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艷陽天,太陽刺眼的光芒將都答蠻自睡夢中喚醒。
知道了事實真相的她,該如何再去面對頊珩?已被傷透了心,她有辦法再裝作若無其事地和他相處嗎?
她想離開,遠遠地離開這裡,可是的她現在只有一塊玉仙子,她還需要另一塊呀!
即使知道他是這樣欺騙她,她還是得強留在他身邊,無法逃離。因為她要救出父親。
她告訴自己,只有這個原因,她必須曲意逢迎,別無其他了。
而對他已然付出,深不可收回的愛,她會試著慢慢自己淡忘掉,儘管這段忘卻他的過程將會艱辛無比。
???
都答蠻白淨的小臉上,紅腫的雙眼有著昨夜痛哭過的痕跡。
都答蠻將巴憐牽到馬廄去休息,隨後取下掛在身上的玉仙子放在桌上,端了一盆水來洗臉,試圖掩蓋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
梳洗完畢後,她準備回寢居時,卻看見塔木拔站在房門口。
「塔木拔,你怎麼來了?」
久久沒見到故鄉的人,都答蠻驚訝的看著塔木拔,她難掩心底的喜悅,熱情地緊緊抱住他。殊不知房裡有一雙益發陰冷的眼正鎖著她。
怒氣在頊珩胸口中醞釀,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她竟然和別的男人抱著!
「別把我抱得那麼緊,我快被你給勒死了。」
塔木拔也因為很久沒見到她,所以他也是很開心地緊摟著都答蠻。
在蒙古,這樣的舉動或許不算什麼,但是在禮教制度甚嚴的中原,男女當眾這樣擁抱可是逾矩。
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問候著,看在頊珩眼裡頗不是滋味。他正端坐在屋子裡,透過窗縫看他們相擁相依,一把怒火頓時在頊珩心中狂燒。
好個你儂我儂!
要抱也得選地方,他們竟然敢在他面前這樣摟摟抱抱,有沒有考慮到這裡是哪裡?
「我不過是太久沒見到你,才會這麼開心。」都答蠻這才放開了塔木拔。「對了,你最近過得可好?」
「還不就是老樣子。」
他對她輕輕一笑,看著久沒見面的都答蠻變得更加嬌媚了,一舉手一投足都吸引著他。
頊珩看塔木拔看著都答蠻的眼神,他更為之光火。
雖然頊珩此時面無表情,可是他手中的雕花瓷杯卻因為他內心的妒火而被他用內力捏得粉碎。
那根本不是朋友對朋友的眼神,而是一個正常男人看著自己愛慕的女人的那種神情。
「那……你怎麼會找到這裡來?」她疑惑塔木拔怎麼會有辦法找到她。
「是一位很好、很漂亮的格格帶我來這兒的。好在我遇見了她,否則恐怕我們現在還不能見到面呢。」
「真的嗎?是哪一位格格啊?快告訴我!」
都答蠻想好好謝謝這位格格,要不是她的好心幫助,她現在還見不到和她一起從小玩到大的玩伴呢!
「就是她啊!」塔木拔指著正站在房門口的熙懈窀瘛
熙幸豢醇都答蠻,立刻掛上虛情假意的笑,刻意在頊珩面前表現出她親切的一面。她迎上前去握住都答蠻的手說:「都答蠻姑娘,昨夜你是上哪兒去了,大夥兒找不著你,好擔心啊。」
熙懈窀衽コ笞魈的樣子看得都答蠻直想作嘔。以她爽朗豪放的性格,她最討厭和這種人打交道。「走開!」都答蠻厭惡地甩開熙形兆∷的手,將熙幸話閹υ詰厴稀
熙薪枇κ沽Γ都答蠻不過只是輕輕一甩,她故意委屈地跌在地上,讓屋內的頊珩覺得都答蠻在欺負她。
「都答蠻,你在幹什麼?」
頊珩胸中的怒氣已全然爆發,剛剛的一切他全看在眼裡。他從房裡走出來,憤懣的眼底挾帶著怒氣,厲聲喝道。
在場的人也都對都答蠻的行為感到不解,前一刻才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發那麼大的火?
「我……」大家似乎都用責怪的眼神注視著她,頓時讓她感到手足無措。
頊珩快步走到熙猩砼裕溫柔地扶起她。「你還好吧?」
他低沉輕柔的語調聽在熙卸中,猶如一陣薰風,吹得她心湖蕩漾。這是她從小就思慕已久的男人啊!
