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後——
「別讓我遇見你,否則我會教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留下這句詛咒,尹練陽因被誤會對她性騷擾,不得不離開台灣。
如果詛咒會成真,那麼童允蝶正默默承受著不幸的煎熬。
那惡毒的誓言,先是讓她初識情愛,卻永世不得聚首,而後再一一奪走守護她的羽翼。
她父親在她十五歲那年發生車禍,肇事者逃逸無蹤,而他卻成為植物人,龐大的醫藥費將童家母女逼至窮苦困境。
當同年齡的女孩恣意揮灑青春時,她則在困苦的夾縫中求生存。
十八歲那年,她肩上那既甜蜜又沉重的負荷——父親,去世了。
就在她以為一切的悲劇即將終止的時候,她的母親卻罹患了血癌,那可怕的詛咒再度掠奪她僅存的一絲溫馨。
如今,她望著鏡中二十二歲的自己,那柔美的臉龐上,多了幾許的愁意與滄桑,再濃厚的脂粉仍舊掩蓋不住她眼底的憔悴。
她換上一身黑色緊身性感洋裝,套上高跟鞋,再次審視鏡中俗艷的自己。
她從來都不知道,換了一襲性感的衣衫,她這個可悲又可憐的小人物,竟也可以成為性感尤物。
為了支付雷子萍龐大的醫藥費,她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賣掉童家老宅,二是接受陌生人的肉欲邀約——一場鋼管舞和一生的肉體交易。
而她,選擇了後者,因為在那棵木蓮樹下,有她和尹練陽最真摯的誓約,她想守住這最初也最美的回憶。
曾經,她許下「童允蝶一生一世只願為尹練陽而舞」的誓言,而早在十年前,她蓄意地放棄芭蕾,也算是實現對他的諾言了。
如今,她為了醫藥費接受陌生男子的邀約,出賣自己的肉體,背棄自己的諾言。
她緊緊抿住雙唇,為的是強抑下激越的情緒,更為了要將所有的誓約與諾言緊鎖在內心深處,今生今世再也不去觸碰。
如果人世間真有煉獄,那麼從他離去的那一刻起,她已經置身其中,不曾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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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練陽注視著舞台上熱舞的女孩,那在年少時幾乎毀了他全部的女孩!
一直以來,那段性騷擾案是他內心最痛的桎梏,他曾試著遺忘,不想再觸碰那不堪的回憶。
在美國的那幾年,他幾乎忘了她的存在。可一回國,午夜夢回之際,他經常夢見那張巧笑倩兮的臉龐。
春來秋去,經過了十二年,命運的巨輪又將她推回他的身邊。
她不該在街頭與他重逢的!那張絕美且模糊的容顏,掀起多年前的愛恨糾葛,如排山倒海向他襲來,一發不可收拾。
舞台上的女郎緊緊攀住鋼管,賣力的扭動小蠻腰,那纖細勻稱的身材,惹得在場每位血氣方剛的少年都欲火焚身,恨不得立刻要了她。
尹練陽的眼底含著怒氣及不屑的神情,很明顯的,這些年她已由一位生澀的小女孩蛻變成一位絕美的佳人,即使時光荏苒,她仍清楚如何去誘惑男人,不知羞恥!
驀地,音樂乍然停止,童允蝶被服務人員由舞台上拖離,她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時,已經被送往樓上飯店的房間裡。
「你們帶我來這裡做什麼?」童允蝶錯愕不已,望著兩人欲走的身影問道。
「你自己問尹先生吧!」
話畢,兩上男人匆匆離去。
童允蝶好奇的打量這間總統套房,難道這就是那個尹先生的房間嗎?那個用五百萬買了她一生的男人?
呵!多麼荒謬且乖舛的交易,可她童允蝶的身體,真的值五百萬嗎?
她的一生有這麼高的價碼嗎?
她只不過是一具失了心、沒了靈魂的軀體罷了!
倏地,房門被推開,她的目光落在剛進門的男人身上,就在凝眸相視的一瞬間,她的心猛然揪緊。
在午夜夢回之際,她總是會見到他進入她的夢中,冷凝著一張俊臉,不發一言,偶爾會牽動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微笑。
那日,在街頭與他重逢,她以為是自己相思成災,起了幻影。
曾經,她也在人群裡望見與他相似的身影或是臉龐,她拼了命的追尋,但終究只是個幻影,只是張陌生的臉龐。
他怎麼可能出現呢?他被她逼至地獄中,怎麼可能讓她尋到蹤跡呢?
