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孝勤放下手中的報紙,質疑的看著女兒紅腫的雙眼,愧疚的感覺襲上心頭。難道她昨晚作了惡夢?而身為父親的他,竟該死的沒發現……
「薇亞,你還好吧?」他關心的問。
「很好,只是昨晚作了惡夢,現在沒事了。」
果然。雷孝勤又開始心痛,他不配當一個父親。
「薇亞,我……很抱歉我沒有發現,你確定你真的很好?」他的眼神充滿了關愛和疼惜。
「真的很好,惡夢已經不見了,我今天早上的心情很好呢!」雷薇亞開朗的笑道。這並不完全是在安慰她父親,自從昨晚她發現自己對左仁維真正的感情後,她的心情一下子輕鬆許多。
「怎麼會呢?你是不是在安慰我?」雷孝勤不太相信女兒的話。
「沒有。爸爸,我今天的心情真的很好!老實說,我昨天發現了一個秘密,所以有點興奮。」薇亞想起仁維,臉上不由得又露出了笑容。
「什麼秘密?」看到她純真的笑臉,雷孝勤相信她真的沒事了,他拍拍身邊的空位,示意她坐下來告訴他。
「我……」薇亞坐在沙發上,正準備一吐為快時,門鈴響了,管家玉姨從廚房裡奔出來跑去開門。薇亞看見來人,立刻又站起身。
「爸,我心裡的秘密來了!」
「你在說什麼?」雷孝勤一頭霧水的問,而後看見左仁維精神不濟的站在門口。
「左仁維?快進來,吃過早餐了嗎?不介意的話,和我們一起吃吧!」他熱絡的招呼道。
「不用了,我沒什麼食慾。」左仁維勉強露出一個微笑,沒有活力的笑臉,連薇亞看了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怎麼這麼沒精神?是不是昨晚熬夜了?是因為我說要把整個案子交給你辦的原因嗎?」薇亞來到仁維身邊關切的詢問著。看到她焦急的模樣,雷孝勤心想女兒所謂的秘密,大概是愛上左仁維了吧!
「不是,你別瞎猜了,我只是昨晚作惡夢,半夜嚇醒以後又失眠才會這樣,不關你的事。」仁維摸摸她的頭,要她別想太多。
「真的?我昨天也作惡夢哎!你看我的眼睛到現在還是紅的。」薇亞像個小孩子般,指著自己的大眼睛。
「可是你的精神看起來很好。」仁維弧疑的皺起濃眉。
「薇亞剛才告訴我說,她發現了一個小秘密,興奮得把昨晚的惡夢都給忘得一乾二淨。」雷孝勤笑道,示意仁維坐下。
左仁維一坐下,薇亞立刻也在他身邊坐好。
「什麼小秘密?我可以聽嗎?」仁維似乎沒發現薇亞又開始纏著他,或著他已經習慣了有她在身邊。
「這個小秘密跟你有關,不過現在不可以告訴你。」薇亞故作神秘的說。
仁維盯著她快樂的笑臉,心中有一百個問號。「那什麼時候才可以告訴我?」
「等你也發現了自己的小秘密以後。」薇亞還是笑著,她孩子氣的模樣把仁維也逗笑了,昨夜所有的不愉快統統因為她的微笑而消失無蹤。
「對了,我今天來是通知你們一件事情,我哥和芝妮兩個禮拜後就要結婚,因為太匆忙了點,部分喜帖可能會來不及印好。」
「他們要結婚了?好棒!爸,你一定會去對不對?」薇亞興奮的挽住仁維的手臂,對雷孝勤說道。
左仁維發現了薇亞的舉動,但是沒出聲。
雷孝勤點點頭。
「不是我愛澆你冷水,你是不是把你媽媽給忘了?她也會去。」仁維正等著她的下個反應──翻臉。
他猜得沒錯,她的笑容馬上冷卻。「是嗎?算了,我盡量別在意她好了。我好想看看芝妮穿新娘禮服的樣子。」
「她懷孕兩個月,肚子應該還看不太出來。」他把芝妮懷孕的事告訴她。
「有小寶寶了?」她喜上眉稍的看著他,馬上把崔絲的事給忘了。
「難不成你喜歡小孩?」仁維看著滿臉興奮之情的薇亞。
「對呀!我最喜歡小孩子了!我將來要生一打!」她充滿雄心壯志的說。
仁維搖搖頭。「難怪你老是一副大小孩的樣子。還有,芝妮希望你當伴娘。」
「我?好啊!如果伴郎是你的話。」她提出要求。
「這是條件?」仁維有點受寵若驚。」
