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宛似披了白紗的仙子,緩緩降臨……
言可蘭一張開眼卻不見「他」在身畔,不知怎地,心中竟出現了一絲輕鬆與失望兩種極端的情緒。
緩緩起身欲著衣,卻見床褥上點灑的玫瓣血色,心底的疼益發嚴重。
他奪走了她的清白,是得意了,然後就此甩甩衣袖離去,不帶走一絲眷戀?
這時麓兒突然在屋外輕敲門扉,嚇得可蘭趕緊拿破子掩去那燦紅的證據。
「小姐,您醒了嗎?簏兒可以進來了吧?」她在屋外輕輕喚道。
「嗯,你可以進來了。」可蘭又整了整頭髮,眼看房內並無異樣,這才緩緩說道。
簏兒推門進入,卻發現可蘭臉色極為倉促,不禁擔憂地問:「小姐,您神情不對,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沒……對了,現在是什麼時辰了?」被完顏熾折磨了一整夜,此刻又累又處,就連時間都掌握不住了。
「現在已時了。」麓兒笑說,這才走到窗頭將木窗打開。
「什麼?那麼晚了。」可蘭想趕緊起身,可下身的辣疼讓她痛哀了聲,「啊……」
「小姐,您怎麼了?」簏兒緊張地問。
「沒……我沒什麼。」可蘭緋紅了小臉,對於簏兒關切的眼神,實在難以面對,想想自己昨晚的行為,已失去為人主子的典範。
雖然完顏熾霸道、蠻橫,可自己呢?又怎能否認她已被他的調情技巧,給燻熱了身子,完全任他予所予求。
「是嗎?從昨兒個開始,您就一直瞞著我許多事。」麓兒氣得小臉一皺,以前小姐有任何心事都會對她說,可來到這兒後,就完全變了。
「你多心了啦!」可蘭無措道。
「才怪,是您不要麓兒了,麓兒好傷心。」她走向可蘭,故意在她面前擺出噘嘴皺眉的模樣。
可蘭噗哧一笑,睨著她說:「別生氣 !你想,我怎麼可能不要你,你我雖為主僕,實際上可是好姐妹呢!」
「當真?」麓兒這才咧嘴笑了。
「當然了。」想想若沒麓兒在身邊,她不知怎麼撐得下去。
「對了小姐,您是否要更衣了,我好幫你整理床褥。」麓兒開心地問。
「呃、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可蘭怎能讓她發現昨晚的事,那可是會讓她羞恥極了。
「您是不是很累?瞧您似乎很虛的樣子。」麓兒仔細看著她,「您眼圈發黑,難道昨晚失眠了?」「對,我是有點兒累。」她難堪的回開眼。
「嗯,那您休息吧,我得到前面幫忙去了。」簏兒突然說:「剛剛遇見孟管家,他說今兒個有位貴客要來,大伙都很忙,我想我閒著也是閒著,所以答應他要過去幫忙。」
「好,那你就去吧。」可蘭當然首肯了。
「對了,聽說對方是來自合阜族,既是邦交國,咱們女真當然得盡盡地主之誼了。」
麓兒笑著說,卻沒發現可蘭不一樣的神情,「剛剛我還聽孟管家說他很年輕呢!想不到才二十出頭,就當了射役史。」
「麓兒,你說這個人是來自合阜的射役史?一直到她聒聒噪燥的敘述完後,可蘭這才回過神,緊張地問道。
「是呀。唉呀,時間差不多了,我得趕緊過去,小姐有什麼事再來叫我啊。」簏兒擺擺手,便轉身離開了屋裡。
這時可蘭才起身走至五斗櫃,翻出那只紙袋,她想:是該交給人家了。
◎ ◎ ◎ ◎
是夜,可蘭先向孟管家調查出,居位來自合阜族的貴客,下榻在哪一院的客房,而後才偷偷朝那兒走去。
一接近「柳芸院」,她遠遠地便聽到一絲築音響起。
帶著好奇與欣賞的心情,她緩緩走向前,盡可能不打擾對方游暢在此悠揚音律中的興致。
她躲在一旁偷聽了好一會兒,忘神中塗渝赫然轉身對她笑著,可敲築的動作仍未停歇。
他邊敲著築琴,邊對著她笑,直到曲盡,他才道:「姑娘,還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你……看你的樣子,好像知道我住在這兒?」可蘭驚奇地問。
「因為我對姑娘一見鍾情,自然得對你的一切多加注意了。」他笑意盎然,可說出的話倒讓可蘭震驚不已。
「你說什麼?」
「我知道姑娘姓言,閨名可蘭,家住黃龍府,對吧?」
「你竟然知道這麼多?你調查我嗎?」她有種被侵犯隱私的感覺。
「難道姑娘不相信在下對你的心?」塗渝噙著笑意。
「你別胡說,我不懂你的意思。」趕緊轉過身,可蘭明顯的神色倉皇。
可蘭不懂這男人為何說起話來,竟是這麼不知收斂,難道他忘了自己的身份?這根本不是一位來使所該說的話!
