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的時候最直接有效的治療方式就是墮落(是不是飲鴆止渴我就不研究了),所以一連幾天我都在墮落,墮落的地方還盡挑高級的會員制的那種,卡全是LEE給我辦的,LEE知道我這人俗,品位不高就懂得挑貴的來消費,好像享受的東西標價上的0越多就越能堆出我的身價來似的。
我兜裡揣著VIP坐在NARCISSISM的某個角落裡,這地方光線奇暗方便我看得清吧檯後面的文揚又保證他看不到我。知道他每逢週末都在這裡打工,我不願意再去學校就看準時間在這裡蹲點。
在人前總是帥得不可一世的林竟躲躲藏藏偷偷摸摸探頭探腦地縮在酒杯後邊偷窺卓文揚的那德行比過街老鼠好不了多少。
「小竟。」
看得太入神了以至於有人坐過來我都沒知覺,直到一隻手拍在我肩上讓我成功地把那價值不菲的杯子吧唧一聲摔到地板上。
「怎麼,嚇到你了?」那手搭在我肩膀上沒有拿下來的意思。
就這張不中不洋的混血兒面孔據說被評為年度最XXXX,我看給卓文揚提個鞋都不配,那些雜誌多半是被他用錢砸怕了才勉強地流著淚拿他照片做封面的。
我皺著眉頭用眼角驕傲地掃了他一眼,心裡卻暗暗叫苦。他怎麼會找到這裡來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絕對沒有那些偷偷拿眼睛瞄我然後再來搭訕的男人們好打發。
「想不到能在這裡碰到你,早知道你喜歡來這兒我前幾天就該過來看看了。」他笑得很紳士,舉手投足都無可挑剔,在我看來怎麼就是一臉的*笑。
其實這男人的長相身材涵養背景相對而言在圈子裡都該屬上上乘,就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總覺得刺眼。討厭他比討厭LEE更甚。
在他注視之下我也覺得自己剛才那麼叉開腿的POSE太撩人了一點,於是收回腿,一聲不吭站起來就要走。
眾目睽睽之下搭訕失敗讓久負盛名的ERIC臉上有點掛不住,一伸手就拉住我的胳膊:「小竟!」
「放手。」我嫌惡地要甩開他。大家都在看著我們,我一點也不打算假以辭色給他留點顏面,有句話怎麼說的,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ERIC的手勁和他高大得讓我自卑的體格成正比,我感覺到他手上漸漸收緊,笑容卻還是一樣溫和有禮:「坐下來陪我喝一杯吧。」
我乖乖坐回去,還有句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可不要因為臂骨幾欲被捏裂而痛得當眾痛哭流涕。
「你喝什麼?」他興致勃勃問我,好像忘了我留下來純粹是暴力所迫似的,居然還高興得很。
不禁又想LEE說的:「小竟你就這點冷勁特吸引人。」意思就是說越是被拒絕被羞辱被折騰得沒法抬頭做人他們就越喜歡巴著我?
奇怪了,這年頭人都犯賤不成?
「隨便,少一點的。」最好能一口喝乾,那我馬上就可以走人。
杯子一沾手我就舉杯豪飲,兩秒之內見底,然後站起來朝他揚揚杯子:「陪你喝完一杯了,我可以走了。」
又是吧唧一聲。我瞪著在我腳前四分五裂的杯子,心想我今年一定特別碎碎平安了,才幾分鐘就連摔兩個。
「小竟你怎麼了。」ERIC笑得很曖昧地望著我。
我也覺得拿不住個杯子是挺窩囊的,但很快就發現不僅是手沒力氣,腳也開始軟了。
難道是剛才酒喝太猛了酒勁上衝?!
