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狂情 第九章
    他還是沒回房。

    安琪兒站在走廊中,對著蕭瑟的花園發呆,薄薄的衣衫在冷風中飄動,天冷,她的心更冷。

    夏侯威有四個晚上沒回房,而她也有五天沒見到他的人了,不知道他是氣還沒消,還是不願意看到她?沒見到人問原因,她什麼都不清楚。

    不過就算看到人了,她又能問出什麼?或許只會再得到一個巴掌罷了!

    安琪兒抬手輕撫著已消腫的臉頰,臉上是悵然若失的神情,臉受傷雖然很痛,但那是夏侯威帶給她的。每次撫著臉她就會想到他,好似傷口是兩人間的聯繫。安琪兒苦笑,她為自己荒謬的想法搖頭。

    可是立刻她睜大了眼,她會這麼想,可以推論出夏侯威的心思,難道他真……安琪兒站不住腳,人踉蹌的直往後退。

    驚訝的抽氣聲起,接著是一陣碗盤摔落的聲音,同時一雙手飛快的上前來扶住她。

    「夫人,你怎麼了?」是小如焦急的聲音。

    小玉拿著一件披風走來,連忙奔上前問:「怎麼了?」

    「你去哪裡了?」小如瞪著小玉質問。

    「我去為夫人拿披風啊,發生什麼事了?」小玉舉一舉手中的披風,為夫人披上,不明白小如為何那麼凶。

    「你怎麼能離開夫人,你知道夫人剛剛差點就暈倒了嗎?」小如生氣說。

    「真的?夫人,對不起,奴婢失職了,對不起,請夫人恕罪。」小玉向安琪兒道歉。

    安琪兒沒理會小玉的道歉,她焦心握住了兩個丫環的手吩咐她們:「你們快幫我去打聽夫君現在在哪裡?做什麼?這幾天來他都住在哪兒?快去!」

    「夫人,宮裡有許多地方奴婢也不能踏入,而主人常待的書樓、大廳更是女眷止步,奴婢恐怕是無能為力。」小如為難的回答。

    「小玉、小如,你們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就算查不出夫君在做什麼?至少也讓我知道夫君住在哪裡?我要知道夫君的下落?你們要幫幫我啊!」安琪兒懇求她們。

    安琪兒的哀求神情讓小玉、小如不忍,小如連忙點頭說:「好,夫人,奴婢會盡力去查,夫人請您先回房,奴婢再送碗雞湯來,只要夫人喝下雞湯,奴婢就立刻去查。」

    這幾天安琪兒吃下的東西少得可憐,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急壞了小玉、小如兩人。

    安琪兒點點頭說:「好,我會喝雞湯,你快去查!」

    兩個丫環送安琪兒回房,小如端了碗雞湯看著夫人喝下,才出門去探聽主人的消息。

    安琪兒在房裡焦心等候,她無法再呆坐在曲迷境裡等夫君來看她,她等不及了,她一定要見夫君一面,不理清她心中的疑問,她會被逼瘋的,無論如何她都要問明白。

    好一會兒後,小如才回房,可是她帶來的消息卻讓安琪兒大失所望。

    「夫君他……他真的出門了?」

    「是的,這是宮中守衛說的,主人是兩天前出門的,不過,守衛也說主人明天就會回來了,明天主人回來後一定會來看夫人的,夫人放心!」小如安慰著安琪兒。

    安琪兒心中雖然苦澀,但是有個希望總好過什麼希望都沒有。

    夫君,你快回來,快回來看看我啊,你當真以後都不理我了嗎?夫君,快回宮吧!安琪兒無力的吶喊著。

    隔天,小如每隔一會兒就出門打探消息,在快到中午時,她終於探得了好消息。

    「如何?」安琪兒看著急喘喘跑回來的小如。

    「夫……夫人,回……回來了,主人回來……了!」小如邊喘邊說。

    安琪兒聽了心中歡喜,連忙跑到梳妝台前整理衣衫,等著夫君回房看她。

    他會來看她吧?