「倘若姑娘真不懂,為何半夜三更出現在這兒?」他意有所指,話中含義竟是這麼的曖昧。
「我……」她驀然張大眼。
「姑娘無話可說了吧?」這人居然愈說愈大膽。
「我來找你沒有其他意思,只是要問你一件事。」深吸了口氣,她索性將來意挑明說得好,省得他在那兒自以為是的揣測。
「可以,姑娘請問。」他銜笑道。
「你真的是合阜族的射役史?」
「沒錯,在下正是。」他蓄意靠近她一步。
「前幾天有個人交給我一樣東西,指名要我轉交給你。」可蘭將自己的來意說清楚。」
「哦,是誰交東西給我?又是什麼樣的東西?」塗渝收起笑容,表情變得嚴肅。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把東西交給我後就斷氣了。至於東西他是用黃紙袋包著,我並沒打開看。」望著他陡變的表情,她心底突然發毛了起來。
「那東西呢?」
「我沒帶在身上,因為我想先求證你的身份。」早知道她就將東西帶來,也好與他撇清關係。
「那我該如何取物呢?」他帶著一副不軌的笑。
「這……我想——」
「言可蘭,你大半夜的不待在房裡,跑來柳芸院做什麼?」這時完顏熾突來的吼聲插進兩人間。她倏然轉過身,看見的便是他那張怒意勃發、滿臉鐵青的模樣。
「我……我是來……」見到他這種表情,眼底還透出冷冷的輕蔑,可蘭心底就不免一酸。
他會不會誤會她是來這兒……天呀!她已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你真是!」他狠狠抓住她的柔荑,這才轉向塗渝,「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我這就帶她走。」
「等等完顏兄,我倒覺得與言姑娘相談甚歡,完顏兄可不必急著將她帶走呀!」塗渝立即阻止。「相談甚歡?」完顏熾停住腳步,回頭看向塗渝,「這麼說,塗兄對在下表妹很有意思了?」
塗渝立即笑出一抹興味,「原來她是完顏兄的表妹?」
可蘭聞言,受不了的想:這人有鬼,明明都查出她的名字、她的住處,會不知道她是完顏熾的表妹嗎?