「沒錯,你會當伴郎吧?」薇亞撒嬌似的望著他。面對她那對漂亮的貓眼和惹人憐愛的表情,仁維想拒絕都力不從心。
「我怎麼可能不是伴郎呢?這樣你可以快快樂樂的當伴娘了吧?」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仁維!」她偎近他身邊,惹得仁維的臉孔大紅,這一幕看在雷孝勤眼裡倒覺得很有趣的。
「我該走了,上班要遲到了。」他不好意思的站起身,薇亞跟著他走出門,看他坐上車離去後,還不斷的向他揮手。仁維從後視鏡看到她稚氣的舉動,臉上忍不住漾滿疼愛的微笑。
「人都走遠了,別再揮了。」雷孝勤在女兒身邊笑道。
聽見父親的聲音,薇亞才放下揮舞的雙手。
「你的小秘密應該不會是愛上仁維了吧?」他明知故問。
「不虧是爸爸,一眼就看出來了。」薇亞坦率地承認,攬著父親的手走回屋裡。
「我覺得他是個不錯的年輕人,我女兒看上的傢伙能壞到哪去呢?」雷孝勤贊同女兒的選擇。
「爸,不准你叫他「傢伙」,我會生氣哦!」薇亞有些不高興。
「好,那我以後都喊他「女婿」,這樣總行了吧?」雷孝勤溺愛的說道。
「爸!」薇亞的撒嬌讓雷孝勤朗聲笑開。
當仁維把良維和芝妮要結婚的消息告訴左世豪時,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不表示祝賀,似乎這件事跟他沒有任何關聯,也好像他從來沒有左良維這個兒子。
「如果你不想來參加婚禮,我們也不會逼你。」看著左世豪冷淡的表情,左仁維無情的說著。
「他是我兒子,左家要娶媳婦,我怎能不去?」左世豪話中不帶絲毫興奮之情。
「你來不來都沒有影響,對我們兄弟倆而言,你這個爸爸早就死了,有就跟沒有一樣,」仁維滿不在乎的說道。
「那你又何必費事來通知我呢?」左世豪壓下怒氣,他還指望著這個兒子替他扛下公司的重擔。
「只是通知你一聲,免得你到時亂泡姐泡到大嫂身上,我可不想看見自己的爸爸調戲媳婦或孫女。」仁維很清楚左世豪在外的花名,不管年紀差距多大,只要是他看上的,他就會靠著自己一張魅力不減的臉兒,和少數幾個銅板去誘拐獵物。
「你跟你媽一樣,一天到晚只會拿這種事來煩我。」左世豪的臉上出現不耐煩的神情。
「原來你還記得自己的元配,難得難得。」提起母親,仁維的表情更顯冰冷。
「她幫我生了左家的繼承人,至少我不會忘記這點恩惠。」
「恩惠?你娶她只是要她幫你生兒子?既然你只要繼承人,幹嘛又生下我?」
「有你是意料之外的,我和你媽不想墮胎殘害生命,她也怕良維發生什麼意外的話,左家就沒後了,所以才生下了你。」
「不想殘害生命?看不出來你還這麼有良心!不過我倒寧願你沒生我這個兒子。」仁維語帶諷刺的說。
左世豪不想再多談過去的事。「這個問題已經沒有爭辯的價值,我也不指望良維了,找個好日子回來坐我的位子吧!」他老調重彈。
「別作白日夢了,你還是把位子留給竹慧姊吧!她對你的破爛比較有興趣。趁公司還沒倒,快扔給她吧!」仁維不屑的站起身,想要離去。
「站住!」左世豪喝道。「搞清楚,你是我的兒子,我有權決定你將來要走的路!」
「不用學爺爺那招了,它在這個時代完全不管用。想要我接你的垃圾,還得要太陽打西邊出來呢!」仁維開了門,午世豪自書桌後衝過來,一掌壓在門板上,不讓左仁維出去。
「我決定的事沒有人可以改變!」左世豪硬聲說。
「我決定的事也沒有人可以更改,爺爺的脾氣因為你而傳給了我,你就死心吧!」仁維年輕力壯,用力的拉開門走了出去,消失在左世豪的視線外,對於坐在客廳裡的繼母也置之不理。
葉世豪是個不折不扣的浪子,他跟他父親左振松一樣不相信、也不在乎愛情,他們認為一個男人活在世界上為的只有兩件事:名利和事業。
