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媽媽,人家等了幾年終於畢業了,為何昊東不等人家,就一個人跑去台灣嘛,人家也要去啦。」雅嵐從法國回來,在機場沒等到她想見的人,一到古家自然是發起大小姐脾氣。
「昊東本來是要等你的,可台灣展示的地點出了點問題,他當然得去看看。」古昊東的父親古天勤拿著煙斗,吸了口煙。
「他底下那麼多人,為什麼不隨便派一個人去,還要他堂堂一個總裁親自去洽談呢?」雅嵐吸著唇,十分孩子氣。
「雅嵐呀,公司的事你想的這麼單純,由於這次牽扯到了KLDD,所以昊東不得不謹慎。」古天勤好聲好氣地解釋著。
「是呀,你就別再氣了,剛回來該好好休息才是。」古母拍拍她的手。
「可是——」雅嵐不肯罷休,「那他要待多久呢?」
「嗯……再一個月吧!」古天勤可不希望男人做事業時,有女人在旁。
「要那麼久呀……不,我要去找他!古爸爸,讓我去嘛。」她又開始要賴了。
「這……」白天勤鎖起一雙灰白的眉。
「老伴,雅嵐要去就讓她去,她在法國學的是有關室內設計,或許可幫忙看看場地的情況。」古母在一旁幫腔。
「唉……那就隨她的意思。」古天勤搖搖頭,無奈地同意了。
「哇!那太好了,我這就去準備!」雅嵐興奮地抱著古天勤的頸子,在他額上印上一吻,「古爸爸,謝謝你。」
「好、好。」古天動笑了笑,拿她沒轍,「不過你可別一個人去,台灣你不熟,得找人陪著呀。」
她皺起眉,「真麻煩,昊東就在那裡,他可以照顧我。」
「話雖沒錯,但是你一路上也要有個伴吧。」古母沉吟了會兒,猛然想起,「對了,就張揚吧。」
「張揚?」雅嵐張大眼,「哼,我才不要呢。」
「又怎麼了?」古天動摘下眼鏡,拭了拭鏡片。
「他一副腦滿腸肥樣,我才不要呢!」她極力搖著頭。
「雅嵐,張揚長得雖不怎麼樣,可為人憨厚,把你交給他我才能放心,就這樣決定了。」古天動隨即站起,「唉……我要睡了,明天一大早還要和趙董他們去打高爾夫呢。」
看古天勤進了屋後,雅嵐猛地一跺腳,「為什麼嘛!討厭。」
「你古爸爸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就別太固執了。」古母笑著走近她,「天色已晚,今天就在這過一夜,我等下會打通電話跟你爸媽說一聲。」
「謝謝古媽媽。」想到就能飛奔台灣見昊東,雅嵐終於笑了。
古母拉住她的手,「我帶你去二樓,你向同己挑間客房休息。」
「嗯。」
◎ ◎ ◎ ◎
「昊東,你以後就別再問我的意思了,我不懂設計,更不懂建材與專業知識,隨口說說的感覺,你又非得加進去不可,弄得人家設計師難堪而去,我……我好難做人耶。」烈兒終於忍不住對他發起滿腹的牢騷。
這陣子她一直幫著古昊東處理台灣展示會的事務。雖然Lave JU請來了著名設計師做整體規畫與設計,但古昊東仍希望聽取她的意見。
剛開始,烈兒會依自己的意見與喜好提出看法,可那往往與設計師的理念相悖,而古昊東又站在她這邊,弄到最後,設計師索性放棄了。
「他們那些學藝術的,就最那副怪脾氣,自以為有名就不屑聽別人的意見,別理他們。」他壓根不當那為一回事。
「真沒關係嗎?」她就擔心自己一時多話,誤了他的事。
「當然沒關係。你想想,無論在外國或是台灣,許多大型展示會或典禮幾乎都是請同一個著名的設計師設計,看過那些之後你最大的感覺是什麼?」他反身跨坐在一張高腳椅上,雙臂擱在椅背上笑睇著她。
「最大的感覺……」她微瞇起眸,細想了下,「幾乎每一場的佈置都大同小異。」
「賓果!」他笑著站起來,「就是這樣,所以我才要向那些人施施壓,若真不行也無妨,我們找一些新人來設計。」
「那你不覺得冒險嗎?」她疑惑地問著。
「冒險一次,能得到嶄新的改變,不也挺好?若因此讓那些新興設計師聲名大噪,也好給那些名家一點警惕。」他撇撇嘴,雙手抱胸道。
