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刺激呀!」向海嵐下了雲霄飛車後,興奮得狂喊著還要再玩一次。
一旁陪她玩一趟下來的趙英宇卻面有菜色,「還、還要再玩一次?!」
她高興的直點頭,迫不及待想再坐一次,所以她很自然的拉著他往排隊處走去。
「等一下……我能不能在這裡等你回來?」他略有難色的停下腳步,試探性的問道。
「為什麼?」她不懂他為何想稍作休息,「很好玩不是嗎?」
「是很好玩沒錯,可是……」他一個大男人實在說不出自己有懼高症的事實。
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話也說得吞吞吐吐的,機靈如向海嵐立刻曉得他的原因何在。
「噢,我知道了,你會怕對不對?」她像是發現了大寶藏似的,雙眼變得十分閃亮。
原來一向扮黑臉的他居然有這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我、我哪會怕啊,你別亂說!」他故意壯大聲勢好顯出自己的雄性氣勢仍然存在。
「既然你不怕,那你為什麼不陪我再坐一次?」她故意使出激將法來激他。
「我只是覺得坐過了就沒必要再坐一次。」他仍然裝出一副頂天立地好男兒的瀟灑樣,堅持不坐就是下坐。
「那……好吧。」
見她攤開雙手,完全不再強迫他人的樣子,就在他暗叫自由囉的時候,卻聽見她冒出一句他最不希望聽見的話──
「我要回去了。」
「等等,我只不過說我不坐,你就說你要回去?」話中充滿抗議意味,但他臉上可沒有半點憤怒的味道存在。
「不坐雲霄飛車,那就沒什麼好玩的了,不回去還待在這裡做什麼?」她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表明就是吃定他了。
趙英宇抬頭看看雲霄飛車,上頭乘坐的客人驚叫聲不絕於耳,甚至用淒厲來形容也不過分。
真的要再坐一次嗎?他自問,畢竟內心障礙可不容易越過呢。
他認真考慮的模樣讓她看得好笑,但她可不會輕易顯露喜歡的表情,因為她要好好享受他的百依百順,直到她離去的那天。
「好、好吧,再坐一次。」
「太好了!我們去排隊吧!」
向海嵐聽見他答應就興奮的拉著他往入口處快步跑去,根本沒注意到他臉色已經慘白一片。
向海嵐從皮包內掏出面紙遞給正拿著塑膠袋嘔吐不止的趙英宇,並好意地輕拍著他的背部,試著讓他感到舒服些。
「你還好吧?」她看了一眼袋中的穢物後就急忙移開眼光,免得下一個吐的人是她。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這麼大個人說吐就吐,一點預警也沒有,虧他還是個叱吒國際商場的巨人呢!
「我們先回飯店吧。」見他吐得這麼慘,她也不好意思再逼他陪自己繼續玩下去,所以主動提出回飯店休息。
趙英宇猛地抓住她,「不用了,我吐完就好了。」
他可不能因為自己一點小問題就打斷她的游玩興致,所以他一定得要打起精神陪她繼續玩下去。
他不在乎自己難過還一直以她為重的態度看得她感動不已……
「算了,反正還有機會玩嘛。」她微笑著坐在他旁邊的位子上。
趙英宇以為她是在抱怨,「我真的吐完就好了。」
「擦下嘴再說吧。」她真不希望他繼續破壞他在她心中的完美印象。
他拿起面紙仔細的擦掉穢物,「我們繼續吧,好不容易才出來玩。」
見他不顧自己的身體,硬是要順著她的樣子,讓向海嵐看得好心疼。
「為什麼要等到失去我才知道珍惜?」
對於他的一再討好讓步,老實說,她感到有些受寵若驚,現在的他沒有跋扈、驕恣的氣息,取而代之的是易相處,有時又帶些孩子氣的性格。
但對她來說不管是哪種性格,她都同樣喜歡,因為那都是代表了他這個人。
「如果一開始就知道珍惜的話,人們就不會認識『失去』這個字眼了。」他溫柔的回道。
她聞言低頭淡淡笑著,表示認同他的論點。
「你說得沒錯。不過我倒是想知道誰是第一個曉得『失去』意義的人。」
「這我可回答不出來,但是我知道我是其中一個明白『失去』為何物的人。」雖然他的態度看來輕松,但是話語中卻深深透露出情深意重的意味。
從他深情的雙眸中,她嗅得出他的渴望,但令她更訝異的,是自己居然想要回應他的用情,這是怎麼一回事?她不是氣憤他的不在乎、氣憤他的絕情嗎?怎麼這會卻又對他表現出好感呢?