「沒錯,對不起了,天色已晚,即使你對她有意思,現在時間也不恰當,我得帶她回去,你也早點兒歇著。」
不等塗渝回話—完顏熾便強迫性地抓住可蘭的手,直往外走。
「喂,你幹什麼?」一直到園子裡,她才得以抽回手,可手腕已被他抓得通紅。
「說,你跑去找他做什麼?難不成你們認識?」完顏熾火紅著眸子,直凝住她那張清妍的臉兒。他無法理解的是,塗渝可是才剛剛來到他們大金國,這丫頭是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我不認識他,只是……」她能說嗎?說了,依他的個性,一定會拿走那紙袋一瞧,可她答應那位老人家,不能讓別人看的。
「只是什麼?」完顏熾眸光一緊。
「我因為睡不著,所以四處逛逛,遠遠便聽見陣陣動聽的築琴聲,所以禁不住好奇,就朝這兒走來了。」雖然她說得振振有辭,可也明明白白看得出來,他壓根不相信她這些欲蓋彌彰的話。
「哦,既看見一個大男人在深夜敲築,你一個姑娘家是否該避嫌閃開?」瞧他那口氣實在有夠酸的。
「避嫌?」
她猛地回睇他,一雙淚眸望著他那張沉黑的臉色,「那你呢?為何要半夜來找我,難道你不用避嫌?」
「我!」他的厲眸瞇起,唇勾起一抹笑,稍稍軟化他陰沉的神色,「你拿我跟他比?」
「難道你有什麼不同嗎?」可蘭霍然對他吼道。
「當然不同,因為我是你的男人。」他托起她的小臉,熾熱的眸光閃著不容錯辨的戲謔笑意。
「你……」她顫巍巍地退了步。
「別這樣,難道你敢說。昨晚沒要求我的愛?」他凝起眉,那張俊美得令人屏息的容顏,可惡的笑著。
「瞧你的眼神,像是對我有意見?」他彎起嘴角,對她扯出一抹燦爛哂笑。
「你無恥!」她正欲轉身離開,完顏熾卻霍然擋住她,不肯讓她走。
「你讓開!」她抬首瞪著他。
「我非但不讓,還想跟你一塊回去,你說這個主意怎麼樣?」他薄薄的唇角逸出低沉的笑聲,壓低了嗓音使他的語調聽來更為性感。
「你做夢,不要以為你……你……你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我?」
「你說我欺負你?」他黑眼微合,顯現出又邪又壞的懾人光芒,「如果換成塗渝,是不是你就心甘情願的給他?」他眉頭一凝,面容突然發黑。
「你真的很無聊,早告訴你,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你別老跟我扯上他,對不起,我累了。」她張大眼,強迫自己面對他。
「你當我是瞎子,你跟他那副曖曖昧昧的關係,以為我看不出來?告訴你,少在我面前演戲,你的演技這麼爛,我不會以為你說的是真話。」
可蘭緊握拳頭,臉著他,半晌……她竟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完顏熾凜著臉。
「我說……你是不是喜歡上我,甚至於愛上我了?」一抹微笑透著俏皮淺淺,緩緩漾在可蘭的嘴畔。
「你說什麼?」他居然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哈……」
「怎麼了?明白自己愛上我,是件那麼得意的事嗎?」明知道他不是這個意思,可她偏偏喜歡激怒地。
尤其看著他臉色僵硬、發暗發沉的模樣,雖然看得有點心驚,可也挺得意的。
「你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伶牙俐齒了?」
他氣得抓住她的肩,抵著她的額頭說:「是不是自以為有個後盾,所以敢明目張膽地挑釁我?」
在他的記憶中,他不知有多少年來,不曾這麼生氣過,沒想到今兒個居然是被一個女人所激怒。
「後盾?我哪來什麼後盾!」可蘭咬著下唇。
「塗渝啊,見他對你有意思,你就拿起喬來,你真以為我會把你讓給他嗎?」他目光如炬,眼底射出強烈的火焰。
「你以為你不讓,我就不能跟他嗎?」可蘭壯了膽似的,眸光瞬也不瞬地對住他著火的眼。
「渾蛋,你耍我?!」指尖用力一掐,深深扣住她的肩胛骨。
可蘭疼得皺起眉,卻咬緊牙關不吭聲,「放開我!」
「我偏不放!」兩人彷彿正做著拉鋸戰,誰也不肯放軟架式。
雖然這情況看來,完顏熾是居於上風,可是實際而言,真正被激怒的人,只有他!
