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好像很愛捉弄君上,讓他生氣。」漫步在御花園裡,花憐忍不住向太后提出疑問。
太后笑了。「呵……皇兒不也一樣愛惹哀家發脾氣嗎?」
花憐點點頭。母后說得倒也是實話。
太后停下笑,有些感慨的說著,「其實哀家和皇兒的母子之情比起之前已經好太多了,幸好有憐兒,否則哀家原本還以為會永遠失去皇兒呢!」
「母后,您和君上之間發生過什麼事呢?」花憐想明白原因。
太后輕歎口氣。「是有一些不愉快的事,但這事還是由皇兒告訴你較妥當。」
花憐沒再追問,用別的話題引開太后的心思,甩去讓人不快的事。
走了一會兒,花憐想太后需要休息了,便挽著太后的手向涼亭走去,此時也有人欲走往涼亭,卻在發現太后和花憐後,急忙轉身走開。
太后見到這情形,只是冷哼了聲。
昭嬤則大聲喝斥,「大膽!見到太后還不過來問安,該當何罪!」
女子見無法逃避,只得帶著隨行的宮女來到太后跟前行禮。「妾身見過太后!」
「競然對哀家視若無睹,冰姬,你越來越大膽了!」太后冷著臉斥責。
聽到女子的身份,花憐有些驚訝。冰姬不就是後宮裡最受寵的嬪妃,聽說君上很疼愛她;她的確有張艷美無雙的臉蛋,肌膚雪白,體態嬌嬈,豐胸細腰,身材姣好得教人心動。
冰姬不承認錯誤,強辭反駁,「冰姬真是沒見到太后,還望太后饒恕冰姬眼拙之罪!」
「你真的是眼拙,連君後在身旁也沒問候,一點禮數都不懂!」太后不客氣的數落冰姬。
冰姬聞言驚訝的看向太后身旁的嬌小美人。原來這女人就是君後,之前自己憑恃著君上的寵愛,不屑去向君後問安,所以一直都不明白君後的模樣,曾聽聞君後的模樣很美,今日一見,果然是美得讓人嫉妒。
在太后緊迫的目光下,冰姬向花憐施禮。「冰姬見過君後!」
「不用多禮!」花憐淺笑回應。
花憐的氣度雍容更教冰姬妒恨,不過礙於太后在場,她不會傻到露出不悅的臉色讓太后挑出毛病,她討好著花憐,「冰姬很榮幸能見到君後,君後的美貌真是世所少見,真讓冰姬開了眼界!」
「君後的美麗的確是有目共睹,那有人就該有自知之明,別再厚顏的自稱是第一美人了!」太后瞪了冰姬一眼,話中的暗喻再明顯不過。
冰姬的臉色青白交錯,卻不敢反駁,只能忍氣吞聲的接受。
花憐看得出太后很不喜歡冰姬,於是善良的為她解圍,「母后,您站這麼久也累了,我們到涼亭歇會兒吧!」
太后點點頭,對冰姬冷著臉下令道:「好了,你也可以離開了!」語畢,她溫柔的拉著花憐走向涼亭。
冰姬忍住怒火。「是,妾身告退!」她行禮後,忿忿然地走開。
花憐扶太后在涼亭坐下,昭嬤早已吩咐宮女端來了茶水,並為太后和花憐各倒了杯茶。
太后喝了口茶,仍是不高興。「沒禮貌又庸俗,根本不配留在後宮的!」
花憐明白太后說的是冰姬,她趕忙安撫地表示,「母后,或許冰姬真的沒看見,您就原諒她,這樣的小事不值得您生氣的。」
太后看著花憐。「冰姬不是第一次逃避哀家了,她仗著皇兒的寵愛,不但在後宮橫行霸道,還愛在皇兒面前挑撥是非,哼!要不是她剛好擁有了某些姿色,憑她那副德行哪有資格入宮,可惜就是這某一方面的姿色讓她得以在後宮猖狂了!」
