局。

    反正兩百與兩千不過是差個零罷了!

    方奕航將提出的錢數足了差額交給了賣花女,並淡淡地交代:「回家小心一點!」這些花就送給甄屏大嫂,當作慶祝她新婚的禮物。

    方奕航才剛要離開,這次腳步都還未抬,他發現自己的衣袖又被抓住了,這時他的不解已轉成了疑惑。

    賣花女淚眼汪汪地望著方奕航,小嘴微微地一扁:「哥哥,我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嘿嘿,這次就叫點好聽的。

    一整天?現在都快十點,幸福的人早巳上床和周公下棋了。好吧!他就好人做到底,反正與其現在回家面對老媽的火山餘波,還不如去吃個消夜,今晚他也一直未進食,都是他那少根筋的大哥害的。

    「好吧!我晚餐也還未吃,不如你陪我去吃個消夜。」方奕航雙手插在口袋,給了她一個面子十足的理由,「不過,吃完東西你一定要回家,免得你的家人著急。」

    雷雨薔快裝不下去了,眼底儘是感動。

    人稱「女性殺手」的「傲龍」方奕航,根本就不如傳說中那樣,瞧他對自己胡亂提出的要求一一應允。她覺得好慚愧,開始掙扎著要不要告訴他實情。

    沒錯,她就是雷雨薔,雷飛老大的女兒。從未談過戀愛的她一直以來只對甄屏充滿崇拜,原以為甄屏是當定了自己的大嫂,想不到後來卻嫁給了「鷹俠」方奕翔那臭小子。

    不過,她卻因此與方奕航有了一面之緣,當時她就被他獨特的氣質所吸引住,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叫一見鍾情,總之,她很喜歡很喜歡他就是了。

    反正她老頭的「鬼影門」閒著也是閒著,她就好心地交代他們查查方奕航這個人,免得那幫人窩在那兒發霉!

    在得知方奕航不屑女人之後,她小腦袋瓜靈機一動,就想出這麼個接近他的好方法囉!只是沒料到方奕航是這麼的熱心助人,而她竟然利用他的愛心來欺騙他。

    但想想此刻若是坦白一切,很有可能他馬上就拂袖而去,而她也將會留給他一個糟糕透頂的印象,看來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雷雨薔暗自對自己吐吐舌頭,要反悔也已來不及了,因為「鬼影門」的左右護法黑白無常已堂堂登場,她看見他們兩人正接近當中。

    黑白無常兩人故意撞倒了雷雨薔。她「哎喲」聲都還未消失,人已經被有「黑無常」之稱的黑夜拎在手中。

    唉!雷雨薔看起來真的個兒好小。

    「小丫頭,走路不好好地走,跌跌撞撞地想見閻羅王是不?」有「白無常」之稱的白天開口,心中卻是暗暗叫苦,但是雷大小姐的命令又不能反抗。

    「嗯--」黑夜雖然只是動作,但同樣的心中也是叫苦連天。

    因為兩個人深知雷雨薔旁邊那個方家的男人並不是好惹的角色。

    果真,方奕航眼神冷峻肅穆得駭人,卻面帶微笑地拍拍「白無常」的肩,嘲弄地回答:「嘿--老兄,走路不好好地走,跌跌撞撞地想見閻王是不?」眉毛不由自主地抬得老高。  

    「老子教訓小丫頭你打什麼岔,你的狗膽很大哦?」白天越來越心虛,他幹嗎演這個三流的壞人角色?

    方奕航雙手互折,「咯咯」聲接連響起,雖然穿著西裝不是很方便幹架,但實際的狀況卻是不出手不行了。

    「白天,小心!」黑夜提出警告。

    可惜他的警告無效,方奕航的拳頭已劃過白天的臉頰。

    白天摸過臉頰,乍見一道血漬。

    黑夜放開了雷雨薔,趕到自家兄弟身旁。

    方奕航一雙大手將雷雨薔拉回,拍拍她身上的灰塵。

    而那製造麻煩的雷雨薔呢?她躲在方奕航身後,露出一個污黑小臉,向黑白無常兩人做著挖苦的動作,並轉動她靈活的大眼,努力眨著向兩人傳遞訊息。

    看來他們兩人要是不上演打架這場戲,雷大小姐會讓兩人成為真正的「兩隻鬼」!

