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睡一覺醒來,時間已經是下午,不甚強烈的陽光從窗口進來,斑斑駁駁地照在地板上。我伸了個懶腰,很放鬆地打呵欠,陸風一直躺在身邊看著我,他很清醒,精力充沛,並不需要睡眠。
屁股還是痛得要命,不過精神已經恢復了,兩個人都不想起床,額頭對著額頭,靠在一起幼稚不堪地玩了一會兒對方的手指。
事實證明,赤裸著的兩個男人在一起,光玩手指也可以擦槍走火。
身體迅速升溫,接吻的力道也逐漸加重,很快就又緊貼在一起。我承認我一把年紀了還是很有色心,對他仍然哈得不得了,光看他的臉都會發癡,不過……
在他翻身壓過來之前我按住他:「等一下等一下。」然後先發制人地爬到他身上,壓著他。
我雖然瘦,個子卻算高,頗有些份量,而他就那麼讓我壓在胸口,居然粗氣都不喘一下。
果然是怪獸。
我在他胸脯上趴好,又低頭親了親他。
「陸風……」
「嗯?」他微微笑,很享受我的主動和上下其手。
「那個……」我把他上身徹底摸了一遍,大吃一頓豆腐,然後手滑到他髖部游移:「我想……進到你裡面去。」
「啊?」他臉色瞬間僵硬。
「好不好?」
「不好。」他斬釘截鐵。
「就一次,我想在你裡面……」
「不行!」全然不動搖。
我有點著急了:「難道你閱人無數,都沒有當過下面的那個嗎?」
他磨了一下牙,惡狠狠的:「廢話,誰敢動那種念頭?」
「哦」了一聲,有些沮喪,但也覺得偷偷的高興。雙手扶著他的臉頰,反覆親他:「那個,喜歡一個人就會想要瞭解他全部,對吧?」
他繃緊的臉微微放鬆:「那當然。」
「我很愛你啊,」我用力蹭著他,「所以想抱你也是正常的啊,我都還沒瞭解過你那裡面……」
他嗆到一般咳了兩聲,彆扭了半天,才板著臉:「好吧……你別又像上次一樣給我出狀況,僅此一次,表現不好就沒機會了……」
我在他說完之前堵住他的嘴唇。
主動的感覺實在是很好。以前被動總是很辛苦,光顧著喘氣都快沒命了,停下來便倒頭就睡,都沒機會好好觸碰過他。
現在他乖乖躺著,由著我來回撫摸他平滑的胸口,線條強韌的腰身,再到緊實的臀部,發揮男性本能地親吻愛撫他。
光是這樣我就熱血彭湃到快噴鼻血,只不過好幾次他都出於慣性要翻身反壓,我花了不少力氣才把他制住。
為他潤滑的時候他簡直面色鐵青,身體那叫一個僵硬。但還是老實配合,哄他放鬆他就抽動嘴角盡力深呼吸,讓他把腰抬高,他也發僵地照做。
等我不甚熟練地進入,他臉瞬間就綠了,看樣子不是一般的不舒服,居然要開始反抗。我這回說什麼也不要半途而廢,從後面牢牢抱住他,又是親又是摸,甜言蜜語說了一籮筐,好容易他才勉強安分下來,雖然手上還是青筋畢露,但慢慢地也開始哼出聲來。
儘管這家夥僵到一個不行,像塊大木頭,夾得我好難受,勿庸置疑地我還是樂在其中,抱著他不肯放。
結束以後就賴在他身上壓著他。這家夥再缺乏當BOTTOM的天賦,我也心滿意足,覺得這是最大的享受。
「喂,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他悶聲悶氣地裝傻。
「我的技術啊。」我用力抱著他搖晃,「不要彆扭,我不錯吧?你比我還早就忍不住出來了,對不對!」
他有些惱羞成怒,抬手賞了我屁股一巴掌:「睡覺!」
「可是肚子餓……」
沒抗議完就被一把揉進枕頭裡,我也只好肚子咕咕叫地睡今天白天的第二場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真是餓到不行了,趕緊手忙腳亂從冰箱裡翻東西出來做飯。本來今天是該好好慶祝的,但我估計撐不到大老遠跑去飯店再坐著等上菜了,不管家裡有什麼,先吃一點墊底再說。
鍋裡牛肉湯的香味傳出來,也聽到咕嚕嚕的沸騰的聲音,我幾乎要當場「口若懸河」。看看身邊的男人,他還是不為所動地抱胸站著,酷得不得了。