「母后,什麼是某一方面的姿色?憐兒聽不懂。」花憐疑惑地問起。
「這和剛才哀家說起應該讓皇兒來告訴你的事有關。」太后回答。
「那憐兒就不問了。」花憐不強求明白。
太后皺眉思索了下。「皇兒未必會和你提起的,但是你應該知道,還是讓哀家告訴你吧!」
「母后,若是關於君上的私事就別說了,免得君上不高興。」花憐急忙提醒。
太后對此沒回應,直接說起了往事,「皇兒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妹婉婉,他們自小就一起玩著長大,所以感情很好,皇兒一直想娶婉婉為妻,但是為先君和哀家所反對,我們反對的理由除了婉婉的母親出身不好,使得婉婉沒資格成為西煌國未來的君後外,就是婉婉的行為不夠端正,她常和男侍衛打情罵俏,說話也不懂得分寸,舉止更是粗俗,完全不遵守宮裡的規矩,只是我行我素,試想這樣的女子怎能成為君後呢?可是皇兒像鬼迷了心竅般,就是執意要娶婉婉,對於勸言全聽不入耳,為此哀家便向先君獻了個計策,暗中將婉婉送出皇宮,要分開她和皇兒,心想時間久了,皇兒便會忘了婉婉的。這件事卻走漏風聲讓皇兒知道,在婉婉被抓上馬車驅逐出宮時,皇兒急急地趕來要阻止,在馬車裡的婉婉也掙脫了侍衛的鉗制,不願離開的她大膽的選擇了跳車,原以為老天爺會眷顧她,可是很不幸的,她沒有足夠的運氣,她跌斷了頸子,當場氣絕身亡,就死在皇兒的面前,皇兒目睹了整個意外的經過。」
聽到這裡,花憐倒抽口氣,發出了驚喊聲。
太后看了她一眼,繼續說下去,「皇兒的悲憤是可以想像的,事情發生後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完全不同哀家說話,母子倆像是陌路人般,直到先君駕崩,皇兒接掌君位後,他才和哀家接觸,不過態度也是非常冷漠。皇兒和婉婉的感情本就不錯,婉婉乍然過世,更讓皇兒忘不了她,所以皇兒便開始找尋像婉婉的女子,他讓各地獻上秀女,再親自一一審視,只要覺得參加甄選的秀女與婉婉神似,哪怕只是眼兒、鼻子的一小部分,皇兒都會將她們選入後宮,冰姬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入宮的。冰姬的模樣、神韻和婉婉最為相似,兩人的體態也非常相像,所以冰姬才會如此受寵。憐兒,你明白了嗎?皇兒不是真心喜歡冰姬,是因為婉婉的關係才讓皇兒如此疼愛冰姬的。」
花憐深吸口氣,壓下心中浮起又酸又澀的複雜心情,再問太后,「冰姬明白這件事嗎?」
「不知道,皇兒不愛提起這件傷心往事,所以宮裡明白的人都不敢多嘴,為此原因被選入宮的女子也不曉得真相。」太后告訴花憐。
「婉婉過世多久了?」花憐問道。
「有四年了!」
「經過四年的時間,君上仍用如此的方式懷念婉婉,表示君上真的很愛婉婉,這份愛不會因為時光的流逝而消失,會永遠存在君上心裡的。」花憐帶著惆悵告訴太后。
突地,太后的神情卻開心起來,她糾正花憐的話,「錯了,憐兒,這你就說錯了!」
「母后,憐兒哪裡說錯了?」花憐不明白地問道。
太后笑著指出,「憐兒,你還想不出來嗎?如今皇兒最疼愛的人已經不是冰姬了,而是憐兒你啊,這就表示皇兒對婉婉的感情淡了,你才是皇兒的最愛。」