    可惜等過了午膳,等過了下午時間,傍晚用晚膳了,仍是沒見到夏侯威。

    安琪兒本是滿懷希望在等待,可是沒多久,她就又聽到自己的眼淚敲在心上,苦水也積得多一些。

    最後,她還是失望了,也決定不等了,既然淚流不止,乾脆就一次流光吧,以後沒有了淚也不必再為他流淚了。

    安琪兒站起往外走,她要去找夏侯威。

    小玉、小如能猜到夫人要去哪兒,慌忙的想阻止。

    「夫人,不可以,你不可以到書樓去,那會違反主人的命令,不可以……」

    可是安琪兒執意前往,腳步不停,憑著她對蝙蝠宮平面圖的記憶,正確的找到了方向,走向書樓。

    沿途遇上的守衛雖然對安琪兒多方勸阻,但是她冷然含威的臉卻讓他們不敢冒犯,她就如此的來到了書樓。

    「夫人,不可以……」

    在守衛的喊叫聲中,她無懼的推開門走入。

    安琪兒站在書樓裡,她的眼睛越過一堆部屬直看向坐在大書桌後的夏侯威,她終於找到他了!

    「主人,夫人強要進入書樓,屬下試過阻攔,可是……可是夫人還是要進入,屬下無能,求主人恕罪!」守衛彎身畏懼的向夏侯威報告。

    夏侯威看著安琪兒,面無表情的下令:「都退下!」

    書樓裡的人快速的全退出離開,只留下這對夫婦。

    她私闖書樓,他應該嚴厲斥喝她才是,但是他的喉嚨卻發不出聲音,只能貪婪的看著她,他好久好久沒見到她了,他好想她,想得心痛!

    安琪兒也是睜大著眼睛直看著自己的丈夫,眸裡的思念不比他少。

    然後,不知是誰先移動,他們緊緊的擁在一起。

    安琪兒用力抱著夏侯威,淚水還是流下來了,她邊哭邊喊:「夫君,夫君,我好想你,好想你……」在他的氣息裡,她的眼淚更是止不住。

    我也是,我也是!夏侯威的思念無法說出,只能在心中迴盪著,但是他將妻子摟得好緊,努力的吸她散發的香氣,他也想她想得心痛啊,抱著人他才能感到自己的心又歸了位,不再失魂落魄、無所依的四處飄蕩。

    「夫君,你好狠心,你為什麼不來看我?你真的不要我了嗎?你好狠心,好狠心啊!」抱著夏侯威,安琪兒抽抽噎噎的捶著他的背,好委屈的哭叫著。

    夏侯威的回答是狂猛的吻住她,將他的歉意、思念都化在吻裡送人安琪兒的心中,他不擅於表達自己的感情,只能用意會,無法言傳。

    安琪兒熱烈的回應。

    這個吻深情又猛烈,長長久久的幾乎要分不開,雙方都想藉著吻給對方全部的自己。

    終於,在安琪兒的頭暈目眩中,夏侯威的唇放開了她,可是他仍然緊摟著她,而他的懷抱也是安琪兒全部的世界和依歸。

    抬起頭望著他,夏侯威憔悴的神情讓安琪兒心疼。「你瘦了!」

    「你也是!」他憐惜的撫著她蒼白的小臉蛋,懷中的人兒瘦得似乎只剩下一身的骨頭,曲迷境裡的廚師奴婢是怎麼伺候主子的?

    原來他受的苦不比自己少,這發現讓安琪兒又喜又不捨,但為何他就是寧願受苦也不回房看她呢?

    「為……」只說一個字,其餘的話便被夏侯威的大手掌蓋住了。

    「什麼都不要問,也別說,好不好?」他不願再有不愉快的言語衝突,他們好不容易才又在一起啊!

    安琪兒本來想點頭的,但她的眼光正巧看到了牆上的匕首,她心一凜,掙脫夏侯威的懷抱,走向匕首。

    夏侯威的目光隨妻子移動,在發現她想做什麼時,鐵青著臉嚇阻:「不准碰!」

    安琪兒伸向匕首的手停在半空,她轉回頭看著夏侯威;一字一字問:「它就是劃傷你的臉的凶器是不是?」

    夏侯威深吸口氣,極力控制著自己的脾氣,放軟了語氣:「你不要管那是什麼?它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過來,讓我再抱抱你!」他溫柔的向安琪兒招手。

    安琪兒無法抗拒他的溫柔,順從的走回夏侯威身邊。

    夏侯威大手攬緊了她,在她的額上親了親。「乖,這才聽話!」

    安琪兒抬頭望著丈夫,他眼底的溫柔騙不了人,他給她的吻也不會騙人,他是在意自己的,為何不對她說明白呢?她若不瞭解原因,這輩子都會有個心結在,她不要有疙瘩的感情,遂撒嬌的對夏侯威溫柔要求:「夫君,我不喜歡那把匕首,將它扔了好不好?」

    她感到夏侯威的身體變得僵硬,眼底的柔情也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不耐和怒意。「我不是叫你別問了嗎?為什麼你開口就是要惹我生氣?