如今,她可以肯定在車廂裡的男人是他,因為,此刻他正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那張臉龐仍舊是記憶中的模樣,只是少了年少輕狂,多了分沉穩,平添迫人的性感與英氣。
尹練陽邁開步伐走近她,陰郁的眸子盯著她身上裸露、大膽的薄衫,像個商人般,大膽仔細的打量自己買來的「貨物」。
「你叫什麼名字?」
尹練陽的手捏緊她的下巴問。
尹練陽打量她的目光,令童允蝶感到難受且難堪。
「童允蝶。」
「好美的名字喲!」他修長的指尖滑過她絕美的容顏,語氣溫柔的令她感到迷惑。
「曾經,我也認識一個女孩叫童允蝶,不曉得你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女生呢?」尹練陽的手指順著她的臉龐、頸間、肩胛,最後落在她上下起伏不止的胸口上。
她撇開目光,不敢與他對視。曾經,她幻想過不下千萬次與他重逢的景象,但是,絕對不是如此令她難堪的情況。
這是他所謂的復仇嗎?
如果羞辱她會令他好受一些,那麼,她願意全然承受。
「怎麼不回答我的問題呢?」尹練陽捏緊她的下巴,強迫她正視他。
她倒抽一口氣,望進他的眼底,卻怎麼也看不透他的心。可是,那雙闐黑的眸子卻勾起她體內奔騰的情感,翻絞著惱人的相思。
她緊閉雙唇,強抑著內心的情感,不在他的面前讓自己潰決。
「我的小蝶曾經說過,她長大之後,會變得更漂亮,要是我不記得她的樣子,就認她身上的那道疤痕,認疤不認人。」尹練陽的語氣冷冽的令人毛骨悚然。
尹練陽不待她回答,便粗暴的撕開她胸前的衣襟。
只見黑色的蕾絲胸衣包裹著成熟、渾圓的女性特質,可在她的胸下有一道長達十五公分的疤痕,直達她的腹部。
那是道丑陋不堪的疤痕,即使經過歲月的洗滌,痕跡依舊怵目、駭人如昔。
童允蝶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大跳,驚愕地想伸手去掩飾住赤裸的身軀,可是,她就算遮蔽住身軀又如何呢?
剛才的那一曲熱舞,已經將她僅存的一絲尊嚴掠奪殆盡。
「疤在人在,認疤不認人,你果真是我所認識的小蝶。」尹練陽的俊臉浮現一抹邪魅的笑容,語氣中淨是嘲諷的意味。
尹練陽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利刃,將她傷得體無完膚。此時她才明白,他竟是如此的憎恨她。
「我的小蝶已經長大了,一轉眼,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女孩,不再是從前的模樣,美的我都快不認得了。」
尹練陽緩緩的移動步伐逼近她,她只能選擇一步步退後,直到背抵著牆壁,而他的胸膛近在咫尺。
「我的小蝶已經不記得我了嗎?」
童允蝶定定的望著他,她怎麼可能忘記呢?
「我是尹練陽,小蝶許下承諾要嫁的人,記得嗎?」
他試圖喚醒她的記憶。
「不記得了。」她昧著良心否認著。
時光飛逝,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純潔的小蝶了,如今僅剩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還有一場丑陋、難堪的交易。
「哦!原來我的小蝶已經忘記我了,這怎麼可以呢?你說過要我娶你的,怎麼可以把自己的丈夫給忘記了呢?」
「忘記了也無所謂,那我就一字一句的把我們當年的誓約告訴你。我是那個被你逼到地獄的尹練陽!我曾經說過,不要讓我在有生之年遇見你,否則,我會教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如今,我來實現這個諾言了。」
「你這幾年過得好不好?」她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終於問出口,但是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尹練陽冷哼一聲,「原來你還記得我啊!」
「嗯!」她羞愧的垂下頭,看著他累累的胸肌緊緊貼住她的身軀,驀地,嫣紅染上她白晰的臉龐。
「你說呢?一個失了名聲的亡命之徒,會活得多好呢?」
言下之意,他過得不好!她的心猛然揪緊,一股難以言喻的痛楚襲上心頭,仿佛千萬只螞蟻啃咬著她的心。
「對不起!」她難過地垂下頭,除了道歉,她還能說什麼呢?
「你不覺得這句話來得太遲了嗎?」他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冷漠的瞪視著她。
「的確太遲了。」她深吸一口氣,迎上他怒意的雙眸,眼底沒有絲毫的懼意。
如果恨她,可以教他好受一些,那麼就恨吧!
「你說,我該怎麼對你呢?我心愛的小蝶。」尹練陽的語氣中充滿恨意。
「你想要怎麼對我?」她不答反問他。
「你嘗過什麼叫人間煉獄嗎?」
她沉默以對,其實,沒有他的世界早已形同煉獄。
「我說過要你躲好的,怎麼還讓我遇見了呢?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他瞇著眼睛打量著她,可在她清澈的眸子卻看不到絲毫的懼意,她的沉著讓他的怒火再度翻騰起來。
「這叫羊入虎口。」尹練陽冷冷道。
「你准備怎麼處置我呢?」她終於鼓起勇氣問道。
先是讓她在眾人面前解衫熱舞,接下來的復仇手法會是什麼呢?