花憐卻沒什麼信心。「母后,君上現在對憐兒不錯,或許只是因為新鮮感,君上未必是喜歡憐兒,更遑論談到愛,憐兒不敢奢望。」
太后握著花憐的小手給她鼓勵,「傻憐兒,皇兒當然是喜歡你也愛你了,哀家從不曾見皇兒這樣用心的疼愛一個人,你以為皇兒對你的噓寒問暖、體貼關心是假的嗎?就算皇兒以前和婉婉在一起時,哀家也沒見皇兒對婉婉如此關懷備至過。皇兒對婉婉是日久生情,那感情似友、似親人一般,對你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姻緣天注定,皇兒和你是彼此相屬的。」
太后的話讓花憐較安心了,不過她還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人們常說「女人心,海底針」,但男人的心又何嘗容易瞭解,在事情明白之前,她什麼都不敢確定。
「母后,君上既不愛人談起婉婉的事,是否也別讓他明白憐兒已經知道這事了?」花憐詢問太后。
「目前你和皇兒感情正好,相處愉悅,自然是不要提起那些令人不快的陳年往事,哀家告訴你是想讓你更加瞭解皇兒,也不希望你吃冰姬那樣女子的醋。」太后解釋她的用意。
「憐兒明白,請母后放心,憐兒不會胡亂嫉妒吃醋的。」花憐笑說著。
太后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連忙叮嚀她,「憐兒,你應該還沒去過皇兒的天崇宮吧,若你有機會進入,在天崇官的寢宮裡掛著一幅女子畫像,那便是婉婉的畫像,你千萬別去碰觸它,皇兒不准任何人觸摸那幅畫,你一定要記住了!」花憐點頭應是,心頭卻忍不住嫉妒起婉婉。婉婉已死了,畫像卻能永遠掛在君上的寢宮裡,而她是個活人,至今還沒去過他的寢宮。
唉!君上真正深愛的是誰呢?
???
宙逸回到天崇宮沐浴,洗去一身的煩躁,準備晚一點再去雲和宮。他一定要憐兒好好撫平下午他被母后激起的怒火,這也只有她能做得到了。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有人緣呢?竟然能讓一向挑剔的母后也喜歡,令他真有些佩服,這樣就沒有婆媳之間的問題了,也省去他許多的麻煩,不像當初……
宙逸忙轉移思緒,不願再想傷心往事,眼光卻不由自主的看向牆上的畫像,畫裡的女子拈花而笑,模樣嬌艷動人,他定定地看了下,卻發現對這幅畫的感覺變淡了,不如以往見到時會感到揪心,而且他也有段時間沒好好靜下心來看這幅畫了。
他對婉婉的感情消失了嗎?他腦裡想的全是憐兒,從他願意接受憐兒開始,她的溫柔表現便擄獲了他所有的注意力,教他無心再想到別的女人,甚至是婉婉。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這般專心,又帶給他快樂,他很喜歡現在的生活,看來他真是變了,他相信婉婉在天之靈也會喜歡他的改變。
那這幅畫像還要再掛著嗎?宙逸想動手將畫像拿下,隨即又打住,讓畫像繼續掛在牆上。
宙逸算算時辰。已經二更天了,憐兒應該回雲和宮了吧!
