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你就這樣把雁菱大老遠的拖到澳洲來了?」文彬口氣不小的拍著桌子大 吼。
「我只是想請她幫忙,因為我只有一個人,根本沒有辦法調閱那些資料啊!」琰立 捺著性子向文彬解釋著,面對這場風暴他本想一走了之的,因為雁菱已經是個大人了, 她愛跟誰談戀愛,這似乎跟她哥哥沒有關係。但他一看到雁菱祈求的目光,馬上又軟了 下來。誰教我這麼愛我的小KOALA呢?為她忍受這一點「善意的指責」,我想我還忍受 得了吧!
像只被蜂螫到的熊般暴躁地來回踱步著,文彬幾番欲言又止地瞪著琰立看,但在見 到雁菱苦著臉坐在一旁的傷腦筋的模樣後,他只能用力地吐出一口氣。
「不管怎麼說,你強迫她到澳洲來就是不對,況且我爸爸還病著呢!」眼看妹妹的 心都靠到那邊去了,大勢已去的情況下,文彬也不好發作得太過分。
「你父親的病情已經受到控制了,事實上每天台北那邊的療養院都會發出FAx給我 報告你父親的情況。」拿出一大疊的傳真稿,琰立將之遞給文彬。
看完了傳真,文彬考慮了很久才再開口:「我們明天回去,雁菱到這裡也已經叨擾 你太久了。她一個女孩家,這樣也太不成體統啦!」他說完即走回樓上的客房。
文彬走後,雁菱癡癡地望著琰立。怎麼辦?明天哥哥就要帶我回台灣了,那我跟琰 立之間……我們還有沒有未來呢?我該怎麼做才好?天曉得我根本離不開他啊!
「去穿外套。」琰立淡淡地說著站在門口等著她,在暈黃的燈光之下,令人猜不透 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琰立,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我知道,去穿外套,我們出去走走。」琰立臉上仍然沒有什麼表情,連開車在路 上也只是沉默著不吭一聲。
隨著琰立走進那座高聳的塔,雁菱好奇地東張西望。
「這座塔叫雪梨塔,標高三百二十四點八公尺,是南半球最高塔,花了八年的時間 才蓋好的。」琰立說著領著她走向幾座電梯的入口處。「這裡叫廣場大廈,共有四十八 層,是欣賞雪梨夜景最佳的地方。」
不明白他的用意,雁菱只是盯著他,想將他的容貌完完整整地印在腦海裡。即使以 後再也不能相見,我也要時時想著他,以及在澳洲所發生的這一切。因為,這些事已經 在我生命烙下了永難磨滅的刻痕了。
電梯門一打開面對個簡單的櫃檯,琰立朝那個領台員一揮手,領台員立刻慇勤地在 前面帶路。
雁菱睜大眼睛地瞪著外頭多如繁星的燈光,居高臨下不僅可以看到萬家燈火,更可 以見到天幕上閃動的星子。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這裡的,坐下吧,這裡是最有名的旋轉餐廳,它轉一圈剛 好一個多鐘頭,正好可以將整個雪梨市的夜景都看完。」拉著雁菱的手到BUF-FET台邊 拿取食物,琰立仍輕聲地向她介紹著這座位於四十七樓高的餐廳。
想到明天就要分離,雁菱根本就沒有胃口。她只是草草地拿了些薯條和炸花枝圈, 心事重重地回到位子上。
「不多吃點嗎?」琰立的胃口似乎也沒有平常那麼好,他見到雁菱盤中少得可憐的 食物,關心地問道。
「我不餓。」雁菱端起可樂喝了一口,眼神定在桌子中間的某一點上。琰立,明天 之後我們可能就此不再有見面的機會了,你教我要怎麼度過沒有你的生活?
琰立看著她一會兒,突然放下刀叉,傾身向前地面對她。「雁菱,你以後有什麼打 算呢?」
雁菱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地垂下眼瞼,唇畔露出一絲苦笑。「打算……我也不 知道,發生太多的事了。公司是讓我留職停薪到澳洲來的。我真的不知道,我爸爸需要 人照顧……況且爸爸的醫藥費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醫藥費的事你不要操心,我已經處理好了,文彬可以向李彤提出賠償要求,那將 會是一筆很大的數字。雁菱,我指的不是這些,我所要問的是——你對以後有什麼期望 呢?」琰立在臉上顯現出異常認真的模樣地追問。
沒有了你,我還能有什麼期望呢?雁菱幽幽地歎口氣,看著盤子裡被自己翻攪得凌 亂破碎的食物,她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煩的推開盤子。
抬起頭見他仍在等著自己的答案,雁菱強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佯做輕快地 開口:「還能怎麼樣呢?大概就只能過一天地混日子吧!你問這些做什麼?」
「你只能停留在台北嗎?有沒有可能……」他說著拿出個小小錦盒放在她面前。
「你……」會不會?會不會他……雁菱緊張地伸出手去拿起那個錦盒,內心因為微 妙的喜悅和揣測參半,使她的手抖得打不開那個盒子。
「我想問的是——你有沒有可能停留在澳洲,留在我身邊?」琰立說著打開那個錦 盒,一枚心型的鑽石在燭火下散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芒。
「你……我……」雁菱的心滿滿地被喜悅所漲滿,她伸手拂去不知不覺滾落的淚珠 ,梗塞地說不出話來。
「願意嗎?我的小KOALA,沒有了你的天空再也不會這麼蔚藍了。我可以請求你留 下來嗎?」琰立執起雁菱的手,輕輕地印上一吻地凝視著她。
「願意,我願意,琰立,我再也不要離開你了,我願意一輩子都是你的小KOALA。 」雁菱又哭又笑地迎向他,在他唇上重重地吻了幾下。「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想……」
「想什麼呢?」琰立溫柔地為她戴上那枚心型鑽戒。
「當那天你說我是你的KOALA時,我就知道自己這輩子離不開你了。」稍後當他們 驅車回家時,雁菱突然俏皮地吐吐舌頭地說道。
「哦,為什麼呢?」琰立穩穩地控著方向盤,瞄了她一眼。「你是我的小KOALA, 這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不對,只是KOALA是生長在澳洲的動物。你想,我是你的KOAL-A,那我還 能離開你,離開澳洲嗎?」雁菱回首來時路,感慨地說著握緊琰立的手。
「是啊,我的KOALA怎麼可以離開我呢?」琰立無視於街上行人的側目,深情款款 地吻著雁菱,直到後面有車抗議地按喇叭後,他們才相視而笑地開車離去。
從此在野生動物園的無尾熊區,時常可以見到一對恩愛伴侶,親暱地互稱KOALA, 優閒地欣賞無尾熊們懶洋洋的嬌憨模樣。而那些可愛的無尾熊只是慢吞吞地嚼著尤加利 樹葉,睜著大眼睛目送他們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