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孟家裡裡外外都擠滿了人,那些人全都是被孟母給請來評監未來女婿的親戚們。
雁倫打從走進家門開始,她就第一百零一次的慶幸自己找了人來頂替趙明桓,否則讓自己的父母在這麼一大票親戚們面前出了醜,恐怕不是被口頭上狠削一頓就可以解決的。
望著眼前人山人海的壯觀景象,雁倫還是不由自主地退後兩步。
「天呀,孟家的親戚全都傾巢而出了!」她震驚的低喃。
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叔叔、嬸嬸、堂姊、堂哥、堂妹、堂弟、姑姑、阿姨、舅舅、舅媽、表嬸、表叔,姑爺爺、姨婆、表弟、表妹、表哥、表姊……這些還不包括他們帶來的孩子以及男女朋友!
歐懷少揚起一抹漂亮的笑弧。「的確是。」
他真的沒想到他今天會應付這等龐大的陣仗!
「倫倫,你回來啦!」雁倫的父親孟白露出笑意。
「爸!」從小,父親就是最疼她的了。
「既然回來了,還不進來呀?要我們列隊歡迎不成?」雁倫的母親季素心沒好氣的看著木頭人般的女兒。
嚴母慈父,是孟家特有的傳統。
「媽……」好久沒聽見這麼有朝氣的削人聲音了,媽還是一樣有朝氣。
一行人進了客廳,只見雁倫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早都戴上老花眼鏡,準備好助聽器在一旁待命了。
雁倫很快地將每個親人都向歐懷少介紹了一遍,但是她可沒奢望他能全部記起來。
「伯父、伯母,以及各位孟家的長輩、親戚們,初次見面,我是趙明桓。」一開始,歐懷少便展現了他的不慍不火、不疾不徐、游刃有餘的風度。
「真是個俊小子!我喜歡。」雁倫的奶奶立即讚道。
「可不是嗎?咱們倫倫真有眼光。」雁倫的外婆隨即附和。
「哼,」雁倫的爺爺也有話說了;「你們女人,就只會看外表!」
「是啊!親家公,就怕這小子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雁倫的外公不屑地嗤道。
「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雁倫微嘟起小嘴。他們怎麼這麼不給面子,竟然就這麼當面品頭論足起來?
「喲喲,還沒嫁過去,心就先偏過去了呀!」舅媽取笑著。
這一席話說得大家都笑了,雁倫卻發窘地羞得面紅耳赤;歐懷少悄悄地握住她的手,給了她一抹鼓勵的笑,讓雁倫頓時放鬆不少。
「來來,先坐著,大家也都坐下吧!」孟白笑吟吟地招呼著。
「俊小子,好好介紹一下自己吧?」雁倫的奶奶興致勃勃地道。
懷少笑了笑,道:「奶奶想知道什麼?」
「就說一說,你是怎麼愛上我家倫倫的吧!」
「我和雁倫是大學時的同學,這個相信大家都聽雁倫說過了。我從開學第一天,每個人上台自我介紹的時候就注意到她;雁倫不擅言辭,一緊張還會結巴,她每說一句,大家就笑一句,笑得她面紅耳赤到幾乎說不下去,但我就喜歡她那害羞的樣子。到大二時,從同學口中得知她也對我有好感,所以我們就很自然的開始交往了。」
歐懷少一邊說著,雁倫一面點頭稱是。幸虧她已事先向他描述過他們交往的過程,不然要怎麼掰?
「趙先生,聽說你現在為陶氏集團工作?」雁倫的舅舅發問。
「是的。」
「是什麼職位呢?」
「業務襄理。」
舅舅似乎挺滿意地點頭:「你年紀輕輕就能爬到這等職位,真是很不簡單,看來我家倫倫是找到好對象了。」
「聽堂姊說你是喝過洋墨水的留學生?」正準備考研究所的堂弟問道。
歐懷少笑了笑。「是,我在劍橋念了兩年碩士,主修企管和資管。」
雁倫嚇了一跳!天啊!他怎麼亂掰?明桓是修過企管沒錯,但是沒修過資管呀!再說,他是美國康乃爾大學碩士班畢業的,怎麼會跑到英國拿劍橋的學位?
