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僕散喬儂一進屋,柳柳便奔到他面前,倉皇地說道:「我不是……相信我,我不是什麼妖孽。」他揚起眼,瞬也不瞬地凝住她臉上,並伸手撫上她那纖細的臉頰,上頭幾乎已看不到一絲絲傷疤的痕跡了。
「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低啞的嗓音有著濃烈的質問。
「我……」她心口一撞,「我是讓符水塗抹好的。」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那些無稽之說,什麼符水,那玩意兒真那麼好用,大夫就可以回家吃自己了。回答我,本來我也不想追問,但依目前這種情形,我是不能不管了。」他笑得邪魅,瞇著目光瞧著她那倉促的臉色。
「我……我不能說。」她轉開臉,既已答應老太爺,她怎能忘恩負義。
「甚什麼不能說?難道你真是——」他臉色倏變。
「不是!」她木然地怔立在原地。
「那你說,為什麼?」陰冷目光直瞅著她的臉。
「別逼我……別逼我……」她捂著耳朵,淚水已淌落不止。
「柳柳——」
抓住她的肩,他雙目一瞪,重重攫住她神情中全然的慌亂。雖然他不信這種邪門的事,可是她一切不正常反應讓他不得不懷疑。
「我不會說的,但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是什麼妖孽,絕不是什麼妖孽,你相信我好不好?」她急急抓著他的手,眼底淨是悲傷的顏色。
「就算我相信,那其他人呢?你要怎麼說服他們?他們不是傻瓜,見我久久解決不了,就會懷疑你有問題。」
他方正的下頷一陣陣抽搐,全身上下籠罩著一股沉重魅黑的詭異感,直讓柳柳看得心驚膽跳。「那你的意思呢?」她無助地望著他。
「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你真的不說,我只好將你交出去,以維護我南京首府的名聲。」他利眼一瞇。
「三天……」她喃喃念著。
「對,就三天,你好好考慮清楚吧。」深深地凝注她一眼後,他便回身離開她身邊。
柳柳腦子一眩,眼前的一切突變得闃黑沉寂,心口也漸漸寒涼……
她該怎麼辦?能將老太爺的秘密供出去嗎?
唉,她得趕緊想個方法,倘若真是逼不得已時,也只好找老太爺商量商量,問他是否願意救她這一次?
僕散喬儂一回到議事廳,岱翔便上前恭謹地問道:「大人,您說柳柳姑娘這件事該怎麼處理?」
「三天之內將她帶走。」不知為什麼,今天一見到她那副無助又哀傷的神情,以往他惡作劇的念頭竟然全消褪了!
「走?」
「難道你認為她是妖?」他猛地回頭看著岱翔。
「不,屬下並不認為。」
「可面對人民百姓的質疑,你又當作何解釋?」僕散喬儂瞇起厲眸,舊時玩世不恭的笑容已從他臉上斂去。
「這……或許可以問一問柳柳姑娘。」岱翔思考了下才道。
「可惡的是她什麼也不肯說。」使勁兒朝桌子拍下,僕散喬儂已是滿心憤懣。
「柳柳姑娘為何不肯說?難道她不知道這會引來多大的紛爭嗎?」岱翔百思不得其解。
「我提醒過她,可她就是守口如瓶。」僕散喬儂的眉毛危險的緊鎖,可見這事已帶給他極大的刺激。
「所以大人要屬下帶她走?」
「沒錯,愈遠愈好。另外我還要你派人對那個廟祝下手,查清楚他為何要針對咱們南京府的人作怪。」咬牙說著,他臉上已出現報復的線條。
「大人是懷疑這其中有人故意要與咱們為敵?」岱翔擰起眉說。
「若非與我作對,就是與柳柳有恨,只是我尚不知道究竟是誰在搞鬼,怕就怕是那些匈奴餘孽,總而言之,非得找到主凶不可。」
「好,這事包在我身上。那……我到底要將柳柳姑娘送到哪兒去?」岱翔小心翼翼地問。
漸漸的,他發現柳柳姑娘在大人心目中,已佔有不小的地位,所以她的去處一定得非常隱密才成。
「我的幾處別苑大伙都知道,倒不如你把她送到你可靠的親戚家裡,不知你——」僕散喬儂試問。
「嗯……我是有位姐姐住在西京,她很可靠,我想可以依賴她。」岱翔想了想,突然想起有個挺愛護他的姐姐。
「好,那就送去那兒吧。」僕散喬儂盪開笑容,「我要讓那個膽敢與我作對的人嘗到後果。」
一晃眼已過了兩天,今天是第三天了,柳柳沒轍,只好向老太爺求救了。當她來到竹月樓,這才發現老太爺居然不在裡頭!
