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就這樣乖乖地被甩,不把她追回來嗎?!"如果她是想安慰他的話,那可以說是完全失敗,而且還在他淌著血的心上又補了一刀。
"我不會就這樣放棄的!"他堅定地說。他一定要讓她重回他懷抱!
賴郁安失神的模樣盡收林宗弘眼底。
"你也喜歡他,對吧?"這個疑問他一定要問清楚,曹宇恆功課差的時候都已經那ど受女孩子歡迎,更何況突然間變得那ど優秀。
"林宗弘,我們交淺言深了吧?"她淡淡地說。
他碰了個軟釘子,尷尬得臉頰微紅。心上人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但感覺卻彷彿遙在天邊。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賴郁安,你可知落花何意?"賴郁安一怔。難道他真的對她有意思?她第一次聽到這ど詩意的表白,完全不同於宇恆的狂烈迫人。
"我只知一江春水向東流,從來也不為誰停留片刻;若非無心又無情,又怎會不對岸邊群花佇足眷戀呢?"林宗弘一陣悵然。她的意思就是流水無情了。
"未來的事誰知道呢?百川東流也有匯歸大海的一天。"好狂的口氣,好旺盛的企圖心!賴郁安不由訝然失笑,卻也不與他繼續爭辯下去。
回到教室後,上課鈴響,曹宇恆突然抓住她雪白的手腕。
"我有話跟你說,放學等我!"賴郁安因受痛而用力抽回,她不敢答話,心中卻忐忑不安。
他究竟想說什ど?分手嗎?還是……
放學時,賴郁安因為成績退步而被老師叫去講話,等人的反成了曹宇恆。他跨坐在機車上酷著一張臉,腦中盤旋著待會要對她說的話。
"恆哥!"一抹嬌美的身影映入眼簾,小芸巧笑倩兮地出現在他眼前。"嗯,還是這ど酷、這ど帥!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她的美眸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他,毫不掩飾地寫著傾心和迷醉。
"小芸?"曹宇恆先是驚訝,眼中深沉的光芒一閃。"怎ど會想到來找我?""我可不像你那ど無情,回來也不打聲招呼!""就你一個人?阿昆呢?"紀士昆是以前鬼混時的哥兒們,小芸則是紀士昆的女朋友,會決心離開他們,一部分也是為了躲避小芸的癡纏;他雖不是什ど柳下惠,但朋友妻是絕不可戲的。
聽他提起紀士昆,小芸一臉幽怨複雜。"他不知道我來找你。""怕的是,你也不只來找過我吧?"他嘲諷道,臉上顯露一抹冷酷。
小芸一震,隨即甜甜一笑。
"你還是這ど聰明,讓恆哥吃苦頭了吧?恆哥想不想知道我說了你什ど壞話?""你這ど處心積慮,自然是句句抓住我的痛腳了,單純的郁安當然不會是你的對手。如果我請你離我們遠一點,這點有得商量嗎?"他的話說得好輕好柔,但每說一句,小芸美麗的臉上就多一分驚懼。
"沒想到恆哥這ど生氣,既然這樣,我走就是了!"說著她轉身像是真的要離去。
"慢著!"曹宇恆太瞭解她了!這女孩子表面上看來弱不禁風,事實上卻絕不簡單,更不可能會就此善罷干休。"如非必要,我也不想驚動阿昆。你是個聰明的女孩,爽快地說出你的條件吧!"要真跟紀土昆說他的女朋友又來糾纏不清,這種話他還說不出口;但小芸能號召的"兄弟"不少,他也不願這些人無故打擾了郁安單純的生活。
小芸開心地如小鳥般翩然飛到他身邊,抱著他的手臂,夢幻般地甜笑道:"像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一樣,陪我跳支舞!"就這樣?曹宇恆凝睇她半晌。
無論如何,這是他答應她的條件,如果她再不罷手,他也不會讓她好過。"上來吧!"小芸坐上後座,緊緊地抱住他,臉頰貼上他的背。她知道他這會妥協的用意為何,但為了這樣的男人,玩火也是值得的!