「你還好吧?」趙英宇發現她出神的直盯著他,關心的問道。
「如果一開始你就這樣對我,我們不會搞成現在這個局面。」向海嵐語重心長的說出實話。
聞言,他隨即安靜了下來,目光若有所思的瞧著她。
「你是指我吐的事嗎?」他皺著眉頭,故意反問道,「我知道一個大男人吐成這樣是有點離譜啦……」
「誰在跟你說吐的事啊!」對於他的打哈哈,她馬上發出抗議。
他以頑皮的笑容帶過,硬是裝作不懂她所指的是何事。
「真是過分!你竟然到現在還想耍我。」她最討厭的就是他每次都故意不說話來做對抗她的借口。
「大人,冤枉啊!」他高舉雙手以示清白。
「如果要我原諒你也可以,再陪我坐一次吧。」她指著高高在上的雲霄飛車的鐵軌,擺明就是要整他。
原本漸漸恢復紅潤的臉頰在他抬頭見到雲霄飛車後,不消一秒就變得比紙還白,更慘的是他胃裡胃酸作怪的感覺也跟著來報到。
「不會吧……」她極度不耐的看著他又打算要吐了。
「拜托你饒了我吧。」趁自己還可以正常說話前,趙英宇努力的替自己求饒。
見他居然把之前傷害她心靈的事故意裝作不知道,再加上要求他陪她再坐一回的請求被他以嘔吐的理由想推掉,氣得她重話脫口而出。
「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話落下後,她怒氣沖沖的丟下他獨自走開。
「海嵐……」
她在前頭聽見他的呼喚,一時怒火更加熊熊升起,她停下腳步,轉身朝他大聲狂吼:「總有一天我會從你身上討回我被耍的份!你這超級大壞蛋!」
「超級大壞蛋?」
被她這麼一罵,趙英宇一頭霧水,不曉得自己想吐的行為會如此惹她不悅。
他趕緊追上去,試著解釋,「我是真的不能玩這麼刺激性的游樂設施,不信你打電話問我弟。」
他可以跑長距離的馬拉松,也可以不拒艱難的登上高峰,更可以混合式游完四百公尺,但是不知為何,他從小就是無法通過像雲霄飛車這類人造的挑戰。
「我要是把你剛才吐得一塌胡塗的情形說給他聽,可是會破壞你在你弟心目中完美的形象。」
「沒關系,我不怕。」他只希望她別認為他是故意就好了。
「但是我怕啊,一個大男人吐成那樣也太誇張了吧?」她斜眼看著他,擺明就是瞧不起他坐個雲霄飛車也可以吐得不成人樣。
「好,我就坐到不會吐為止!」見到她不屑的眼神,趙英宇心中感到很受傷,非得證明他是「男人」。
「請便。」明知他不可能會坐到不吐,可是因為賭氣的緣故,向海嵐也很爽快的應了他的話。
「你等著瞧!」
語畢,趙英宇轉身往排隊處走去,要證明他可以安然無事的從雲霄飛車上全身而退。
而向海嵐打算乖乖的在地面上等著看好戲,趙英宇,看你怎麼死的!
看著趙英宇一遍接一遍的乘坐他最害怕的雲霄飛車,老實說向海嵐實在於心不忍,可是想到她曾被他欺騙、拒絕的傷心往事,她就忍不住狠下心看他虐待自己。
正當她享受他自虐的快感裡時,袋子忽地響起一陣音樂,響了許久她才發現是趙英宇放在她這兒的手機發出的。
「喂?」她自然的接了起來。
「海嵐?!」對方有些驚訝接電話的人是向海嵐。
「梅洛?是你嗎?」她同樣驚叫道。
「我還以為你發生什麼事了,原來是跟趙英宇在一起。」梅洛笑了起來,明顯是話中意有所指。
「你可別誤會,是他硬拉著我陪他三天,我和他之間什麼也沒做。」
「你干嘛解釋一堆?我又沒說什麼,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趙英宇升官囉。」
「升官?可是他跟我說他辭職了。」果然是在騙人,他這個工作狂怎麼可能輕易放棄打拚下來的江山呢。
「他的確是辭職了,不過多虧我這個新董事夠力可以挺他,所以說呢,他這段期間算就任新職前的假期,我打來電話就是要告訴他這件事,順便告訴他我跟你的婚約取消──」
「不可以!」她趕忙打斷梅洛的話,「你絕對不可以告訴他我們的婚約取消,因為我騙他說我本來要和你一起出國……」
「不是吧?」梅洛沒想到她竟然也來這招。
「總之,我不會這麼輕易就饒過他,我非要把我以前受的委屈一起討回來!」她一定要他嘗嘗被欺騙的滋味。
或許是命吧,梅洛在電話那端如此想著。
「隨便你。」
「誰……打來的?」
趙英宇像個幽魂似的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看來他的「自我修練」已經完成了。
「你管不著,因為現在這支手機可是我接管了。」她按下結束通話鍵,簡單一句話就打發他。
「也對,我忘了……」他無力的坐在她身邊。
「喂,你說話怎麼有氣無力的?」
她轉頭看向他,發現他面無血色、神智呆滯,活脫是個死人樣。
「你沒事吧?」她緊張的伸手攙扶他,免得他往後摔在地上。
「你看我都沒吐……」說著說著,他突然昏倒在她懷裡不省人事。
「趙英宇、趙英宇?!」向海嵐看著他昏迷不醒的模樣,急得直喊他的名字。
她不應該為賭氣而硬是要他坐他最害怕的雲霄飛車,真是的,要是他有個萬一該怎麼辦?