他們父子倆根本不把女人放在眼裡,年輕時在外頭風流快活,年紀到了,隨便找人做個媒,娶個門當戶對的女人進門,了了生兒子的責任,其他事就可以不必理會。左振松娶了三任老婆,前兩任老婆都沒有生小孩,對於左振松尋花問柳的行徑只好忍氣吞聲,因為她們都是同一種女人──願意為了丈夫而犧牲,直到自己鬱鬱而終。
第三任老婆生了兩個兒子之後,左振松照樣做他的風流種,結果這個妻子居然也走上了和前兩任老婆同樣的路──割腕自盡。
左世豪長大後,繼承了父親的想法和作風,他樂於在外拈花惹草,徹底做到了所謂的無情無義。他依照父親所安排的娶了第一任老婆,生下了一對兄弟,而後又不顧妻子的苦苦哀求,繼續到外頭去風流。
妻子生病住院時,他從來沒去探望過她,甚至在她死後下葬時,他還帶個女人出現在葬澧上,幾分鐘後便溜到別處快活去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兩個兒子恨透了他,也不知道弟弟左勝恆和兩個兒子情同父子。
可是左世豪從來沒有後悔過。當年左振松好不容易靠左勝恆娶的有錢媳婦而保住了自己的公司,而今公司營運又出現了危機,他想要拋下這個爛攤子,靠兒子化解這個危機,但他們沒有人願意回來,因為他們恨自己的父親。
左世豪歎了口氣,他現在想靠左勝恆止不可能了,看來他只得眼睜睜的看著父親留給他的公司破產、倒閉。
左勝恆和崔絲提早從美國回來了,因為左良維和胡芝妮就要結婚,他們是專程回來幫忙的。
這對新婚夫妻在台灣還沒有固定的住所,一直住在飯店裡,因為他們不願意在左世豪家裡看人臉色,而良維他們的家又不夠大。
「仁維,你怎麼又是一張臭臉?我要結婚時你也是這樣,現在你哥要結婚,你又這樣,到底怎麼回事?」左勝恆是看著仁維長大的,所以仁維心情不好,絕對逃不過他的眼睛。
「沒什麼啦!最近很多事搞得我好煩,前幾天才回家去跟和我爸吵了一架。」仁維躺在沙發上皺眉說道。
「你爸還是硬要你接他的位子嗎?」左勝恆很瞭解自己哥哥的心態。他的想法其實很簡單,不過是想有個人幫他收拾爛攤子,自己好繼續頤指氣使的過完下半輩子。
「沒錯,我照樣推掉了。反正我從來沒把他當成爸爸看待,他也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才想到還有我們這兩個兒子。」仁維不帶感情的說。
「這樣好嗎?」崔絲一臉擔憂的問。「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對你應該有一份感情在……」
「嬸嬸,你太高估我爸了!」良維一屁股坐在仁維身旁。他跟我爺爺一樣自私,除了錢和性,任何事情都不干他屁事,要不然我們兄弟倆也不會跟你老公的感情比較好了。」
「叔叔,既然你還沒離婚的那些年常找借口回來看他們兄弟,為什麼沒去找嬸嬸呢?」芝妮從廚房裡端出一盤削好的蘋果。
「有他們爺爺派人看著,你說我能怎麼辦?」左勝恆無奈的說。
「如果爺爺去年沒駕鶴西歸,我叔叔現在也不可能和他最心愛的人坐在這裡。」良維這話讓崔絲臉都紅了。
「那叔叔的前妻怎麼這麼爽快就答應離婚?難道她對叔叔沒有感情?」芝妮坐到良維身邊,仁維趕忙起身讓出位置。
「是沒有啊!我們夫妻倆貌合神離的事早就不是秘密。」左勝恆承認。
「那幹嘛還拖到去年才離婚?」芝妮不解。
「因為當時我父親不贊成,他一心只想要潔西卡娘家的錢,哪會那麼輕易的就讓我們離婚?」左勝恆捏起一片蘋果,塞進崔絲嘴裡。
「叔叔,你們打不打算生小孩?」良維問道。
「都五十幾歲了,為了崔絲的健康,我放棄老來得子的心願。」左勝恆對著妻子笑笑,這是他們兩人商量過的結果。
電話在此時響起,仁維順手接起話筒。
「喂?」他問,一手塞了塊蘋果進嘴巴。
