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有真情 第七章
    喻家的游泳池畔,閎毅正和躺在池邊的閎邦說笑,突然一隻黑貓「瞄嗚」的一聲,飛快地從樹叢中竄跑出來。

    閎毅心頭一震,有一種不祥的預兆。他跳起來說:「糟糕!」

    「怎麼啦?你別這樣活見鬼好不好?」閎邦大惑不解。

    「不是見鬼,是見到那只黑貓,一定有什麼事發生。」閎毅心神不寧地說。

    「那是喻凱傑的黑貓。老哥,你怎麼還這麼迷信?」

    閎毅不理會弟弟的喊話,匆匆忙忙地朝後門方向走去。短短的一段路上,他不斷忖想,會是什麼事?他好久沒見過黑貓這麼慘叫一聲出現了,但願不會是艾筠……

    一想到艾筠,他不禁越走越快,最後乾脆是跑。當他在沈家別墅後花園裡撞上一位女僕時,他倉皇地急問:「祈小姐呢?」

    「在樓上休息,『中國』房……」

    閎毅幾乎是三步並作一步地跑上樓的,沉靜冗長的走廊上,迴盪著他不安的呼喚——

    「艾筠,艾筠……」

    他打開「中國」房的門,但是艾筠並不在裡面,床鋪上一絲不亂地維持原樣,僕人將她的行李擱放在床旁,一字排開的六隻皮箱,半隻沒少,甚至還沒打開。

    他氣急敗壞地立刻轉身,正如無頭蒼蠅般團團轉時,突然瞥見他的「摩納哥」房門開著一條縫,他衝了進去,只見艾筠趴在地毯上。

    「艾筠——噢,老天,你絕對不能死……」

    「你別咒我好不好?我只是暈……」

    艾筠突然睜開眼睛,但是話只說了一半,便有種想吐的感覺。閎毅連忙一把將她抱起,平放在床鋪上。

    「艾筠,你發生了什麼事?」

    「我……我頭好暈。閎毅,剛才,啊剛才……」

    艾筠的理智清醒了一些,眼睛充滿恐懼地向房內四處搜尋。閎毅不明就裡,急得鬍子都快冒出來了。

    「剛才怎麼了?你怎麼會在我房裡?」

    雖然頭昏腦脹,但是艾筠仍不忘撒個小謊地說:「剛才我正要回房休息,突然聽見你房裡有聲音,我以為你回來了,等我開門進來,突然有人用手帕摀住我的嘴鼻,那上面顯然有藥水,我立刻就暈過去了。」

    「什麼?有人?你看見是誰了嗎?」閎毅迅速梭巡房間一圈。

    艾筠扶著額頭答道:「沒有,我只聞到一股香味,哥羅芳的味道吧……」

    房間內的所有傢俱、擺飾都完好如初,閎毅的行李箱也完好如初,除了……除了那一隻黑色的運動袋,裡面的東西散了一地。

    閎毅馬上衝過去查看,艾筠則感到疑竇更多了,難道那個潛入這個房間的人,也是為了那只運動袋而來?

    「閎毅,掉了什麼東西嗎?」

    「沒有……」

    就這麼敷衍的回答?她可一點也不死心。

    「那只黑色運動袋,不是我們……」

    「對,是我們在倫敦機場領的。」

    雖然想看得要命,但是她還是「假歹勢」的說:「噢,那是你的隱私,我無權過問,也不想知道裡面裝了些什麼東西,我看我還是先回我住的房間去……」

    閎毅的心中雖然交錯著各種雜思和憂慮,但是不忘幽她一默地笑說:「你別『假仙』了好不好?我知道像你好奇心這麼重的人,怎麼可能錯過這種機會?喏,你看吧!」

    「不,不要,不要……」

    閎毅把一堆東西丟在床鋪,很誠懇地說:「你看吧!沒關係的。其實半樣也沒去掉。」

    「是你求我看的喔。好,那我就不客氣了。這……這些都是電腦報表嘛!好像是什麼財務數據之類的……」

    閎毅唷口氣坐在床沿,心中仍在擔心著什麼。

    「對,沒錯,這整個袋子裡都是這種電腦報表。」

    「很重要嗎?」

    「可以這麼說。這些是全世界各經濟大國中,各大企業和股市的電腦報表。」

    「那麼應該很重要吧?難怪有人要偷。」

    不過,好奇心一滿足,艾筠反而覺得,這根本沒什麼嘛,幹嘛神秘兮兮的?