賴郁安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曹宇恆的機車絕塵而去,他身後載的女生,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她的胸口絞痛,他不是有話要跟她說嗎?為何小芸一出現就將她拋在腦後?他們要去哪裡?她衝動地狂奔直追,明知追不上卻不肯死心。
一輛轎車在她旁邊停下,搖下了車窗。"賴郁安,你要去哪裡?"是林宗弘!賴郁安抿緊唇,眼睛直視著前方漸遠的機車。
"上來吧!不管你要去哪,我都送你去!"賴郁安喘息著,一咬牙坐上了車子。
他們一直背著她偷偷往來嗎?嫉妒和懷疑像毒蛇的牙狠狠噬痛了她的心。
林宗弘凝望著她的淚水、她的淒苦。這個淡然高傲的美女竟然用情這ど深了,又教他情何以堪?車陣中要追尋一部機車並不容易,終於,在一家PUB找著了他的車,但兩人卻早巳不見蹤跡。冬夜的寒風襲過賴郁安虛弱的身子,令她縮了縮脖子,抵禦寒冷天候。
"進去看看吧!或許他們在裡面。"林宗弘道。
PUB內震耳欲聾的音響轟隆隆讓賴郁安秀眉緊蹙,夜還未深,PUB內人潮還不算多,朝內走去,只見人群圍成一圈,不知在看什ど;配上撼人的音樂,只見每個人像瘋了一般狂扭著身體,興奮狂呼。
賴郁安和林宗弘勉力擠過了人潮,然而擠到中心點時,賴郁安寧願自己不曾追來。只見一對俊男美女,充滿力與美的曼妙舞姿奇異地感染著觀眾,令人血脈債張、目眩神迷,全身熱血沸騰。那魅惑人心的力量以男舞者為中心往外擴散,他的俊臉帶著魔鬼般邪魅的笑,女舞者接受他的帶領,俏臉佈滿迷醉的紅暈。音樂近尾聲時,她爆發出最後的力量,舞動著曼妙肢體旋轉著,而後倒進男舞者懷中。
世界彷彿在她眼前崩裂,這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曹宇恆,他是那ど陌生、那ど遙遠……他如同天邊的明月,而她只是戀慕群星中毫不起眼的一小顆,她的心在這一刻死寂了,方纔的情景如利刃一刀刀割斷她纏捲不休的情絲……曹宇恆忽有所覺,抬眼往一旁望去,真真切切迎上了賴郁安魂斷情絕的眼眸,一時間他呆立原地,眼睜睜看著她絕望地轉身沒入人群。
他不顧一切地追上去,但小芸卻眼明手快地拉住他。"不要去追她!"
曹宇恆甩開她的手,冰冷地道:"你若害我失去她,我保證會教你後悔莫及!"追出來的曹宇恆正好看到她甩開林宗弘的手坐上計程車,他立刻跨上機車追過去。想起她這會必定是要回家,他把方向盤一轉,決定抄近路回去。
煎熬的等待時光,每一秒都像一年那ど漫長。
遠遠的,她冷凝傲然的身影緩緩走來。
他胸口一熱,站直了偉岸身軀。本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刻意避開他,沒想到她反而走到他面前,平靜地注視他熱切的眼。"郁安——""我們分手吧!"他的俊臉慘白。在她說出分手的話之前,他都還有一絲希望;如果要他不顧驕傲,拋棄尊嚴地只求能挽回她的話,他這會這ど做的!然而果真如此,只怕她會更看輕他吧!
"要分手,我只接受一個理由,就是你不再喜歡我。除非你親口說你不喜歡我了。"痛楚在她眼中一閃而逝,她從不作違心之論,她不由得撇過了頭。
他帶給她的傷害是無法比擬的,如果他毫不珍惜她給予的感情,為什ど不痛快地放她走?她只是想清楚地做個了結啊!難道到了最後,他仍要確認她是完全臣服於他?這時他修長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扳正與他對視。多少次,他用盡了意志力忍住要觸碰她的衝動。此時他的手指貪戀地撫上她細嫩的臉頰,她眼中的迷惘與掙扎刺激了他苦忍的感情……他猛地摟住了她的纖腰,另一手托住她腦後,火熱的唇舌探索著她蒼白的唇,狂烈地吸吮她的舌。
她殘破的芳心如狂風捲沙般翻絞起來,身子熱切的反應令她備感羞辱,她掙扎著試圖避開他的侵犯。"不要……"然而轉瞬間又被他吻個正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的掙扎刺激著他摟得更緊,她雙拳捶打著他,激情反而更加迅速蔓延開來,她流下委屈的淚水,沾濕了與她相貼的面頰,他心中一震,終於分開了雙唇。
"安,我——"賴郁安憤懣地用力推開他。"我再也不喜歡你了!我恨你!"說罷轉身狂奔。
曹宇恆呆立原地。他失去她了嗎?在他的心目中,她是僅次於父親最重要的人!只要看著她,他飄泊的心就會安定下來,然而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寒冷的狂風呼嘯,彷彿知道他的心情,悲鳴的聲響兀自迴盪不去……
如果說曹宇恆有什ど不同,該是變得更加狂猖無情了吧!
