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熙語煩躁的將文件丟擲在書桌上,由抽屜裡拿出一根香煙點燃。
他懊惱的耙著前額的頭髮,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比想像中更加思念允涵。
每當午夜夢迴之際,他彷彿見到她羞澀的為自己的愚蠢行為道歉、她臉上漾著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和她淚眼斑駁嬌柔的哭泣模樣,在在都牽扯著他的心。
莫承德陡地打開書房的門,望著他若有所思的呆坐在皮椅上。
「你還不打算把允涵接回家嗎?」
「我們之間有所協議。」他垂下眼瞼,毫不在乎他的存在與否。
「你很行嘛!反正你已經如願以償的繼承莫氏企業,她也毫無利用價值,是該拋棄她的時候了。」莫承德不慍不火的說。
「不要激怒我,我沒有你想像中的齷齪!」他抬起頭,氣勢凌人的瞪視著父親。
「還是我太高估你的人格了,在你的眼中,允涵一文不值,你當然不會纖尊降貴的去接她,以免自貶身價。」
莫承德以一貫的揶揄語氣嘲諷他,希望可以借此激起他的怒氣,讓他對這件事情有所感覺,而不是一徑的漠視態度。
「我曾經要求她留下來,是她執意要離開,怨不得我。」他撇開視線道。
「你有沒有設身處地為她想過?她今天跟你結婚不到幾個月,就搬回家準備協議離婚,你有沒有想過別人會用什麼眼光、什麼態度去看待她?」
莫熙語垂下頭,不發一語。
「大家會用嚴厲的道德標準審視她,認為她是個婚姻的失敗者。而且,她嫁給你的原因是為了什麼?」莫承德激動的質問。
「那是因為她必須結婚。」
「對!因為她的家族無法容許一個單身未婚的女孩的存在,所以,她才在各方的施壓下四處相親。而今天她好不容易結婚了,過幾天又向大家宣佈她必須離婚,大家會如何看待她?把她當作是一個笑話,一個玩世不恭的女人啊!」
莫熙語的心隱隱作痛,父親這一番話著實教他難受,而他的腦海竟浮現允涵和陸凱相親的景象,當時她那尷尬且不自在的笑容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坎上。
「而她在你的眼中只是一名臨時演員,這教她情何以堪?」
莫熙語被他訓得頭都抬不起來了。
「如果你想演戲,別挑她下手,有些後果和代價是她償還不起的。」莫承德語重心長的暗示他。
「我已經盡量彌補這個錯,但是她拒絕接受。」莫熙語沮喪的捻掉手中的香煙自問:如果允涵真的收下那張支票,他的心清真的就會比較好過嗎?
「拿幾個臭錢就認為可以彌補她所受到的傷害?你知道這種行為是在污辱她,也在羞辱她對你的感情。」提到這點,莫承德不禁自責,他怎麼會有這麼混蛋的兒子。
「起碼這會讓她的生活好過一些。」莫熙語勉強為自己找了一個理由。
「你不僅用金錢羞辱自己的人格,同時也在羞辱允涵的愛。」
「沒有人要她愛我!」
「是沒人要她愛你,因為當真正的愛情到來時,是沒有任何選擇的。要是她知道你只是一個逃避感情的懦夫,我想她絕對不會愛上你這種既冷血又無情的人。」莫承德將積壓在心中的不滿全都一吐為快。
「你說夠了沒?」
「我當然還沒有說夠,允涵對你實在太仁慈了,要是我,一定會狠敲一筆巨額的贍養費,最好這筆金額大的足以讓你傾家蕩產。」
莫熙語別過頭,沒有勇氣正視父親。其實他的內心也不斷在斥責自己竟是如此虧待允涵,而她卻依舊愛他愛得義無反顧。
