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台之上,五名身著白衣、披頭散髮的女子一字排開跪下。刑台之下,看熱鬧的人裡三層外三層,擁擠不堪。
擠在人群中,顧不了看著台上的人,不由自主地抓緊了花莫愁的衣襟。
花莫愁小心地將她護在懷中,不讓周圍的人擠到她。
「她們怎麼可能是女飛賊,明明是被誣陷的啊……」咬著牙,顧不了忿忿不平地說。
「他們說是,就是。」他回答她,目光落到刑台後的座位上。
「官官相護,世道真的如此黑暗嗎?」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見穿著玄色衣裳的劊子手走到身著官服的人面前施禮,大口地飲了一碗酒,用力一噴,盡數噴在面前鋒利的刀刃上。
「雷大人,午時三刻已到。」不多時,有衙役上前稟報。
但見那名雷大人點點頭,抬眼看看天色,接著從面前的籤筒中抽出一簽,揮袖一甩,擲在地面上。
「行刑!」
鼓點響起,劊子手慢慢地上了刑台,台上跪著的人開始嚶嚶哭泣,身子也不斷地顫抖。
「不,不要——」顧不了大聲地喊著,可惜聲音全部被淹沒在喧囂的人聲中。
劊子手走到第一個人的身後,緩慢地從背後抽出罪牌,扔在一旁,接著慢慢地舉起刀。那刀刃,在午時三刻的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芒。
「花二哥,救救她們!」顧不了攀住花莫愁的肩膀,目光中充滿了懇求。
刀被舉到至高處停下,接著劃了一道弧線,迅速地落下。
「救救她們!」兩顆淚珠沿著她的眼角滑落,顧不了尖叫著閉上了眼睛,不願看見人頭落地的血腥畫面。
刀,在碰觸到犯人的頸項時被硬生生地打落,一縷長髮,飄然落在地上。
收回自己的劍,花莫愁直直地站在刑台上,看向刑台後方的雷大人。
「終於等到你了。」出乎他的意料,那名雷大人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表情,只是奸詐地一笑,神情詭異之極。
聽了他的話,心知有異,花莫愁暗叫糟糕,上前一步,挑開跪著的人的長髮,只見她們已經臉色發青,耳鼻皆有鮮血流出。
是中毒!
「午時三刻,催命閻王,即使不用刀斬,也必死無疑。」冷冷地撂下這句話,雷大人一揮手,「弓箭手何在?」
話音一落,雷大人的面前、四周的城牆上,驟然出現了許多弓箭手,將他與周圍圍觀的人群牢牢地包圍在其中。
「原來,你拿她們做餌,要的是我?」花莫愁盯著雷大人,一字一頓地說。
「怪只怪你不該和喬大人作對,搶了喬大人想要的人。」雷大人慢慢地後退,「認命吧,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死忌了!」
弓箭手拉弓搭箭,準備就緒。
「放箭!」
鋪天蓋地的箭向他飛來,花莫愁揮劍,只見劍在他的手中旋了個轉,一時間劍光舞動,如一條游龍在他身上盤旋,近身的箭矢在他周圍紛紛折斷,掉落在地。
「花二哥!」四周慘叫聲不斷的人群中傳來顧不了的聲音。
花莫愁聞聲,身子一轉,整個人凌空而起。劍,在他的手中形成一道白光,破開眼前的箭,帶著他飛向人群。
中箭的人鮮血淋淋,慘不忍睹,花莫愁踢開中箭後壓在顧不了身上的人,一把拉起顧不了,鎖在懷中。
「不要傷了那個女孩子!」雷大人看見了花莫愁懷中的顧不了,大聲地命令。