「仁維!」薇亞興奮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進他的耳朵,害仁維差點沒被蘋果噎到。
「你怎麼知道是我?」他邊咳嗽邊問。
「聽聲音就知道了啊!你有沒有空?」
「幹嘛?」這小妮子肯定又想拉他去哪裡玩了。
「沒幹嘛,只想找你出去逛逛,星期天嘛!」她的聲音裡充滿期待。
「我對逛街沒啥興趣。」仁維不太起勁的答道。
「又沒說,一定要逛街,出去透透氣也好。走啦!天氣這麼好,別浪費了。」薇亞努力的說服他。
仁維遲疑著,他實在無法拒絕她,可是……
「誰啊?」芝妮已經問起。
「雷薇亞,她要約我出去玩。」仁維一手捂著話筒說。
「去啊!你還猶豫什麼?」芝妮鼓勵道。
「對嘛!有美人約你,你如果拒絕就是超級大白癡!」良維也敲著邊鼓。
「仁維?」薇亞的聲音傳來。
「好吧!我待會去你家接你。」仁維回答的口氣是無可奈何的,但一放下話筒,他馬上衝回房裡換衣服。
「這小子老是口是心非。」左勝恆笑著搖頭。
「這可是薇亞第一次主動約男孩子出去。」崔絲不敢置信的說。
「不會吧?薇亞這麼漂亮,追她的男孩子起碼上打,她不可能沒有交過男朋友。」芝妮驚訝的說,但看到崔絲認真的表情,她就知道事實確是如此。
「她真的沒談過戀愛?一次也沒有?」芝妮不相信的再問一次。
「沒有。我還沒離婚之前,我們母女就像朋友,她什麼事都會對我說。而且自從她十二歲那年被綁架過後,她對身邊的陌生人都不能信任。」崔絲的神情有些落寞。
「我完全看不出來。她只見過仁維一次,之後就像橡皮糖似的,老愛黏在他身邊。」良維和芝妮面面相覷。
「這也不錯啊!看她能不能改變仁維恨透女人的個性。」左勝恆倒是很樂觀。
二十分鐘後,左仁的車子已經停在雷家門外。薇亞聽到車聲,馬上衝出來,鑽進車裡。
「你還真快,難道你都不化妝?」仁維打量著薇亞,她臉上沒有化妝,穿著輕鬆,充滿了青春的氣息。
「只是出來玩,化什麼妝?」她張著大眼問道,就算不化妝,也無損她出色的五官。
「那你想去哪兒?」仁維問。
「新堀江好嗎?我想買點東西。」
「買東西?那邊幾乎都是舶來品和名牌貨,你買得下手?」他驚訝的看著她。
「如果你真的不想逛街,那隨便你想去什麼地方吧!東西可以改天買。」她露出無邪的笑容,一臉的體貼。
「算了,就去新堀江吧!反正我也不知道去哪裡。」仁維投降了,他發動引擎,駛離了雷宅,雷孝勤站在書房的窗戶旁,微笑地看他們離去。
薇亞在逛街的時候是個小孩子,這點仁維深信不疑。
一下了車,她立刻拉著他鑽進人群裡,一路上拖著他東看看、西瞧瞧,還不斷徵詢他的意見,好像東西是要買給他似的。
仁維也注意到,不論他們走到哪,總有人會盯著他們瞧,尤其是男人。他知道薇亞的外型容易吸引眾人的目光,但最令他受不了的,是那些男人色迷迷的眼光。行人對她吹口哨,他馬上瞪他一眼;行人上前搭訕,他立刻快步向前。仁維知道薇亞會跟上來。因此一點也不擔心她會走丟。
「仁維,你幹嘛走得這麼快?」薇亞追上來,挽著他的手臂問。
「你沒發現這裡有一群色狼嗎?」他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前走。
「色狼?」她四下張望。「就算有色狼又怎麼樣?」
「小姐,你就是色狼眼中那只可愛的小綿羊哎!還不怎麼樣?」仁維實在有點受不了她的遲鈍。
「我知道你會保護我啊!怕什麼?」薇亞對他綻放出一個寬心的笑容,仁維真不知道該說她天真,還是罵她笨蛋。
「萬一我也是一匹狼呢?」他說這句話純粹想逗她。
「我寧願被你這匹狼吃了。」薇亞偎得更近了。
聽到這句話,仁維的心中半是高興、半是不安。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靠在他身邊的樣子,好像他們兩個是情侶,或者……這是她對「哥哥」的友善表現?