「你怎麼不說話了?你平時的強詞奪理都到哪裡去了?哼!你真是個既可悲又懦弱的男人!」
「就算是你在這裡罵破了口,她也不曉得曾經有人為她的遭遇打抱不平、叫屈過。」莫熙語開始反擊。
「沒錯,她聽不到,否則我還真沒有勇氣讓她知道你懦弱的真相。」
莫熙語激動的站起身;他實在沒有心情不斷承受父親一針見血的指控。「我受夠了你的瘋言瘋語。」
「莫熙語,我知道你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個悲劇人物,也明白你承受了比一般人還要多的痛苦與悲哀,要不要終止你人生的悲劇選擇權是在你手上,我無權干涉。但是,可否請你高抬貴手,別把過多不幸加諸在無辜者的身上,允涵是一個既單純又熱情的女孩,她沒有理由承受這些罪。」莫承德苦口婆心勸說著,希望這—番話可以在他的心中起一點作用。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莫熙語轉開頭,其實他心中比誰都清楚允涵所受的傷害全都是因他而引起。
「懂也好,裝蒜也好,人生只有這麼一次,你要永遠深陷在痛苦的泥淖中,我也無權干涉。往後的日子,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事情已經演變到這種地步,他已愛莫能助,只能靜觀其變,等著兒子回首。
「我最後一次告訴你,你這一輩子錯過了允涵,也許便錯失了永生的幸福。因為再也沒有其他女孩肯毫無保留、毫無所求的死心塌地愛著你,希望有一天你不會感到後悔,後悔你今天所做的決定。」
☆☆☆
程允涵站在車水馬龍、人群熙來攘往的街道中,抬手稍微擋住炙熱無比的陽光,踩著疲憊不堪的步伐找尋著應徵的公司,她不曉得找工作會如此累人,一天下來,她已經面試不下十家公司,而眼前這棟雄偉的大樓是她今天最後一個目標,也是僅存的最後一絲希望。
她推開沉重的玻璃門,迎面而來的竟是莫熙語。
她不曉得會在這裡遇見他,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想要閃躲,卻為時已晚,因為他也正巧看到她。
莫熙語走向前,和她打招呼,這是她離開莫家之後他們首次碰面。
「允涵,這麼巧,你在這裡做什麼?」她明顯瘦了一圈,整個人顯得好憔悴,這讓他略微心疼。
「面試。」她咬著下唇道,試圖重整自己凌亂的情緒。
「你在找工作?順利嗎?」
「景氣不佳,沒有那麼容易。」她避重就輕的回答他的問題。
「需要我的幫忙嗎?你上哪一家公司面試?」他想不到多日不見,她竟變得如此冷漠,和以往樂觀開朗的個性完全不同。
「翰墨資訊公司。」她隨口敷衍著,再次見面,她才明白對他的思念依舊強烈,這種突來的重逢令她備感難受,因為她已經決心要將他徹底遺忘。
「那是我名下的子公司,我可以直接安排你和人事部面談,什麼樣的職位?」他有些高興,因為他很想為她做一些事情,也想找個理由和她再次見面。
「我想沒有那個必要,因為這只是一個行政助理的工作,好像用不著如此勞師動眾。」她不禁在心裡低咒著,為什麼連最後一個機會都會被他搞砸了!
她懊惱的轉身想走,卻破他制止了。「你要上哪去?你不是要去面試嗎?」
「我想這個工作不怎麼適合我。」她的語氣依然冷淡。
「那你想找什麼樣的工作,也許我可以幫得上忙。」
「難道你還不懂嗎?」她轉身注視著他,「我不想幫你工作,也不想跟你再有任何瓜葛!」
「就算是如此,你還是可以上去面試啊!」他不懂她為什麼亟欲要撇清他們之間的關係,難道她真的那麼討厭他嗎?