聞言,花莫愁的臉色一沉,手腕一抖,劍身在他手中微顫了一下,居然發出一聲低鳴。那種聲音,如龍吟一般。劍尖帶著寒光,將朝他飛來的一把箭矢直直地劈為兩半,從他的耳邊飛過,落在地上。
「喻天劍!你是『劍花煙雨』花莫愁!」見他乾淨利落的劍法,雷大人失聲喊道,眼睛不由得向旁邊看了看。
對於他的話,花莫愁不置可否,只是半瞇著眼,掃視著周圍埋伏的弓箭手。
「放箭,放箭!」倒退了兩步,雷大人面如菜色,連連說道。
花莫愁踢起面前的一具屍體擋在他和顧不了的身前,接下迎面而來的箭矢,隨後抱著顧不了飛起,足尖在城牆上點了幾下,躍上了護城牆。
「別讓他跑了!」
劍光一閃挑起一名弓箭手的弓,花莫愁飛腳踹向他搭箭的手,他吃痛,手一鬆,箭迅速射出,飛向雷大人的方向。
正在叫囂的雷大人嚇得脖子一縮,箭沒入他頭頂上的木柱,不斷顫動。
牆上牆下一片混亂,牆下的弓箭射向牆上,牆上的弓箭瞄準花莫愁。
花莫愁騰空而起,牆下飛來的箭矢射中身後之人,引起慘叫連連。劍在空中出手,穿過數把弓箭,迴旋到他的手中,他大喝一聲,震出劍身上的箭矢,週遭之人立馬倒下一片。
與手中劍身相同的寒冷目光嚇得其他的人連連倒退。
「烏合之眾!」他輕嗤一聲,摟緊了懷中的顧不了。
「花二哥——」顧不了從他的懷裡抬起頭來,視線從刑台之後的雷大人身上到刑台上已經毒發身亡的五具屍體,再到刑台下倒在血泊中的若干圍觀之人,接著到他們身邊驚懼地不斷後退的弓箭手,最後落到他的臉上,「我是不是又做錯了?」
「不,你沒有錯。」花莫愁一邊警戒地看著周圍的人一邊回答她。她只是太過於天真,而他,是不捨她難過落淚的樣子,所以管了閒事,只是現在欲罷不能。
「可是,因為我,她們死了,還有很多的人也死了。」她不曾殺人,只知道救人,如此血腥的場面,她幾時見過?更沒有想到的是,僅僅是為了她,就可以犧牲這麼多的人。
「不關你的事。」要怪,也只能怪那個喬延壽賊心不死。這個梁子,他們是結定了。
「花莫愁,你行刺朝廷命官在先,擾亂法場在後,你的的所作所為,就不怕毀了你的萬花閣?」壯著膽子,雷大人從桌子下伸出半個腦袋,質問花莫愁。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若是有膽子挑上萬花閣,儘管來就是了,我在萬花閣恭候大駕。」花莫愁不屑地一邊回答,一邊向前走了一步,面前的人也齊齊退後了一步。
雷大人惱羞成怒,跳下台來,抓起一名渾身帶血的人向城牆上擲去。那樣的力道,若是扔在城牆上,足以讓人腦漿進裂。
「不要!」顧不了見狀大喊,撲向前,跳下城牆。
花莫愁制止不及,躍下城牆,一手拉住顧不了,順勢環上她的腰,重新將她鎖進懷抱,另一隻手一提,拽住那人的後領,暗運氣,翻身上去。
上了城牆,顧不了連忙從他手中接過受傷之人,看他滿臉是血,她從自己的布袋中拿出藥瓶,倒了一粒藥丸,放進他的嘴裡。
「大叔,你要不要緊?」把他的脈,顧不了詢問。
他沒有說話,已是奄奄一息的了。
「不了,走了。」花莫愁拉她,示意她起身。看她又要張口說話,他搖頭先一步開口:「不了,,我只有一個人,救不了這麼多的人。」喬延壽排出如此的陣勢,擺明了是要顧不了,若是再拖拖拉拉下去,後果怎麼樣,他也不清楚。
顧不了無語,再看了一眼懷中之人,低聲問花莫愁:「但是我們怎麼走?後面是護城河,你不是——不會泅水嗎?」前是豺狼虎豹,後是他的致命弱點,打了這麼久,他的內力也消耗了不少,還能有力氣用輕功帶她躍過護城河嗎?