    閎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聲音中又恢復了一些溫柔,心平氣和地說:「其實偷了也不一定有用,都只是一些數據而已。這是有……有人請我分析這上面的數據,藉以評估目前世界各國的經濟穩定情況。對其他人而言,這些只是一堆廢紙。」

    「所以那個闖進來的人沒偷?」

    閎毅點點頭,又搖搖頭地說:「沒有掉其他的東西,卻只有打開這只運動袋,他顯然是衝著這個來的。問題是誰?還有,他是怎麼進來的?」

    艾筠也開始用大腦,歪著頭說;「這棟別墅有這麼多傭人進進出出,隔壁的喻家又戒備森嚴,這好像很不可能……」

    閎毅也是想不透,幾近自言自語地說:「是很不可能,海景別墅雖然沒有武裝警衛,但是到處都有監視器在監看,一有動靜,負責監看監視器螢幕的安全人員也會發現才對……艾筠,我看你先回房去歇一會兒吧,我想打一通電話……」

    「報警?」

    「我還不確定要不要。這件事我得跟閎邦和隔壁的喻家通知一聲,以免又有其他的意外。艾筠,你不要緊吧?」

    「沒關係,只是吸了一點很香的麻醉氣而已。那你打電話吧,我先回房了。」

    艾筠一走出房外後,閎毅立刻以手錶通訊器呼叫「Z」。

    一接上線路,閹毅還來不及說什麼話,「Z」的聲音既清晰又急促地傳來——

    「東方六號,有話快說,我現在『非常』忙。」

    「Z」強調著「非常」,閎毅也不敢像往常一樣胡亂打屁,更何況是他出了狀況。他聲音消沉地回報道:「Z,我被跟蹤了。」

    對方沉默了五秒沒有講,然後才說:「你怎麼知道?」

    「因為那只組織交給我的運動袋,有人來查翻過,但是裡面的資料一張也沒丟。」

    「那一定是用迷你影印機拷貝去了。」

    「我想也是……」

    「很好。」

    「什麼?很好?Z老大,你是在開我玩笑嗎?」

    「Z」先問笑了兩聲,那變音器所傳出的機械笑聲,實在難聽得要命,就像鴨子在叫一樣。

    「東方六號,你先別緊張,你可能還因此而立了一件大功,那是我安排的一個棋子。」

    「你事先安排的?Z老大,我實在不懂……」

    「不懂沒關係,這也難怪,你才加入組織一年多,是我的『東方』成員裡最遜的一個。早就有人在跟蹤你了,我正好利用這個餌,揪出那個想破壞我們的國際組織。」

    「那這些電腦資料……」

    「裡面有很多是錯誤的數據,現在我們就等了,等哪一個國家的經濟突然發生大變動,就知道問題來自哪裡。」

    閎毅忍不住擔心起來,連忙又問:「這麼一來,那個國家不是會很慘嗎?」

    「我們是在維護世界和平,怎麼會去害那個國家?我所設計的棋子是在股市裡,只要有人開始大量買進某一家國際企業的股票,我們就容易查出是誰在搞鬼了。」「Z」訓了他一頓。

    「噢,我明白了。」

    收線之前,「Z」莫名其妙地丟給他一句:「好好享受你的地中海假期吧!別忘了代我向你的女朋友問候一聲,哈哈……」

    收線後,閎毅忍不住低聲罵了幾句「三字經」,他要如何代「Z」問候?這是不是暗示「Z」已經准許他向艾筠說明一切了?