「我怎麼上去面試呢?那是你的子公司,如果大家記憶夠好的話,也許還會認得我是你的妻子,堂堂的總裁夫人竟委曲求全的當個行政助理。你認為別人會怎麼想?」她語帶嘲諷的反問,「而且,我還沒落魄到一定得賺你們莫家的錢。」
「允涵,你怎麼會這麼說呢?你變了!」莫熙語大感意外的望著她,眼前的她,陌生得教他難以親近。
「我當然改變了,而且是你改變我!人總要學著聰明一點,不能老是當個迷糊的笨女人,要放機靈點才不會再次受到傷害。」
「我很抱歉,我帶給你的傷害……」面對她,他總有說不出口的歉意。
「不要跟我道歉,過去的事情是你情我願,你沒有必要對我說抱歉。」她故作冷漠狀,但是內心卻著實難受。
「其實你可以收下支票的,那是我們之間的約定,而且現在的工作不是那麼好找,你應該為自己往後的生活著想。」他望著她瘦削的臉龐和冷淡的態度,頓時百感交集。
「你給過我支票,是我自己不要的。所以,你不必為這件事情耿耿於懷。對了,如果你很忙的話,可以請律師到我那兒辦離婚手續,這樣我在寫求職信時,會比較方便,也會有比較多的機會。」
「允涵,其實我——」
她立即打斷他的話,「對不起,我還有其他的事要做,有什麼事,等約了律師再談吧!」
「允涵,我有話要說,可不可以……」他拉住她的手臂,央求她留下來。
「我們之間沒有所謂的可不可以,所有的可以已經完全結束了。請你放開手。」她轉過身背對著他,因為她眼眶中的淚水已潸然滑落。
「如果我不放手呢?為什麼你情願一個人自己受苦地不願接受我的幫助?」他緊緊捉住她的手臂,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
「因為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從我選擇離開莫家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我想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施捨,必要的話,我們最好永遠都不要再見面。」允涵壓抑著傷痛,說著違心之論。
其實,她多渴望能再見他一面,但是,她不能啊!她不想連最後的一份自尊都輸在情感上,難道她所受的羞辱還不夠嗎?她必須快刀斬亂麻,用最殘忍的方式遺忘他。
「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我嗎?」他難以置信她會如此絕情,他用力的將她拉往自己的懷中,赫然發現她淚流滿面。
「我不只討厭你,我還恨你!」她努力的擠出厭惡的表情,但是內心卻宛如千刀萬剮般難受。
「我不相信!如果你真是那麼恨我,你為什麼要哭呢?其實你對我還是有感情的,你還愛我的對不對?」
「莫大總裁,我想你真的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我會哭,那是因為我覺得我怎麼會如此倒霉,為什麼離開了莫家,卻還擺脫不了你的勢力範圍。你以為你是誰,誰會希罕你的愛,我告訴你,我一點都不希罕你的感情和多餘的同情!」她只能以堅強的態度掩飾內心的創傷。
「允涵,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我真的很想和你從頭來過。」
「不可以,莫熙語,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重新開始的機會,而且你需要的只是一個在床上伺候你的女人,只要你大把鈔票一揮,多的是這種女人,但是很抱歉,我不是那種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
「允涵,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其實我已經愛——」
莫熙語的話尚未說完,她就情急的打斷他的話。
「夠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所謂的已經了,請你不要在公共場所對我拉拉扯扯的,請你放開你的手。」允涵故作冷淡的說。
「允涵……」莫熙語面對她突然改變的態度錯愕不已,吶吶地開口,卻不知所云,最後,只能鬆開手,靜靜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其實,他想說的是他已經愛上她了,早在她離開之後的那段時日裡,他對她的思念與日俱增,他才明白自己對她的愛早已根深抵固,只是這份愛發現得太遲了。
她不肯給他任何表白的機會,甚至對他恨之入骨,他還有可能擁有她的愛嗎?
☆☆☆
酒吧中人聲鼎沸,到處到充滿雜沓的人群,莫熙語向酒保要了一杯威士忌,獨自坐在酒吧上沉思,他不懂為什麼允涵會那麼討厭他?難道她對他的感情已經不在了嗎?她連電話都不接,一副擺明了就是要和他恩斷義絕的態度。
「我說不要,聽到了沒有?」女子亟欲擺脫三個男人的糾纏,拉扯之間,不小心碰撞到莫熙語的背,他有些不悅的回過頭瞪視著他們。
「允涵!」莫熙語錯愕的望著她。
男子再次拉著她的手,「小妞,一個人喝酒多無聊,陪大爺爽一下嘛!」
允涵用力的推開他,「我說不要,你聽不懂嗎?」
她顯得有些難堪,在酒吧被無聊的男子騷擾已經夠慘了,在這個時候竟還碰到他,想必又會喚來一陣奚落。
「她已經說不要跟你去了,你還不快放手?」莫熙語站起身,用身體擋在他們之間。
「小子,大爺找樂子,少在這裡礙事,否則有得你好受的。」男子握起拳頭,盛氣凌人的在他面前晃著。
莫熙語二話不說,一個拳頭就揮在男子的下巴上,其他兩個男人見狀,立即蜂擁而上,一拳拳的落在莫熙語的身上,四個人馬上扭成一團場面為之混亂。