她緊張萬分的朝著過路的游客請求幫忙。
看著趙英宇緩緩睜開雙眼,向海嵐終於忍不住將埋藏心中一整晚的害怕壓力化成淚水湧出眼眶。
「你終於醒了……」
見到她不斷地流淚,他伸出手拭去她的淚水,「我在哪兒?」
「飯店房間。醫生有來看過了,他說你沒事,只是一時驚嚇無法負荷罷了。」她抓住他的手,想要仔細感受他的溫柔。
趙英宇輕輕地牽動嘴角笑了起來,「真是丟臉丟到家了,堂堂男子漢竟然坐雲霄飛車坐到昏倒。」
她搖搖頭,「不,這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用激將法激你去坐……」
「這下你總該相信我是真的不能坐了吧?」他再度笑了起來,一點也不在意她曾說過的話。
「對不起!」她小臉埋在被子裡,不想讓他瞧見她哭成淚人兒的模樣。
「別再道歉了。」雖然才剛醒來,可是見愛人哭成這模樣,他也顧不得自己還虛弱的身子,硬是坐起身好和她說話。
「可是……」她仍然止不住淚水。
「噓,不要再說了。」他食指放在她唇瓣上,示意她停止說那些指責自己的壞話。「只要你能待在我身邊,就算要我一輩子都生活在雲霄飛車上我也甘願。」
向海嵐聽得噗哧笑出聲,「呆子,哪有人會說這種情話啊!」
「你終於笑了。」見佳人露出笑容,他也跟著牽動起嘴角。
他好開心她為他落淚,因為那代表了她還是非常在意他,而這也正是他所需要的。
「對不起我騙了你,你能原諒我嗎?」望著她如天使般的純真面孔,他非常後悔自己之前做錯的一切。
向海嵐垂下眼睫,「如果是我騙你,你會原諒我嗎?」她話中有話的反問道。
「當然會!」他不假思索的立刻開口,「不管你騙了我什麼,我一定會原諒你!」
「真的嗎?」
「我發誓。」
向海嵐微笑著點點頭,非常滿意他的答案;而他見她滿意得直點頭,以為她同意回到他身邊。
「這麼說你願意取消婚約跟我在一塊囉?」他欣喜若狂的問道,根本不在乎自己身體還很虛弱。
她一聽隨即反駁,「誰說的!」
「可是你一直點頭啊。」他不懂她點頭不是原諒他的話,那是什麼意思?
「誰說點頭就是要跟你在一起,誰規定的?」她討厭他的斷章取義。
「你好凶喔,我是病人耶。」他嘟著嘴像孩子般的想討人喜歡。
「拜托,你都幾歲的人了,還學小孩子的樣子,看了好惡心!」她嘴上說歸說,其實心裡還滿喜歡他這個模樣。
「什麼惡心,我現在可是病人,再說之前吐得亂七八糟的,搞得我肚子餓死了!」他賴在床上,大聲吆喝著肚子餓。
「別叫了,我這就打電話叫room service。」她雙手試著捂住他的嘴,免得他的叫聲傷害她的耳膜。
「我才不要。」他避開她的「攻擊」,堅決不要客房服務。
「那你要什麼?快說!」
「好,我說,我要……你!」他倏地抓住她,並突如其來的獻上一個溫暖的吻,「我要把你吞進肚子裡。」
被偷吻的她一時之間愣住了,完全沒想到他會送上個香甜無比的吻。
「你還記得在試衣間的事嗎?」他把嘴附在她耳旁,輕柔的語氣似乎要將人融化。
她望著他深情的雙眸,那天所受的委屈早就被雀躍的心給取代得無影無蹤。
「如果……我說我忘了呢?」她故意試探他,就是想要聽見他會不會回答她想要的答案。
趙英宇隨即移動身子湊上前去,鼻尖和她的碰觸在一塊,「我會讓你記起來的。」他雙眼溫柔的望著她,臉上盡是幸福的笑容。
他撫摸著她如絲般的光滑皮膚,緩緩地從指尖移動到瘦削的肩膀,最後停留在她天使似的臉蛋,眷戀地觸摸著她細致的五官。
接著他像陣和煦的春風將她壓倒在床,輕柔的褪去妨礙他欣賞她完美胴體的所有衣物,終於,那天在試衣間令他所驚艷的維納斯再度展露在他面前。
雖然他是她芳心所屬的男人,而且在他面前顯現完全的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但是對向海嵐來說不管幾次,她都是一樣心跳加速,畢竟他可是自從她青春期後第一個看過她身體的男人!
