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畫在新房外徘徊了整整一個時辰,屋內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她明明在廚房聽見小丫環告訴她:「天還沒亮,大少爺就進書房了,真是奇怪哩!」
當時她也覺得奇怪,一直到現在,都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了,端敏公主連叫她進去伺候都沒有,她有點心慌,又不敢太莽撞惹公主生氣,只能在新房外探頭探腦,等著端敏出聲喊她。
終於,新房內出聲了,聲音卻氣若游絲。
「入畫,你進來!」
入畫急急忙忙捧著一盆溫水進去,床幔仍然低掩著,她輕輕撩起帳子,一面打趣著說:
「公主,你這麼晚起,不怕讓人笑話嗎?你真是話還沒說完,入畫才望了端敏一眼,陡然失聲尖」公主?怎麼變成這樣!」
端敏抓住入畫的手.低聲費力地說:
「別叫、別嚷,千萬別讓人知道了!」
入畫幾時看過端敏下顎瘀青、嘴唇紅腫裂傷,加上臉色慘白的模樣,情不自禁痛哭出聲,「公主……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端敏淒然一笑,柔聲說:
「別哭了。才看見我的臉就哭成這樣,等一會兒看見我身上的傷,你豈不是要哭死了!」
入畫大驚,急忙掀開被子——看,當場沒把她嚇昏過去,她急得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地喊:
「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什麼都別問,想辦法替我弄好身上的傷就行了!」
端敏吃力地挪動身體,撕裂般的痛再度襲來。入畫-邊擦淚,一邊擰著溫毛巾替端敏拭掙身上的
血跡,看見端敏雪白的皮膚上到處都是大小瘀青,右手腕嚴重扭傷,紅腫了一大塊,雖然她早有準備今天會換下一床染血的被褥,可是端敏月下緞被上的殷紅血跡,仍讓她感到怵目驚心,她哽咽地說:
「別人的洞房也是這樣的嗎?為什麼那麼可怕?」
端敏的心微微地疼著.她輕輕說:
「別人的洞房是怎麼樣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昨夜的納蘭靖斯不對勁,他心裡有事.他生我的氣,他故意折磨找,存心讓我不好受,只是我一點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這樣氣我?」
入畫輕手輕腳地替端敏套上衣服,氣急敗壞地說:
「他敢生公主的氣?他敢折磨公主?他分明是不想活了嘛!」
端敏搖了搖頭,強忍著身上的痛楚,讓入畫替她梳好頭髮,弄上一床乾淨的被子,讓她舒服的躺下,她聲音衰弱地囑咐入畫:
「千萬記得別把我受傷的事張揚出去,你去替我找些藥來,有人問起,你能瞞就瞞,知道嗎?」
「公主,你可是金枝玉葉的公主呀!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呢?」
「我在納蘭家的地位不過是個侍妾而已,在這裡,我不想擺出公主的架子來,所以你也別替我亂擺架子,聽懂了嗎?」
入畫萬分不情願地點頭,捧著殘水離開,轉到廚房去給端敏準備吃的。
端敏將臉埋進枕頭裡,眼淚一滴一滴滲入枕中,經過昨夜.身心都嚴重受創了,靖斯把她的感情蹂躪踐踏得不堪重拾,她不懂,不明白.究竟為什麼這樣待她?讓她的尊嚴委地!
靖斯的味道彷彿還殘留在她發間,她心痛難抑,忍不住低聲啜泣.淚再也止不住了!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納蘭德敘停在新房外恭謹地喊:
「臣領夫人和靖容前來給公主請安,公主吉祥!
端敏迅速擦了擦眼淚,緊張的清清喉嚨,聲音瘠啞地說:
「我身體不適,不能見人,請回吧!我如今只是納家的侍妾,應該是我向老爺夫人請安才對,往後,別再慎重其事來向我請安了。」
納蘭德敘與夫人對望一眼眼,德敘便說:
「公主身體不適,臣立刻去請大夫來診治。」
「不必了,我已經讓入畫去取藥來了,現在,我任何
人都不想見,老爺夫人快請回吧!」端敏急著下逐客
令,擔心他們要是闖了進來,見到自已這副狼狽的模
樣,必然饒不了靖斯。
綱蘭德敘坷大人一頭霧水,真不知道該怎麼伺候這個傳言中難纏至極的公主才好!