「話雖沒錯,若他們不肯遷就,你有替補人選了嗎?」這可不是說找就找得到的,至少要有勝任這麼大Case的能力。
「有。」古昊東點點頭。
「誰?」
「你呀。」他挑起眉,笑望著她臉上的錯愕。
「我?!」烈兒嚇得往後退了幾步,「你別開玩笑了,我說過我不懂的,你少給我施壓,否則我會提早進入更年期的。」
「更年期?」他詭魅一笑說:「那更好,以後咱們在床上,我就不用再穿小雨衣了。」
「拜託你別說了。」烈兒趕緊指著耳朵,被他這話給惹得面紅耳赤。
「怎麼了?現在還這麼害羞。」他上前抱住她,下顎抵在她的頭頂,「其實,我只想依你的想法去呈現,我更想知道在你的小腦袋裡,會有些什麼怪異構思,就算是天馬行空也無所謂。」
「真的可以嗎?」她抿唇望著他。其責她心底也有一種企盼,想改造這展示會固定的模式,讓它也和產品一樣別出心裁。
他點點頭,笑望著她,「當然可以。」
「哇!那太好了,我一定全力以赴。不過……若是被我搞砸了,你可不能怪我呀。」這可得先說好,聽說這次光會場預算就有一千萬,真有什麼,把她賣了怕都賠不起。「
「大不了就拿你一輩子來賠。」古昊東笑得詭魅。
「哇……你好可惡。」她掄起拳,捶著他的肩。
他攫住她的小手,故作齜牙咧嘴狀,「難道你不肯跟我一輩子,嗯?說!為什麼?」
「你……你這麼凶做什麼?」她別開臉,也跟著故意說:「如果我物色到更俊、更溫柔的男人,我會願意跟他的。」
「你這個見異思遷的女人。」他將身軀貼近她。
「可比起你這男人的花心風流,還差一大截呢。」
「天地良心,我可一點兒也不花呀。」
「誰知道呀!你可是黃金單身漢,就不信你沒女人。」她話中帶著極重的酸味。
「呵,原來是吃味了。」他笑著低頭吻著她嫩白的頸子。
「呃……我才沒。」她的心跳已不住地加速著。
「沒嗎?」他的熱唇回到她的唇上,狂肆地深吻著。
「別這樣……有人……」
「這時候不會有人來的。」昊東灼熱的氣息噴拂在她敏感的耳垂上。
「可——這麼大的一處場地,難說沒藏人……」她想推開他。
「這樣才刺激呀。」他輕笑著,就是不讓她逃。
可就在這時候,突然聽見一道愈行愈近的腳步聲,她吃了一驚,用盡吃奶的力氣推開他。
不久,一名打雜的小妹走過來,一見到他們使問:「總裁,你們還在忙呀,我以為沒人了,想過來打掃。」
「嗯,你掃吧。」古昊東口氣不佳地說,隨即走向另一邊。
「呃——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小妹這才後知後覺地問。
烈兒見她一副委屈樣,連忙替她解圍,「沒事,總裁只是有份資料找不到,火氣正大呢,我看你今天就不用掃了,先回去吧。」
「哦,謝謝林小姐,那我回去了。」她這才放心一笑,離開了。
「瞧你,把人家嚇壞了。」她睨了他一眼。
「你不是男人,不知道這種被打斷的痛苦。」
他瞇眼瞧著她,眼底乎又開始流泛著濃烈的情慾,嚇得她趕緊拿起皮包,「我……我餓了,我也要走了。」
「等等。走,我請客。」他勾著她的肩,一塊兒步出會場。
直到地下停車場,他終於忍不住問了:「你怎麼那麼怕我?」
「不是怕你,是不敢領教你的大膽。」她吐吐舌。
「這就大膽了嗎?在美國,我——」他頓了聲,因為他瞧見烈兒瞇起眸,冷睨著他。
「你在美國……怎麼樣?還做過更驚世駭俗的事?」
「不、不是,你別誤會。」他直搖著手,「那是因為,呃——」
她面無表情地往前走。「別說了。」
「怎麼了?生氣啦?」他追上她。
烈兒轉開身,就是不看他,「你去美國呀,那裡的女人會配合你嘛。」
「唉呀,過去年少輕狂,你計較幹嗎?」他抓住她的肩,「其實我喜歡你,就是因為你的純真,那是在美國找不到的。」
她遲疑地揚起眼睫,「真的?」
「當然,我可對天發誓,我——」
「夠了。」她拿下他的手,輕笑出聲,「信你就是。」
林烈兒和古昊東走回停車處。
「在這兒,不會再有其他人了。」