她連忙跑去找葛總管,才知道老太爺臨時起意去羅山禮佛進香,要五天後才回來。
五天,這是不是老天要滅絕她呢?
無力的走回僕人房,在路上她不停思考著該怎麼辦?是不是該告訴喬儂這個秘密?可……未徵求老太爺的同意,會不會太對不起他老人家了?
心情紛亂下,她不知不覺的走向僕散喬儂的寢房,可遠遠的她卻看到在屋外花亭裡出現兩個人——
再往前一看,她看見那兒除了僕散喬儂外,另一人便是孟乃琳!
「喬儂,你說嘛,到底要把那個妖女怎麼樣?為什麼不把她交出去?知道嗎?現在街坊上的傳言有多難聽啊!」乃琳伸出纖纖玉指,玩弄著他的衣襟。
「什麼傳言?」他將她摟上大腿,長臂一撈,毫無收斂地摩蹭著她的纖腰,而後緩緩朝她的下擺伸進。
「人家都說……都說你有意包庇那個妖女,你是不是被她給施了魔法?」孟乃琳的腦袋輕放在他肩上,嬌柔地說。
「哈……」他揚眉擴深笑痕,眸光一閃,「你聽誰說的?」
「我哪兒知道,大夥兒都這麼傳呀。」她眼眸輕轉。
「既不知是誰說的,就不是真的。」他淡淡地撇撇嘴,嘴角銜了抹不可理解的深沉。
「可……可你為何還要護著她?這樣對南京府邸可不利呢。而且……」她噘起唇。
他深吸了口氣,逸抹蕩肆邪笑,「吃味了?怕我是喜歡上她?」
「難道不是?」她噘起嘴兒。
「如果是,我也不會讓你天天往我府邸跑,天天陪著你呀,嗯?」他闔上眼。
「但我也聽說你每晚陪她唸書寫字,這不也是真的嗎?」孟乃琳吃味地睨著他,口氣可酸了。
僕散喬儂瞇緊眸子,順手將她一摟,低頭聞著她的乳香。
「她和你怎能比?模樣雖進步不少,但依舊是比不上;再論身份地位吧,她不過是個窮丫頭,你以為我會為了她捨棄你?」
柳柳聞言,深吸了口氣,緊抱著樹幹的手隱隱顫抖著。
那……他接近她究竟是為了什麼?熱淚落在雙腮漸漸變涼,她強持鎮定,不讓自己倒下。
「那你是?」孟乃琳倒問出了柳柳心底的疑惑。
「為了征服。」淡淡一句話,已重重擰痛了柳柳的心。
她想逃開,不想再聽見這些傷人的話語,可是雙腳卻黏著地面,讓她無法逃避接下來更殘酷的話語。
「征服?!」孟乃琳冷冷一哼,以極其不屑的口吻說:「她有什麼好征服的,只不過是個妖女。」
「就因為她是妖女,所以我征服起來特別有興趣。」他噙著佞笑,「尤其是那種愈妖愈邪的女人。」
「那你對我……」孟乃琳張大眸問。
「你?太平凡,但也爽口,算是差強人意。」狂聲肆笑,「她卻喜歡玩拒絕的遊戲,我就是要讓她無怨無悔的愛上我,心甘情願的付出。」
「喬儂!」她皺起眉,「那她現在呢?」
「當然是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僕散喬儂咧開嘴,放肆地看著她赤裸的上身,眸光忽然深沉,「說實在,她的床上功夫要比你差多了,你是這麼主動、水媚誘人得很……」
「那你會把她交出去嗎?」為達目的,孟乃琳已是不擇手段,「我希望你能趕緊將她交出去,免得毀了你。」
「這個……我心裡已有決定。放心,結果保證令你滿意。」說著,他又俯下身罩住她的身子,浪吟蕩語立刻在這花亭中低低逸出……
柳柳痛心的轉過身,她的心已死,根本不知要往哪兒走,只明白自已不能留在這兒,絕不能再被人利用。
征服?原來他要征服的是她的心。
閉上眼,她已無力細想,只知道自己被騙了!