他們正待要走,碰巧遇見入畫一手捧著大小藥罐,一手提著食盒回來,入畫看見他們,冷淡地蹲身請安。
納蘭德敘一見人畫手中的藥罐,認出其中一瓶是去瘀散血的藥,不禁大吃一驚,急忙問她:
「公主怎麼了?受傷了嗎?」
入畫冷笑一聲,不客氣地回話:
「我還想問大少爺哩!」
入畫一句話嚇得德敘和夫人魂飛魄散,入畫轉身逕自推門進去,留下三個人面面相艦,靖容最沉不住氣,率先說:
「莫非是大哥對公主下了重手?」
德敘一語不發,匆匆奔往靖斯的書房,夫人和靖名急忙尾隨在後。
德敘一打開書房的門,驚見書畫凌亂的散了一地,靖斯正伏在案上,聽見聲音便抬頭望了他一眼,目光趙離渙散。
德敘回頭對靖容說:
「這裡沒你的事,回房去!」
「為什麼不讓我聽?」靖容大聲抗議。
德敘怒吼一聲:「叫你回房就回房,囉唆什麼!」
靖容氣得把頭一扭,怒沖沖的離去。
納蘭夫人把門窗都關緊了,提心吊膽地問靖斯:
「公主身上的傷是你弄的嗎?」
靖斯的表情僵硬,眼瞳幽深陰鬱,口氣不耐煩地說:
「額娘犯不著為了這件事專程來質問我!」
「質問你!」德敘劈頭就罵:「你愛弄傷誰我們都不管,可是你弄傷的人是端敏公主,我們怎能不管,弄死一個婉兒還不夠?還想弄死我們全家你才甘心嗎?我們還想多活幾年,不想那麼早死呀!」
「出什麼事由我承擔,不會連累阿瑪和額娘。」
「你說得倒容易,咱們就等著瞧,看看全家人會不會陪你一起死!」德敘厲聲說完,掉頭離開書房。
納蘭夫人急忙扯住靖斯的手,心憂如焚地說:
「靖斯,額娘求求你。就算你心痛婉兒的死,也別因此得罪了端敏公主,一旦惹出禍來,全家人都要給婉兒陪葬了呀!如今,你阿瑪為了婉兒發喪的事情傷透腦筋,何必再添事端讓他憂心呢?你放下身段,去請求公主原諒,好嗎?」
靖斯失神的笑了笑,如果是因為心痛婉兒之死,才令他做出失常的行為,或者還有因可循,正因為他愛的不是婉兒,而是促使婉兒自殺的端敏,他心中才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愧疚,他用那種方式懲罰端敏,也懲罰一他自己,可是心中強烈的愧疚感一點也沒有減輕,反而更加上一層翻天覆地的痛苦,他的意識一片渾沌,無法思考了。
想起端敏昨夜那張驚恐的臉和痛得面色慘白的樣子,他徹底厭惡起自己來,他嘲諷地笑說:
「端敏公主恐怕不會輕易原諒我了!」
納蘭夫人倒抽一口氣,嚇得話不成句:
「你究竟……究竟……」
靖斯咬了咬牙說:「我想,公主恐怕三天都下了床了!」
納蘭夫人踉蹌幾步,目瞪口呆地看著靖斯,她沒空責備他,只知道再不盡快去向端敏公主負荊請罪,全家人都要遭殃了。
端敏斜倚在床上,入畫正細心餵她喝藥,無意間觸到她唇上的傷口,她痛得皺起眉頭來。
「傷成這樣,昨晚怎麼沒聽見公主的叫喊聲,起碼奴才聽見了也能來幫幫公主呀!」入畫心疼不已,忍不住又絮絮叨叨罵起靖斯來:「新額駙簡直太不知好歹了,也不想想自己那麼孔武有力,公主嬌生慣養的身子怎麼禁得起他的粗手粗腳,要是再來一次,公主還用活命嗎?」
聽到「再來一次」四個字,端敏不禁渾身一顫,莫名的恐懼起來。
遠處,隱約傳來一陣陣淒淒慘慘的哀哭聲,端敏凝神靜聽,奇怪的間:
「是誰在哭?」
入畫仔細一聽,聳了聳肩說:
「不知道,聽起來像是東邊廂房那邊傳過來的。」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府裡傳來那麼多人的哭聲,一定有事發生了?」
「公主都自顧不暇了,還理他們家誰在哭咧!今天早上奴才為了公主哭得肝腸寸斷時,他們家可有誰來問問我呀!」
端敏笑起來,撫著她的臉蛋哄著:
「你待我好我知道,可是現在我們住進了納蘭家,他們家發生什麼事,我們也應該關心一下才對呀!去吧!去替我問問發生什麼事了!」
入畫「哎」了一聲站起來,搖著頭說:
「公主給征貝勒和納蘭靖斯兩個人的待遇呀!真是天壤之別,那個是吃足了公主的苦頭還得不到歡心,這個是給足了公主苦頭吃,公主還一點也不打緊,關心人家這個,關心人家那個的,人家還不知道領不領情呢?」
「叫你去就去,那麼多廢話幹什麼?」
「是,奴才遵命!」
入畫故意扭腰擺臀地走出去,惹得端敏笑出聲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只見入畫跌跌撞撞地奔回來,臉色慘變;端敏心一涼,直覺真的有事發生了,而且還是不算小的事!
入畫氣急敗壞地喊:
「公主!原來是盧婉兒死了!」
端敏驚坐起來,一陣暈眩,急急地問:
「你確定是盧婉兒死了?會不會是弄錯了!」
「不會錯,不會錯,……」入畫拚命點頭說:「老爺夫人和額駙都在東廂房那邊,盧婉兒娘家的人來領走她的棺木,一堆人擠在那裡,哭得好淒慘哪!」入畫不敢提及盧婉兒娘家人悲鋤的哀嚎和對端敏惡毒的咒罵。
端敏瞪目結舌,不明白為什麼好端端的,盧婉兒竟會死了?她甚至還想著,過兩天親自去見見她,不要讓她來拜見自己,免得顛倒了彼此的身份,想不到她竟死了!
端敏低啞地問:「她是怎麼死的?」
「奴才偷偷聽到兩個小丫頭說的,好像是……昨天上吊死的!」
一道響雷生生劈下,端敏抵不住刺激,軟軟倒進床裡,為什麼選在昨天她進門時殺?盧婉兒為什麼要這麼做?
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靖斯對她的態度驟變了!
他一定認為是她逼死了盧婉兒,所以恨她!恨不得撕了她!
她的淚滾滾而下,終於克制不住,放聲哭了出來。
「入畫,我完了!靖斯一輩子也不會原諒我了!我真的完了。一生都完了。」
入畫見端敏哭成了淚人兒,忍不住也難過得哭起來,她抽出手絹替端敏擦淚,哽咽地說:
「公主,我們回宮吧!回宮之後,就沒有人敢讓你傷心難過了,自從你認識了納蘭靖斯,眼淚掉得比你一生還多,公主費盡千辛萬苦,到頭來,也不見得有多快樂呀!」
端敏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拚命搖頭,抽抽噎噎地,哭了好一會兒,她才嚥著氣對入畫說:
「我要靜一靜,你先出去。」
「奴才留下來陪公主。」入畫搶著說。
端敏閉上眼睛,長長一歎,她從來沒想過要害死任何人,可是,卻有人因她而死了!她自以為聰明,把一切結果都計算好了,豈料,她沒有將盧婉兒的剛烈脾氣計算在內,她一步錯,全盤皆輸了。
一柄掌管刑罰的尖銳的刀,在她心上劃過一道又一道,嚴厲懲罰著她!