允涵驚愕的大叫,「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幾個服務生聞聲而至,將他們拉開,莫熙語狼狽的捧住腹部,允涵立即上前攙扶住他的身體。
「小子,今天饒過你,不要讓我再遇到你,否則有得你受的。」男子在離開前狠話。
允涵心疼的看著他被接得鼻青臉腫,嘴角還滲出血絲。
「你還好吧?」她拿出手帕小心地為他擦著血跡。
「幾個拳頭還死不了。」他忍住嘴角的疼痛道。
「對不起,都是我害你……」她難過的哭出聲。
「怎麼又哭了?是真的那麼不想見到我嗎?我真的那麼令你討厭?」他努力站穩自己的腳步。
「不是的,其實我……」允涵激動的泣不成聲。
「其實你不應該一個人在這裡喝酒,一個女孩這麼晚待在這裡,早晚會出事的。」
「對不起……我……」
「別再跟我說抱歉。」他制止她說話。
服務生走過來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先生,不好意思,可能要請你們離場,因為本店規定一有打架的事件發生,滋事的客人就不能繼續留在這裡。」
「對不起,我們馬上離開。」莫熙語致歉。
允涵扶著他走出酒吧,看著他極為吃力的步伐,不禁有些擔心。
「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車子停在哪裡?」允涵抬頭望著他。
莫熙語突然停住自己的腳步,深情款款的望著她。
「為什麼不見我?」
她被他突來的問題嚇了一跳,愣了一會兒,才幽幽地的開口說:「因為我們之間已經沒有見面的必要了。」
「為什麼?」他今天要和她把話說個清楚,她真的已經不愛他了嗎?
「我們已經結束了,再見面只是徒增彼此的傷悲,何必呢?這是我自己選擇的人生,我會鼓起勇氣走完全程。不要對我覺得抱歉,也不必心存歉意,也不要有任何彌補的心理,我需要的不再是這些,而是心裡真正的平靜,讓我們彼此都忘了那段過去吧!」
「忘了過去?」他難以置信她居然會說出這種話,激動的鉗制住她的雙肩,「你要我怎麼忘了過去?」
「怎麼忘記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們不該再見面了,現在你應該做的事就是找個律師來辦手續,這樣對你、對我都是一種解脫。」她昧著良心說,但是除了這個之外,她還能再說什麼呢?
「如果我不想離婚呢?如果我不想讓它結束呢?」他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由自己的生命中離開?一旦離了婚,那一切都會畫了句點,連個重新的機會都沒有了。
「但是,我想要結束,我們都知道彼此的需求不同,你要的是權力和財富,而我是要一個能一輩子愛我的男人,我要的是愛情,趁著彼此還能心平氣和之際,我們就好聚好散,離婚吧!」
「感情的事你怎能說得如此輕鬆?你真的提得起,放得下?」
「我可以。」她已經不記得對他說了多少次謊言,每一次說了謊之後,她所受的傷又更深了一點,但是,她不想再增加他的負擔,因為感情是他還不起的債,明知如此,又何必讓他為難呢?這是目前她唯一能為他所做的事情。
「是不是沒有回頭的機會?」
「是的。」她斬釘截鐵的回答,然而內心正汩汩地淌著鮮血,她所說的每一個謊言都像一把銳利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得她自體鱗傷。
「真的結束了嗎?」他喃喃地的重複著。
她轉過身背對著他,「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希望你能保重自己,再見。」
話畢,她故作堅強的挺起胸膛昂首闊步往前方邁進,她告誡自己千萬別回頭,否則這一切都將前功盡棄,她好不容易才有勇氣離開他,她不能再走回頭路,不能將一輩子都鎖在這個沒有勝算的死胡同中,長痛不如短痛,她必須要堅強的度過這一關。
他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禁慌了,因為她這一走,他們勢必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也就是說,他這一輩子可能不能再見到她了……
「允涵,其實我早就愛上你了,我真的很愛你——」他情急的對著她的背影說出自己的真心話,無論如何,他都要賭上這一把。
她住地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的勇氣,因為她怕這是自己的錯覺,是她對愛情渴望的錯覺。
「我早就愛上你了,自從你離開以後,我的腦海裡全都是你的身影,我不相信自己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但是,我卻愛上你!」
他見她沒有回頭,又繼續說:「我以為我只是習慣了有你在我的身邊,所以你離開後我會有些不習慣,可是,我錯了!我是真的愛上你,無論在上班或是吃飯,你的身影無時無刻不佔滿我的腦海……我曾經試著想向你表白,但是你避不見面……」
「我們在辦公大樓見面的那一天,我想告訴你,我已經不可自拔的愛上你,可是,你連一點機會都不肯給我。為什麼要如此殘忍?在我瘋狂的愛上你之後,你卻執意離去?你曾經說過,除非有愛,否則一切都將結束,為什麼在我愛上你之後,你卻收回自己的感情呢?告訴我,為什麼?」
允涵呆呆地仁立在原地,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說他愛她……他說他愛她……這是真的嗎?