他要將她交出去,交給那些恨她的人,然後祭天神嗎?
不,她不要,她不要莫名其妙的被拉去祭神,她還有弟弟要照顧,絕不能就這麼去送死。
掏出衣襟內的香囊,她淚眼朦朧地看著它。將我的情印上你的情……多可笑啊!
手一鬆,將它棄於地上,柳柳便寒著心循著後門的小路離開了。
這時候,與孟乃琳親熱過後的僕散喬儂已離開她身上,閒散地扯著笑,「你愈來愈辣了。」
「如果你滿意,能不能向你討個賞?」孟乃琳將衣裳穿戴好後,便走到他身後,輕輕摟住他的腰。「說。」他揚眉問道。
「把她交出去,我不喜歡你還留著那個妖女。」她撒嬌地拉著他的衣衫,「好嘛,你趕走她,我天天來陪你。」
「可我喜歡妖女。」漾著輕笑,他的眼眸摻雜著趣意。
「什麼?你喜歡她!」張大了眸子,她渾身一震。
「我不是說過,愈妖的女人我愈有興趣,能將這樣的女人留在身邊,或許她可以幫我打倒一些外患。」
「什麼?你決定留她下來!」她根本不相信,仿若受了嚴重刺激般地大叫,「不……你不可以……」
「我不但要留她下來,嗯……還想娶她。今後有她的輔助,我想我的晉陞會更容易。」他笑望著她那震驚的臉色。
「不……她怎麼可能幫你呢?」
一聽見僕散喬儂說要娶柳柳,孟乃琳整個人都變了!她急急抓住他的臂膀說:「其實她根本不是什麼妖女,她不是……這一切全是我主導的,是我花錢買通廟祝演的一場戲。」
僕散喬儂深幽的漂亮眼瞳,射出一抹玩味笑痕,「呵,還真有你的。」
「那你現在是不是可以不要留她下來了?我已將自己給了你,你不能負我啊!」孟乃琳心急如焚,早已失去了理智。
「琳琳……你我心知肚明,在你跟著我的時候,早已是殘花敗柳了。」譏諷一笑,僕散喬儂扯著陰險的笑意。
「這……可我對你是一片真心。」她激動地發著抖。
「真心?!哈……對我真心的女人太多了,可卻沒一個像你這麼心狠手辣!滾——」他沉冷的眼隱隱一斂,大聲吼道。
「你……你居然這麼對我?」她失神地喃喃自語。
「那是你自找的,快滾!」無意與她再糾纏下去,僕散喬儂眉梢一勾,投射出陰冷的光束。
「我不走,我不走……」孟乃琳已近乎歇斯底里地狂嚷不止。
一氣之下,他霍然大喊了聲,「好,你不走,那我走。」
孟乃琳伸出手,欲抓住他疾走的身影,可惜太遲了,會輕功的他一下子就消失不見!
她摔在地上,神色呆滯,口中有一聲沒一聲地喊著:「你是我的……喬儂,你是我的……」
僕散喬儂離開花亭之後,來到前廳,他氣憤地坐在檀木椅上,想想剛剛為了套出孟乃琳那女人的話,還得勉強與她玩交媾遊戲,心底就亂噁心一把的。
偏偏這時岱翔卻突然衝進大廳,急促地稟告著:「大人不好了,柳柳姑娘不見了!」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望著岱翔,僕散喬儂語氣變得急躁,「她不是一直待在廚房嗎?」
「對,我去問過於大娘,她說半個時辰前她還在廚房幫忙,後來說她有事要去找老太爺後,就沒回來了。」
「找我爺爺!那你去過竹月樓沒?」僕散喬儂清亮剔黑的眸子頓顯陰鬱。
「去過了,可竹月樓守衛卻說老太爺上山禮佛去了。柳柳姑娘在我之前也去找過他,當知道老太爺出府後,便落落寡歡的離開了。」岱翔據實以告。
「落落寡歡……這是什麼意思?莫非她和我爺爺——」噤住聲,僕散喬儂真想取笑自己是怎麼了?她和爺爺年齡差距這麼大,這種事虧他想得出來。