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於是怒上加怒,眉毛已飄得老高。
「那你說,你究竟要怎麼樣?」可蘭深吸氣,大膽對視他那張有如魔鬼般懾人的俊臉。
這時完顏熾的臉孔,突地流露出一抹邪魅冷笑,狂傲的兩潭深泓透出幾許弔詭的顏色,「很簡單,你從此不准再去找塗渝,一次也不行。」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她渾身一僵。
「因為你已是我的女人,我不准你再和其他男人勾三搭四。」他又向前一寸,那張狂傲憤懣的臉,幾乎貼近她的。
可蘭想撇開臉,卻發現自己竟沉迷在他那雙深沉幽邃的眼神中,難以抽離。
「別忘了,你只是我表哥,即便是愛上我,佔有慾也不用這麼強。」她仍不忘趁機回擊。
完顏熾怒眉高聳,霍然低頭急遽地覆住她的嘴,這個強烈的吻,迅速引燃兩人心中火苗,彼此都被那來勢洶洶的慾望所淹沒。
可蘭突地轉醒,猛力地推開他,「我不准你再用這樣的手段對付我,你別碰我——」
急遽的叫喊聲幾乎響徹雲霄,衝破這片寧靜夜幕,這樣的感覺更是讓完顏熾難以忍受。
「行,言可蘭算你厲害,不過你的行為最好是檢點一點,否則若讓我瞧見你和塗渝私下通姦,小心我會毀了你!」
他竟被她這種無所謂的態度,給弄得心煩意亂,更恨自己此刻心底那股擔憂被背叛的感覺。
老天,他是怎麼了?他不該變成這樣的!對於女人,他不是向來不屑一顧?為何惟獨她可以不用技巧的激怒他、挑撥他所有的思維?
「我真的累了,我要回房去。」
可蘭使盡全力推開他,快步走回她的房間,怕他跟上,她還將門上閂,氣得在屋內直顫慄著。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雖然剛剛她是一副精神奕奕的神情對付他,可為何此時一鬆懈下來,她會渾身顫抖,感覺體虛力乏呢?
天知道她得用多大的力氣,才不被他的行動與言語所影響?
此時自怨自艾的可蘭,完全沒注意到她房裡居然多出了一條毒蛇,它正在房內四處流竄,一聞見人的氣味,便迅速朝可蘭滑行過來——
「啊——」
腳踝的一陣刺疼,讓可蘭忍不住尖娘出聲。這股異樣的疼痛,幾乎鑽進她的骨髓,讓她難以抑制——
她單腳跪地,手撫著傷處,看著上頭點點齒印,餘光又瞧見那條極欲逃脫的毒蛇時,忍不住大喊,「蛇!」
她張大眸,眼露惶然地瞪著那條不速之客。
這時正欲離開的完顏熾,突然聽見她的慘叫聲,立刻拔腿奔來,卻發覺她的門是上閂的。
「開門!你怎麼了?」
「蛇……蛇……」可蘭想說,可她已嚇得發不出聲音。
完顏熾乍聞之下,立即以手拐子將門撞開,衝進去後才看見倒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可蘭。
他蹲在她身側,舉起她受傷的腳踝,二話不說便低頭吮上她的傷口,吸掉毒液。
可蘭急遽喘息,但沒忽略掉他的動作……
他居然為她吸毒,難道他不怕誤吞毒液,反而害了自己嗎?
心底一陣濃熱,她眼眶微酸,沁出了淚水。
「我只能暫時把毒液吸出來,走,我這就帶你去找大夫。」說著,他已在她錯愕之際,迅速將她抱起,衝出了先顏府邸。
◎ ◎ ◎ ◎
萊陌大夫可說是上京城內最有名的大夫,他醫術精湛、和藹可親,亦是完顏府邸裡每個人都信任的老醫者。
當他瞧見完顏熾大半夜的,居然抱個女人來敲他家門時,心底已有了譜,想必這姑娘在完顏熾心底,定佔有極重要的地位。
「萊陌大夫,你快瞧瞧,她剛剛被毒蛇給咬了,雖然我替她吸了毒,但是仍有殘餘,請你看一看好嗎?」將可蘭放上床,完顏熾便急躁地抓住萊陌大夫的手臂說。
「你幫她吸了毒?」這下子萊陌大夫更意外了。
「沒錯,你還不趕緊幫她看一看。」完顏熾推著他到床畔,直到萊陌大夫坐下,他還是以一種非常急躁的目光催促著。
「如果你已先將毒液吸出,她應該已無大礙,別緊張吧。」萊陌大夫笑了笑說。
「你還是快點看看她行嗎?」完顏熾從來不知道,萊陌大夫年紀這麼大了,還會跟他玩拖延戰。「是是是,你就別生氣了。」萊陌先舉起她的手,為她診了下脈,又觀察了下她的雙眼,良久才道:「沒事,只要我再開些藥讓她服用,傷口再做個處理,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真的,你確定?」他仍不放心。
「我行醫多年,從沒懷疑過自己的醫術。」萊陌大夫隨即又審視了下傷口說:「若我沒料錯,這應該是為赤煉蛇所咬。」
「赤煉蛇!」完顏熾瞇起眸,心想府中怎會出現這種含有劇毒的蛇?