    你是執意要和我作對嗎?」

    「我沒有,我只想明白為什麼而已?為什麼你的左臉不肯讓我碰觸?為什麼那柄刺傷你的凶器你還要留下來?夫君,你告訴我原因好不好?就算是我求你,夫君!」安琪兒大眼緊盯著丈夫,她所求的只是希望知道真相罷了!

    「夠了,什麼都不必再說,你回房去吧!」夏侯威放開安琪兒,轉過身子咬牙下令,這個女人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耐心呢?他還不夠忍容她嗎?

    他要趕自己離開,安琪兒傷心的由背後抱住他,頭抵著他的背低泣。「不要,夫君,你不要趕我走,別再不理我了,不要!」柔弱的哀泣聲音令人聞之不忍。

    夏侯威握緊了拳頭,認命的轉過身抱住她,她是他的剋星嗎?為何他就是放不下她?對她沒轍?

    「乖,別哭,不要哭了!」他輕撫著妻子單薄的背脊,做著他不熟悉的安撫舉動。

    含著淚水的眼睛盈盈動人,安琪兒問累了,也不想再追究原因了,可是她要得到能觸摸他左臉禁地的特別待遇,她是他的妻子,應該有這個權利,為了這個權利,她願以自己對他的感情當交換籌碼。

    安琪兒小手攬上了丈夫的肩頭,不好意思的告訴他:「夫君,我……我喜歡你!」

    「你……什麼?」夏侯威睜大眼睛瞪著安琪兒,臉上驚疑交替。

    「我……我喜歡你,夫君!」安琪兒大聲再說一次,紅著臉。

    這次他可聽明白了,夏侯威的臉上表情複雜,但還是掩不住歡喜,他看著妻子淡笑重複她的話:「你喜歡我?」

    安琪兒踮起了腳尖,堅定的點頭宣佈:「沒錯,我喜歡你,夫君!

    我的一切都是屬於夫君的,相同的,夫君的一切也是我的,包括這裡……」

    安琪兒飛快的將唇印上夏侯威的左臉,而且是在那道疤之上。

    夏侯威剎那間楞住,然後反射性的大手一揮,腦中如電光般閃過安琪兒腫脹半邊臉的畫面,這令他將要甩在她臉上的手連忙轉向,改成大力將她推開。

    夏侯威用的力道不小,安琪兒沒任何防備,整個人如斷線風箏一般飛起,重重的摔落到牆旁的椅子上,「砰!」一聲,過大的力道讓椅子應聲碎裂,安琪兒倒在一堆木塊中。

    夏侯威見狀不捨的想上前扶起她,但走了兩步又硬生生停下,他若由得她一再的放肆,那他的威嚴何在?

    「在蝙蝠宮裡,沒有任何人能忤逆我的話,你也是,這只是給你的一個教訓,讓你明白將我的話當耳邊風的後果。現在你立刻給我回房去,回去!」夏侯威冷漠無情的下令。

    「不,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這樣對待我的,這只是習慣性的動作,我受傷,你還是會心疼的!可是,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將自己的真心表現出來?而用暴怒狂傲去掩飾呢?我是你的妻子,是你最親的人,也是要和你共度一輩子的人,在最親近人的面前,你還要這樣武裝自己嗎?」

    安琪兒忍住身上的劇痛,強打著精神坐起身子,她注意到當她飛出去時他眼中的焦急擔心,雖然一閃即逝,她卻看得很清楚。

    「不准你試探我的心思,也收起你的自作聰明,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我的耐心不多了,你最好別再惹我生氣,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擔得起。」夏侯威冷冰冰的警告他那不知死活的妻子,她剛才的表白可是為了要分散他的注意力,以達成她親近他的左臉說出的話?對她,他有些寒心了!

    「我不會看……看錯的,夫君,我喜歡……你,真的喜……喜歡你,所以想明白你的一……一切,我不後悔我做……的事,只求夫……夫君能敞開心……接……接受我!」安琪兒感到體力正快速的流失,劇痛已快超過她所能負荷的範圍,她快撐不下去了!