「這你不用擔心。」花莫愁朝她伸出於。
「大叔,你自己多保重了。」
顧不了欲抽回放在他腕間的手,不料他手一轉,抓住了她的手腕,順延而上,他在她的胸口輕輕一拍,她便倒在他的身上。
「不了!」花莫愁大驚失色,劍正要出手,那個人的手已經扼住了顧不了的脖子。
「你究竟要幹什麼?」氣自己一時疏忽,害得顧不了身處險境。
「花莫愁,你真是不小心,讓我發現了你的小秘密。」來人拉著顧不了起身,抹盡了臉上的血,笑得很是陰險。
「是你!」顧不了看著面前熟悉的面容,正是當日抓她進喬府的康凡。
「放了她!」看顧不了受制於人,花莫愁收回劍,大聲說。
「放,當然要放。只要你從這護城牆上跳下去,我自然會放了她。」
「不要——」顧不了剛一出聲,便被康凡點了啞穴。
「怎麼樣,跳,還是不跳?」康凡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勒得顧不了有些呼吸困難。
默默地看了顧不了一眼,花莫愁轉身踩上了牆垛。
不,不要!身子動不了,嘴也發不出聲音,顧不了只能在心中大喊著。
「跳!」康凡厲聲說道。
花莫愁的身影驟然消失在她的眼前,不多時,下面傳來很大的落水聲。
「雷大人,這次你辦得很好,喬大人會好好照顧你的。」
「還要請康護衛多多美言幾句。」
「那是自然,傳令下去,明日帶顧不了回京。」
……
周圍的人在說話,可是顧不了什麼也聽不見,眼睛直愣愣地看著花莫愁方才跳下去的地方,任由淚水模糊了視線。
他不會泅水,這麼高的地方,落在水裡,他還能活嗎?他被自己的這張嘴給害死了,她好恨自己,好恨自己……
頸上傳來疼痛,她眼前一黑,接著什麼也不知道了……
☆☆☆☆☆☆☆☆☆
深夜,萬籟俱寂,惟有蒼梧縣縣衙門的後花園中,桌上擺著豐盛的佳餚和陳年美酒,喜氣非常。
揮退送菜上來的僕役,座中的兩人,已是醉眼朦朧。
「來來來,再飲一杯,這次了了喬大人的心願,雷大人可是立了大功。」
「這次都是康護衛神機妙算,才讓花莫愁中了招。
否則……」舉起酒杯,雷朋笑容滿面地對旁邊的人說。
「哪裡,還是喬大人有先見之明,事先就把顧不了的容貌通知了方圓六郡。不過話說回來,該雷大人你走運,那五名私逃的女子一進藥房當藥,就被我的手下盯住了。」康凡笑得好生得意,「平常女子身上怎麼可能會有千年靈芝粉?我一知曉,立即通知人將那五名女子拿下,果然不出所料,贈藥的就是顧不了。」
「康護衛的局布得好啊,不然顧不了怎麼會出現?」雷大人唯唯諾諾,接著又想起了什麼似的,遲疑地道:「但是那花莫愁死在蒼梧縣,他是萬花閣的二閣主,若是讓萬花閣知曉……」
「你怕什麼?」康凡斜睨了他一眼,「一個小小的萬花閣,也敢和朝廷抗衡嗎?」
「話是這麼說,可是康護衛你也知道,現在萬花閣的花醉雨是南京穆王府的少王妃,這一層關係——」雷朋還是有些擔心,據江湖傳聞,萬花閣最不好惹的就是「玉笛飛聲」花醉雨。