他帶著隨扈欲離開天崇宮,卻在迴廊的柱子後發現有行跡可疑的人。
「是誰在那兒?出來!」幹那劍已出鞘,指著黑影大聲喝令。
一道輕細的聲音響起,「別動手,我是冰姬啊!」冰姬怯怯地從柱子後走出。「妾身參見君上!」她向宙逸恭聲行禮。
「你怎麼會在這裡?」宙逸詫異的看著她。
冰姬抬頭望著宙逸,眼睛立刻轉紅了,她帶著哭聲開口,「君上,妾身好想您,您好久都不來看妾身,妾身好想見您,所以妾身才會等在這裡,想看看君上。」
冰姬傷心哭泣的模樣和婉婉極端相似,宙逸見狀軟下心,放柔了聲音,「傻瓜,你可以光明正大來求見本君,怎麼要這樣躲躲藏藏地偷看呢?」
冰姬聽到這話,乾脆直接撲入宙逸懷中,摟著他抽抽噎噎地說:「妾身很明白沒有永遠受寵的嬪妃,妾身是怕君上不肯接見,對君上卻又是思念難耐,所以就想來偷偷看君上一眼,只要能見到君上,妾身便滿足了。」
近來宙逸的心思都放在花憐身上,的確冷落了冰姬,聽她說得柔弱可憐,卻不敢強求他的寵愛,她的知進退讓他感到滿意。「你好好地待在玉冰宮,本君有時間便會去看你的。」
冰姬忙向宙逸提出,「君上,明天是妾身的生辰,您明晚來看妾身好不好?」
宙逸有些遲疑。
冰姬再急急地懇求,「君上,這是妾身惟一的要求,就當是您送給妾身的生辰禮物,求君上成全妾身的心願!」
宙逸見到冰姬祈求的眸光,不禁又想到婉婉,便點頭答應了,「好吧,本君明晚會去看你的。」
「真的?謝謝君上,妾身感謝君上!」冰姬歡欣的道謝,喜不自勝。
「現在你應該回玉冰宮了!」宙逸淡笑地下令。
「妾身遵命,妾身告退了!」冰姬聽話的退下,腳步輕快的離開。
宙逸則是加快了步伐,向著反方向走向雲和宮。
兩個躲在暗處的宮女見冰姬走近,忙出現迎向她。
「夫人,情況如何了?」其中一個宮女問起。
「我親自出馬,哪有不成的道理,君上已經答應明晚要來為我慶祝生辰了!」冰姬城府極深地道。
她猜準君上不會記得她的生辰,所以慶祝生辰是最好的借口了,只要君上明晚來看她,她就有辦法再燃起君上對自己的寵愛,她才不會真笨到無怨無悔的將君上拱手讓人,她會盡一切的方法奪回君上的!
就算對手是君後又如何,她冰姬是絕對不會退讓的!
???
宙逸來到了雲和宮,卻得到了教他生氣的答案,因為花憐還沒回宮。
「君上,君後有派人回來通知說馬上就回宮了,請君上先到寢宮休息。」宮女向宙逸稟報。
宙逸沉著臉來到了寢宮,一向他一入門就可以看到帶著笑臉迎接自己的花憐,如今的寢宮卻只有發出光芒的蠟燭,顯得好冷清。
他隨手甩去上衣,不願做等人的事,想先上床休息,走過屏風,他的警覺心倏起,正要出手,鼻端聞到的熟悉香氣讓他忙化去攻勢,此時一道粉色的纖細身影才跳出,還沒來得及出聲嚇人,就被他摟入懷中了。
「哇!」花憐被嚇了一大跳。
「大膽!竟敢嚇本君,該當何罪?」宙逸摟著花憐,裝成一副兇惡模樣。
花憐撫著胸口,委屈叫道「臣妾根本沒嚇到夫君,反而被夫君嚇了一大跳,怎會有罪呢?」
宙逸哈哈大笑了起來,抱著妻子在床邊坐下。「這就是你罪有應得了,本君怎麼可能讓人嚇到呢!」他得意的告訴她。
「臣妾才不是要嚇夫君,因為夫君做事都是從容不迫、胸有成竹的,好像一切都在夫君的掌控般,所以臣妾才想讓夫君嘗嘗驚喜的滋味嘛!」花憐偎在宙逸的懷裡解釋。
「因此你就命宮女騙本君你還未回宮,讓本君先失望之後再高興見到你,這就是你安排的驚喜?」宙逸揚眉說起。
花憐皺皺鼻頭嘟嚷,「臣妾承認安排得不太好,也沒成功,不過臣妾是真心希望夫君能開心,不要為小事而不高興。」
「你是指下午的事嗎?」
花憐忙點頭。「母后愛鬧著人玩,不是真要教夫君生氣的。」
「母后的性子本君怎會不明白,哪會真和母后生氣,只是母后的年歲也一把了,玩心卻這麼重,真教人頭疼!」宙逸的語氣很無奈。
花憐呵呵笑著,「這表示母后很懂得自得其樂啊,這是件好事,不過臣妾會多勸勸母后改改玩性的。」
「你去勸母后?本君看你已經是『近朱者赤』了,也被母后影響得玩心大起,還敢說謊來戲弄本君,這筆帳本君要先和你算算!」宙逸抱著花憐躺倒在床上,悍然得就要一親芳澤。
花憐笑著作勢反抗,只是她沒能逃多久,小嘴便被吻住了。宙逸大手拉下紗帳,歡愉的纏綿即將開始。
???