「你完全符合我堂姊口中『三高』的條件,但是我堂姊符合你擇偶的條件嗎?她大學念了五年才畢業,而且到現在還是一個小職員……」
「孟圜!」雁倫生氣的瞪向太多話的堂弟。
懷少看見她再度漲紅了小臉,不禁感到有趣。
「我從來不會為我未來的妻子預設藍圖,也不在乎我的妻子是否出色優秀,美麗又如何?是職場女強人又如何?我比較重視感覺,即使大家覺得她一無是處,但如果我真的喜歡上她,我就斷然不會放手。」
聽見他這麼說,一股暖流緩緩的滑過心頭,激起一種陌生的漣漪。
「哦……真羅曼蒂克!」姑姑陶醉地說道。
「哼,一腦袋豆腐渣子!羅曼蒂克有個屁用?」外公不高興地斥道:「他要是知道倫倫連煮個飯都有問題:看他還會不會想娶?」
很顯然的,這是一個正和准孫女婿吃醋的外公。
外婆驚天動地地叫了起來:「老伴兒,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哪有人這樣扯自己人後腿的?
「外公,您說她不會煮飯?」懷少揚眉;「我承認她煮得不怎麼好,比方說我想吃荷包蛋,端出來的卻是炒蛋,因為她把蛋白和蛋黃都打混了;還有一次,我想吃清蒸石斑,但是最後都會變成『鹵石斑』,但這陣子以來,我已經能漸漸習慣她煮的口味,並且還挺喜歡的。」
「哈哈哈……」
全家一同爆笑出聲,笑得雁倫無地自容。
「喂,你拼得太過火了!」她小聲地罵道。
「有什麼關係?至少大家都笑得很開心。」他低聲回應。
「好!好!俊小子,真有你的。」爺爺和外公總算是認同了這個未來的准孫女婿。
「既然你們也交往了一段時間,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哪?」季素心問著。
「媽,這事不急……」
季素心瞪了女兒一眼。「怎麼能不急?我只有你一個女兒,要是你打算三十歲以後再結婚,我要什麼時候才能抱孫?」
「我看,婚事就趕緊訂下來吧!省得夜長夢多。」表哥也加入催婚行列。
「夜長夢多?」雁倫不解地問。
「因為你的條件太差,趙先生的條件又太好,不趕緊訂下來,只怕他想清楚了之後會反悔。」
周圍響起一陣附和之聲。
「討厭!你們都欺負我!」他們到底是不是她的家人啊?
「俊小子,你的意思呢?」姨婆問道。
懷少深深地凝視著她。「我想,我完全尊重雁倫的想法,婚事就等她完全準備好接受我之後再談,不急。」
那一瞬間,雁倫還以為他真的願意等待她呢!他的表情真是逼真得沒話說。
連准未婚夫都這麼說了,大家也就不再催逼。
「好吧!就隨你們的意思吧!不過,可別讓我們等太久啊!」孟白歎口氣說。
「不過,我可事先警告你們,防護措施要做好,可別給我來個帶球跑!聽懂了沒有?」季素心拉長了臉說。
雁倫與懷少兩人尷尬地相視而笑。
這些大人啊!真是想太多了!
「懷少,今天真的非常謝謝你。」雁倫彷彿覺得這樣表示不夠確切似的又補了一句:「你真的演得很逼真!我相信我的家人們一定都相信你就是趙明桓本人。」
他們兩人離開時,所有的家人都夾道歡送,紛紛要雁倫好好抓牢這個得來不易的乘龍快婿。
這算是恭維嗎?懷少笑笑。「既然答應了要幫你,當然不能露出馬腳,功虧一簣。」
「耽誤了你一天的時間,真的很不好意思。」她從皮包裡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有些羞赧地笑道:「這是……我的一點點心意,也許對你來說不是很多,可是我想……我總不能讓你做一天白工--」
他接過信封,拉開她的皮包後放了回去。
面對她訝異的眼眸,他揉了揉她滑順的長髮。「不用了。」
「那怎麼可以?我會很過意不去的!」
「你好好學習我所教給你的一切,這樣就夠了。」
我要你接受我的調教,我要將你改造成一個能夠讓男人再三回眸的女人!
凝視他深邃的眼,這句話又再度竄入她的腦中。
看出了她的退縮,他淡然地問:「你想反悔?」
她慌忙搖頭:「不是的!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你想要改造我?」
難道……難道他對她有什麼特別不一樣的感覺嗎?
他沉思了片刻,帶著過度禮貌的微笑說道:「因為你再這樣下去,是絕對嫁不出去的。」
「你說什麼!?」
她立刻暴跳如雷,之前的旖旎幻想全都破滅殆盡。
他像安撫一隻呈現「暴走」狀態的小狗狗般拍拍她的頭。
「別生氣,我當牛郎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要評監女人嘛,我倒是還有一點把握。我既然敢說你嫁不出去,那麼你就絕對嫁不出去。」
他越說越過分了!
「嫁……嫁不出去又怎麼樣?反正……反正現在多的是不婚族!」她只要有一個貼心的情人就夠了。
「哦,我忘了補充一點,」他輕描淡寫的說出最殘酷的言辭,打破了雁倫自我安慰的美夢。「你不但嫁不出去,還會交不到男朋友,因為你會一直被甩。」
雁倫簡直氣炸了!
