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氏企業大樓,從第一層到二十八層閃閃生輝,仰頭張望時,太陽刺眼的金光與大樓銀藍色玻璃的反光,往往讓人睜不開眼。
今天,整棟大樓安靜異常,一反以往流動著濃濃人前人後談論是非的噪語。
斐敬和斐毅冷在二十八樓的董事長辦公室唔談已超過三個小時。上至高階主管,下至掃廁所的阿婆,心理都捏一把冷汗,是怎麼回事?
斐氏的財力雄厚,不可能有財務吃緊的危機呀!
難道是,最近幾個併購案出了問題?
眾人惶惶的揣測,若斐氏倒掉的話,所牽連影響的層面也太廣了,台灣沒幾個公司能在骨牌效應下存活得了吧!
這又將是另一波金融危機嗎?
斐敬辦公室——
「這……這是什麼?」斐敬皺紋滿佈的手,不停搖動報紙。
斐毅冷涼涼坐在沙發上,二郎腿蹺著:「報紙!」
氣得七竅生煙,斐敬穩住情緒:「我是說上面的頭條!」
斜睨了彩色照面一眼,上面正是慶功宴上被記者拍下的英雄畫面。「上面不是寫得很清楚,要我朗讀一遍給你聽?」
這個不孝子,是打算讓他提早登天!「我問,這是怎麼回事?」
「就是上面說的那麼回事。你一大早叫我上來,就是為了談這無聊的事?」斐毅冷扯了扯嘴角。斐敬深呼吸,氣憤到不自覺站起來的身子,再度靠回椅子上。「你和晨雨……有沒有?」
「有沒有什麼?」斐毅冷露骨問。
「你……」斐敬怒髮衝冠,這兒子是生來氣自己的嗎?
「有沒有在一起。」恨恨的咬出每一個字。
「喔!」斐毅冷佯裝恍然大悟的樣子,「我們是住在一起啊!你也知道了嘛!多久啦?應該也有四五年了!」他彎指認真一算。
這死小子,分明裝傻!「你和晨雨談戀愛?」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晨雨談戀愛?」斐毅冷下巴撐在手腕上,斜視斐敬。
「我……」斐敬被堵得啞口無言。無怪乎商場上的人都說他斐敬虎父無犬子。
斐毅冷的道行再修行幾年,他董事長的位子就只有退位讓仁的分了!
「我是沒看到,那這……這一幕你怎麼說?」斐敬手指不停抖動,指著斐毅冷緊擁莫晨雨的溫柔樣。
「那麼大的標題,你竟然看不清楚?『慶功宴上,斐公子營救才女!』」斐毅冷復誦一遍。
「那這報紙上說的是不是真的,兩人濃情蜜意互凝?」斐敬咄咄逼人問。
「報紙上說的你也信!」斐毅冷見招拆招,他和老爺子過招也數十年了,可從來不曾居下風呢!這兒子馬虎眼打得厲害!「我只問你,是不是真的?」
「真的如何?假的何妨?」斐毅冷好久沒看到老爺子氣沖沖的模樣。
「你交女朋友的風流賬,我不習管過,即使是你大咧咧的把美女帶進總經理辦公室。」斐敬對他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哦?」斐毅冷不以為意的哼笑,還以為老爺子不知道呢!看來斐氏企業大樓裡,沒什麼事能逃過他的法眼。
「你怎麼對待那些交際美女、影星歌星、模特兒的,我一句話都不會說。可是……」斐敬目光灼灼的瞪著斐毅冷。
斐毅冷嘴角揚著譏笑:「可是?」想要清算他?他老人家的風流艷史也不比他少,不用擺出自命清高的姿態,想他老兄當年也是報紙八卦版的常容。
「可是晨雨,我不准你動她!」斐敬啞啞的聲音迴盪一室。
「怎麼,怕我獸性大發,吃掉你的小可愛?」斐毅冷陰森的頂回去。「想到這兒,你更應該擔心那位邵大小姐,老是一副癡情樣望著我。男人嘛!自己送上門的很難拒絕耶!」
未避免因教訓兒子卻落得中風的醜名外傳,斐敬閉上眼沉靜兩秒鐘,然後接道:「我知道雁萍很喜歡你,我也知道你識趣的不會去碰她,因為你很厭惡邵氏母女。心裡有潔癖的你,什麼女人都可以玩,就是你厭惡的,連碰都懶。」
不愧是自己的爹,老爺子說的話還真答對了。他不露思緒的說:「是嗎?」
「晨雨就不同了,我看得出你並不討厭她。」斐敬往後躺了下去,減輕身體因沉重對話產生的壓力。
「所以呢!」斐毅冷對老爺子的評價高了些。他人老,心還不老嘛!