「你會後悔的。」他臉上沒有表情,一手搭上她的肩膀,心中不斷告訴自己,這是唯一免於她被登徒子騷擾的辦法。
「仁維,這件襯衫好不好看?」薇亞指著櫥窗內一件深藍色的男性襯衫問。
「還不錯。」他瞄了一眼。
「你喜歡嗎?」她抬頭看著他。
「為什麼問?」仁維開始警戒起來,這女人又在打什麼主意?
「別管那麼多啦!你到底喜不喜歡?」薇亞拉著他的手搖晃,嘟起嘴巴撒嬌道。
「我喜歡純白色的。」他投降了。
「進去吧!」薇亞二話不說地把他拉進店裡,要店主拿一件純白色同款式的襯衫給仁維試穿。
仁維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為什麼要我試穿?你到底要買給誰的?」
「買給你的。」
「我?為什麼?我又不是你什麼人,買給我幹什麼?」要他無緣無故接受一個女人送的東西,他可不幹。
「你說喜歡啊!而且這件襯衫穿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薇亞喜孜孜的說。
「得了吧!我不會收的。」仁維甩開她的手。
「你不收不行,這件衣服是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不論是公是私。」薇亞拉仕他,她的笑容溫和輕鬆,好像是上司對下屬表示謝意的微笑。仁維發現他一點也不喜歡,他情願看她相信他、依賴他的笑容。
「這些日子以來,你感謝過我幾百次了,這次就免了吧!」他婉拒她的好意。
「不能免,進去試穿吧!我在這裡等著。」她神情有些嚴肅的把他推進試衣間,仁維終於看見了劉總門中那個精明果斷、公私分明的雷薇亞。
仁維試穿衣服出來,薇亞的表情又轉為滿意和愛慕。她付了錢,然後又拉著他繼續逛。仁維不斷觀察她的表情,看得越仔細,他心中波動得越是厲害,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一直逛到晚餐的時間才打道回府,其間薇亞又送他一條領帶、一條皮帶、一們褲子,不管仁維如何抗議、如何拒絕,她就是將這些東西硬塞到他手上,還說它們根本抵不過她欠他的恩情。
仁維在雷宅門口停下,屋裡燈火通明,還有食物的香味飄出來。
「要不要進來和我們一起吃飯?」薇亞下車,走到駕駛座旁邀請道。
「不用了,芝妮和良維還在等我回去吃飯。」仁維搖搖頭。
「那好吧!謝謝你今天陪了我一天,小心開車。」說完,她忍不作探頭進車窗內,輕吻了他的唇。
仁維又被震住了,他知道她會吻他,但沒想到是吻他的唇!一時之間,他完全無法反應,直到薇亞笑著和他道晚安後奔進家門,他才在冷風的吹拂下清醒。
更可笑的是,他居然用發抖的手指,去碰她剛剛用唇輕點過的地方,驚訝的發現那上頭還留有她雙唇的餘溫,及她身上淡雅的香氣。
他整個人暈陶陶的,心情突然愉快起來,邊吹口哨邊開車,掛著大大的笑容駛向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