    黑夜先衝了出去,就算雷雨薔不指使,現在的他也嚥不下這口氣,想要會一會這個方家男人了。

    「黑夜,你該不會要玩真的吧?」白天想制止黑夜的攻擊,他知道他們兩人都不是方奕航的對手。

    要跟一個玩美式足球、玩拳擊,身懷數種絕技的男人拚命,那他們兩人才會成為真正的「兩隻鬼」。再說剛剛方奕航已手下留情,用意不過是要警告他們別挑釁罷了,啥事若都聽雷大小姐的,他們一定非成為「短命鬼」不可。

    但黑夜的攻擊已經開始,拳拳生風、招招陰狠。

    而方奕航只是瀟灑地東移西挪,總是在黑夜出招前便以相同的招數化解了攻擊。

    黑白無常兩人同樣吃驚,已經對峙十分鐘了,一點都看不出方奕航真正的實力,這男人實在太莫測高深了。

    白天見狀也加入了陣營,兩個人打得精彩,而方奕航則是擋得漂亮。

    但時間一久,方奕航的眼中不禁出現了懷疑,眼前的兩個「流氓」實在太不像流氓了。雖然說話粗暴,但在打架時的招數全是由武學基礎演化而來,力道雖強卻也懂得點到為止。他趁他倆變招之際,靈巧地抓住兩人的手臂反扭,很不客氣地喝問:「兩位弟兄,是誰派你們來的?找這個時間試探我,似乎不怎麼恰當。」

    雷雨薔一驚,沒想到方奕航這般敏銳,再不收手肯定會穿幫。

    「哥哥,我好餓喲,你就別打架了好不好?」雷雨薔扯扯方奕航的衣服,誇張地表演出極虛弱的神態。

    黑白無常兩人趁方奕航分神之際,掙脫了他的鉗制,左拐右閃,迅速地消失在夜晚的街道。

    方奕航不在意地聳聳肩,可能是他想太多了,瞧那兩人不是速速消失了嗎?再說,他的地盤在東部,這裡是不會有認識他的人。

    「好吧!我們先解決民生問題,至於那兩個如鬼魅般的傢伙,就先放過他們。」  

    方奕航牽起雷雨薔的手,心中一動,有種不對勁的感覺產生,但一時之間卻又摸不清頭緒。

    瞧著雷雨薔露出如陽光般燦爛的笑臉,方奕航什麼問題也都拋在腦後。

    嗯!他喜歡這小女孩如天使般的稚氣笑臉。

    *****

    方奕航端著咖啡舒適地坐在椅上,在左右搖晃的韻律之中,輕鬆地啜了口咖啡,那種如飲甘泉般滿足的表情,其誇張之程度立即引起在座兩位軍官的反彈。

    「方奕航,你是難民營逃出來的呀,喝杯咖啡需要喝到有這種內傷的表情嗎?」同樣是一朵梅花的孫漢文譏諷地說。

    「學長,你這可不知了。」掛階小一級的上尉軍官沈士威熱心解說,「傲龍學長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是最悠閒的。」

    「為何?」孫漢文瞧瞧沈士威又瞧瞧方奕航,「說來聽聽,小子!」

    沈士威有所保留,他可不想被方奕航丟進海中喂鯊魚。「他被他們家的三軍總司令給攆出來了。」

    「啥?」

    方奕航是一副天塌下來他都無所謂的表情。

    既然大家想要聽他「淒慘」的八卦消息,當然就由他這個當事人來解說囉,免得經過一手而失真。

    他放下了咖啡杯,彈彈手指又清清喉嚨說:「家中的老媽逼婚,期限是一年,而我那兩位哥哥在期限內全達到了目標,現在卻成了標準的『老婆奴』,開始奉行『老婆永遠是對的』Y世代法則。」

    一個同學加上一個學弟,兩人用力地點頭,聽得津津有味。

    「而我呢--」方奕航當然是要賣個關子,喝杯咖啡休息一番。

    「有話快說,有屁請快放!」孫漢文永遠是最缺耐心的那一位。

    方奕航斜睨著他:「我呀是得了『恐女症』外加『恐婚症』!經過慢慢琢磨、細細思量之下,還是當我的『傲龍』好,就這麼一蹉跎,老媽的期限也就到了,所以現下就被攆出門來。」

    孫漢文這時可又不解了,「有人被趕出家門還像你這樣歡天喜地的嗎?」

    方奕航揮揮手:「放心好了,我老媽怎會跟我玩真的?再說她都快要有孫子抱了,我是不會引起她太多注意的。」

    話才說完,他就從口袋中掏出一封信,一臉「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超級自大表情:「前幾天靠港時就收到這封『留家查看』的家書,說要再給我一年的機會。哈!有一就有二,這一年一年地延續下去,我當然樂得逍遙自在。」