「陸風,陸風?」看他面無表情裝鎮定的樣子,我忍不住小聲吵他。
他含糊「嗯」一聲。
我還沈浸在成攻的興奮裡沒拔出來:「我很棒吧。」
他額頭上青筋跳了跳,給我一個白眼。
一直受冷遇,我也有些不高興,啪地把蓋子打開,開始盛湯:「在我下面你覺得委屈嗎?」
「當BOTTOM很侮辱你嗎?!」
「你覺得被上很丟臉嗎?!」
「被我上是會折損你尊嚴的事嗎?!」
裝好兩碗還是沒見他開口,我也不再說話,把他那碗往他面前一推,端著自己的進了客廳。在地板上盤腿坐好,打開電視,專心致志對著屏幕吃飯,目不斜視。
過一會兒他也端著碗出來,湊到我身邊坐下。我挪開,他又湊過來,再挪開,他再湊過來。
「我沒那個意思,」他別彆扭扭的,「我是不習慣。」
我低頭喝口湯,還是憋氣。
「你想想啊,我又沒被人上過,」他好像豁出去了,「我當了幾十年TOP,除了以前你鬧著玩,根本沒人敢要在我上面,不要說做,他們連想都不敢想。我都沒想過這輩子會有被壓的一天,現在要被你……我當然會不適應!」
我放下筷子,轉頭看他。
「可是你也反應得太冷淡了吧。我們都是男人,用不著那麼不甘心啊。」
他一臉尷尬,悶悶地哼一聲:「我都說了,我只是不習慣。」
我看他臉上微微的紅色,不知怎麼有點好笑,氣也消了。
「那,等習慣了就好了?」
他又橫我一眼。
「那以後我還可以再來幾次?」
他青筋又是一陣亂跳,半天才小聲咕噥:「也只有你敢這樣。」
從沒見過他這種窘迫又不甘心的樣子,突然覺得讓他為難很有趣,看他不停地調整坐姿,滿臉的僵硬,就伸手碰碰他後方:「很痛嗎?」
他皺著眉頭按著後腰:「還好……但是……一直覺得裡面有東西在,感覺很奇怪。」
他這樣笨拙的不自在真是好可愛,我忍不住推他一把,把他按倒在地,撲上去捧住他的臉就親。
他倒也從善如流,回應得迅速又高明。
「陸風,你變可愛了。」
他停了停,有些惱羞成怒地雙手捏住我的臉:「多謝啊。」
「不過你最近也比較有精神了,真好。」他躺在鋪了地毯的地板上,我趴在他胸口,四目相對。
「想起來,念中學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多拽啊。」他悶笑,「後來怎麼會這麼軟趴趴。」
「也不看是誰害的。」
我是隨口開玩笑,他臉上卻閃過一絲尷尬,瞬間就收斂了笑容。
「是我害的。」
空氣有點沈下來,我拿額頭用力撞了一下他的,想讓他知道其實並不是那樣。
沒有誰是全然的受害者,他欠過我的,我也一樣欠過他。
「你啊,你只要每天都肯讓我上,我就盡棄前嫌。」
他反手就拍了我屁股一記,隨後又笑了:「如果真是那樣……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嗎?」我又一把緊摟住他,在他頸窩裡亂蹭。
「又打算幹嘛?你想得美。」他嘴上凶巴巴,手上卻很溫柔,一點點摸著我的背。
「你要是只有這麼大就好了。」他比劃著,做出可以托在手心上的姿勢,「這樣就可以把你放在口袋裡,走到哪裡都隨身帶著,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看得到。」
我哈哈笑起來:「怎麼這麼巧,我也這樣想過啊,不過是要把你變得小小的,裝在我包裡,跟我到處走。」
「這樣也行,」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他溫和起來的面容在暮色裡有些磨礪過後的滄桑,「你選一個讓你覺得安心的地方。然後我跟著你。」
天越來越暗,卻沒有人去開燈,兩人只靜靜抱著,看對方的臉,一層淡淡的陰影。
弟弟知道買好的房子竟然讓陸風第一個登堂入室,氣得七竅生煙:「收他錢!沒有房租不准他住!他老幾啊,是我們程家的人嗎?我都還沒住居然就輪到他?老哥你用那個貼補家用,不要便宜了他。」