「君上來了沒?」冰姬詢問宮女。
「回夫人,還沒呢!」宮女回應。
「那你還待在這裡做什麼?快去門口注意啊,若見到君上來了,就馬上來通知我!」冰姬下令。
宮女點頭,忙退下辦事。
「琦琦,燕兒,你們看看我打扮得如何?衣服好看嗎?」冰姬轉了圈,詢問隨身宮女的意見。
「夫人今天的打扮真是美麗無雙,君上見了一定很喜歡的!」琦琦說出冰姬喜歡聽的回答。
燕兒也忙附和,「夫人打扮得這麼美,今晚又是夫人的生辰,君上一定會對夫人百依百順的!」
這些話教冰姬聽得很是高興,她定會使出渾身解數,不讓宙逸再逃出她的柔媚情網。
不久後,探看情形的宮女就急來稟報宙逸到來的消息。
冰姬忙撫撫髮絲、順平衣衫,到寢室門口迎接,看到宙逸,忙柔媚的行禮問候,「妾身參見君上!」
宙逸拉她起身。「今天是你的生辰,不用多禮!」
「謝君上,妾身準備許多的酒菜,可以好好地慶祝一番!」冰姬熱絡的拉著宙逸來到擺滿菜餚的桌子前,請他坐下,她也隨著坐下,馬上就執壺倒酒。「謝謝君上來為妾身慶祝生辰,妾身敬您一杯!」冰姬舉起酒杯說道。
宙逸也拿起酒杯,兩人將杯裡的酒喝下。
「本君也帶了件禮物給你當生辰賀禮。」他讓一旁的隨扈將禮物送上。
冰姬高興的打開禮盒,裡面是條寶石項鏈,美得讓她驚歎,她大喜的道謝,「好美啊!謝謝君上,為此,妾身要再敬君上一杯!」她再為兩人倒滿酒,便舉杯喝下。
之後,冰姬用了許多借口敬酒,想灌醉宙逸讓他留下。
宙逸幾杯酒下肚便覺得有了醉意,這令他感到意外。他的酒量向來不差,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醉了呢?他在這裡也停留夠了,想到雲和宮休息、休息。
「本君喝得差不多,夜也深了,本君要離開了。」宙逸站起身來,腳步有些不穩,冰姬則趕緊攬著他。
「君上,您不用急著離開,就讓妾身伺候您在玉冰宮休息吧!」冰姬柔柔地提起。
「不用了,本君自有去處!」宙逸揮去冰姬的手,還是要離開。
冰姬忙再倒了酒來。「君上,那您就陪妾身再喝一杯酒吧,就這最後一杯酒。」
宙逸接下酒杯,仰頭便喝下,將杯子還給冰姬就往門口走去,還沒走到門口他便站不住,頭昏的踉蹌了下,左右隨扈急忙扶住他。
冰姬笑容滿面的來到宙逸面前,媚眼凝視著他。「君上,您喝醉了,還是讓妾身來伺候您吧!」
「本君不會這麼容……易……醉……醉的……」話還沒說完,宙逸就支撐不住地倒下了。
「君上……」幹那和費坦驚慌的扶起宙逸。
「哎呀!君上真的醉倒了,你們快將君上扶到床上去,快點!」冰姬指揮著幹那和費坦。
幹那和費坦對看一眼,遲疑著該不該聽冰姬的話。
冰姬見狀放大了聲音,「你們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啊?難道你們要將君上拖著離開嗎?君上醉成這樣,當然是留在這裡了,快點扶君上到床上去,快啊!」
幹那和費坦沒得選擇,只得聽冰姬的話,將宙逸攙扶到床上躺下。
「君上由我來服侍便行了,你們都下去吧!」冰姬命所有人退下。她的嘴角噙著笑意,緩緩地為宙逸解開衣扣、褪下衣衫。
君上的健壯瀟灑令她狂熱的愛著他,無法忍受沒有他的日子,因此她才會用盡心思,甚至在他的酒杯裡下藥,讓他醉倒不能離開,只要他明天醒來,就一定能勾起他在這兒的所有美好回憶,他絕對會回心轉意再寵愛她的!