這舉動看在都答蠻眼底極度的不好受,她心底無來由的醋海翻騰。
「都答蠻,你怎麼把熙懈窀褳頻乖詰嗇兀咳思銥墒前锪宋頤且桓齟竺δ亍!彼木拔也覺得都答蠻的行為失當,跟著數落她。「連你也怪我?」都答蠻一隻手指指向自己的鼻子,蹙著眉道。
「不是……」
塔木拔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解釋。他知道都答蠻的脾氣,可是她從來就不是個愛鬧性子的女孩。
「夠了,都答蠻,我要你向熙懈窀竦狼浮!辯鑭胥撐的眼神看著她,冷著聲說:「你別那麼幼稚。」
「不要,我沒有錯。」都答蠻也不甘示弱的回嘴。他們全都只看到熙懈窀竦男市首魈,沒見到她昨天那種囂張跋扈的那副跛樣。要她向熙懈窀竦狼福她辦不到。
都答蠻看見頊珩的雙臂還摟著熙校她心裡頭的酸意又翻天覆地而來,「怎麼,看她跌倒你捨不得了;那你不會把他帶回你的房裡好生呵護著,這不是你一向對女人慣用的手法嗎?」
「都答蠻,你說話怎麼可以這麼沒禮貌?」頊珩對她咆哮著,他從來就沒有對女人發過這麼大的脾氣,而她竟然只要三言兩語就能讓他失控。
「沒關係的,我不礙事。」熙腥嶸說,漾出一抹善解人意的笑容,刻意讓頊珩心生愛憐。
熙懈窀竦幕埃頓時讓都答蠻的美目燃起兩簇怒火。看來這個熙懈窀穹塹帽撲變成壞女人不可。
「你看,熙懈窀穸疾煌你計較了,你還這麼小心眼。」頊珩做事向來是賞罰分明,他無法忍受不講理的人。
都答蠻看見頊珩的手一直停在熙械募縞希她心底的醋意越來越難自制,幾近淹沒她的理性,說出來的話就更口不遮攔。她突地跑過去分開他們太過於接近的身子,一股怒氣衝口而出:「我看你是心疼你未過門的妻子,是吧?」都答蠻覺得心突然揪了一下。
頊珩臉色突地變得鐵青。他一直低調處理這件事,因為他想找機會向皇上退掉這門婚事,可是怎麼會被她知道!
「我說對了吧。」
都答蠻見頊珩一語不發,以為是他默認了,這下子她更加可以確定熙性謁心中的份量是那麼的舉足輕重。
思及此,她突然覺得心口又隱隱作痛了起來。雖然早就知道這件事,但還是讓她無法去承受。她再也隱藏不住心裡的脆弱,頓時淚如雨下,撕心扯肺往他健碩的胸膛槌去,傷心的說道:「你明明有婚約在身,怎麼還能夠這麼對待我、欺騙我的感情?你這個大騙子,大騙子!」
「走!我們去把話給說清楚。」頊珩暫時壓抑下隨時都會爆發的怒火,上前一步抓住都答蠻的皓腕,又蠻橫地將她拉往屬於他的嚴華樓的方向而去,不顧都答蠻在後面掙扎的叫喊。
「你放開我!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談的。」都答蠻亟欲掙脫他鉗制住她的手,可是他的手指卻猶如鐵鎖般緊緊地扣住她,她越是掙扎,他就抓得更緊,就要將她給捏碎。
熙邪宴鑭穸遠即鷴的一切全都看在眼裡,又怎麼可能會不瞭解頊珩對她的不同。
哼,以她格格的身份,只有她不想要的東西,沒有她得不到的東西。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讓這個蠻夷女子離開頊珩。
???