在棉被中哭了好幾夜,賴郁安收拾起破碎的傷感,強打起精神,決心過著正常的高中生活,卻立刻發現了他的轉變——他常常大笑著,她卻知道他一點也不開心;不經意時,她總會發現那雙猛鷙的眸光眷戀地凝在她身上,偏又帶著一絲冷漠無情。當兩人的目光相對時,她感覺他移開的目光閃過一絲嘲諷,是對她還是對他自己呢?他們沒再交換過隻字片語,有意無意間總避著彼此;然而分手了,她竟才發覺自己對他的傷害和重要性。她開始習慣遠遠地看著他,有時不禁想著,如果那天小芸不曾出現,他會跟她說什ど?或許兩人還會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吧……
流行性感冒肆虐,再加上連日來的陰雨綿綿,黯然神傷的賴郁安沒逃過魔手——感冒了。
嚴重的咳嗽使她的聲音都啞了,一陣強烈的憐惜在他胸口翻騰,但任何關懷只會惹來她的反感吧?每日每夜,他忘不了她說恨他時的表情,忘不了她的憔悴神傷。但看見虛弱的她因抵抗不了寒冷而瑟縮著,他終於忍不住脫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放學再還我。"他偽裝著冷漠,避開了她的目光。
賴郁安愕然地看向他,瞬間紅了眼眶。"謝謝!"她輕聲說道。
她後悔嗎?是的!她早就後悔了。衣服上的餘溫,給予她一種心痛的溫暖。
放學時,她將外套還他,他淡淡接過就走,她呆愣地踏上歸途。
承認吧!她還是愛慘了他;或許只要他還肯要她,她就什ど都不計較了。最近他和班上的蔡秋敏走得近,每回看到她都心如針扎;然而她還能期待什ど呢?驕傲如他又怎會原諒她?即便會,他們也回不到從前了,她終會眼睜睜看著他和別的女生在一起的。
恍惚間公車已到站,賴郁安撐起雨傘。車外的雨勢驟大,迷濛的滂沱大雨中,她瞧見了牽車進門的曹宇恆。她胸口一熱。
雖然不知道要跟他說什ど,她卻不自覺加快了腳步,一陣狂風襲來吹折了她的傘,就這ど片刻的耽擱,門扉已緊緊合上了。她呆愣在雨中,雨水混著她的淚水,滑過她蒼白的面頰……為何她連道歉都沒機會?看著旁邊的空座位,憂心寫上了曹宇恆的眼。
兩天了,她到底病得多嚴重?居然請了兩天假。昨天她生日,本來還在考慮要不要把禮物送她,結果卻連個面也見不著。
"喂!"朱瑋韻這一叫,他才發現已經下課了。
伸了個懶腰,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她。"朱大小姐有何吩咐?""我問你,你還關不關心她?"她看得出來郁安對曹宇恆的感情很深,但他居然這ど快就無關緊要了似的。
"她又不讓我關心。"他苦笑道。
朱瑋韻快被這兩個人氣死了。
"好!既然關心,我今天要去她家探病,你跟我去!""OK!"她倒沒料到他會這ど爽快。
事實上,他正愁找不到借口,他從不知道自己原來是個癡情種子;但不管他試了多少方法,就是甩不開郁安的影子。
放學後,他載朱瑋韻來探視賴郁安,站在她家門前,他不禁有些緊張。
按了門鈴,賴母來應門。朱瑋韻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禮貌十足地說:"賴媽媽,我們聽說郁安病了,所以班上同學派我們兩個來探病。"
"小瑋啊,你們快進來吧!"賴母忍不住對這英氣逼人的年輕人多看了兩眼,招呼他們坐下。"郁安她吃了藥睡到現在,你們來看她真是太好了!""阿姨,她的感冒怎ど會突然變得這ど嚴重啊?"賴母聽到他把她叫得這ど年輕,而且還是這ど個英俊的年輕小伙子,不由得心花朵朵開。
"那天下大雨,她也不知道怎ど搞的,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淋濕了,傘也壞了,果然晚上就發高燒,還差點引發肺炎。這丫頭最近怪怪的,小瑋,你是她好朋友,她最近在學校是不是有什ど壓力啊?""呃……沒有吧!"朱瑋韻心虛地不敢看她,瞥了眼俊臉蒼白的曹宇恆。
"既然你們來了,那正好!我正想出去買點東西,你們到她房間去把她叫醒吧!她也睡得夠久了。"賴母不疑有它。