    沈士威快崇拜得五體投地了,想起自己的失戀,更覺得方奕航如天神般的偉大:「傲龍學長真行,對於結婚的事這麼不在乎!而愛慕你的女孩又是條件一等一的好,你卻一個也不要。不像我好不容易交了個女朋友,卻因我當個海軍長年在船上,竟然給我來個『琵琶別抱』,唉--苦啊!」

    「嘿!女人再找不就有了,何苦端著『棄夫』的臉色,有志氣一點。想我海軍弟兄人人都有溫文儒雅的外表,有顆熾情浪漫的心,若女人懂得欣賞,就算你三百六十五天都在船上,她也不會跑的。反正終歸一句話就是『下一個女人會更好』嘛!」方奕航嗤之以鼻。

    「是喔!」同學多年的孫漢文可沒方奕航那個調調,常卯起來在他的後面「吐槽」,「不要到最後撿到一個賣龍眼的!」

    方奕航則以拳相向:「你這麼說就不對了,能到『拉法葉』船上來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何苦要看女人的臉色?」

    「對,的確是精英中的精英。不過要是有條線路一被咬斷,精英分子也得去抓老鼠。」孫漢文別的不會,雞蛋中挑骨頭可行得很。

    「報告少校--」穿著水手服的分隊小兵緊張地向孫漢文報告,「隊上的許志信剛剛抱頭痛哭,現在又要跳海回家,請兵器長處理一下。」

    孫漢文馬上翻著白眼,臉色鐵青外加怒髮衝冠!

    而一旁的方奕航則是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極盡挖苦地說:「先別管抓老鼠的事,還是先管管小兵上演《鐵達尼號》吧!」

    「我說蘇正宏,你就讓許志信跳下去吧!他若游得回去,我就放他一個星期的假。」孫漢文揮揮手,這事每天都要上演好幾回,煩不煩啊!

    「這……」蘇正宏猶豫著。

    開什麼玩笑,這個時候跳進海裡,沒嗚呼哀哉也先凍成冰棒了!

    方奕航爆笑出聲,雖說海軍是老鳥制,常會有小兵中的老鳥比他們這些當官的菜鳥還大,但是只要有本事,小兵也是會乖乖立正站好的。

    「蘇正宏,你去將許志信帶到甲板上吹吹風,我倒要看看男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是啥模樣?」

    「是,少校。」

    「幹嗎?你這傲龍又要耍寶了?」孫漢文沒好氣地說,「連我的『家務事』都要管?」

    沈士威想看看這齣戲將如何演下去,反正船上的生活也亂無聊一把的,有人能提供茶餘飯後的餘興節目,他們也樂得觀賞。

    當然沈士威也好心地提醒方奕航:「傲龍學長,小兵跳海可是會出人命的,難不成要讓多事之秋的海軍再多出一條新聞?」不無可能!

    「哈!他若敢跳,我可真會紅遍本地。」這卻是孫漢文給的答案。

    「報告,許……志信……到。」

    嘖嘖,眼睛哭得有如核桃般大,更是佩服得很!

    孫漢文瞧著自己的小兵軟趴趴的模樣,只差沒當場吐血而亡,哭哭啼啼的哪像一個軍人,簡直是丟他們海軍的臉。

    「許志信,兵器長聽說你要跳海游回家?」孫漢文這時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神色凝重地問,「這不小心可能會被鯊魚咬成兩截哦!但如果你能大難不死嘛,就放你一星期的假如何?」

    哇,一星期的假耶!就算有鯊魚他也要跳跳看。許志信哭得如核桃般的眼睛馬上就亮了起來。

    瞬時,許志信就點頭如搗蒜地說:「報告少校,我願意!」

    孫漢文為之氣結,身為學弟的沈士威則是傻了眼,只有一旁的傲龍詭譎地一笑。

    又是一個為情成為傻瓜的蠢男人,真該再教育了。既然情勢如此,那麼他就幫老同學下令囉!

    方奕航也收起了嬉笑,特意拿出領導的面孔,交辦著學弟說:「沈上尉,你就帶著這個小兵哥哥去餵鯊魚吧!」

    沈士威可憐地看著這個為愛情犧牲的小兵,他還真的佩服,要他才不做這等傻事。人都已跑了,何苦再弄壞自己的身體,搞不好人家女孩子還暗自在肚中嘲笑呢!