「你會不會求我放過你呢?」
「不會!」她想都沒想就回答。
因為她想要待在他的身邊,就算是再痛苦的折磨,她都能承受。
「為什麼?」
童允蝶的反應再度讓他惱怒,她就如此的恬不知恥嗎?
「因為我需要錢。」
是的,醫院裡還有一位臥病在床、生命垂危的母親等待她去救援。
「錢!很好的理由,我們之間有一場五百萬的交易,你怎麼可能輕易的放棄呢?」尹練陽對她的鄙視到了最高點。
「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機會的。」
「為了錢,你是不是什麼都願意做?」
她別過頭,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畢竟這是事實,她確實是出賣肉體,毀了當初的誓約。
「我的小蝶曾經說過,童允蝶一生一世只願為尹練陽而舞,可是她今天卻在大家面前賣弄風騷,你說,我會不會難過?」尹練陽抬著她的下巴,強迫她的眼睛注視著他。
「我的小蝶也曾經說過,今生今世要嫁尹練陽為妻,她今天居然淪為他人的洩欲工具,我還會不會要她呢?」
「十二年前的童允蝶已經死了,所以,她不會難過,你也不必娶她為妻。」她每說一句,心裡就淌下一滴血。
「說得真好,十二年前的童允蝶已經死了,那麼十二年前的尹練陽也被童允蝶給毀了!在你面前的雖然是尹練陽的軀殼,卻擁有撒旦的靈魂;可是,在我面前的童允蝶,卻得為十二年前的錯付出代價。」
他用力的甩開她的下巴。
「贖罪……」她喃喃地重復他的話。
她還有贖罪的機會嗎?
「是的,從你收下我的支票起,就是你贖罪的開始,身體是你僅有的籌碼,一生一世是你的期限,等我厭倦了,便是你重獲自由的時候。」他有義務告訴她游戲規則。
「你要我當你的情婦?」
「情婦?」他冷然的哼道:「我的小蝶,你未免太高估自己的身價了吧!一個可以在眾人面前解衣跳舞、取悅天下所有的男人的女人,有什麼資格當我的情婦呢?」
「那是什麼?」
「情婦是夾雜著肉欲與情感,可是,我對你並沒有絲毫的情感,你的存在,只是為了解決我的生理需求。什麼叫生理需求,你懂嗎?」
尹練陽露骨的字眼令她難堪得無地自容。
「我相信你懂,在你十歲時,就懂得怎麼樣毀掉一個男人,那麼,取悅一個男人,對你而言應該是駕輕就熟的才對!」
「你的意思是妓女?」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女!
「你真聰明,不愧是我的小蝶。」
語落,尹練陽俯下身子粗暴的掠奪她誘人的朱唇,鷙猛的撬開她的牙齒,恣意的將舌尖伸到她的唇齒之間,盡情的品嘗她唇中的美好與芳香。
童允蝶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弄得昏眩不已,只能將柔軟的嬌軀貼近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的胸部魅惑著他的男性本能。
他的雙手不安分的游移到她的背脊,指尖輕撫著她雪白的肌膚,緩緩地扯開被他撕裂的衣裳。
她整個身子幾乎與他緊緊貼靠在一起,他的吻狂霸得令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體內青澀的熱情,被他緩緩的挑起,令她不知所措,只能不斷地嚶嚀出聲。
他不甚溫柔的吻著她,最後還狠狠的咬住她的下唇,頓時,微微的鹹味伴著馨香氣息,傳達至他的唇內。
他驀地抬起頭,看見她衣衫不整、頰畔緋紅的嬌喘著。
尹練陽從未如此失控過,沒想到一個童允蝶輕易便奪走他的理智與自制力,挑起他的欲望!
他拉開身子,與她保持著一段距離。
「想不到我的小蝶居然反應如此熱烈,真讓我訝異啊!」他望著她語帶諷刺的道。
她的雙手緊緊抓住胸前的衣襟,全身顫抖得吐不出一句話來。
「哦!」尹練陽提高了音量又說:「也許,你早已熟悉該如何挑起一個男人的欲望,所以,我不應該太過驚愕,對不?」
童允蝶緊抿著雙唇不置一詞。
「你回答我的問題啊!」他抬起她的下巴,迎上她空洞的眸子。
她為什麼不哭呢?
她的眼中為什麼沒有任何懼意呢?
難道她真的無恥到沒有任何知覺嗎?
她勉強的迎上他憤怒的眼眸,不知道他的怒氣由何而來。早在他離去的那一年,她的淚水已在終年的相思之中奔瀉殆盡,再也流不出一滴淚來。
「你真的下賤得令我不屑。」他狠狠地甩開她的下巴,邁開步伐離開房間,留下一臉愕然的童允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