    看來,接著只剩下他和艾筠之間的問題。

    「Z」是比天底下所有的老狐狸加起來都更難捉摸,聽「Z」說話的語氣,就好像「Z」隨時隨地都在他和艾筠旁邊某個角落監看著。

    閎毅立刻前去找閎邦,並且也將這件事通知了喻家,然而這一切發生得太匪夷所思,兩家到處都有監視器錄影,別說是一個人進來又出去不可能沒看見,恐怕連一隻蝴蝶飛進來都一清二楚。但是在監看錄影帶上,半絲端倪也看不出。

    這一夜,閎毅一直陪在艾筠身邊寸步不離,在晚風徐徐的陽台上,兩人遠眺著蒙地卡羅的夢幻夜景,另一側則是溫柔平靜的大海,在繁星密佈的夜空下,傳來一陣陣曼妙浪聲。

    他們在浪漫美景的陪伴下,一直閒聊到子夜時分,才在甜蜜的氣氛中互道晚安,中自回房就寢。

    連夢鄉中,也都綴滿了繁星輝燦和濃情蜜意的耳語,這一夜的蒙地卡羅,在兩人心中鑄下了永生人忘的美好回憶……

    皇家馬球場

    好一個艷陽晴空的下午,球場一側的欄杆外,坐滿了輕談淺笑、衣飾爭奇鬥艷的紳男仕女,一組二十四人的服務員,身穿鮮紅制服,正忙碌地替賓客們遞送香檳。

    這場由室主辦的馬球盛會,獲邀出席的賓客大約有兩百人,每個人必須預付一千五百法朗的「入場費」,這筆收入,主要是用來籌建一座兒童福利醫院,想多捐的人,當然也悉聽尊便。

    不過,接獲皇家邀請函的人,個個來頭不小,人人也都很清楚一些「約定成俗」的規矩,也就是要「有備而來」,而不是繳了一千五百法朗,香檳和點心就隨你白吃白喝。

    蒙地卡羅不愧是世界上最浪漫瑰麗的「賭城」。這天下午還不到一點鐘,參賽的兩隊人馬在球場兩側做準備,場外狸帽狐皮、鹿靴貂衣的兩百名賓客,也不顧正值酷燠夏日,穿那麼多會中暑,人人熱絡地在哄抬今日的下注「最低籌碼」,也就是說每個人都得下押哪一隊會贏,押贏、押輸的人要各捐多少錢。

    現在「價碼」已哄抬到贏者五萬美金、輸者三萬美金了。別擔心,即使要掏錢捐獻,人人都還是想贏,因為這在蒙地卡羅上流社會中,可是一種炫耀財富的榮幸。

    像這種動輒捐出百萬元的「餘興活動」,艾筠一聽都傻眼了,非常不安地靠向身旁的閎毅說:「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我只能白喝香檳,哪有那麼多錢可以捐獻?到時候不會有人割我的肉去賣吧?」

    坐在她另一側的喻纖妍,連忙含笑安慰她:「別緊張,閡毅都替你打點好了,到時候就算要割肉,也絕不會是割你的。」

    艾筠只覺得,她和喻紓妍雖然年齡差不多,但是要比其他的,她可差得遠了,她忍不住有些自慚形穢,但仍不卑不亢地表明心意:「像這麼有意義的募款活動,如果我有能力的話,一定傾囊相助,無奈……」

    閡毅充滿深情地拍拍她的手,溫煦地笑道:「我替你捐的錢,就算是你的『加班費』吧。噢,還有『壓驚費』,在倫敦讓你吃太多苦頭了。」

    閎邦也湊過頭來鼓舞她,並且催促道:「艾筠,快押隊吧!收票根的箱子快傳過來了,把另一半有號碼的存根留下來,等會兒球賽完畢,還有抽獎喔,第一特獎是一隻大狗熊。」

    哇塞,用百萬元換隻狗熊玩具?連聽都沒聽過,而且還不一定抽得到呢!