「對,這種蛇喜居山野,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裡。」萊陌大夫邊說,邊為她清洗傷口。
「我是在房裡被咬的——」可蘭忍著疼說。
「房裡?!」
萊陌大夫抬起頭,望向完顏熾,「這其中有問題,你該知道怎麼做吧?」
完顏熾吐了口氣才道:「我懂,那她現在……」
「留在我這兒,你可以先回去了。」他對完顏熾那張急躁的臉笑了笑。
「可以嗎?」他仍存疑。
「如果不可以,你就不用連夜將她帶來給我醫了!」萊陌大夫也賭起氣來,對他直皺眉。
「就只有你敢對我凶。」完顏熾挑起眉毛。
「哈……我是你爹生前至交,從小看你長大,哪會模不清你的個性。」萊陌睨了他一眼,「去去去,把她交給我你放心。」
「嗯,好吧。」看了可蘭好一會兒,真確定她臉色已逐漸轉紅,完顏熾這才放心離開。
「他就是這種火爆又不失可愛的個性,千萬別在意呀。」待他一走,萊陌大夫便對可蘭說道。
「哼,什麼可愛的個性!」可蘭一點兒也不贊同他這句話。
「是不是因為他的脾氣讓你受不了?」萊陌大夫笑問。
「我……」
「這孩子從小好勝心就重,所負的壓力也很大,因此造就出他現在這種個性。」他瞇起老眼,狀似陷入回憶中。
「哦。」她斂下眼,試著隨他的想法去看待完顏熾這個人。
「其實他本性並不壞,只要你用心去瞭解他,就能感受到他的心了。」萊陌大夫意有所指道。
「他的心?」可蘭皺皺鼻子,「我才不希罕。」
「你只嘴硬而已,說穿了,你們倆還真是半斤八兩呢。」他拿出一把利刃,「現在要割開一點點傷口 。」
「什麼?」可蘭盯著那刀子,眼睛已發直。
「我知道你定是位勇敢的姑娘,咬緊牙根,來吧。」萊陌大夫笑了笑,隨即在她陡張的目光下,輕輕劃下一刀。
「啊——」
瞬間淒慘的叫聲,差點將天上月娘都嚇得躲起來。
萊陌皺皺眉,「沒想到你連這點也和他一個樣!說也奇怪,他要是上戰場挨幾刀,眉頭都不眨一下,就是不敢在我這兒挨刀。」
「你……說他也怕挨刀?」她咬著牙、忍著疼,卻禁不住好奇地問。
還好萊陌大夫懂得憐香惜玉,這一刀並不深,只是將口子畫大些,好將毒液排出,再上褪毒粉。「是啊,他總罵我是劊子手,一逮到機會就整他。」想到完顏熾咬牙切齒的模樣,他不禁笑了。
「哦,那他是在鬧你的。」她也跟著笑了。
「看來你也算是滿瞭解他的。」萊陌大夫赫然笑出聲,「好了,你就在這兒休息會兒,他會再來接你回去的。」
「嗯。」她笑了笑,眼看著他走出房外,可蘭的心不禁想起剛剛完顏熾幫她吸毒與心急如焚的一幕。
心口頓是暖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