端敏默然不語,緊閉上眼睛,深深感到萬念俱灰。
入畫默默地陪著她,一直陪到夜靜更深,萬籟皆寂。
一陣敲門聲驚醒沉默的兩個人,入畫上前把門打開,一看見門外站的人,不由自主地大叫出聲:
「額駙,怎麼是你?」
端敏一聽是靖斯來了,整個人驚跳起來,下意識就往床裡面躲。
「為什麼不是我,佻這句話問得太奇怪了!」靖斯跨進門,抬頭看見敏雙眼紅腫,又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心中萬分不忍,他並不是存心要把她嚇成這樣的。
他看了入畫一眼,她的眼神也充滿了戒備,甚至氣呼呼地問他:
「額駙,夜深了,來這裡有事嗎?」
「來這裡當然是睡覺,你以為能有什麼事,現在你可以下去了!」
入畫大急,連聲說:「公主現在渾身是傷。痛得不得了,她現在禁不起一點折騰,額駙不能過幾日再來嗎?」
不等靖斯開口,端敏便喝住入畫,不准她繼續說下去。
「入畫,額駙說什麼就是什麼,不許頂嘴,你現在回房去,聽見了嗎?」
入畫咬住下唇看著端敏,端敏用眼神示意她離開,她咬了咬牙轉身走出去,反手把門關上。
端敏用那只沒有扭傷的手撐起身體,掙扎地下床,她忍痛站穩之後,便朝靖斯跪下來,靖斯嚇了一大跳,只聽見她如泣如訴地說:
「原諒我……是我害死你的夫人,請你原諒我!」
靖斯呆了呆,原來她都知道了!為什麼端敏直言不諱,相信盧婉凡是被她害死的!
靖斯感到無比震動而且心痛了,他蹲下來,輕輕抬高她的下顎,她忽然瑟縮了一下,眼中流露出驚恐的神色,她膽怯地說:
「求你原諒我,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夫人會尋死,我不想逼處她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想害死任何人呀!」
靖斯見地害怕成這樣,心都揪痛起來,並不完全是她的錯呀!難道他自己不必負一點責任嗎?他輕輕捧住她的臉,她的淚像斷線的珍珠一顆一顆滾落,滑向她受傷瘀血的唇角,滴在他手背上,他忘情的俯下頭,憐惜地吻住她抖索的唇瓣,端敏突然驚覺,用力推開他,惶恐地喊著:
「求求你,別再來一次了————」
門外突然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門被用力撞開了,入畫首當其衝,接著衝進來的納蘭德敘和夫人,後面跟著亡、大名府中的侍從。
靖斯站起身,愕然的看著衝上來的這一大群人,入畫急忙撲上去,扶起跪倒在地的端敏,激動地喊著:
「公主。你沒事吧!額駙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納蘭德敘乍見跪在靖斯面前的端敏,早已經是嚇得面無人色了,端敏一抬頭,又看見她嘴角瘀黑的傷和一臉淚痕,更加令他魂飛魄散,他一揮手,對七、八名恃從大喊:
「把大少爺拉下去,脊杖二十!」
全部侍從一擁向上,靖斯完全不反抗,任由侍從將他五花大綁起來,推到門外的院落中跪下,納蘭德敘聲令下:
「給我狠狠地打!」
兩名侍從各持一塊厚木棍,雨點般朝靖斯背上打下去,兩名侍從不敢真用力,只想裝一裝矇混過去就算可是他們的意圖被德敘發現,德敘毫不留情地大吼:
「你們在給大少爺搔癢嗎?重重地打!」
兩名侍從不得已,只好對靖斯說:
「大少爺,得罪了!」
棍子重重往靖斯背上揮下去,不留-點情面,頓時間皮開肉綻,痛得靖斯眼前金星亂冒,他咬緊牙關硬撐下去,他知道父親這麼做,是寧願讓他受一點皮肉之痛,不必禍及全家,雖然他很清楚端敏不至於上告皇上,抄他滿門.可是,他傷了端敏畢竟是事實,如果挨幾下杖打,能讓父母親安心,讓端敏不再懼怕他,他也願意這麼做!