陸風毫無異議地按著亦晨開出來的嚇人房價交租金,把錢放在我床頭的小盒子裡。我從裡面拿錢出來付管理費,交水電,買菜……
當然拿「租房子」當職業未免太過無恥,雖然好馬不該吃回頭草,但我既然連陸風這根老草都吃了,重操舊業也沒什麼大不了。
對於新開的書店,陸風的態度完全是「你玩得開心就好」,出資的「大股東」都做好隨時往裡面貼錢的準備,我也就不指望能靠它賺錢,索性放寬心地不為這個發愁。多少已經有了些經驗,又沒有虧本就吃不飽的壓力,自己順便也有書可看,就很充實幸福。
有時間我會去看卓藍。陸風雖然臉照樣會抽搐,但不再說什麼,他在盡力試著挑戰我所謂的「寬容」。
這是我唯一喜歡過的女人,我虧欠她最多,也都沒有機會償還她。活著的時候不曾好好待她,現在來看她,也讓她看看我。我跟她瑣瑣碎碎地說文揚,說自己。
我知道她若是活著,也會帶著溫柔平和的笑容仔細聽我說。
日子很安穩,我們全都在很努力地要一起好好生活,想有平靜幸福的人生。
午後的悠閒時間,陸風趴在地板上看他的雜誌,我靠在沙發上幫忙用腳踩他的背,說是替他「按摩」,他皮厚肉粗,自誇就算我整個人踩上去他也不會有事。
之前我沒怎麼打過他後方的主意。其實陸風也是典型的細腰窄臀,一雙筆直長腿,容易讓人獸性大發的那種。踩著踩著,忍不住就有邪惡念頭冒出來。
「你真的,很有彈性喲,也很翹嘛,完全沒有變松,贊……」
他咬一下牙:「你踩哪裡?那裡不用按摩。」
腳滑到他大腿上,「這裡也沒有贅肉,真好……」
他磨了磨牙:「謝謝讚美啊。」
再使壞地踩他臀間,他忍不住滿臉黑線:「你到底想幹嘛。」
我一滾而下,撲在他背上:「上你上你上你……」
他嗤之以鼻:「想得美。」
我厚著臉皮央求:「好不好?我也是男人,用前面是本能啊。」
他一翻身,就把我壓到下面,然後毫不留情左右開弓雙手扯我的臉,做了個並不嚇人的凶相:「給你點顏色你就開染坊,嗯?你拿什麼當TOP?比大小?比體力?比技術?比經驗?」
「我技術又不差。」
他狐疑地看著我。
「上完以後你也沒痛很久,證明我技術過硬,起碼還讓你爽到。」
「我不痛是因為你那個太小了,那麼寒磣的尺寸也想讓我痛……」
正笑著互相扯褲子要當場比大小,電話響了,我忙爬起來,狼狽地一手抓褲子,一手去拿話筒。
電話那頭是亦晨,兄弟倆照舊聊些無關緊要的瑣碎事情,本來該是輕鬆愜意,可惜身邊有個力大無窮的男人在不停搗亂。
「老哥啊,」漫無邊際扯了一會兒,一向爽快直率的弟弟居然有些扭捏,「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什麼?」
「其實……我,我有個兒子。」
我當即石化,連陸風用力搖了我七八回都沒反應。
好容易回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緊張地:「秦朗知道嗎??」
「他比我先知道……孩子是,是我跟他妻子的。」
「……」
我簡直無法想像戴了雙重綠帽的秦朗會是什麼表情。
傻了半天,才囁嚅道:「亦晨,你這樣,對秦朗不太好吧。」
「不是你想的那樣,白癡老哥!」弟弟氣急敗壞,「其實是那個女人她強暴我,害我心理都有陰影……」
我再次下巴脫臼。
「你不要想太多!」他有點越描越黑的無奈,「她那麼做純粹是因為恨我。秦朗也是因為她拿這個要挾才結婚,兩人關係很冷淡,」
「我一直以為是他們的兒子,哪裡知道孩子是我的……秦朗也不怎麼管他,提都沒跟我提,前些天才告訴我……」
「我見過他了,他很可愛,長得很帥呢,也聰明……大概跟你家文揚差不多大。但是……怎麼說,有點……叛逆。我們沒照顧過他,他會這樣也是我們的責任,我心裡有愧。」
我無心再取笑他,忙坐直了:「你跟他提過了嗎?你才是他爸爸的事?」
「沒有,我……我有點怕,哥。我說不出口,他……他好像一直過得不大好。突然跟他提這個,他一定會受打擊。我跟秦朗都對不起他,我怕他知道以後不肯見我們……」