烈兒閉上眼,任他在她身上予取予求,小嘴輕呼歡愉。
昊東熱得汗流浹背,可也在這場需索中,得到最大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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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昊東在飯店內翻關展示會的資料,正在為嘉賓的出場順序傷腦筋時,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總裁,我回來了!」
猛抬頭,古昊東看見張揚,不禁笑問:「你不是說展示會之前你才會過來嗎,怎麼現在就出現了?是不是太想我了?」
他趕緊走向他,給了張揚一個大大的擁抱。
「沒錯啊,原本是展示會之前才有時間。」張揚笑著回應。
「那麼今天是?」
「奉了老總裁之命,幫你帶了件禮物過來。」
張揚笑得有些曖昧,隨即像想到什麼似的,貼近古昊東的耳畔問:「那位林小姐不在吧?」
他也是在前陣子才從古昊東口中得知,他已和林烈兒交往的消息,而他第一個反應和所有人差不多——那就是不敢置信。
「她出去買便當了。」
「這麼說她還會再過來?」張揚皺起眉頭,喃喃自語著:「完了……待會兒真的完了……」
「什麼完了?該不會你已經把我和烈兒的事告訴我爸媽了吧?」古昊東蹙起眉曦視著他。
「沒有,沒你的命令我哪敢啊?而是——」
「昊東……」還來不及讓張揚解釋,雅嵐尖銳的叫喊與急促的奔跑聲,已傳進了昊東的耳中。
他下意識地顰起盾,當見到那抹急奔而來的身影時,眉頭鎖得更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她吵著來見你,我不過是奉命行事。」張揚趕緊將責任撇清。
「昊東,你真壞,要先來台灣也不告訴我一聲。」
古昊東愣了下,連忙推開她,「你……你是和張揚一塊來的?」
「沒錯,他人醜不說,一路上還別彆扭扭的,問他你究竟在忙什麼,他都不回答,真煩。」雅嵐一看見昊東,便不住說著張揚的不是。
張揚趕緊抓抓頭髮,又對古昊東眨眨眼,暗示他可什麼都不敢說。
「好了好了,飛機坐了那麼久,你一定累壞了,叫張揚帶你去飯店休息。」古昊東板起臉,走到門邊將門打開,「快走吧,等我忙完了再陪你。」
「可是…」
「昊東,你最愛吃的雞腿便當沒了,排骨的可以嗎?」不知情的烈兒正好從外頭進來,見了這個場面,猛然一愣。
她看了看陌生的雅嵐,又看了看尷尬的昊東和張揚,似乎已清到這是什麼局面了。
「昊東,她是誰?為什麼會為你買便當?」沉靜了片刻之後,便響起了雅嵐咄咄逼人的聲音。
「她是……」昊東凝住了聲,不知該怎麼解釋。說實話,肯定會讓她暴跳如雷,鬧得他無法工作;說謊,又對不起烈兒,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啊——
她帶著敵視的眼神轉向烈兒,「好,他既然不肯說,那你說,你是他的什麼人?」
「我是——」
「雅嵐小姐,行了行了,她只是總裁在台灣的助手,你這樣子是不是讓人覺得很沒禮貌呢?你不累,我都累了,快快快,我們還是回飯店休息吧。」張揚怕發生慘烈的廝殺場面,趕緊將這個引爆點給帶了出去。
「我不走!昊東,跟你這個死助理說我不走……」她喊著,可依舊還是讓張揚帶了出去。
而古昊東什麼也沒說,他知道聰明的烈兒一定瞧出了端倪,正等著她逼供呢。
可沒想到的是,烈兒什麼也沒說,只是眨了眨眼,眨去眼睫,不知幾時佔上的水氣,笑著說:「別傻傻站在這兒了,快來啥飯吧。」
古昊東望著她那副故作無所謂的笑臉,「何必呢?想問就問吧。」
「你要我問什麼?」她裝傻。
如今,她不裝傻,能做什麼呢?難道真要她像潑婦一樣與他爭鬧、逼問,才能得到快樂?