頊珩一打開房門,就粗暴地把都答蠻推了進去,隨即便落了閂。
頊珩一放開都答蠻,都答蠻白皙的皓腕上便清晰可見瘀紅的五指印,她委屈地低著蟯首,痛得揉揉自己的手腕,眼淚也撲簌簌地一顆一顆地掉下來。
「說!你到底還知道了些什麼?」頊珩殘佞的盯著她,扣住她的下顎,專橫地強迫她的小臉看著他。
都答蠻淚已決堤。一樣的面容,可她現在才發現眼前的他變得好陌生。
「我才想問你究竟要把我怎麼樣,你留我不過只是因為我和你阿瑪的死有關,你根本從來就沒有愛過我,曾經對我說過的甜言蜜語,不過是你所編織的美麗陷阱。」下顎傳來的痛,也連帶將她愛他的心撕成片片……
溫熱的淚水沿著都答蠻的粉頰滑落在頊珩緊扣住她下顎的手上,滿是她的心碎堆砌而成,他卻狠心地對她的淚水視而不見。「看來你應該是全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必再裝什麼君子。」他將她鎖在他與床柱之間,狂熾的眼神焚燒著不知所措的她。「當初我阿瑪就是死於你們這些蒙古賊人之手,我沒殺了你,你該感到萬革了。」
「那把小刀分明就是我的,你怎麼胡亂說是你爹的?」那把刀是她父親最喜歡的一把小刀,怎麼可能會和他阿瑪的死會有任何的關連?「更何況你阿瑪是誰,我根本就不知道。」
是的,經過他這些日子以來的明察暗訪,她現在只是有嫌疑而已,況且事隔多年,他也找不出強而有力的證據證明她和他阿瑪的死有關,一切也只能等他額娘每月的十五自寺裡回來才可能再查到進一步的消息。
就在那一瞬間,他差點就因為她楚楚可憐的俏臉給軟化。可是也許這只是她的一派胡言,推托之詞罷了。
蒙古人生性狡詐,他不可以因為她一臉真摯無辜的模樣而失去了原本冷靜的判斷力。
「既然你是這麼的痛恨我,何不乾脆一刀把我給殺了,這樣我痛快,也夠讓你洩恨。」
「殺了你不是太便宜你了?我喜歡折磨人的快感。」
頊珩一把撕開都答蠻的衣服,露出光滑纖細的雙肩。
「不要啊,住手!」都答蠻羞憤地喊出口,她糟蹋她的愛,又這樣羞辱她。「你既然對我無愛,又何必苦苦相逼呢?」她無法忍受他的虛情假意只為了她的身子。
「苦苦相逼?」頊珩嗤哼了聲,英挺的劍眉一挑,冰冷無波的雙眼滿是譏諷。「我就算不逼你,你待會兒在我身下還不是能夠叫得死去活來?不信的話咱們現在就來試試看!!」他忽而狂放一笑,像是在取笑她。
「你……你簡直是有病!」都答蠻無法相信外表秀雅的他竟也會說出這種淫穢不堪的話。
「這個詞倒是挺適合我的。」頊珩突地扯下都答蠻胸前的紅肚兜,她胸前一涼,胸脯瞬間彈蹦出來,在頊珩冷酷的深瞳中綻放、抖晃著。「更何況你雖然嘴裡說得這麼義正辭嚴,你在床上的表現可不輸那妓院裡的姑娘。」
「走開!」都答蠻死命地推阻著他鋼硬如鐵的胸膛,卻怎麼也推不動。「你這個偽君子!」
「何必這麼欲迎還拒呢,又不是第一次了,這和之前熱情的你不一樣,之前你可是不忍我離開你的身子,緊緊地抓著我,求我再給你更多……」頊珩的嘴角扯出一抹危險的詭笑。
「不要說了:」
都答蠻搗住耳朵,打斷他淫穢的話,不想讓他傷害她的言語再侵入她耳裡,那會戳痛她已是滿目瘡痍的一顆心。
「況且你不也是愛上我了?」低醇的嗓音充滿著無限的誘惑,語氣中滿是戲譫。
「之前是我自己太笨了,才會去相信你給的愛情。」她心痛地控訴。
「被你知道了也無妨,扮君子扮得累死我了。」
「你……」都答蠻驚呼了一聲,倒抽一口氣。
原來,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天哪,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究竟是愛上什麼樣的人。如磐石般堅定不渝的愛情,她視為神聖的愛情,他竟如此不在乎、如此的鄙夷。
他的一字一句,猶如利刃般直刺入她傷重的心,殘酷且深切。
她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的決堤,就在他陰冷的深瞳下,她所築起的心防已徹底的瓦解。
「你以為你裝得一副可憐樣我就會放了你嗎?做夢!」她滿是淒楚的小臉上佈滿了委屈的淚,竟莫名地牽扯他的心弦,在他平靜的心湖上泛起一陣漣漪。
頊珩不願去理會這種奇怪的感覺,他刻意忽視她帶給他的莫名震撼。
「原來……我愛上的是這樣的人。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喃喃地說著,輕飄而涉遠。
她有了透徹的領悟,她真是錯愛了人、錯愛了人啊!
原來這種領悟竟是心碎。
外頭艷陽高照,卻再也照不進都答蠻晦澀心碎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