    「住嘴,我不要再聽你說的任何一句話,你是要自己站起來出去,還是要我將你丟出門的,快滾!」夏侯威怒吼,臉色猙獰,她真要逼他殺人嗎?

    安琪兒困難的輕搖一下頭,虛弱的望著眼前如山嶽般偉岸的男人,她的世界已經開始搖晃了。

    「我想站……起,可……可是我想……我……大…大概……做……做不……到……了,我……」地說不下去了,身體搖搖欲墜。

    夏侯威這才警覺到安琪兒的情況不對勁,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說話更是明顯的氣力不足,而此時他看到了緩緩從她身後流出的刺目鮮血,他呼吸一窒,立刻大步的衝向安琪兒,正好接住她癱倒的身子。

    一抱住她,他就感到一股溫熱帶著腥味的黏液沾滿了他的雙手,他急急看清楚,他的手上全是血,而兩根如手指般粗的木頭碎片正插在安琪兒的背上,血液爭相由傷口湧出,將她的白綢衣衫染成了血紅色,景象觸目驚心。

    「你……你……你撐著點,我馬上叫大夫來醫治你,你要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夏侯威臉上是悲痛交加,肝腸寸斷,他焦急慌亂的對安琪兒大喊。

    安琪兒眼睛半闔,漾出了笑容,氣若游絲的低喃:「你……你……在……關……關心……我,我看……看……到……到了,我不……不只是……喜……喜歡……你,其……其實……我……我是愛……愛……你……」在夏侯威又驚又痛的神情裡,她嘴角含笑的閉上眼,被黑暗吞噬了。

    「不!」夏侯威淒厲的吼聲震動了蝙蝠宮。

    一絲冷風吹入屋內,氣候已經進人寒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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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安家,安媽媽正坐在大女兒的書桌前,拿著抹布細心的擦拭放在桌上的書本、文具和一些小擺飾,這是她每天都會做的事,讓這個主人已不在的房間裡,還是保持著整齊乾淨。

    安媽媽做事的手在擦到相框時停下,看著相片裡開朗美麗的女兒,她的眼淚又不禁流下,抱著相框傷心的哭了起來。

    「琪兒,媽媽的心肝寶貝,你現在到底在哪裡?是生?是死?為什麼媽媽都找不到你?你若還活著就快點回家啊,你可知道媽媽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啊!琪兒!」安媽媽哽咽的哭泣聲中包含了母親思念女兒的深切哀痛。

    「媽,你別哭,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啊,媽!」安琪兒整個人被罩在一個潔白的光圈裡,正飄浮在窗外,她大力的拋著光圈,大聲的叫,要引起媽的注意。

    「她聽不到的了。」一個蒼老熟悉的聲音回答她。

    安琪兒轉頭,驚訝的叫:「淨空長老!」

    正是雲淨空,他一身白衣白袍、配上白髮白胡,仍是拿根枴杖,不過他的背挺直了,含笑的看著她。

    「你怎麼會在這裡?」安琪兒疑問,他也一樣飄浮在半空中,不過他身上沒有光圈。

    「我是來找你的。」雲淨空笑著回答。

    「找我?有什麼事?你又穿越時空了?可是你的超能力不是沒有了嗎?怎麼能在這兒出現?」安琪兒不明白的看著他。

    「你對你自己現在的模樣不覺得懷疑嗎?不想知道你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嗎?」雲淨空微笑問她。

    安琪兒看看自己,她恢復意識後,就變成這樣了,還是一身古代的衣飾,但卻回到了二十世紀,莫名其妙的身旁多了個光圈,還能飄在半空中,對這樣的情形,她當然有疑問了,只不過她奇怪事遇多了,已經有些見怪不怪了。

    「是有疑問?莫非你是來為我解惑的?」安琪兒睜大眼看著他。

    雲淨空點點頭:「不錯!你之所以會回到現代,是因為你靈魂出竅,靈魂離開身體後會到你腦裡最想去的地方,所以你才會回到這個世界,而你身上的光圈是在保護你的靈魂,若沒了光罩,你便魂飛魄散,身體立刻斷氣死亡,你馬上就要去閻王爺那兒報到了!」