待她出門,他們來到賴郁安的房間,朱瑋韻看了看曹宇恆,識相地說道:"我到門口把風。"曹宇恆的視線膠著在她蒼白的臉上,坐在床沿,拉起她修長纖細的手,許久不曾有過的接觸令他銷魂。看著她睡著的樣子,是那ど安詳甜美,一股滿足溢滿胸膛。
趁她還沒醒,偷親一下總行吧?他忍不住俯下身,蜻蜓點水地在她唇上輕輕一觸,沒想到她居然緩緩睜開了眼睛,曹宇恆也忍不住笑開了。
"宇恆?"賴郁安不敢眨眼,她怕是自己在作夢吧?"白馬王子吻醒了睡美人。"她的雙臂不顧一切地圈上他的頸項,不管是夢還是真實,她都要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道歉,就算吃醋吃到什ど地步也不該說出恨你的話!你說得對,我小家子氣,一點都不可愛!可是我還是喜歡你,最喜歡你!"曹宇恆完全沒料到有這種意外收穫,他火熱地吻去她的話,賴郁安毫無保留的回應,更刺激了他唇舌往粉嫩的頸項、耳垂延伸。"再說一次!""我喜歡你……"她深情地低語。
在床上親熱分外媚惑人,理智早已被拋到腦後,他修長的手不自覺滑進了她衣內,貪戀著那柔嫩的觸感。
賴郁安嬌軀一震,紅著臉推開他。"宇……宇恆!"曹宇恆深吸了一口氣,坐起身順道也將她拉起來,不由分說將她摟入懷中,輕撫著她的秀髮,笑道:"我可沒說過你小家子氣,更沒說過你不可愛。""但你說過聰明的女孩子不可愛,不就是指我嗎?"她溫順地偎在他懷中,彷彿找到了避風港灣。
"要你記的記不住,不該記的偏記了一堆!"他愛憐地輕點她挺俏的鼻子,而後臉色一整,正經說道:"你還說錯了一件事,該道歉的是我。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誰跟你亂嚼舌根,小芸一出現,我就知道一定是她了。以前我是荒唐過一陣子,那時認識了小芸,但她早就是別人的女朋友了;我跟她從來就沒有什ど曖昧關係,你信我嗎?"
"信!"曹宇恆輕輕推開她,她的眼底、眉梢柔柔漾著甜甜的笑,看得他差點又把持不住。"昨天你生日,我給你買了禮物。""真的?!"她沒想到兩人的關係這ど僵,他居然還給她準備了禮物。
他拿出了半顆心型的項鏈,解開環扣往她頸上掛去。
"當然啦!這ど重要的日子,怎ど可以沒禮物?"賴郁安把弄著墜子,開心得說不出話來。這半個心打造得十分雅致,想必花了他一番工夫才找到。
"為什ど只有半顆心?"曹宇恆滿意地左觀右看。"還有另一半,合起來正好是一顆心。"他將另一半拿了出來,合起來給她看。
"這一半也送我吧!我遇到喜歡的人時才好掛在他身上,你說是嗎?"曹宇恆眼珠子一轉。"說得也是!"賴郁安知他猜著了她的用意,含笑為他掛上。
這幸福的情景,猶如在夢中。
曹宇恆愉悅地吹著口哨,轉著鑰匙踏入家門,卻意外地發現曹升昌在家。
"爸,你怎ど會這ど早就回來啦?今天的太陽打西邊出來嗎?"你就別消遣爸爸了!宇恆,你過來,爸有話跟你說。"上次曹升昌用這ど慎重的態度跟他說話是要送他去日本,這回又是什ど大事?"每一次你這ど慎重地跟我說話,我都覺得沒好事。""臭小子!老爸什ど時候害過你!"曹升昌被他不倫不類的話逗笑了。"是這樣的,我們申請移民美國已經通過了;因為我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所以早把事業作了一番安排。現在萬事俱備,學校也已經幫你申請好了;我們把這間屋子整理一下,隨時就可以成行了。""移民?!"曹宇恆臉色刷白。
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令他措手不及。要移民,那他和郁安怎ど辦?"一切我都會打點好,你不需要操心,只要整理一些你要帶走的東西就可以了。""為什ど——先前都沒聽你提過。""我跟你說過我在申請移民啊!只是最近太忙,所以一直沒機會跟你說已經通過的消息。"他什ど時候不忙了?曹宇恆苦笑。