褪下彼此的衣裳,冰姬光稞著身子抱住宙逸,拉起被子蓋住兩人親密相依的身體,她緊緊地偎著他,樂得笑開了懷,期待著明天的到來。
???
天亮後,紫屏、紫茵走入寢宮,卻見到花憐趴在桌子上睡覺,兩人急忙跑到她身旁。
紫茵輕搖著花憐。
「君後……」紫屏則柔聲在花憐耳旁喚著。
花憐被喚醒,抬起千斤般重的頭看著兩個宮女,低啞出聲,「紫屏,紫茵,是你們啊!」
紫屏忙問,「君後,您怎麼趴在桌上休息,不到床上睡覺呢?」
花憐弱聲回答,「本宮是在等君上,因為了便想趴在桌上小憩一下,怎知會睡著了。君上有沒有來?」
「沒有,君上昨夜沒來雲和宮。君後,您應該聽奴婢的勸上床休息別再等了,您這樣趴著睡覺很容易生病的。」紫茵擔心主子的身體。
「本官不會有事的。」花憐虛弱笑笑,人想站起,驀然黑雲罩頂,她暈眩得眼兒一閉,身子便癱軟的倒下了。
紫屏、紫茵嚇了一大跳,急忙扶住花憐。
「君後,君……啊……君後的身體好燙啊!」紫屏驚駭的發現。
紫茵忙用手探摸花憐的額頭。「不好了!君後的額頭好燙呢,快將君後扶到床上,快!」
紫屏、紫茵手忙腳亂的將花憐扶上了床,急急地叫人去請御醫來。
花憐生病的事讓雲和宮上下立刻慌亂了起來。
花憐在枕上不斷的輾轉反側,時醒時睡,神志徘徊在清醒和昏迷的邊緣,直到御醫在她身上施針緩和住病情後,她才昏睡了過去。
花憐暈暈沉沉地不知道睡了多久,隱隱約約可以聽到身旁有聲音傳來,她想動卻發現整個身子像被人定住般無法動彈,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她被嚇得思緒立刻清明起來,盡力想試叫出聲音,讓在旁邊交談的人明白她醒了,這時她卻清楚聽到了身旁的人談起她的病。
「御醫,君後的病要不要緊?」太后著慌地問道。
御醫恭聲回應,「回太后,君後的身子很虛弱,不管任何小病都會對君後的生命造成威脅的。君後這次的病情很嚴重,所幸發現得早,已經控制住病情了。」
「君後一直有吃補藥,為何身子還是這麼弱不禁風呢?」太后憂慮的聲音有著疑惑。
「太后,君後天生就是體弱,所有的補藥只能小補身子,無法治根本,而且補藥的藥性都很溫和,是無法在短時間內看到成效的。」御醫告訴太后。
「那就不能開較強效的補藥嗎?以君後如此虛弱的身體要如何懷皇兒呢?」太后愁眉不展的說。
「太后,關於這件事……」御醫吞吞吐吐了起來。
「御醫,你怎麼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不要支支吾吾的!」太后下令。
「回太后,下官斗膽稟報太后一件不好的消息,君後她……她可能無法生育了!」御醫用歉然的話氣道出。
「什麼?御醫,你說什麼?你快給哀家解釋清楚來!」太后一聽,瞪大了眼睛,嚴厲的要御醫說明。
躺臥在床上的花憐更像是落入寒潭裡,心兒倏然凍成了冰雪。