「雷大人,這你倒不用擔心,花莫愁是畏罪自殺,大家可是親眼目睹了的,誰會說是大人你的不是呢?就算是南京穆王府找上門來,也是理屈詞窮,你就放心吧。」拍拍雷朋的肩膀,康凡對他說。
「有護衛的這句話,下官就放心了,喬大人那邊——」
「你替喬大人辦了這麼大一件事,喬大人還會虧待你嗎?老兄,都督一職,非你莫屬。」
「多謝,多謝……」
「謝什麼?我說雷大人,今晚可要多派些人手看著顧不了,還有和她同室的那名女子,是我準備獻給喬大人的,你可要小心一些。」
「下官知道了。」
「雷大人啊,以後還是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啊,哈哈哈……」
刺耳的笑聲傳進早就躺在房簷上的人的耳中,讓他不自覺地摀住了耳朵,「好難聽的聲音……」
高高的屋脊擋住了他的身影,他半撐起身子,表情卻是甚為沮喪,咕咕噥噥地自言自語:「花莫愁,活該我欠你的,為什麼走到哪裡都可以遇上你呢……」
☆☆☆☆☆☆☆☆☆
有人踢了她一腳,又踢了一腳。
顧不了緊緊地閉著眼睛,不願意睜開。恨自己,討厭自己,都是她,害死了花莫愁……
「喂,你是不是要睡到喬延壽來看你才願意睜眼啊?」
很是不耐煩的女聲催促著她,接著顧不了感覺自己的腿上又被踢了一腳。
喬延壽?是,是喬延壽,歸根究底,都是他害的。
顧不了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見自己對面坐著一名同樣被反綁著的女子。
「是你!」顧不了忽地朝她湊近,近得差點兒貼近她的臉。
「喂,兩個女人貼在一起算什麼,怪噁心的。」一隻腳非常不賞臉地抵住顧不了的臉龐,女子慢吞吞地說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沒有錯,面前的女子是她在飛雪山莊中她見過的那名青衣丫鬟。
「你問的是什麼傻問題?」女子皺起眉,慢慢地轉過身,讓顧不了看她被反綁的手,「這不是明顯地被抓了嗎?」
說話慢,動作慢,她還不是普通地慢。
「我知道,但是你為什麼會被抓?」瞠目結舌地看她比尋常人慢三倍地再轉回身,顧不了問她。
「我不想動。」女子聳聳肩,如是說。
「就這樣?」不敢置信地問她,顧不了覺得自己想要暈倒。
「還能怎麼樣?」女子打了個哈欠,似乎很累,倚著牆慢慢地躺下,「先不說我了,說說你吧,剛才你一直在叫『花二哥』是怎麼回事?」
顧不了的眼神驟然黯淡。
看她的神情,女子大概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點點頭,「這樣說來,那個『花二哥』,一定是你的心上人吧?」
是她的心上人,可是被她給害死了。
「喂,你別哭啊。」看她要落淚的樣子,女子急忙出聲。
「你不明白的,我現在很內疚。」顧不了搖搖頭,淚落得更凶了。何止是內疚啊,明明就是她惹的禍,為什麼最後死的卻是花莫愁?
