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樣子,你沒做過這些事?"趙子軒小心翼翼地再度確認。
"我怎麼可能?哥,請你信我,拜託!"子龍雙手合十很恭敬地請求。
"那怎麼辦?老媽已經瞞著你開始準備婚禮了。"趙子軒以食指搔搔臉頰,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算要把婚事停下,總該有理由吧!
萬一,老爸和老媽沒辦法接受子龍是同志,那不是越弄越糟糕?
"你等一下,我叫懷晰出來,我們一起解決這問題。"子龍決定。
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懷晰也是當事人,瞞著懷晰以後只會越來越麻煩。
電話是極方便的文明產物,一通電話引來的效應就如推倒第一張骨牌,骨牌縱橫連結,不斷倒下,美麗的秋日午後,不少人、事、物因為一通電話改變了命運。
聖陶沙餐廳莫名其妙擠進好幾位很安靜的名人,餐廳經理憂喜參半。
"子龍,我記得你好像只打了一通電話給懷晰喔!"
乍見『姻親'湧到自己身邊打招呼自我介紹一番後自行就坐,趙子軒暗暗地扯了一下身邊,突然搖身一變成了招待的弟弟。
"噢!這是他們沈家的習慣,我叫它『招蜂效應'。"趙子龍笑著回答。
雖然他也很緊張,除了沈懷楚,在座的還有兩個說過話的沈家兄長以及另一位他不認識的男子。
該到的人還沒來,沒道理會出現的人反而都來了,到底是他家被監視或是他的電話被竊聽,還是懷晰和自家異母兄弟真的親到讓他嫉妒?
不是說什麼經濟不景氣,大家都忙著賺錢,沈氏集團的大頭頭今天下午公休沒關係嗎?
"子龍!"懷晰勉強地忍住自己的沮喪將學生的課上完才來。
在電話裡聽到子龍說有女人打算『嫁禍',他的心就先涼了一半。
『愛著子龍'和『與別人共享子龍'是兩回事,因為自己的背景和親身痛過的經驗,他知道愛上一個『必須和別人共享的男人'會有多苦。
他應該退讓嗎?將子龍讓給一個愛他愛得連名節都不要的女子?
姑且不論這件事的不可能性,他信任子龍不會做出這種背叛,但是,那個癡情的女子又該怎麼辦呢?
從過去到現在的是是非非,讓懷晰覺得自己的情路真的很難走。
他的臉色比身上穿的套頭白毛衣還慘白,明顯讓人看得出他心裡的不安程度,子龍張開雙臂形成港灣讓懷晰停歇。
主角到齊,所有的目光集中在趙子軒身上。
"請你告訴我們這是怎麼一回事。"沈家發言人是在電視台當主播的沈懷介。
"呃!事情是這樣的,五天前我家來了個女人,她說自己懷了子龍的孩子,但是因為子龍有了男呃!懷晰,不要她,所以她找上我們處理,她每天晚上八點都會來哭訴同樣的事,。"趙子軒回答。
第一次與電視上有名的帥哥主播面對面交談讓他有被訪問的感覺,好緊張,手心都出汗了。
"你們家裡全信嗎?"打了條光鮮艷紫色亮眼領帶的沈懷頊問。
懷晰不安地抓緊子龍的手,好像面臨死刑判決。
"我爸至少百分之八十是相信的,其他人我和我太太,我們想等醫院證明小孩的身份鑒定書出來才決定,我會來問子龍就是因為我覺得怪怪的,不過,我媽她老人家現在是站在那個女人那邊,因為子龍已經過適婚年齡卻無聲無息,我媽很希望子龍趕緊結婚生子。"趙子軒說。
『結婚生子',這是他給不起的,懷晰難過地想。
受不了懷晰難過的子龍立即攬過懷晰低垂的肩安慰著,他對懷晰是忠實的,懷晰可要信任他才好。
"嗯!你知道她,那個女的,是誰?"沈懷頊看了眼受到打擊的懷晰問。
"她說她叫廖娟娟,什麼有錢人的女兒,我們家都是教育界的,她說如果我們不理她,我們家會被為她撐腰的親朋好友怎麼樣,,其實她說的有力人士我們是半個都不認識。"就因為這番語帶威脅的話讓他的太太起了疑心。
"廖娟娟!?"趙子龍和沈懷晰異口同聲地叫道。
這是怎麼一回事?