    「原來如此,長老你真厲害,什麼事都知道。」安琪兒笑笑的恭維雲淨空。

    「我已經不是雲淨空了,雲淨空已經死了,但是因為犯了天規,所以還不能馬上投胎轉世,要留在地府做苦役,我是見到你的靈魂離體飄飄蕩蕩的,就向閻王求情,讓我上來幫幫你,當是還我欠你的人情。」

    雲淨空笑著說。

    「或許我命中注定發生這些事,長老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我記得長老告訴我,有在夢裡告訴我家人我的事了,那為什麼我媽媽還會那麼傷心呢?」安琪兒將心思轉到母親身上,看媽哭得難過,她的心也酸酸的。

    「因為發生在你身上的事太玄了,我們只能在你親人的夢裡告訴他們你沒死,還活在另一個時空裡,要他們別擔心,可是一下子失去愛女,做父母的哪能不傷心呢?這需要時間來平復傷口。」雲淨空解釋。

    安琪兒看著母親,老媽憔悴了,以乎一下子老了很多歲,都是因為思念她吧!而她能出現在家門外,卻不能讓媽媽看到她,母女還是無法相聚,難道就沒辦法讓媽也看到她嗎?她的眼神看向雲淨空。

    雲淨空知道她的想法,搖搖頭。「你的軀體留在古代,而人類的眼睛是無法看到靈魂的,所以你家人看不到你。」

    「那長老你將我的身體帶來現代,讓我靈魂歸位,我就能回來了,也能和爸、媽、心兒相聚,這樣最好了,長老你就幫我這個忙好不好?」安琪兒很快的想到,這真是個最完美的辦法了。

    「那夏侯威呢?你忍心丟下他離去,這一生都不再見他嗎?」雲淨空的話如當頭棒喝。

    安琪兒呆了下,馬上又恢復理智,裝作不在意回答:「他家大業大,要什麼樣的妻子沒有?不會缺我一個的,而且我在他眼中也沒什麼地位,不過是個替身罷了,我離開,他可以找另一個替代品,沒差別的,倒是我爸、媽、妹妹和我相處了二十多年,我失蹤對他們的影響很大,他們才是最關心我的親人,我要留在他們身邊。」這是她的抉擇。

    「你真的這麼想嗎?其實你的心如明鏡,早已看出了端倪來,只是信心不夠,不肯相信自己罷了,你何必自己騙自己呢?你嫁給了夏侯威,的確解了淨天境的危機,若要送你回來也可以,但是這個決定會影響你一生的幸福,你自己要好好想一想,別做了會後悔的抉擇。」雲淨空語重心長的提醒。

    安琪兒靜靜的不語,她看著母親擦乾眼淚,繼續打掃她的房間,然後下樓到廚房準備晚餐。現在已經五點多了,爸爸和心兒等會兒就回來了。過了不久,先回家的是心兒,她也瘦了,臉上失去了以往有的笑容,她回家後將背包、書本都放在客廳的桌子上,走進廚房。

    「媽,我來幫你。」安琪兒聽到心兒這麼說。安琪兒驚愕,心兒竟然會進廚房幫忙,她沒發燒吧?以前她是最恨進廚房的,嫌有油煙味、黏膩,她轉性了啊?安琪兒驚訝的看著妹妹在廚房裡洗菜。

    一會兒後,安川峰也回來了。爸爸,安琪兒激動的看著父親,爸的白頭髮變多了,臉上的皺紋也加深了,安琪兒鼻頭又是一陣酸。安川峰回家後,平時一定會在客廳裡看報紙,等吃飯時才移往飯桌,但是現在他的公事包放下後,一樣走到廚房旁,和在裡面忙的母女聊天說話,一直到菜端上桌。「好了,開飯吧!」大家長喊開飯,一家「人」一樣邊吃著晚飯邊談天。安琪兒注意到,她吃飯坐的椅子是被拉開的,那感覺好像她也在位子上吃飯一樣,看得她紅著眼圈、猛吸鼻子。「心兒,多吃點菠菜,琪兒,這塊豆腐給你。」安媽媽夾菜給女兒是每餐吃飯必做的事,只是她常忘記大女兒已經不在了,夾著豆腐的手僵在半空中。