    雖剛入夜卻有些許的涼意,難得海面上星星也特別的多,再加上一輪明月,朦朧間的美襯著出巡的船艦,惟一破壞這意境的是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氛。

    然而這個許志信還真的說到做到,「撲通」一聲真的往海中跳下,就這點真不愧是海軍健兒。

    方奕航就不信許志信在這冰冷的海中能游多久。就看他嘴中倒數著五、四、三、二、一--

    許志信游個兩下已開始抽筋,孫漢文與沈士威急得要往下跳時,一旁的方奕航早已跳人海中,迅速地游向許志信,熟練地拖住他的下巴,並努力游回船艦旁。沈士威快速地將繩索放下,方奕航則強忍著寒意,將繩索纏繞在兩人的身上,不多久就被拉回甲板上。

    接著昏迷過去的許志信被抬進了醫務室,而方奕航則回到艙房中換了套乾淨的軍服後,又像沒事的人出現在船底的輪機房中。

    而悠悠轉醒的許志信,在醫官確定沒問題之後,由專人送至方奕航的隊上。

    方奕航是這艘船的輪機長,所管的就是最下層的機房。要不是今天的因緣際會,他是很難到下面來的。

    他沮喪地低著頭,囁嚅的聲音如蚊般的小聲:「報告輪機長--」

    「別報告了,既是海軍的一員,就要有海軍健兒的瀟灑,別為了一個娘兒們而成了孬樣,讓其他的弟兄們看了笑話。」

    方奕航的話才說完,小隊弟兄已集合完畢。

    他目光如隼、神采奕奕地問著隊上的弟兄:「還沒有過『兵變』的請舉手。」

    大家都笑了出來,臉上那種無所謂,是當兵的人很少見到的。許志信在不知不覺中已被這隊弟兄們的神氣所吸引,至於要跳海游回家之事,早就忘得一乾二淨。

    「那麼講講你們兵變後的情形吧!」方奕航又要將他那一套「女人是禍水」的新觀念,半強迫地灌輸給他的子弟兵,「這只菜鳥剛剛跳海,卻被撈了上來。」

    許志信羞愧地低下了頭,知道將會有一頓哄堂大笑。

    「嘿,不過是失戀嘛,又不是天要塌下來了。」有人出聲安慰,「就算要塌下來,咱們這些弟兄們會幫你頂著。再不行,咱們的傲龍輪機長也會幫你頂著。」  

    一聲俏皮的口哨聲接著響起:「別覺得丟臉,你也不過下海去泡個澡,上次我還被輪機長逼得游了五十公尺,被拖上來時就只剩下一口氣了。」

    「你那算什麼?」另一個人說,「我被丟下去時,後頭還有鯊魚在追呢!」

    許志信緊張地問:「然後呢?有沒有被鯊魚吃了?」

    全體一陣爆笑。

    「被鯊魚啃了我還在這兒打屁?用點大腦好不好?」

    「算了吧!要不是傲龍輪機長跳下去跟鯊魚搏鬥,你現在不是斷胳臂斷腿也是一堆白骨。」身旁的揶揄他。

    方奕航咳了兩聲,好笑地制止:「慢著,輪機長是要你們幫許志信開竅,不是要你們比誰的後果較悲慘!」

    全體一致地大喊:「一樣啦!輪機長,每個失戀的小兵都會被你丟下海去的。」

    「那你們也稍微鼓勵他一下嘛!」方奕航提示著。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抓抓腦袋又抬頭看著許志信,彼此討論之後,果真整齊劃一地說:「請節哀順變,下一個女人會更好!」

    方奕航真被這群當兵的活寶打敗了。

    許志信有一陣的沉默,思緒翻來覆去,終於想到以「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來安慰自己,整個人頓時開朗許多。

    「我會找一個比她更好的!」許志信自信滿滿地握緊拳。

    「這樣才對嘛……」

    「安啦!跟著我保證有一大票的漂亮妹妹讓你挑選……」

    「別一副孬樣,只要水手服一穿,有哪一個女人不著迷……」

    「女人喔,你越不理她,她就越喜歡纏著你……」

    方奕航看著這一群寶貝的小兵,冷漠嗤笑的臉也鬆了下來。又是一個小兵調教成功,從此之後將練就成銅牆鐵壁,再也不受女人感情的折磨了。

    他就說嘛,女人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

    他才不上當,一輩子被女人牽著鼻子走。

    喔呵呵,他傲龍的智商可是高達一八O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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