    「我要選哪一隊呢?閻閎,你意下如何?我看球場上由那名禿頭隊長帶的那隊,他們得到的喝采那麼多,大概會贏。」

    閎毅忍住了笑,瞅著她問:「你知道那個禿頭隊長是誰嗎?」

    「誰?他打馬球很出名嗎?」

    「嗯。這樣說好了,他出名的倒不是因為打馬球,而是他媽媽,他媽媽就是從好萊塢電影明星變成摩納哥王妃的葛莉絲凱莉。」

    「啊,那他爸爸不就是當今的國王?」

    唉,她還是閉上尊口比較好,竟然連國王的兒子也敢罵!不過,他雖然禿頭,還是長得很英俊迷人。

    閎毅兄弟和紓妍同時笑起來,雖然不是在取笑艾筠的孤陋寡聞,但她還是窘得想躲起來。

    「艾筠,沒錯,他就是全世界最出名的花花公子,摩納哥王國的第一王儲埃爾伯王子。我們私底下也常拿他的頭開玩笑,不過他的脾氣好得很。」紓妍笑笑說。

    艾筠突然想起在雜誌上讀過的一則新聞,順口問道:「聽說他妹妹後來嫁給她的貼身保鏢,是不是?」

    「對,提芬妮公主,而且還是第二次結婚,這在歐洲皇室被視為一件……」紓妍突然剎住口,連忙改口說:「我才不信這個!我想嫁給誰就嫁給誰,只要兩人有堅固的愛情。」

    艾筠不再覺得紓妍是那麼高不可攀、遙不可及,這時候她們就像一對在交換心事的好朋友;不過,這也提醒了艾筠,如果將來她和閎毅有什麼結果的話,那,像她這麼一個不知道從哪個地洞裡冒出來的灰姑娘,對沈家來說是不是也是一件醜聞?

    「別胡思亂想!」

    正當她這麼想的時候,其他三個人突然異口同聲說,好似猜中她的心事般。

    紓妍第一次主動摟住她,半開玩笑地說:「他們兄弟倆如何,我是不知道啦,但是我自己是非常喜愛你這個朋友。呵,現在是女權主義的天下,咱們才不需要他們臭男生呢!艾筠,你說是不是?」

    一下子,氣氛又恢復了輕鬆。

    「沒有我們男生,你們女生怎麼生小娃娃?」閎邦起哄道。

    艾筠立時羞紅了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紓妍則不甘示弱地頂回去;「你沒聽過聖母瑪莉亞嗎?我們只要有上帝就夠了。」

    閎毅也佯裝緊張兮兮地笑說:「艾筠,你不會想去當修女吧?想也沒關係,只要告訴我你在哪一家修道院,我就去你們隔壁那一家廟當和尚,每天晚上還可以跳後花園的圍牆……」

    兩位女孩同時出聲嚷了起來——

    「呃!你好噁心喔!」

    正說說笑笑之際,閎邦突然萬分詫異地向紓妍說道:「真是難得!怎麼你哥哥也露臉了?」

    眾人一齊轉頭過去,果然是仍穿得一身黑不透風、以墨鏡遮去雙眼的喻凱傑,他正和兩名男子在另一端準備入座。紓妍舉起手朝凱傑揮了揮,對方只是面無表情地朝這裡很禮貌地點了下頭。

    「他這兩天有客人從日本來,大概是因為這樣才出門,要不然哪,他最痛恨馬球了。」紓妍向其他三人解釋道。

    艾筠又開始有那種被偷窺見的不安感覺,她不輕不重地說了句:「我發覺你們摩納哥人好像特別喜歡戴墨鏡。」

    紓妍似乎看穿了艾筠的心思,語帶詼諧地答道:「因為天氣太好了嘛,又可以增加神秘感。不過我哥哥是連在家裡也隨時戴著,因為他非常怕見陽光,你看他皮膚那麼白。」

    「而且他有個綽號。」閎邦也附和道。

    紓妍現了小女孩的模樣,她已經不必再裝成什麼女爵了,她滿帶調皮表情地先轉過頭去查看,然後才朝艾筠扮了個反臉笑說:「我和我朋友們都叫他『吸血鬼』。他從十幾歲就這樣了。有一次我還很好奇,半夜偷溜進他的房間,想查清楚他有沒有像蝙蝠一樣倒吊起來睡。」