我「嗯」了一聲,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和陸風一樣,他也是只敢對小洛好,聽小洛叫他叔叔就喜笑顏開,雖然想聽「爸爸」兩個字想得不得了,可一旦坦白,也許連做叔叔的機會也不再有。
「哥,你能不能幫我照看一下?」
「啊?」
「他不肯跟我們一起住。讓他一個人在外面我又不放心……」弟弟歎了口氣,「其實也沒什麼不放心,他獨立得很。只不過,就是想有個人照顧他,也想以後能有機會跟他多親近。」
「沒問題,」我滿口答應,想到可以看見一個小亦晨站在自己面前,就覺得胸口熱熱的,「帶他過來吧。我現在也清閒,有的是時間陪他。」
血緣這種東西很奇妙,儘管從來沒有見過,只要想著那孩子身上裡有著和自己相似的血,就父愛爆棚,如同當初捏著搖籃裡文揚軟綿綿還帶著乳香的小手一般,一陣血熱。
「嗯。還有,我們也想讓他去念文揚的那個學校。文揚那麼乖,多帶帶他也是好的。對了,他叫林竟。嘴巴長得很像我呢,到時候你見到他就知道了。」弟弟已經完全是初為人父的幸福口氣。
林竟這個名字隱約覺得耳熟,感覺有些怪異,但費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是什麼時候聽過。
放下電話,按捺不住高興地推了推陸風。
「亦晨要托一個人來讓我照顧。」
「什麼人?」
「他兒子。」
陸風被震了震,一時吃驚不小,反應不過來,忙問:「他跟秦朗什麼時候生的?」
這個低智商錯誤讓他那兩天都淪為我的取笑對象,直到到林竟來的那天,門鈴響的時候我還正從後面抱著他,壞心地摸他平坦的小腹:「你什麼時候也為我生一個吧∼∼∼」
他已經習慣我這樣的「欺負」了,轉身不重地打了一下我的頭:「等你受得了我大著肚子的樣子的時候。」
邊為那種可怕的想像而發笑,邊準備去應門,手剛觸到把手,陸風突然按住我。
「怎麼了?」
他有些緊張地笑笑:「再跟亦晨見面,他要是不高興我們在一起,你會不會……又動搖之類的?」
「胡思亂想。」我笑他。
「我不知道。可是每次跟他們聚在一起,最後你都會想離開我。」他有點無奈地皺著眉,「簡直就像詛咒。」
「不會的。」我安慰地用力捏捏他的手。
我不信詛咒,就像不信那些算命的預言。現在還記得小時候那個巷子口的算命瞎子如何神乎其神地說我這輩子會跟男人糾纏不清,不得善終。他雖然說對了前半句,可是我現在很幸福,他測的那後半句,是錯的。
我打開門。
亦晨和秦朗身邊站著一個年輕男孩。
這個就是亦晨的兒子,我決心要替亦晨好好疼愛,不讓他受半點委屈的小侄子。染得很漂亮的頭髮,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的面容。
比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要黑一些,瘦一些。
他朝我咧開嘴笑了笑:「你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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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時光,就用張陸風&小辰年輕的照片來回顧吧。
其實這章與其說是雙程番外的結局,不如說是無處可尋番外的前傳。
要特別附註的就是,無處可尋之前補的一個結局(即小竟回到文揚那裡,跟他住在一起的那個),又要被推翻掉(抱歉),依舊只停在小竟失憶之後跟LEE去美國的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