「大人,找不到她的人該怎麼辦?我是剛剛才聯絡上家姐,她很歡迎柳柳姑娘去她那兒住幾天,避避風頭,可現在……」
「派人在府中到處找找。」僕散喬儂臉色僵冷道:「這丫頭如果是溜出府,我真要打她的屁股,難道她不知道現在外面,四處都是要抓她去祭天神的人?」
「葛總管和於大娘已四處幫我找人了。」岱翔皺起眉,「但願他們能帶回來好消息。」
他這句話還當下應驗,不久葛總管和於大娘匆促地敲了下大廳的房門,在外頭說道:「大人、岱侍衛。」
「你們找到柳柳姑娘了嗎?」一見他們來到,岱翔立即上前問。
「人是沒找到,可我卻意外找到柳柳平時最愛的一隻香囊。」將手中物遞給岱翔後,於大娘遂道:「我常見柳柳拿著它,躲在角落拚命瞧著、握著、吻著,當時我還取笑她是不是情人送的呢。」
乍聽情人二字,僕散喬儂臉色驟變,他立刻說道:「把它呈上來。」
「是。」
當從岱翔手中接過,僕散喬儂便仔細端詳著這只香囊,「這香囊繡工精緻、香味合宜,居然不會讓我敏感!」
「哦,柳柳曾告訴我,這是她用天然花瓣製成,所以大人比較能適應。」大人對香味過敏一事,府中人早已眾所皆知。
「這麼說這是她親手做的?」他目光微瞇。
「是啊。」於大娘點點頭。
這時僕散喬儂打開它,裡頭除了一些乾燥香花瓣外,居然還有一張紙!
他立即將它打開,才赫然發現,原來它是他第一次教她識字時,所寫的「情」與「愛」兩個字。很明顯的,上頭還有著描繪過的痕跡!
目光往下移,僕散喬儂發現右下角兩排寫來生澀的小字——
將我情印你情,將我愛覆你愛,
心心相繫、不離不棄。
媽的,她究竟在搞什麼玩意?為何要繡上這兩排根本不成詩詞的句子,卻是如此的撼動他心!眼角逸出濕熱的水霧,他頭一次感受到揪心難忍的滋味……
「岱翔——」他立即喊道。
「屬下在。」
「派出所有人將柳柳給找回來,若有她的任何消息,立刻回報讓我知曉。」僕散喬儂凝斂的神情裡暗藏著焦急的心思。
「遵命。」岱翔拱手說道,隨即步出前廳。
「大人,這個……柳柳的那張紙上究竟寫些什麼?」於大娘不禁好奇地問。
「你們想知道?」抿去眼底的熱霧,他凝住他們好奇的眼。
「呃……如果大人願意,我們是想知道。」
他們兩人互望了眼後,便大膽地說出口。實在是僕散喬儂所表現出的反應,對他們而言,是這麼的意外且不尋常。
「要看就看吧。」他將手中紙遞在他二人眼前。
「情……愛……」識字的葛總管緩緩道出這兩個字。
突地,他張大眸,與於大娘異口同聲問道:「原來大人與柳柳姑娘兩人,早已情投意合了?」
僕散喬儂背對著他們,緊瞇起雙目,雙拳漸漸縮攏,嗓音也帶著瘠啞,「對,她已是准夫人,快去籌備婚事。」
葛總管和於大娘聽在耳裡,不禁興奮道:「是,小的這就去辦。」
「柳鈺、柳鈺……」
柳柳傷心欲絕地返回老家,沿路上她已打定主意要帶著柳鈺離開這地方,反正只要離開南京,去哪兒都行。
她不能再留在這個地方,看著這裡的一草一木、一塵一土,都不禁讓她心痛難抑。或許離開這兒,換一個環境,能讓她徹底忘了他,找回屬於自己的單純生活。
「姐姐,你怎麼回來了?」柳鈺急忙從屋裡衝出來,一見到她,神色可是變得倉促又慌亂。
「你是不是又惹禍了?」見他怪異的神情,柳柳不禁懷疑道:「該不會你又去賭了?告訴我你又輸了多少?」
「姐,不是的,上次被你罵慘了以後,我哪還敢去呀!」
「既然如此,你幹嘛那麼緊張?」
她可以失去一切,卻不能眼睜睜看著弟弟毀了自己的前途,直到現在,她所擁有的也只有他,她不能再失去他呀!