趙子龍簡直想當場深切地問候廖家遍佈在天堂、地獄的祖宗十八代,他對廖娟娟那個妖魔鬼怪女王惟恐避之不及,要他去上廖娟娟來生他的孩子!?
門都沒有!
那女人是存心來鬧場的是不是!?
"不干子龍的事,廖娟娟一定是故意的。"懷晰的沮喪化為怒火。
"我想,我們已經對整個事情有深入瞭解,爸爸那邊我們也會盡力安撫。"難得自法國回來省親一趟的沈懷祺帶著有點奇怪的口音說。
"別擔心,子龍絕對是清白的。"與齊笙約法三章,絕對不在公共場所鬧事的沈懷楚以拳頭捶了下趙子龍的肩。
趙子龍忍痛不叫出聲,摸摸自己的肩吃下這記暗虧。
"你打算怎麼做?"沈懷頊問著看起來好像肩膀很痛的趙子龍。
一臉苦笑,趙子龍看向懷晰,心安的是懷晰對他的信任與體諒。
"今晚我會帶懷晰回家吃飯,我想看看廖娟娟到底在搞什麼鬼,再怎麼樣我都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懷晰,包括我自己。"趙子龍握緊懷晰的手。
他還想廖娟娟怎麼可能那麼快放棄,原來是在背後耍這一手,先『安內'再『攘外',為了懷晰再怎麼苦他都能挨。
"記住你的保證,我會從媒體下手,等資料齊了就會通知你。"沈懷介對趙子龍說。
要『偽裝懷孕'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能是拿得出婦產科證明的偽裝,除非女方真的有孕那就另當別論,栽贓、嫁禍、抹黑、污陷這些事一個人是辦不來的。
"謝謝你,介哥。"懷晰道謝。
雖然有家人支持這晴天霹靂仍打得他頭昏眼花,他原以為廖娟娟只是個單純同人女,沒想到她竟然成了毀滅他幸福的兇手,難道他的幸福跟曇花的命運一樣嗎?
"一家人說什麼謝!你放心,我們再怎麼不濟都會拚命保護你。"沈懷介微微一笑。
"下星期你能幫我們與你的父母約時間嗎?哪一晚都好,地點由你們選,我想我爸應該會想和他們談一談。"沈懷頊想了想嚴肅地發言。
廖娟娟幾次的舉動明顯地都是衝著懷晰來,身為現任沈氏的主事者,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就算懷晰三番兩次都願意咬牙撐下來,沈家還是會做出該做的處理。
畢竟,老爸的怒火爆發不是他們幾個兄弟就能扛得起,萬一再加上家裡姨字輩女眷的哭哭怨怨,當家的他還不如及早把禍源處理掉。
"我會的。"趙子軒點點頭。
下午,心裡打了腹稿的趙子龍帶了懷晰回家,把車停在距家門前不遠的小巷邊熄火。
瞄了眼時間,四點半,不急著下車的他看向坐在身邊不時摸摸臉、抓抓衣服、拉拉褲腳的懷晰。
懷著『醜媳婦見公婆'的情緒,懷晰並沒有自己所想像的那麼平靜,反而是處於一受刺激就會飛得老遠的亢奮狀態。
"你怎麼了?"趙子龍訥悶地問。
"我在培養緊張的情續。"懷晰很正經地說。
"別緊張,有我在。"他打亂懷晰前一分鐘才梳好的頭髮。
"不要鬧我,我要拿滿分。"懷晰抽出置物箱裡的小梳子小心翼翼地分邊。
"又不是考試。"他看著懷晰手忙腳亂。
"這是考試,我的考試。"懷晰打掉又想伸來搞破壞的手。
好的印象是未來與公婆相處和樂的第一步,雖然他有一定程度的自信,然而『印象'這回事很難說。
他是個獨立且成熟的男人不能讓子龍為難,他愛著子龍也希望子龍的家人能夠接納他。
"懷晰,來,我給你一點勇氣。"將懷晰的上半身攬進懷裡,子龍給了身正宗義大利式頸項纏綿的深吻。
急促的呼吸、甜蜜的吮吻、一陣猛然貫入的暈眩感,懷晰本能地抓著子龍的衣領,腦中的緊張已經不知道飛哪去。
"要死掉了。"恢復神智、滿臉通紅的懷晰將子龍推離三十公分。
"怎麼,有沒有覺得精神百倍、勇氣十足?"摧花辣手笑得很得意。
臉色變得更紅艷的懷晰直想挖了地洞躲進去,該死的子龍居然害他害他,不行!這樣他怎麼出去見人?