「小竟,你酒量果然不好啊。」ERIC邊說邊微笑著伸手過來扶我,我想推開他或者從他面前退開,可是結果是軟綿綿地倒進他懷裡。
我用力瞪著他,恨不得在他臉上穿出個洞來。他不以為意地繼續笑得愉快:「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卑鄙卑鄙!!竟然給我下藥!我滿腦子亂哄哄的一時找不出來足夠惡毒的字眼來辱罵ERIC,何況連嘴都張不開。
被半扶半抱著走過吧檯的時候我看到卓文揚望著我們。我不奢望他能看出什麼異樣然後衝過來救我,我只是想知道他看著我在另一個男人懷裡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司空見慣式的平靜和冷漠,這是我離開NARCISSISM之前在他臉上找到的所有表情。
他終於不是童話裡從城堡裡救出公主的王子,而我當然也不是可以等待哪個騎士來拯救的公主。
我被帶到酒店最接近頂層的房間。看ERIC熟練鎮定地掏出卡片鑰匙開了門,我不禁在心裡苦笑,這是預謀,這是陰謀。不會有奇跡出現了,認了吧林竟,認了吧。
整個過程我不願意回憶。總之那個平日斯文優雅衣冠楚楚的男人脫了衣服就是只禽獸,我看不見,但知道身上一定青青紫紫的滿是淤痕和往外滲血的牙印。
反正我就像塊擱在砧板上的肉,他愛怎麼擺佈就怎麼擺佈,愛用怎麼屈辱的姿勢就用怎麼屈辱的姿勢。我不願意看不願意聽,我在拚命自我催眠,快暈過去吧快暈過去吧什麼都不知道就好了…………
模糊的神志在被壓在浴室裡那落地的玻璃牆上時清醒了過來。
我驚恐地望著外面那繁華的T城夜景,車水馬龍的商業街道,我赤身裸體地在全世界面前被男人侵犯。
「不用怕,從外面看不見的。」
被當眾侮辱的恥辱比冰冷的玻璃更讓我呼吸困難。
身後壓上來的男人火熱的軀體在激烈動作著,我一陣暈眩,雖然身體無法動彈,巨大的痛楚還是讓我的腿抽搐了起來。
「小竟…………我想這一天想了很久了呢…………」
身體被動地在玻璃上摩擦著,我覺得痛苦覺得窒息,可是還是可恥地勃起了。
哆嗦著射在玻璃上的時候,我聽到ERIC嘶啞地低笑著:「小竟……你果然很敏感啊……」
你不如直接說我*蕩好了。我想冷笑,可是臉上濕漉漉的,有眼淚淌下來。
我突然覺得,好像離卓文揚越來越遠了。
從來不知道T城的春天會這麼冷。只穿著襯衣一瘸一拐走在清晨還有點冷清的路上我凍得直哆嗦。打輛車回家吧,我麻木地東張西望。我什麼也不想我只想好好睡一覺,醒過來就一定什麼都忘記了就沒什麼可難受了,多好。
我不會女人一樣地歇斯底里也不會浪費錢去告根本告不倒的ERIC更不去想剛才砸在他頭上那個花瓶有沒有把他砸死。那狠狠一擊只是我手腳剛剛能動時的本能反應,現在的話我倒不會那麼想要他死,為了這種人去坐牢太不值得了。
覺得腿痛的時候我停下來站在路邊,笨拙地想找根煙抽,卻想起來外套還和頭破血流ERIC一起留在那個房間裡。
我呆呆站著,有幾輛TAXI從面前馳過,可我又突然不確定該往哪裡去了。我覺得恐懼,萬一ERIC死了怎麼辦,他流了那麼多血……他要是死了我一定活不成的……可是他要是沒死也不會放過我……
「小竟。」
我大大地抖了一下,驚弓之鳥一般縮起脖子,然後才看清楚不是ERIC,是卓文揚。
「今天星期一……你不去上課嗎?」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過卓文揚的學究習性。上課?!!!除了上學你還關心什麼?卓文揚我是當著你的面被人帶走強暴的你知不知道?
我瞪著他,嘴唇哆嗦了兩下:「沒興趣。」
「那你興趣什麼。」他望著我衣裳不整的樣子,臉色鐵青,「每天和不同的男人上床?」
我胸口重重一痛,眼前一陣發黑。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然後轉身就跑。
長這麼大我從來沒有像那一刻那麼悲傷過。
我拖著酸痛的身體跑得腳步踉蹌,聽到卓文揚在後面叫我的名字要我停下來。
不知道跑了有多遠,也許不是很遠,他追上來了。我想我應該跑得更快一些的可是只是走路就讓我覺得痛苦何況是這樣的奔跑,大腿上有溫熱的東西流下來我知道那是血。
「小竟……」他緊緊抓著我的胳膊,「對不起。」
我一言不發地推開他。
「……不要哭了……」
啊,我原來是在哭嗎?
他突然伸手抱住了我:「對不起,小竟,不要再哭了。」
「對不起…………」他喃喃地重複著,細長的手指不斷地撫摩我的頭髮。
我呆滯地把濕漉漉的臉貼在他肩膀上。
原來你已經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了,卓文揚,那你怎麼不早點說呢?
早點說的話我也可以早點死心,可以不用掙扎得這麼辛苦,可以不用可笑地想在你面前假裝得不一樣。
過兩天LEE來找我。一進門就神色嚴肅:「小竟,你怎麼把ERIC打成那樣?他那樣的人是你得罪得起的嗎?做事之前就不能先用大腦想想嗎你?」
我坐在電腦前打遊戲,慢慢地把那些怪物一個一個槍斃掉。
「又是這種態度。」LEE抱怨地,「每次惹事都要我給你收拾爛攤子!要不是我一直替你頂著,你現在還能一根毛也不少地坐在這裡嗎?都不懂得謝我一聲。」
「是你該做的。」我還在射擊,爆炸,射擊,爆炸。
LEE好像生氣了:「小竟!」
「要不是我躺平了讓ERIC搞了一個晚上,你的事情能一點問題也沒有的就辦成了嗎?」我朝他笑笑,看見他臉色大變。
「小竟你胡說什麼…………」
「我沒生氣,你會這麼做太正常了。記得下次要賣我也得找個像樣點的,ERIC在床上根本不是人,把我弄死了以後你上哪找第二個林竟?」
我笑著把表情僵硬的LEE推了出去,再關上門。
靠著牆坐在地上的時候我在想,現在我到底還剩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