端敏明見僻哩啪啦的杖打聲,又驚又慌,急著想上前看個究竟。
德敘拉著夫人跪倒在端敏身前,匍匐於地。誠惶誠恐地說:
「臣該死,靖斯對公主大不敬的聿臣都聽說了,臣自請處分,還請公主饒靖斯不此!」
端敏沒有肘間聽納蘭德敘說些什麼,一心急著想知道靖斯被打成麼樣子了.她步履蹣蹣跚地走到門口,打在靖斯背上的木棍已經打得迸裂,血都飛濺出來,她急得臉色發自,大聲制止:
「住手,不許再打了!」兩名侍從立即停手,如獲大赦。
端敏靠在門邊,微喘著氣,焦急地望著靖斯,深怕他已被打成了重傷,、靖斯深吸口氣,咬緊牙關站了起來,他一動,背上的血立刻一滴一滴往下淌。
端敏看得心痛如絞,完全忘了靖斯曾怎麼樣粗暴待她,只想到自己心愛之人被打得皮開肉綻,氣得就把宮裡那套全搬出來了,一迭連聲地怒罵:
「沒有我的准許,你們膽敢動手打額駙,敢情不想看見明天的太陽了,給我重重掌嘴!」
七、大名侍從嚇得「噗咚噗咚」跪了一地,紛紛自打耳光,口中忙不迭求饒著:
「奴才知罪!求公主饒命啊!」
這一幕來得太突然,德敘和夫人從沒遇過這樣的陣仗,呆楞在當場無法動彈!端敏瞪了入畫一眼,怒不而遏。
「我已經再三囑咐過你,不許把我受傷的事張揚出去,你倒好,自作聰明————狀告到老爺夫人那裡。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嗎?鬧成這樣你開心了?」
入畫砰咚一聲跪下來,哭著大喊:
「奴才還不是為了公主呀!明明受了委屈幹麼不說。」
「不許再多話不,再不聽話就把你送回宮去!」
德敘和夫人面面相覷,彼此緊靠著動也不敢動一下,擔心端敏的怒氣會輪著發到他們身上來。
端敏氣得呼吸急促,眼前突然一黑,身子無力的朝前一傾,幾乎就快倒下來,靖斯急忙伸手一接,將她攬入懷中,端敏定了定神,發現自己倒在靖斯身上,急著想掙脫他的懷抱,靖斯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亂動,然後一把橫抱起她,把她送回床上躺下,全部的人都怔住了,興味盎然地看著這一幕。
靖斯把她輕輕放在床上,端敏還擔心地問:
「把你打成什麼樣了,快讓人給你上藥啊!」
靖斯的心中漸漸發熱起來,想不到她的一顆心全在自己身上,對她的心疼更是無以復加,他柔聲說:「不用擔心我了,你越是對我好,越讓我感到愧疚!」
端敏望著他,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你好好休息,今天我睡書房,你可以安心的睡覺,不必再害怕我會對你怎麼樣了!」靖斯小聲地說,端敏臉一紅,把臉偏了過去。
靖斯轉過身對德敘和夫人說:
「阿瑪,額娘,我們走吧!」
「公主,臣等告退!」德敘和夫人仍然恭恭敬敬地磕頭。
除了入畫,全部的人都安安靜靜地離開了。
入畫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說:
「公主,別生奴才的氣了,好不好?」
端敏歎口氣,認真對她說:
「下次,別再為我強出頭了,再對你強調一次,在這個納蘭府中,我的身份只是一個侍妾,尋常人家的侍妾都做些什麼,我也要做,我不想得到特殊的待遇,你明白嗎?」
「奴才一點也不明白。」
「不管你明不明白,你只管幫我就對了,別再給我扯後腿了!」
「是!奴才下次不敢了!」
「回去睡吧!」端敏拍拍她的臉說。
入畫露出笑容。點了點頭,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