深.呼.吸,深.呼.吸。
嗯!外頭的房子雖然舊式但是都被花花草草佈置得很春天,可見此地的住戶都是綠色和平愛好者,他『必須'轉移注意力。
半晌得不到回應的子龍轉頭注視著莫名其妙變得像尾煮熟紅蝦的懷晰,由上看到下,他總算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晰,你你該不會是,噯!我真有這麼厲害啊?"瞭解內情的子龍在車裡笑痛了肚子。
"還笑,都是你害的!"怒視著子龍的懷晰就近拿起車用面紙盒,放在屈起的腿上,遮起自己的不自在。
幸好出入的人車並不多,不然他真會羞死在這裡。
趙子龍收起笑容,以右臂環住懷晰的肩,"你還好吧!要不要我幫忙?"
明顯的,他的好意有百分之五十含有『看熱鬧'的味道。
"你離我遠一點!"護住自己明顯起變化的部位,窘到最高點的懷晰罵道。
惟恐天下不亂的傢伙,要是真讓他『出手幫忙',他敢以自己所有存款下注,情況一定會變得更難收拾。
心平靜氣,他不能受子龍影響,不行,這是車上而且還在馬路邊,他丟不起這個臉。
微微一笑,子龍轉身從後座拉過一件外套蓋上懷晰的腰腿,再從置物箱拿出放在車內方便擦手的嬰兒用濕紙巾遞給目前迫在眉睫的寶貝。
他的懷晰真是寶,連這個都想靠『毅力'忍下去,他邊笑邊搖頭。
"你轉過去,不許看我。"接過濕紙巾抽出幾張,燒紅著臉的懷晰命令道。
一想到子龍心疼他,點滴甜蜜就在他的心裡存著,但是現實問題仍然是非解決不可。
"是是是!我幫你看有沒有人,你別太用力。"調笑似地,趙子龍自顧自地轉頭東張西望。
男人總有受不了『撩撥'的時候,他也是男人不會不懂,更何況始作俑者是他,哈哈哈。
沒開窗的車裡很安靜,扯拉鏈的嘶聲、短促的呼吸、的磨擦,就算不看,對豎著耳朵的趙子龍來說,也是聲色具佳的理智考驗,唔!熱血沸騰。
"唔!"懷晰半痛苦半愉悅地悶叫一聲結束『酷刑',車內很性感地漫開挑人心弦的男人味。
又是一陣輕響,扯拉鏈的嘶聲,趙子龍望著窗外將準備多時的車用垃圾筒遞給懷晰,心裡想著要不是有事要做,他哪能就此罷休讓懷晰一個人自己動手。
"子龍,我好了。"怯怯的低語,懷晰羞澀地說。
得到舒解的懷晰展現出另一番風情,趙子龍心神一蕩,恨不得把懷晰吃進肚裡不讓別人看到。
"別這樣看我。"懷晰不好意思地遮起子龍的眼。
大色魔!從眼神就知道子龍不懷好意。
"舒服嗎?"趙子龍笑得很壞抓住那雙企圖礙事的手。
"喂!"掄起拳頭,懷晰以眼神警告。
"好好好,我不鬧你,我們該下車了。"趙子龍笑著說。
兩個男人一路從車上打打鬧鬧到趙家門口,提著水果的懷晰又開始緊張。
"這是你家。"他莫名其妙生出想跑掉的情緒。
"嗯!看起來好像是。"摸著下巴的趙子龍強忍著笑。
"正經一點,我很認真的。"懷晰瞪起眼。
"是是是,歡迎你光臨我家,你別慌嘛!我家又不是龍潭虎穴。"子龍說。
是不是『龍潭虎穴'不是你一個人說就算的,懷晰寧可保持審慎的態度。
"你先說的,你會保護我。"他需要強而有力的後盾,更希望子龍這個後盾到時別成了傷他最深的利器。
"我會保護你,我發誓。"他摟緊懷晰的肩。
"你們兩個還要在家門口堵多久?"有力低沉的男人聲音緩緩地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