一想到這,柳柳就忍不住掩面痛哭,這陣子所受的痛苦與委屈,突然衝破了她好不容易強築而起的堅強防禦,淚水再也鎖不住地破柙而出。
「姐……你怎麼了?」柳鈺趕緊解釋:「我沒做壞事,你別哭好不好?我只是見你就這麼跑回來,替你好擔心呀。」
「擔心?」她揩了措淚。
「是啊,現在有多少人在找你,你知不知道?」柳鈺趕緊將她拉回屋裡,「姐,我勸你快回去。」
「找我!你是說大家指稱我是妖女的那件事?」她眉頭倏然緊皺,眼眶淨是珠淚,「難道你也認為姐姐是大家嘴裡引起漉水水患的妖女?」
「我當然不相信,所以要你快回去。聽說南京大人偏袒你,也惟有他可以保護你呀。」柳鈺急忙說:「我這就陪你回去,要不然隔不了多久,又會有人來我們家查看,你要是被人發現就不妙了。」
「你的意思是……連這附近的老鄰居都不放過我?」柳柳額際已泌出了涔涔冷汗。
柳鈺垂喪著臉,「他們只為了自己,哪還管什麼鄰不鄰居。姐……你現在能依靠的就只有南京大人了。」
「他……」一提起僕散喬儂,柳柳的心就仿若遭到了一陣重創,頓時失控地抽搐了起來。
她撫著心口,強忍著那股酸疼的感覺,揚起眼睫,哽咽地說:「他已不會再管我了,就算是回去,我一樣會被交出來,既然不管怎麼樣我都將成為眾矢之的,我想我再逃也沒有用了。」
柳柳抿緊唇,企圖表現出一副雲淡風輕,可到最後她才發覺,原來她高估了自己,她根本沒有辦法忘記他,也沒辦法忽略他帶給她的一切影響。
「好吧,既然姐已決定這麼做,那麼我就陪你一塊兒走,只要能和姐在一起,再辛苦我也不怕。」柳鈺抓著柳柳的手,十四歲的臉上已展現成熟的線條,他告訴自己保護姐姐是他的責任。
「柳柳、柳鈺,你們要上哪兒去?」突然之間,柳家門外湧上了大批人群,緊緊將他們團團圍住!「住手,我不准你們抓我姐姐,你們要是敢動她,我柳鈺第一個不放過你們。」他立刻擋在柳柳身前,伸開雙臂怒視著這一干人,「我姐姐絕不是什麼妖女,你們一定搞錯人了,快離開我家。」
「我說柳鈺,她是你姐姐你當然幫她了,可是咱們漉水成千成百的百姓該怎麼辦?難道活該家園被毀、喪失性命嗎?」
「我當然不希望,可是這又干我姐姐何事?」
「干她何事?」對方突然放聲大笑,「柳鈺你還小,根本不懂這些事,這可是天神的旨意,不是你能拂逆得了的。」
「好,那我問你天神是怎麼下旨意的?」柳鈺兩條眉毛倏然挑起,怒意勃發地問。
「這當然是廟祝代天神之口轉述讓我們知道的。」那人對著柳鈺的眼,非常固執地說。
「可我不相信廟祝的話,你們不能因為他的片面之辭,就認定我姐姐是妖女。」柳鈺不服氣地站在對方眼前,讓大伙都能強烈地感受到他身上所散發出的那股怒氣。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污蔑天神?!這時候許多人都出言與他爭辯,甚至還給他冠上一個逆天行事之罪。
「柳鈺,你別再說了,他們既然要我,我就跟他們走好了,我想有一天當他們發現原來他們真是弄錯了人,我就要看看他們會如何的遭受到良心的遣責!」柳柳拉住激昂的柳鈺,原本激動的臉色已漸轉冷漠。
其實她該想開了……達她最愛的男人都能自私自利地利用她、騙她,她又還能巴望什麼呢?
「聽見沒,你姐姐都已經認了,大伙快,快把她抓走——」打鐵要趁熱,那個人狡獪地趁這個時機,立刻命令大伙將柳柳帶走。
「不……你們不能帶走我姐……放開她!」
柳柳仿若行屍走肉般地跟著對方走,倒是柳鈺激動不已,「姐,你不能跟他們走,快回來啊。」
他急著想衝向前,可是雙臂卻被人狠狠的縛緊,怎麼也無法鬆脫。
也就在這時,遠遠傳來了馬蹄奔馳聲,喚住了所有人的腳步。
眾人非常有默契的回頭一瞧,這才看清楚來者居然就是南京大人——僕散喬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