    這話一說完,四個人全笑成一團。

    半晌,艾筠才問:「結果有沒有?」

    「那一次是沒有,但是後來我就不敢再進去他房間了,因為他用玻璃箱養了一條大黑蛇,還有他那只陰森森的黑貓,惡……」

    艾筠一聽,全身泛起雞皮疙瘩。

    閎毅卻逮住機會哈哈大笑地說:「我總算找到一個比我更噁心的男人。」

    笑了一陣之後,押賭的紅白兩個箱子也正好傳來,艾筠臨時決定押別隊,其他三個人都是押埃爾伯王子。

    閎毅大表意外地嚷道:「你怎麼沒押你的禿頭王……」才嚷一半,從艾筠的眼神中,閎毅已知道了答案——因為她怕押贏了,他不就得多破費了?閎毅充滿憐惜地凝睇著她,很開心地搖頭苦笑。

    馬球賽隨即開始,艾筠是有看沒有懂,只見球場上紅白兩隊隊員騎在馬上到處奔馳,時而半彎下身來,用手中的曲棍去搶草地上一粒圓扁形的木球。閎毅很有耐心地不斷替她解說戰情,她也越聽越有趣,不像上回在倫敦市政廳的音樂會裡猛向周公點頭。

    全場賓客的情緒非常熱烈投入,上半場賽完時,紅色的皇家隊分數遙遙領先。中間暫停休息是野宴時間,場邊架有十幾處烤肉台,肉香四溢的烤乳豬、舉世聞名的地中海小龍蝦和各色水果,要吃到飽恐怕不容易,但是也不會有人抱怨。

    艾筠正想再大開一次洋葷之際,喻凱傑帶著兩位日本朋友過來交際寒暄兩句,他似乎非常地「惜言如金」,介紹紓妍等人,只言簡意賅地說:「我妹妹,和她的朋友們。」

    他那雙被墨鏡蓋住的眼睛,依然令艾筠有種被「偷窺」的發毛感覺。

    他又轉過身去介紹道:「高橋信彥,日本高橋實業董事長。」

    艾筠感到極為驚訝,高橋信彥看上去非常年輕,絕不會超過三十歲,而且長相洋味十足,卻已經是董事長級的人物。

    更令艾筠驚訝的是,喻凱傑明明有兩位朋友,偏偏只介紹了一個,那個長相斯文、瘦高精壯的年輕人,一直沉默地站在高橋信彥的身後一步,艾筠想了老半天,才得到一個答案:那個人是高橋信彥的貼身保鏢。

    沈家兩兄弟在和高橋信彥互遞名片、講客套話之際,艾筠有些不自在地挨在紓妍身旁。

    天氣很熱,偶爾一陣微風吹過,令人清爽不少,艾筠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她突然愣住了。

    連一旁的紓妍都察覺出艾筠的失態,因為她突然很茫然無措地張大眼睛,愣看了紓妍一眼,又胡亂轉頭盯著一喻凱傑、那兩名日本人和沈家兩兄弟……

    艾筠有些緊張地垂下頭說:「對不起,我想到旁邊透透氣。」一說完,她馬上轉身離去。

    閎毅大感詫異地想去追她,紓妍拉住她,保持鎮定微笑說:「你們聊,我過去看看。」

    幾乎是小跑步,紓妍才追上像遊魂般的艾筠。

    「艾筠,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艾筠眼中充滿著驚懼,忘神地抓住紓妍的手,目光不時瞟向遠方的一群人,低聲急說:「紓妍,那個日本人……他……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道……」

    「怎麼啦?那是日本有名的高田賢三古龍水,你想買來送閎毅嗎?」紓妍滿頭霧水。

    艾筠虛弱無力地說:「那味道我昨天才聞過,就是那個闖進閎毅房間的人,他……他……我不會弄錯……」

    紓妍瞪大了眼珠子,愣了老半天才說:「那種古龍水很多男性都擦的,這又不能……而且高橋信彥是日本三大企業總裁之一,他怎麼可能會……」

    「我不知道,紓妍,但是我認得那味道,而且怎麼會這麼巧,他就在你家作客……」

    紓妍迅速地想了一下,繼而一本正經地說:「艾筠,請你答應我,這件事先別跟閎毅他們提起,我會查清楚的,而且我們也不能造成任何誤會。」

    艾筠別無選擇,只有點頭答應的份,然而這一趟美麗的地中海假期,卻一直有片烏雲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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