還是自己在做夢?
曾經,她也聽過他深情幾許的告白,不過,那都是在夢中,醒來時,除了淚濕枕畔,僅剩的是一顆支離破碎、傷心欲絕的心。
她好怕自己一回頭便發覺這又是個幻覺,害怕自己一回頭只剩她一個人形單影隻,伴著孤寂的夜燈。
「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願意為你放棄一切,我可以不要莫氏企業,但是,我真的不能沒有你啊!」莫熙語痛不欲生的說出自己心底的感受。
這會兒他才明白她那天絕然離去的心情為何,自己竟如此殘忍的傷害她,難怪她不肯回頭。
就在他準備放棄對,她倏地回過頭。
她緩緩地移動自己的腳步,看見他的身影逐漸清晰,她知道這一次不是夢,他是真真實實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說的是真的嗎?」她語氣不確定的詢問,深怕他一開口,美夢便會破碎。
「是的,我可以為你放棄所有的一切!」他點頭強調他的決心。
「不是這一句話,是在前面的那一句。」她突地感覺停頓已久的心又開始跳動了。
他開心的衝向前抱住她的身軀,「不要再離開我,不要再折磨我了,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不是這一句話……你第一次開口說的那些話啊!」她偎在他的懷中啜吸泣著。
「很肉麻的。」他想起自己剛才激情的告自,現在反而有點不好意思,沒想到他這樣高傲的男人也會為了愛情而低頭。
「我想聽嘛!」
「很俗氣的。」
「我就是想聽嘛!」她噘起雙唇撒著嬌說道。
「我愛你。」這回他倒是沒有勇氣大聲的喊出來,反而紅著臉,附在她的耳畔低語。
「一輩子都愛嗎?」她抬起頭凝望著他。
「嗯!我一輩子只會愛你一個人。」他發自內心的對她許下承諾。
她雙手掄拳,象徵性的捶著他的胸膛,「都是你這個呆頭鵝,讓我白流了那麼多眼淚,還傷了那麼多次心……」
他故意裝成受傷的表情,「我為了你挨了那麼多個拳頭,你現在又這樣報復我,想謀殺親夫啊!該罰!」
「怎麼罰——」
她的話尚未說完,他立即將自己的唇覆在她嬌羞的唇瓣上,用自己深情的熱吻傳遞彼此的思念和至死不渝的愛情。
良久,他才滿足的放開她。
「好鹹喔!」她甜蜜的舔著自己的嘴唇。
「這叫血乳交融,而且這幾個拳頭是為你挨的,還不趕快送我去醫院。」
「不是死不了嗎?很強嘛!一對三。」她的眉、她的眼,連她的心都笑了。
「你這麼希望我死啊!」
「真的要去醫院?」她抬起頭注視著他的傷口。
「這只是點小傷,當然不是去醫院,而是回家啦!」他拉著她的手往停車處走去。
她突然停住自己的腳步,「可是,現在回去挺丟臉的,大家都知道我們吵著要離婚……」
「丟什麼臉?夫妻吵架是天經地義的事,只要你以後不要再胡亂搗蛋,給我們的孩子留個好榜樣就行了。」他捏著她的鼻尖促狹道。
「誰要替你生孩子啊!少臭美了。」她不甘示弱的抬起了巴。
「就是有一個每天都以闖禍為樂的小傻蛋啊!」
「莫熙語,你完蛋了,準備再睡沙發吧你!」
他低頭用吻封住她其餘的話語。
四片唇瓣緊緊的密貼,如同他給的誓言般既堅定又誘人……
她淺淺的品嚐著豐潤的唇,不敢吻得更深,正當要抽身之際,驀地發現,蠻腰上的手臂將她因得更緊,狂野的火舌探索得更加徹底……
他與她,心跳疊著心跳,鼻息騷動著鼻息,兩顆情竇初開的悸動芳心沉溺得更深,誰愛誰多一點,誰付出得多一些,此情此景已經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