「你……你……」她指著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惹得你不悅。」他收起譏誚的語氣,倏地捧起她氣紅的小臉認真地說:「我只是希望你能看清楚事實真相,作出對你自己最好的決定。雁倫,你可以做到的,為什麼要抗拒?」
她喊著:「誰、誰說我抗拒了?我才沒那麼膽小!」
奇……奇怪,她的臉為什麼越來越熱?是因為生氣嗎?還是因為他的手碰觸她的關係?
「哦?」他的唇邊勾起一抹笑意。「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她用力的把自己的臉從他的手心中「拔」回來,趾高氣昂的道:「別以為我會臨陣脫逃!既然我敢答應,就一定會接受你的改造!」
「好極了!」他露出狡計得逞的笑容:「明晚十點鐘,拿著我先前給你的燙金名片到凱撒找我。」
上次還有兩個同事陪她一塊兒來,但這一次可沒有人能作陪。
雖然這已經不是孟雁倫第一次來到凱撒,然而,當她一個人站在凱撒典雅而華麗的玄關前,她還是不由得裹足不前。
老天!我幹嘛乖乖的到這裡來找歐懷少?誰知道他到底想怎麼「訓練」我?
不,不!另一個聲音說:你當然要來,這是你和他達成的協定,他也幫你過了爸媽那一關,做人要有信用,你不應該過河拆橋!
不,我沒有過河拆橋!我可以另外想千百種方式回報他,但不見得非要用這一種!
哦,是嗎?可是你不管怎麼替自己開脫,那都是因為你不想履行承諾!我說的沒錯吧?
「夠了,別說了!」雁倫忍不住掩起耳朵,差點被自己內心的天使與惡魔給吵昏頭。
「小姐,你沒事吧?」一個略帶著外國腔調的友善嗓音突兀地在她面前響起。
雁倫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來。
「嘿,別怕!It's OK,take it easy, all right?」說話的是一個金髮綠眼的外國帥哥,他的笑容很陽光,十分討人喜歡。
雁倫點點頭,有些緊張地朝他一笑。
「呃,我沒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對不起嚇到你了。」
綠眼帥哥笑著擺擺手,「It's fine!It's fine!不用抱歉,倒是你,看起來有點糟糕,我想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音樂、熱茶和熱水澡。」
雁倫被他逗笑了。
這個綠眼睛的男孩子真是體貼!
她作了次深呼吸,「謝謝……我想我好多了。反正,眼前的地方也不是龍潭虎穴,根本沒什麼好怕的,是吧?」
眼前的地方?凱撒?
德瑞克突然覺得十分有趣。
原來這位小姐是來「尋歡」的,但是很顯然她像是被逼上梁山,而不是心甘情願的到來。這倒是件很新鮮的事啊!既然她沒有前來玩樂的心,那她究竟來做什麼?
「我還以為你要食言了。」熟悉的悅耳嗓音伴隨著淡淡的調侃出現在德瑞克的身後。
「懷少?」德瑞克挑了下眉,看見他身旁的小女人瞬間進入備戰狀態的模樣,他不由得忍俊不禁。
噢,原來這位小姐是懷少的客人啊!
「我、我向來言出必行!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來!」雁倫逞強的回答,完全忘記自己剛剛還有想要落跑的念頭。
他揚起一抹笑容,「進來吧!」
懷少逕自走進凱撒,連等也不等她。
「嘿,等一等,」綠眼帥哥朝她露出一抹足以讓女人心跳破百的迷人笑容,道:「我全名叫德瑞克-迪耶-J-葛列拉斯,下次你來找我,我一定算你便宜點。」
「你的名字好長一串!」她露出苦惱的表情,「不過我會努力記起來的!」
說完,雁倫像是怕跟不上歐懷少似的急忙奔了進去。
你的名字好長一串?德瑞克終於忍不住爆笑出聲。
天!真有意思的女孩子!