不,她不會快樂,如果他心裡沒有她,就算爭出個是非曲直,又能為這段缺了口的感情彌補什麼呢?
她雖不問,可他一樣要回答她,「她叫雅嵐,我們兩家父母是至交,我們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
「別說了。」烈兒制止了他,卻仍禁不住掉下淚,「她是屬於你的年少輕狂。」
「不是的,我只當她是妹妹。」這句話可一點兒也不假。
「可她不這麼想,對不?」烈兒已能從她方才看她的眼神中看到敵意。
「那只是她的想法。」
「可你父母也這麼想吧?」烈兒扯出絕望的一笑。
她怎忘了呢?她愛上的這個男人,背後還有著一個集團、一個家庭、一個上流社會……那些能容得下她嗎?
「婚姻是一輩子的,我絕不會聽從。」他堅決地說。
「真的嗎?」她不是對他沒信心,而是對自己呀。
「相信我,嗯?」握住她的手,又看了眼便當,「快吃吧,要不就涼了,我要你吃著熱呼呼的飯,就像我在你心裡的感覺,同樣熱呼呼的。」
點點頭,她勉強一笑地打開便當,可握在手中的感覺,卻早已降了溫……
◎ ◎ ◎ ◎
吉米心急地走進KLDD,直往亞森的辦公室邁進。
一推開總裁辦公室大門,他便開門見山地問:「乾爸,你可聽到風聲了?」
「什麼風聲?」亞森從文件中抬起頭。
「那個……你那個乾女兒居然幫助古昊東那傢伙,這豈不是跟自家人作對嗎?」吉米氣急敗壞地說。
其實在他心中尚有另一個理由,那就是他對烈兒有好感,因此他豈能讓姓古的那小子壞了他的好事。
「這怎麼能說是作對?我們今年不是在台北辦展示,沒有撞期的問題。」亞森搖搖頭,還以為是什麼事呢。
「話不能這麼說,他們展示若是成功了,多少會影響我們的營業額。」吉米可不認同他的想法。「你就對我們一點兒信心也沒?」他挑起眉問。
「不……不是的。」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亞森闔上資料,站了起來,「再說,烈兒這麼做之前,曾打電話來問過我,是我允許她這麼做的。」
「你允許她的?!」這下吉米更不明白了。
「對,怎麼?你有意見?」亞森豈會不知道吉米對「總裁」這個位置有著十足的野心,他早就防著他了。
「沒有意見。」他垮下雙肩,即使不滿也不敢再說了。
「很多事你是不瞭解的。」亞森語重心長地說。
「什麼事是我不瞭解的?」吉米聽出了端倪。
「這……」亞森搖搖頭,「這是烈兒心底深埋已久的秘密,我想我沒權利告訴任何人。」
「我是他乾哥哥,不是別人呀。」他急著想知道。
「不,你若真想知道,還是去問烈兒吧。」亞森一向疼愛烈兒,對她心底的苦更是瞭解。只是她會這麼容易就原諒古昊東,倒是他意想不到的。
不過感情事本來就很難說,所以他也只能祝福她真正擺脫以往夢魘,得到未來的幸福。
「我不管她有什麼苦衷,可這麼做讓別人知道了,會怎麼說我們?有人已經放出流言,說咱們KLDD有意拉攏古家。」吉米仍是十分不平。
「別反應就沒事了。」亞森笑了笑。
「可是我忍不住。」
「所以在商場上,你還得好好學習。」亞森睨了他一眼,開始收拾桌面,「我還有事,先離開了。至於你,還是多放點心思在公事上吧。」
望著他離開後,吉米是愈想愈不對,亞森最近對他的態度是愈來愈差,看來是有心培育烈兒了。
可烈兒的心思全都放在古昊東身上,這讓他感到棘手不已。
秘密……那小女人究竟有什麼秘密呢?
哼,他就不信找不出來!
吉米瞇起眸,眼珠子轉了下,突然想起芸芸……自從他到公司後,她就對他挺有好感,聽說她是烈兒的老同學,一定知道的。
勾起嘴角,他快步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