御醫急忙解說,「太后,君後的身子不好是因為她患有天生的哮喘病,在君後的身子有異樣時,身體裡得不到足夠的空氣,哮喘便會發作,所以君後不可以勞累,更要避免生病或受傷,連情緒都要盡量保持愉快,才能控制哮喘不會發作。君後的身子支撐君後一人便已經是如此吃力了,如何能再懷子嗣呢?若勉強懷了身孕,早期還好,但當君後腹中胎兒越來越大時,便會成為君後沉重的負荷,君後虛弱的身體也會因為孩子而益加耗弱下去,直至母體承受不了,就算能幸運度過這段期間,君後也無法熬過生產時的劇烈疼痛,到時別說孩子保不住,就連母親也會無法周全,所以君後不能有孩子,為了君後的性命安全,君後絕對不能有身孕!」他的語氣是斬釘截鐵的。
太后頓了好一會兒才說出話,「難道……難道就沒有其他補救的方法嗎?」
御醫難過的搖頭。「下官無能,請太后恕罪!」
花憐的心被撕成了碎片。天底下還有什麼事比被宣告不能生孩子更痛苦的,夫君是一國之君,怎能沒有子嗣?她這個不會生孩子的女人,又如何有資格做君後呢?
在悲痛萬分下,花憐聽到太后慎重交代御醫守住秘密,千萬不能讓她還有宙逸明白這件事。受到太后如此的愛護,更令花憐傷心欲絕了。
在御醫退下後,寢宮裡安靜了下來,花憐痛苦得實在忍不住,輕輕發出了抽氣的聲音。
太后聽到聲響,連忙前來探視。「憐兒,你醒了是不是?」
花憐此時稍有氣力睜開眼睛了,看著滿臉關懷的太后,她眼兒紅了。「母……母后。」
「乖,哀家知道你受委屈了,皇兒竟然讓你枯等一夜,害得你發熱生病,哀家一定不會輕饒他的!」太后不悅的要為花憐出氣。
花憐急急地辯解,「母后,憐兒不怪君上,您也別責備君上了!」
「皇兒讓你這麼傷心,哀家當然要為你討回公道了!」太后嚴聲表示。
花憐拉著太后的手,直搖頭。「母后,憐兒不是為這事傷心,君上可能因為國事太忙才沒來雲和宮,憐兒可以體諒的。」
「那你為什麼眼睛紅紅的呢?教哀家看得好捨不得呢!」太后憐惜的看著花憐。
花憐很清楚太后對她的眷寵,她不能讓太后擔心,所以忍著沒將剛聽到的話說出,隨便找了別的理由,「憐兒是難過自己身體不好,常要母后擔心,憐兒真沒用!」
「憐兒,是人都會生病的!看過大夫吃了藥後就會好了,有什麼好難過的,你要放寬心養病明白嗎?」太后柔聲的告訴花憐。
花憐點點頭,為之動容。她無法生育就不是個好媳婦了,母后不該還這麼疼她,教她好生難受。
太后陪著花憐一會兒後,見宙逸還沒來看花憐,便不高興的決定親自去催人。
「母后,不要了,或許君上真的很忙,憐兒的病情也穩住了,就別去麻煩君上了!」花憐勸阻太后。
「不行,你為皇兒生病,皇兒怎能不聞不問呢?哀家可看不過去。憐兒,你盡量多休息,哀家會再來看你的。」太后細心的囑咐花憐後便離開了。
花憐無奈的看著太后離去,心卻像在油鍋中翻滾一樣,御醫的話不斷的在她腦裡迴盪著。不能生育,不能生育……事實殘酷得教她承受不了。
拉高了被子,花憐躲在黑暗的被窩裡無措的哭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