    「媽,給我吃吧!」安心兒正要接過母親手中的菜。

    「心兒,你是最不愛吃豆腐的,我吃吧!」安川峰先接過妻子筷裡的菜,又夾了塊肉到妻子的碗裡,對她笑笑。

    安媽媽回丈夫一個笑容,卻在低頭吃飯時,淚水不小心從眼中滑落,和著飯一起吞下。

    「媽!」安琪兒輕喊,眼淚也落下。

    晚飯後,安家的人坐在客廳裡看電視,吃著水果。

    安心兒打開今天剛買的雜誌翻著,一張熟悉的照片讓她翻書的手停了下來,正想跳過時,安媽媽看到了。

    「琪兒!」她搶過來看,那是安琪兒為一家飲料公司拍的平面廣告,在許多雜誌裡常可以看到,安媽媽已經看過好幾次了,每次都一樣的心如刀割。

    「媽,別哭,你怎麼又哭了?」安心兒看到母親流淚,連忙拿面紙過來為母親擦眼淚,自己的眼淚也不爭氣流下,最後母女倆索性抱著哭泣。

    「你們母女就不要哭了,琪兒又沒死,只是活在過去的時代中,我們不是被托夢告知了許多次嗎?雖然我們不能去看她,她也不能回來看我們,但知道她現在平安的活著,這就是好消息了,你們還哭什麼?琪兒不會喜歡你們想到她就哭個不停的,別哭了!」安川峰強壓下眼中的淚水,打起精神安慰妻子、女兒。

    「夢裡的事怎麼會准?琪兒找不到是事實,說她活在古代,這個理由實在無法讓人相信。」安媽媽哭著說。

    「夢分很多種,而這個夢全家人都有夢到,還重複了許多次,我們應該可以相信,不管怎樣,琪兒還活著呀,這就是好事了。」安川峰勸著妻子。

    「就算是真的,琪兒一個人被丟到那樣的蠻荒時代裡,誰能預料她會不會有危險呢?除非琪兒能親自托夢告訴我,我才能放心。」安媽媽還拭淚邊說。

    聽到這話,安琪兒又轉頭看向雲淨空。

    「你想托夢給家人是不是?」雲淨空間。

    安琪兒用力的點點頭。「請你幫幫忙!」

    「好吧,不過托了夢,你就答應我,馬上同我回古代,你的靈魂要快回竅才行。」雲淨空要求。

    「為什麼要回去,你說我可以選擇的,我還沒決定要不要回古代呢,你也看到我家人思念我的情形,我怎麼放得下他們呢?」安琪兒垂下了嘴角,心中親情、愛情在拔河。

    雲淨空想了想後告訴她:「好吧,你最多有五天時間考慮,五天內一定要做下決定,時間拖得越久,你的光圈就會變得越薄,若超過回魂的時間,等你的光圈一消失,你就是魂飛魄散,性命不保了!」

    「好,我明白,謝謝你,長老!」安琪兒高興的點頭,再回過頭來看著她的家人。

    這晚,安琪兒出現在家人的夢中,她向家人交代她現在過得很好,雖然活在另一個時空,但她很平安,也很安全,要家人別擔心,她雖然不能和親人相聚,但她希望全家人都能平安快樂,還特別囑咐爸媽要多照顧自己的身體,也要妹妹孝順爸媽,最後請家人不要再掛心她,要好好保重。

    第二天,安心兒一起床就跑到爸媽的房間,向父母說出她作的夢,知道大家都作了同樣的夢後,都高興極了,那表示安琪兒托夢來報平安了,一家人懸蕩許久的心才稍微放下,縱使不知道在安琪兒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能得到她平安的消息,也是安慰了。

    安琪兒看到家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心情也跟著變好。

    但是她仍在二十世紀逗留,她跟著爸爸上班,看他工作的情形;也隨著媽媽一起到市場買菜,看媽媽做菜打掃家裡;她又回到學校,看心兒上課,順便去看看師長同學,她還有一學期就要畢業了,原以為可以順利畢業的,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現在的她只要心中所想,身體馬上就可以到達目的地,四處任她遊玩,所有地方她都通行無阻,雖然人們看不到也聽不到她,可是這種新奇的經驗前所未有,樂得她無拘束的去遍了她想去的每一個地方。

    可是她大部分的時間還是陪在家人身旁,盡量去感受她以往所享受的親情,安琪兒明白她的突然失蹤,讓家人體會到親人團聚的重要性,因此現在安家的人一有空便全家人聚在一起,把握相處的時間。

    和親人在一起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似乎才一轉眼,就已經是第五天了,現在也到了她要下決定的最後期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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