「你不准碰她!」斐敬審視著自己生出來的俊美兒子,完全不輸自己當年俊期英姿,更不輸自己的到處留情。
「這麼關照她?」斐毅冷雙手交叉在胸前,調侃的說。
「她是好女孩,你別糟蹋人家。」
這話不用他老爺子交代,他眼睛可是雪亮呢!「你沒資格管我,想你當年踏蹋的女孩也不少吧!」
這難道是報應嗎?「我知道我並沒有豎立好榜樣。」
「那就少管我。」斐毅冷迅速從沙發上起身,他最痛恨談論這話題。
兒子在感情上的偏執、放蕩,自己是不是也要負一半責任?
「你站住。」斐敬激動的站了起來。「我不希望我當年犯的錯,你一起跟進。」
「謝謝你的好意提醒。」斐毅冷笑得虛偽。
斐敬踱步回寬椅,無力的倒在椅背上,彷彿老了許多。「你母親去世後,我覺得世界棄我而去。」斐毅冷準備要開門的手僵在半空中,耳朵不覺拉長?
斐敬點起雪茄,幾十年前的事了,想來還是瀰漫淡淡哀愁。「我不知道如何一個人面 對無止盡的空虛,尤其是在你母親身上投注這麼多感情,她卻被死神帶走。我恨,我憤世嫉俗,我不相信天長地久,我無法接受一顆心再次傷痕纍纍。於是,我選擇逃避,選擇在不同的女人間流連,不用交付真心,不用品嚐椎心之痛,我就可以安全的躲在我的防護罩後。」
斐毅冷回身,看著父親在煙霧裊裊中,老了許多。滿是滄桑的臉,那不是他印象中的父親。
他印象中的父親,自從母親過世後,就天天帶不同的女人回家飲酒作樂;小小的他,還曾偷偷打開房門,瞄一眼那些艷裝女子和父親究竟在做什麼。父親從不曾關心他,只是一直換女人,家裡好像成了汽車旅館,每天睡進不一樣的人。
「也許,都是我的錯!」斐敬恍神說。「沒注意年紀尚小的你,也承受喪母之痛。我只想撫平自己的悲慟,卻完全忽視你的存在、你的哀傷。」
斐毅冷沉默,肩膀微微顫著。那些話他可以早幾年說啊!
「這些年,我一直想著,你對感情的偏差、恣意縱情,有可能是被我影響。我錯誤的選擇,造成我們父子倆多年來的對峙。所有的一切,我希望可以從頭來過。」
斐敬望著兒子的背影,從小就讓他孤獨的長大,失去母親,而父親只泡在女人堆中,他從不瞭解兒子在想什麼。等到他想瞭解時,兒子已關起大門,拒絕他踏進半步。
這一切不是他自己的錯,難不成是那在母親喪禮上顫抖啜泣、眼神茫然的弱小男孩的錯?
斐毅冷沒有給斐敬答案,關上門,筆直步行離去。
斐敬歎氣,希望一切還來得及,在他錯了這麼多年之後。
對於莫晨雨,那個失去父母的女孩,也許是自己當年沒來得及給斐毅冷關心,他現在抱著彌補的心態特別疼愛她。而她,性子悶了點,但確實善解人意、才華洋溢。
他絕不能,不能讓毅冷毀了她!
天大的錯誤,犯第一次可以推說是無心,犯第二次,就要小心了!