來到凱撒的客人皆有著一顆寂寞的芳心,她們也許有著令人艷羨的財富,有著男人自歎不如的事業王國,但是除卻了這一切,她們也只不過是個害怕孤獨的女人。
她們上凱撒也許不是為了貪歡,有人只是想要有人陪伴,有人是為了逃避太過沉重的壓力,也許……還有人想要沒有負擔的男女關係;卸下外表的武裝後,她們不過是平凡的女人。
孟雁倫的出現,是一件相當突兀的事。
她一點也不像是來這兒排遣寂寞,反倒像是迷失在幻境中的愛麗思,對於眼前所見的一切感到如此好奇。有許多人甚至還停下了談笑與調情,好奇地睜大了雙眼看著她。
雁倫低垂著頭,快步跟著歐懷少的後頭走,穿過喧鬧的大廳走向二樓的房間。她們充滿興味的注視讓她既彆扭又尷尬,她不習慣被這麼毫不掩飾地盯著瞧,看得她都手足無措起來了。
他走得很快,沒有發現她的窘狀,而且也沒有停下來等她的意思。
好不容易走過了大廳上了樓梯,避開了眾人的眼光,雁倫這才覺得放鬆了些,不再那麼緊張。
沉默的氛圍中,歐懷少拿出磁卡打開了通往三樓的門。
當他回過頭時,看見了她眼底的驚異之色,他笑了笑。
「上來吧!」他開口道。
三樓是楊意彤以及五個頂尖牛郎才能上來的禁地,這裡有他們每個人專屬的休息室。令她意外的是,三樓的裝潢與擺設完全不若一、二樓那般華麗典雅,三樓的設計無疑更貼近「家」的感覺。
因為現在是上班時間,因此目前的三樓是完全沒有人的。
他以同樣的磁卡打開其中一扇門,對她作了個手勢:「請進。」
望著他深沉的眼,雁倫有一瞬間的退縮。
這是什麼地方?
為什麼要帶她來這裡?而且……而且這裡除了他們兩個,就再也沒有別人了。
看出了她的退縮,他歎息而笑。
「你說過你信任我,難道只是隨口說說?」
「我、我沒有。」她囁嚅地否認,語氣裡有著言不由衷的心虛。
不,她不是言不由衷,只是……只是……任何人遇到這種情況,難免都會畏懼不前的啊!
他突然收起了令人迷醉的笑容,低喚她的名字。
「雁倫。」
他可親的笑顏已不復見,低沉的語調使她打了個冷顫。
「什麼?」
「你信任我到什麼程度?」
「我……很信任你啊!我知道你是好人,一直想幫我。」她乾笑著,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那不夠,你必須把你自己交給我才行。」他剔透的眼眸無比凝肅地看著她;「你辦得到嗎,雁倫?」
你必須把你自己交給我才行。
他的話讓她陷入了天人交戰。
他要求的是全心的信任,沒有任何芥蒂,不會質疑他所作所為的信賴,不是光在嘴上說說的那種漂亮話。
除了家人,她不曾為任何人付出這樣的信任,不是她多疑,而是……她相信所有的人都是與她一樣的。畢竟這個世界有太多的陷阱、太多的勾心鬥角,誰能不帶一絲防備之心呢?
但是,歐懷少是不同的吧?
打從她第一次見到他開始,他就是站在她這邊的;他幫了她許多忙,告訴了她許多事,他絕不會是壞人的。
許久,她終於遲疑地開口:「我……我信任你,可是,懷少,你……你想要做什麼呢?」
她以為她會看見他的笑容,但是他沒有笑。
「你可以回去了。」他冷淡地說。
雁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為……為什麼?」
「你不信任我。」
「沒有那回事,我不是說了……」
「你是說了,但是那只是嘴上說說。」他瞇起漂亮的眼睛:「如果你真的信任我,就不會問我那種問題,所以--你可以走了。」
歐懷少背過身去,不再看她一眼。
他鮮少動怒,很少為什麼事情介懷,但他說不出來自己此刻心中那種深深的失落感所為何來。
不久以前,他與她是兩條沒有交集的平行線,但為什麼他千方百計的要與她扯上關係?
難道得到孟雁倫的信任對他真有那麼重要?
半晌,他發現有一隻小手扯住了他的衣角。
「我不走。」
雁倫的聲音雖然微微地發顫著,但她不想退縮。
「也許我真的很害怕,也並不全然信任你,更不知道你想怎麼做……對你而言,我如果就這樣離開,對你更是一點損失也沒有,可是對我來說,這卻是唯一一個重生的機會。」
她喃喃地對著他挺直而寬闊的背部說道:「我從小就很膽小,沒有自信,幸虧總是有朋友願意幫我,讓我在猶豫、遲疑的時候還有人可以商量。可是我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啊!面對愛情的時候,我總是很盡力的去維持,可是為什麼我總是受傷、被甩的那一個?我問我的朋友,也沒有人能夠告訴我……當然了,這種事情,除了自己,還有誰幫得上忙?」
「你確定你都想清楚了?」
雁倫點頭,「我想清楚了。」
懷少轉過身來,凝視了她半晌。
「如果你心裡還有一點點動搖,現在離開還來得及;一旦你今天走進這一扇門,除非徹底的改造了你我才會罷手,否則就算你哭著說要放棄,我也絕不會允許。這樣,你明白了嗎?」
儘管她抓住他的手有些顫抖,可是她一點也不曾放鬆。
「我已經決定了,懷少,我要把自己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