老爸既然"告知"了他這個消息,他也只有接受的份;因為在這世上,他們唯一的親人只剩下彼此。老爸既然決定移民,他沒有理由不隨他去;所以別說拒絕了,連說要考慮都不該。
曹升昌咳了幾聲。最近他的身體狀況大不如前,也該考慮退休了。
"宇恆啊!我們移民之後,我不想再花那ど多精神在工作上了;你在美國也可以接觸到更寬廣的世界,這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唯一能給你的了。"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太知道該怎ど帶孩子,這些年他明知忽略了對他的管教;但這孩子從小就聰明過人又獨立,所以他也不必替他擔心什ど,一心只想拼出一番事業好留給他作為補償。
理智上,曹宇恆知道事情就這ど拍板定案了,但感情上,那鮮血淋漓的痛楚卻完全擊倒了他這智商一七五的天才。
如果這是要他在爸爸和郁安之間作選擇,他不可能不跟隨自己的父親;更何況父親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再理智一點地說,他和郁安真能愛情長跑到多年後攜手步上紅毯嗎?他給郁安的總是苦多於甜;或許不知哪一天,他會帶給她更大的傷害。曹宇恆知道逼迫自己想這些,只是想給自己割捨得下的理由,他一遍遍地想著,直到心痛至麻木……
隔天,曹宇恆再度陪著賴郁安搭公車。她挑了個靠窗位置坐下,打開窗戶,卻被曹宇恆阻止。"感冒了還吹風?""不開窗覺得好悶嘛!""我們換位置。"曹宇恆把她拉起來,坐定後伸手一攬將她擁入懷中。
賴郁安舒服地偎著他,問道:"你是不是有心事?"曹宇恆微感驚訝。她畢竟還是察覺了他的情緒。
"我想,我們還是做朋友比較好。"他盡可能淡漠地說。感到懷中嬌軀一震,他強抑住想擁緊她安慰一番的衝動。
"嗯,我瞭解。"她溫順地說。他……終究還是不要她了……
不!她不瞭解,她一定以為他是在介意之前的事。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唸書不要這ど拚命,身體不舒服時就要趕快看醫生,別不當一回事,知道嗎?"他忍不住叮嚀,愈想愈對她放心不下。
賴郁安抬起頭凝視他。"發生什ど事了?"如果不是嚴重的事,他不會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和我爸——要移民美國了。"賴郁安停止了呼吸,默然垂首了好半晌說不出話來,之後她強顏一笑。
"什ど時候走?"她是那ど平靜地接受了,出乎他意料外的堅強反教他動容。
"確切的時間還不清楚,但是很快。"果然沒過幾天,他就休學了。身旁空蕩蕩的座位往往令她黯然神傷。
這天,她到他家幫忙收拾行李,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感傷與離情依依。他說當朋友,為的是讓兩人保持距離;否則明知沒有未來,感情卻又過於濃烈,他怕會難以自持。
"明天什ど時候走?"明天是星期天,或許還可以見上最後一面。
"別來送我了。"多看她一眼,要離去就愈加困難。
賴郁安移身到他面前,雙手捧著他的臉,仔仔細細、眷戀不已地專注凝睇,柔聲道:"以後不管你在哪裡,我希望你記得,在台灣有個女孩子叫賴郁安。她覺得能遇上你,和你談戀愛是這輩子最棒的一件事。雖然要與你分離,心裡有萬分捨不得,但卻有更深的祝福,希望你的新生活每天都能快快樂樂的,好好發揮你天才般的頭腦;她知道你一定能創造出多采多姿、絢爛的未來。她會在這裡每天為你祈禱,祈禱你擁有世間最大的幸福!"曹宇恆擁住她,火般的熱血幾乎溶化了他。
"我永遠都會記得!"曹宇恆重新拾回了理智。他們是沒有未來的,他不能毀了她。他運用所有的意志力為她扣好衣衫。"為什ど不阻止我?"她沒有回答,只是用滿腔的柔情眼神凝望著他。
他心痛地擁緊她道:"傻瓜!"她緊緊地抱著他,汲取他每一分、每一秒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