隨著他雙手往她最私密的地方移動時,她心底突然湧出一股畏怯。
「等一下,我會怕!」她一手抓起棉被覆蓋在身上,另一手則擋住他的身軀。
她對於異性之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感到十分害怕,即使她曉得這是她想要的……
「你該不會還是……處女吧?」聽見她懼怕地在緊要關頭喊停,他馬上聯想到這方面。
面對他驚訝的表情,縱然向海嵐不想承認,但也絕不可能瞞得過去,因此害羞、難為情的點了點頭。
趙英宇大感意外,「我以為你是在國外長大的,應該不是才對……而且你也是大學生了啊。」
「誰說在國外長大的人就得要有經驗,再說大學生也不代表什麼都要試呀!」聽見他那不知是誰灌輸的爛觀念,她坐起身反駁他,完全忘了自己現在可是一絲不掛。
「是沒錯啦……再說你還有個霸道哥哥呢!」一想起她那不苟言笑、成天板著臉的老哥,趙英宇就覺得頭大。
「是呀,我可是有個天下無雙的哥哥在保護我。」雖然她有時也不認同哥哥的作法,但她相信哥的出發點是為了她好。
趙英宇望著她陽光般的笑容,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男人畢竟是男人,他是絕不會忘了該做的正事。
「不過我想你該把你哥丟到一邊了吧?」他伸手在她腿上不停地游走,明示她該辦「正事」囉。
向海嵐淡笑著,移動身子靠近他,「雖然是第一次,不過有件事我倒是有過經驗。」
「什麼事?」他好奇的問。
她纖細的食指附上他的唇,示意他別再開口。
接著她微揚昂首,雙唇輕柔貼上他的唇瓣,並像是在品嘗什麼美味般的吻著他,許久,兩人才不捨地分開。
「怎樣啊?」面對他呆滯的模樣,她忍不住好笑。
「你從哪兒學來的?」雖然不想承認,不過她的接吻技巧的確是非常高超。
「我曾經交過法國男朋友。」話剛落下,她就瞧見他一副不開心的表情,「嘿,除了接吻外,其他什麼也沒做哦,你別忘了,我可是有個……」
「我知道,霸道哥哥嘛。」他曉得在向海藍的保護下,她不會做些亂七八糟的事,不過知道她曾經交過男友,而且還學會那麼棒的接吻技巧,老實說他真的十分嫉妒。
「那你呢?一定也交過女朋友吧?」她趕忙轉移話題,免得他會一直想個不停。
「當然有,而且也得手啦。」他大言不慚。
「看得出來。」聽見這種回答,她只能氣得咬牙切齒。
見她嘟著嘴的生氣模樣,他看了簡直愛不釋手。
「你放心,以後除了你還是你!」他給了個真心的保證。
見他在面前完全卸去初見面的那層保護色,向海嵐很高興他肯面對自己的真實情感,但這畢竟是在他不曉得自己升官、她也解除婚約的前提上啊,她怕他在知曉了一切後,就不再像現在這樣的珍惜她,又回到了從前以自我為中心的工作狂。
所以還是在她離開之前給雙方一個最美的回憶吧……向海嵐自以為的下了個結論。
「怎麼了?」見她忽然安靜了下來,趙英宇關心的問道。
她浮起一抹淡笑,又給了他一個好深、好深的吻。
「你太過分了,老是用這法子封我的口,看來不讓你知道我的厲害是不行的!」其實他是生氣她接吻技巧比自己還高竿。
他雙唇狂亂地吻遍她令人想入非非的胴體。
向海嵐心中雖然對男女情事仍存在著懼怕,但對於終於可以和心愛之人合為一體,她仍然是非常歡欣。
「別怕,放松點才不會痛。」他撫弄著她的秀發,疼愛地道。
她緊張地抓住他強壯的雙臂。
「噓,不要怕……」他給她一個最甜蜜的吻。
他輕柔的繼續未完成的動作,但她仍是忍不住痛楚地低聲吟叫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