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插袋,隻身一人走在學校的林陰道上。風輕輕揚起,吹動他額前的幾縷劉海,顯出他那被髮絲掩蔽的銳利雙眼。
身後響起一連串腳步聲廠他的嘴角輕輕地劃過一個弧度,眼睛也隨之一亮,但他並沒有回頭。因為他知道那是——
「雷邵鵠!」
他應聲回頭,笑容燦爛無比。
一位清麗可人的女孩朝他撲去……
不料女孩速度過快,一時沒煞住腳,腦袋狠狠地撞上了他的下巴。
「我咧……」一時間兩人只有摀住傷處呻吟的份。
「好硬的頭蓋骨……」雷邵鵠撫著恐怕已經淤青的下巴,怨聲連連:「你想幹什麼啊……」
岑靜抬起頭來,一臉委屈,眼淚眼看就要掉下來:「嗚……怎麼辦啊……我今天查到分數了,雖然比上次模擬考好,但遠遠『夠不上S大的分數線啊……」
「意料之中。」他小聲咕噥,但還是被她聽見了。
「好哇你,我沒考好你就幸災樂禍!你太過分了吧?難道你連句安慰的話也不會說嗎?」
雷邵鵠自知說錯話,連忙補救:「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其實你已經考得很不錯了,上一所不錯的學校綽綽有餘。S大的分數線畢竟太高了……」
「哼!雖然高,但你還是輕鬆考上了不是嗎?你雖然嘴上不說,但你用實際行動嘲笑我!」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岑靜見他不吭聲,更加激動:「你連理都不理我!哇……」
雷邵鵠真是被她打敗了。安慰也不行,不安慰也不行;說也不行,不說也不行。這女生真是難搞到家了。
乾嚎了一陣,岑靜終於知道了自己的無理取鬧,她安靜了下來,但仍哽咽不止:「怎麼辦?你考上S大而我沒有考上,這樣我們豈不是會分開嗎?我不要這樣……」
雷邵鵠歎了一口氣。交往兩年,這小妮子明顯越來越依賴他,不過她的依賴他也很樂於接受就是了。他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她。
「就算分開兩地也沒關係,我可以每天給你打電話,我們也可以通信,或者我一放假就去找你。怎麼樣?」
「不行……曉婉說長距離戀愛是最沒有保障的,她還說男人的下半身和腦袋是分開行動的,如果我和你分開兩地,就算我不變成那苦守寒窯的王寶釧也別指望你回來時還是處男……是不是這樣?你是不是會被誘惑?」
「你別聽她胡說八道。」嚴曉婉那傢伙真是越來越百無禁忌了,什麼話題都敢講(其實他忽略了曉婉也是被岑靜帶壞這一事實)。雷邵鵠這會兒也有點不放心和她分開了。她太單「蠢」了,別人胡謅什麼她都相信,在他看來,反而是她比較容易被誘惑。
「嗚……我只好去讀我爸媽強行逼我填的第二志願——H大了。」
「你說什麼?!H大?!」
「對啊,一個都不知道坐落在何處的大學……」
雷邵鵠突然仰天長笑:「太好了!太好了!」
「有什麼好的?」岑靜白他一眼。
「我知道H大在哪兒。」
岑靜以眼神示意他明說。
「就在……距S大約800米處。」他實在止不住笑意。
「800米?」她睜大雙眼,「豈不是很近?」
「對啊!」
「那……豈不是我們不用分開了?」
「對啊!」
「那那那……那豈不是我不用做王寶釧了?」
「對啊!」
「那、那豈不是……」
「對啊!對啊!全對!你說什麼都對!」
「太好……等一下!你又想吻我?」
「慶祝我們大學時代也能在一起嘛……」
「不要!」
「我知道,你沒刷牙。有什麼關係?過去我們每次接吻都是牙膏味兒,也該換個自然點的了……」
「不要……」
「……你跑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聲音隨著兩人的離去逐漸轉小,在他們剛才站的林陰道旁立著一塊告示板,上面明確地表示著本校校規。其中一條就是:「禁止學生在校期間搞不正當男女關係」
而在這條校規的正下方,不知哪位好事者寫了一行駁斥的小字:「年輕很短暫,無知無畏也很短暫。在這無知無思的年輕時代的交心才是最純真的,沒有什麼不正當。」
你認為呢?
一全書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