「我是不明白。」女子翻了個身,背對著她,「冷傲凡的未婚妻,為什麼會愛上其他的人呢?」
顧不了抬起頭,瞪人眼睛,「你——怎麼知道我是冷傲凡的未婚妻?」
「是我告訴她的。」細微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
「誰?」顧不了環視四周,卻沒有發現半個人影。
「這裡,這裡——」彷彿覺得她很笨,聲音持續地說。
顧不了連床底下也看了看,還是沒有人,「在哪裡?」
背對著她的女子伸出一隻手,指了指上面。
順著手指看上去,房頂上的瓦片被揭開了一角,有張臉正對著她微笑。
「冷大哥!」顧不了叫出聲,隨即意識到外面有人看守,連忙壓低了聲音。
「等我一下哦。」說完這句話,冷傲凡的臉在上面消失。
顧不了努力地仰高了頭,想看清楚他究竟在幹什麼。
「看來現在不動也不行了。」背對她的女子極為懊惱地歎了一口氣,接著坐起身來,微一用力,身上的繩索頓時化為幾截。
好深的功力!有如此的功夫,怎麼可能還會被那群惡賊捉到?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我現在不想解釋。」女子看著她驚訝盼表情,緩緩地說,「要不要我幫你解開?」
顧不了忙不迭地點頭。
女子伸出手,指尖剛觸到顧不了手臂上的繩索,結頭處便冒出一陣青煙,立刻斷開。
「你是唐門的人?」繩索滑落,顧不了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你的眼力不錯。」女子讚賞地點點頭。話音一落,她身形極快地站起身,和方才慢吞吞的形象判若兩人。她一揮袖,明明是極輕的粉末,卻似乎被巨大的引力牽引,直直地飛向房頂。
悄然無息地,粉末所到之處瓦片被腐蝕,屋頂逐漸出現一個大洞。
幹完這一切,她才轉頭看向顧不了,微微對她一笑,「有機會,還真想和你切磋一下,不過現在沒有機會了,我得走了。」
她腳一頓,身子輕盈地一躍而起,眼看就要飛上房頂。
「多兒!」
門在這時被打開,跌進一個人,「不偏不斜」地拉住了女子離地的腳。
「冷傲凡,你到底煩不煩啊?你的未婚妻在那邊!」女子被他抱住,動彈不得,惱怒地對他叫著。
「你都叫我冷傲凡了,我當然『煩』了。」厚顏無恥地抱著女子不放,冷傲凡轉頭對顧不了說:「不了,這是你的嫂子,叫唐多兒。」
「唐多兒——」原來她真的是唐門中人,難怪使毒的手段如此高超。
「多兒,你就不要再使性子了,好不好?」死拽著唐多兒,冷傲凡就像是只粘人的蒼蠅趕也趕不走。
顧不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看他們倆一個纏一個煩的樣子,忽然又想到了自己和花莫愁。以前,她不也是這樣煩花二哥的嗎?
她纏他,她粘他,她逗他,她喜歡他……可是現在,現在——
鼻子忽然發酸,眼圈發紅,淚水又要掉下來了。
「不了,你怎麼了?」玩是玩,可是還是沒有忽視顧不了,看她搭拉下那張圓圓的臉,冷傲凡連忙問她。
「花二哥……花二哥他——」聲音哽咽著,怎麼也說不下去。
「哦……」聽她這樣一提,冷傲凡終於想起還有個別人嘴裡「畏罪自殺」的人。
「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現在、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了。」自責地低下頭,顧不了傷心地說。
「沒有關係,你還有我這個未婚夫啊。」冷傲凡慷慨地張開手臂,感覺自己的腰際被人重重地一擰。雖然疼得厲害,他還是很滿意地看著唐多兒不悅的神色。
「冷大哥,不要開玩笑了,我現在沒有心情。」推了推他,顧不了想要抹去眼淚,誰知道卻越抹越多。
看來不了對莫愁還真是癡心一片呢,好歹他也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當著他的面為其他的男人抹眼淚,也太傷他的自尊心了吧。
看她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冷傲凡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摸摸她的腦袋,「不了,你信不信冷大哥?」
「什麼意思?」淚眼朦朧的顧不了抬頭看向他。
冷傲凡小心地看了唐多兒一眼,才緩緩地開口道:「我是一個經常被你說是甜言蜜語騙姑娘的人,如果你相信我,那麼同理,你也應該相信花莫愁那個命賤的傢伙不會那麼輕易就死掉。」
說這句話的下場如他所料,左邊的臉頰挨了唐多兒一巴掌,為著他前半句話;右邊的臉頰挨了顧不了一巴掌,為著他後半句的話。
捧著自己發紅的臉龐,看著面前兩個義憤填膺的女人,冷傲凡覺得自己其實很無辜。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哪裡不打,偏偏要打他最為得意的俊臉?
唉,這年頭,說句實話還真是不容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