夜晚,莫晨雨習慣倚著窗台,晚風拂面的從高處看著浩瀚大地。
白天的熱氣退去,清涼如水的氣息,沉澱城市的喧擾。
來斐家之前,她從沒想過自己的人生,也可以用「精采」形容。因父母雙亡,她對人生已無太大的願望、憧憬,所謂的夢想,也就是快樂彈鋼琴。
人生嘛!幾十載光陰,爭什麼呢,能夠活著,就是最大的幸福。
邵氏母女,雖然老是冷言相向,倒也不會真的為難她;斐敬對她是真的不錯,想彈琴、想出唱片、想念音樂學院,都隨她選擇;而她專輯收入和多年的存款林林總總相加,會嚇死同班同學,竟然也破千萬。她是名副其實的小富婆。
就算斐家不再經濟支援她,她也可以活得舒舒服服。
斐毅冷呢?想到他就千頭萬緒、思路梗塞。他到底有沒有喜歡自己?莫晨雨很想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很難說服人說沒有,尤其是經歷慶功宴上,他用身體擋下那些狂掃而來的玻璃碎片。她沒事,他卻去醫院檢查有沒有細小的碎片還遺留在皮膚裡。
他的關心,那一刻,似乎被顯微鏡放大了數十倍,想漠視都難。
可是,他又從沒親口承認,承認他喜歡自己。
想著想著,房門被打開,斐毅冷喝得爛醉,左搖右擺的步伐,險些樓上書櫃。
莫晨雨小跑步過去,扶助他高大的身軀,深怕他一個不小心撞傷身子。
把他攤平在床上,斐毅冷胡言亂語著:
「都是……你的錯!為什麼……那時你都不理我,只知道玩女人……」
莫晨雨不知道他在念些什麼,只是沒看過他喝酒喝到醉爛如泥。
想要去拿毛巾,卻被他突然握住手。
「你說……你很愛媽媽,又說……你對不起我……斐敬……你……為什麼不早點說,說……你……是為了麻痺痛苦……才這樣做的……」
莫晨雨聽出了端倪,他是在念斐敬當年花天酒地的事?
掙脫不了他強力的手勁,莫晨雨坐在床頭,靜靜聽著。
「這麼……多年……我一直以為你……冷血無情……媽媽死了……不掉一滴淚……還……拚命……花……,原來……你比我……還要……還要痛苦……」
莫晨雨懂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太愛一個女人,承受不了她的死亡,斐敬只能將心偽裝,讓別人以為他無所謂;而他真正的感情,卻是不堪一擊啊!
「我……不會……放棄晨雨的……」斐毅冷像無理取鬧的小孩,一邊敲著床一邊說道。「不管……你……怎麼說……她是我的……」
這件事她好奇好久了,但當著他俊冷的臉,就是問不出口。逮到這個機會,不問可就沒下次了!「為什麼她是你的?」
「反正!就是我的……」意識混濁的人,卻霸道如故。「斐敬……看在你今天……誠摯的一席話上……我可以原諒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看樣子,父子倆是和解嘍?
莫晨雨輕輕撥順他散亂的髮絲:「你還是沒說出……為什麼……晨雨是你的?」
「我原諒你……是天大的恩德……別得寸進尺……」斐毅冷捏痛了她的手,紅紅一圈都出來了。「晨雨……我勢在必得……」
這個人,真難套話,問了半天還是在原地打轉。「那……你是喜歡她嘍?」雖然斐毅冷微醺的眸子根本沒看她,莫晨雨說完,薄薄的臉皮依舊漲紅。
「喜歡……晨雨?」斐毅冷說的是問句,不是肯定句。
連昏醉也這麼難搞!莫晨雨漲紅著豬肝臉,再次問道:「不喜歡晨雨……為什麼要她……」
「我沒說……不喜歡她……」斐毅冷停了一下,莫晨雨以為他睡著了,他又道:「可是……」
「可是什麼?」他說話的頓句拖這麼長,要急死她?
「可是……不知道……晨雨喜不喜歡我……」斐毅冷打了個酒嗝。
這下,換莫晨雨傷腦筋,沒問到想要的答案,還被反問?
「你說咧……」斐毅冷目光渙散,問得依然理直氣壯。
歎口氣,莫晨雨不知道如何接下去。「我想……她可能是喜歡你的。」
醉漢不甚滿意的問:「可能……為什麼是可能?」
莫晨雨沒轍,只好哄他:「你聽話,我幫你換衣服。」
「不換……」脾氣還是一樣拗,一樣壞。「我要知道……為什麼是可能?」
斐少爺喝醉酒,比清醒時更難應付!
他都醉了,用用看矇混過去這招。「這……我也不知道。」
「不行……你……一定要知道……」
這人天生蠻橫不講理嗎?
拿來濕毛巾輕擦他俊美的臉,第一次這麼細細打量他好看得過分的五官,莫晨雨歎氣:「就算她喜歡你又怎樣?你又不見得喜歡她。」
斐毅冷沒有回應,安詳的俊臉,睡意濃厚。睡著了?
莫晨雨將他一身酒氣的襯衫脫掉,卻發現房裡沒有他這麼大size的衣服,去他房間拿,又怕被人看做鬼鬼祟祟。
好吧!她把一件薄被單蓋在他身上,一晚而已,天氣也不冷,死不了人!
看著被佔去一大半空間的床,莫晨雨頗怨歎的說:「你睡我的床,我睡哪兒啊!客廳嗎?」
在書桌前呆坐了半個小時,看他少爺睡得舒服,還翻身呢!
睡客廳,她不習慣哪!更何況,被其他人看到怎麼解釋?
莫晨雨目測床寬,硬擠一擠,兩個人還是睡得下。委屈點,為了怕他少爺半夜摔下床,發生不測,她勉為其難睡外側。
他這麼俊美的臉,要她平空生一副出來,世界上五十多億人口,還真挑不出幾個跟他匹敵!
「喂,你睡進去點!」斐毅冷攤成大字型,瓜分了四分之三的面積。
努力的推、推,終於把他推進去了點,留下點床緣的位置給她。
莫晨雨喘吁吁的躺上去,這少爺是她的剋星嗎?一個平靜美好的夜晚,搞得她氣喘如牛,跟做苦力的工人沒兩樣!
睡意泉湧,眼皮無力的垂了下來,守住床緣,莫晨雨只能側著身睡。
昏沉著,一隻臂膀竟然將她身子掠了過去,她翻身,滾進斐毅冷的懷裡。
莫晨雨驚醒,想逃離,那只睡死還抓著她不放的臂膀怎麼都不肯放手。莫晨雨又歎了口氣,這是嫌她平時命好,睡得飽、吃得好,硬丟個少爺讓她伺候?
她窩在他赤著上身的胸膛,聽著規律厚重的呼吸聲,也漸漸進入夢鄉,夢裡依稀見到斐毅冷詭異俊美的笑容。
而夜已深,星斗滿天。
清晨六點半,鬧鐘焊——鈴——的哀號聲,響徹雲霄。
莫晨雨舉手用力一拍,室內恢復安靜,倒回床上繼續睡她的大頭覺,昨晚累慘了,摸到兩點多才睡,眼眶尤覺浮腫。
「小姐……小姐!」一隻手猛推她的肩膀。
「別吵。」莫晨雨咕噥說,把棉被往上拉,蓋住了頭。
「再睡,就七點了!」斐大少手托著臉頰,側身看她。
「七……七點!」腦筋轟然大響,莫晨雨從床上跳起。
斐毅冷依舊光著上身,擺著迷人的姿勢,看她劇烈的反應。
「你……」莫晨雨讀出他惡作劇的笑容。「為什麼不早點叫我?」
「你睡得這麼香甜,我不好意思打擾睡美人!」斐毅冷酒醒的眸子萬分晶亮。
沒空理他,莫晨雨想著早上第一節課,是那個一直想當掉她的魔頭女教授的西洋音樂理論課!學生,出什麼鋼琴特輯!
女教授對她出唱片嗤之以鼻的嘴臉,她畢生難忘。
三十五歲,沒有結婚的女教授,大家暗地裡說,這是老處女缺乏男性生理調和再加上心理嚴重不平衡的結果。誰教她和那麼帥的俊男一起拍封面,人家教授吃味也是沒辦法的!
「第一節有課?」斐毅冷明知故問。
忙著拉出衣櫃裡的衣服,她要是遲到了,這學期西洋音樂理論課準被當掉。
拿著衣服,她望著斐毅冷慵懶地賴在她的床上,沒有離去的打算。「你……你轉過身去。」
「並、不、想。」斐毅冷好整以暇的說。
「你……」莫晨雨咬牙切齒,無可奈何。
硬的不行,只好軟言相求:「我要遲到了,拜託啦!」
「我閉上眼睛。」斐毅冷馬上合上邪氣的眼眸。
「不可以偷看哦!」莫晨雨覺得不妥,可是也將就了,以一分鐘的閃電速度換上鵝黃襯衫和白色裙子。
換好後,卻發現斐毅冷妖邪的雙眸直露露打量她。
莫晨雨食指伸長,指著他的鼻頭:「你不是說要閉上眼睛?」
「我又沒說要閉多久,兩秒鐘、三秒鐘都是閉呀!」斐毅冷耍賴的說。
莫晨雨氣得嘴角猛抽搐,背過身不理他,勁自拿著背包、課本。
「你的身材說平也沒多平,好歹也有個B罩杯,不用太自卑。」斐毅冷還好言安慰莫晨雨,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
莫晨雨下定決心不理他,看看手錶,七點十五分,一定會遲到了,她垮著臉背起包包。
「才遲到一堂課而已,臉臭成那樣?」她當乖寶寶,不用當的這麼徹底吧!
「那個女教授想當我,已想了一學期。這下,被她抓到把柄,鐵定被當了!」莫晨雨挫折的說。
這麼嚴重,斐毅冷下床,走到她面前,捏捏她皺成一團的苦臉:「這事若被我解決後,你要怎麼謝我?以身相許?就這麼說定哦!」
壓根兒沒聽到以身相許的字眼,她只知道遲到的事有得救,郁黯的小臉頓時從死寂中復甦,光采射人:「你有辦法?」
「你等我十分鐘,我沖完澡,送你上學去。」斐毅冷立刻下樓去洗澡。
莫晨雨想著,他到底有什麼好辦法解決呢?好奇死了。
十五分鐘後,坐上他銀色保時捷,飛快在馬路上穿梭。
「你要怎麼做?」莫晨雨忍不住問。
「好加在是個女教授。男的,我就不見得有辦法了!」還是不肯說出他的獨門秘方!
莫晨雨胃口被吊得老高。「別搞砸了!我得重修一年呢!」
「放心!」斐毅冷篤定的說。
停放好保時捷,也不顧週遭學生羨慕的注視,兩人拉著手直奔教室。
「莫晨雨,你遲到了!」女教授果然是打算用這件事當死她,得意的掃視她慘白的容顏。
「我……」莫晨雨說不出半句話。
站在後頭的斐毅冷,忽地殺到女教授跟前!女教授呼吸困難的仰視他俊美的臉和修長的身子。整教室的學生看到斐毅冷,莫不相互竊語:
「哇!那個海報上的帥哥!」
「好帥,等會兒我要向他要簽名!」
「我也要,他本人比海報還帥!」
「你……你要幹什麼?」女教授困難的說出問句,完全投降在他俊美的笑容裡。
斐毅冷拿出看家本領,妖詭迷惑的對著女教授笑:「是晨雨一定要我來旁聽你的課。她說,聽君一堂課,勝讀千本書!」
女教授被捧得飄飄然,陷入他溫柔的目光中:「是嗎?她真的這麼說?」
「對呀!我推掉了早上三個會議,就為了這一節課。」斐毅冷笑得真誠。
女教授相當感動的看著莫晨雨:「沒想到,你這麼看重我的課!」
斐毅冷攻勢頓轉:「可是,我早上起來的慢,晨雨為了等我,就遲到了。」他給教授一個抱歉的笑容。
天哪!連抱歉,都帥得讓人心跳漏拍!
女教授連連說:「沒關係,遲到一下子而已。來,一起坐下來!」
女教授狠狠瞪了第一排的同學,怎麼不會自動讓座,笨哪!
莫晨雨被斐毅冷完美的演技,唬得也愣住。
這傢伙,果然是惡魔轉世,靠近他五公尺內的女性同胞,想要逃離魔掌控制,擺脫魔眼的魅惑,三個字——不、可、能!
連這號稱不吃帥哥甜言蜜語,把女性主義當標竿的女教授,也是被哄得五臟六腑都舒暖,平時的嚴肅全變成小鳥依人的嫵媚。
難怪斐毅冷說,是男教授就不一定有得救。女的,沒問題,他搞定!
「晨雨,發什麼呆,坐啊!」女教授柔聲喚她。
女教授第一次對她如此和顏悅色,之前,想當她的那股殺氣,全蒸發了。
莫晨雨低頭,捂嘴微笑,
實在不得不欽佩斐少爺迷死女人的無雙魅力!
美好的早晨,輕悄悄染上原本鬱悶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