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徵婚 第一章
    城裡人潮熙攘,賣東西的小販忙著招呼客人,買東西的市民川流不息。

    「賣菜,便宜的菜,新鮮的菜,好吃的菜,快來買喔!」黑琦琳挑著擔子走在人群裡,一邊叫賣,一邊想找個位子擺攤,才好開始今天的生意。她得快快賣完,早早回家才行。

    可是奇怪,怎麼有這麼多人擠在那兒?

    本著人類好奇的本性,她也往那邊湊去。

    「賣豆腐的大嬸,你們擠在這裡看什麼?」擠不進人群裡,她只好問人。

    「白雲山莊在貼榜招親啦!」

    「白雲山莊?」這四個字讓黑琦琳不由自主地顫了下。冷靜,她得冷靜,這白雲山莊要招親不關她的事,壓根兒跟她沒關係,她轉身就想走。

    可是豆腐大嬸卻很熱心的進一步解釋:

    「對啊!老莊主要為他那個喜歡花花草草、又老是離家出走的兒子找媳婦。」

    會是那個人嗎?她忍不住停下腳步。

    大嬸笑著揮手,「我還是第一回瞧見娶媳婦得先考試,看誰最勤儉持家呢。這白老莊主該不會是對兒子都死了心,老年想倚靠媳婦吧?」

    她不管這白老莊主在想什麼,她唯一想要知道的是──

    「這個兒子叫什麼名字?」

    大嬸偏著頭想了想,「他們家四兄弟好像用『伯仲松鶴』為中間名的樣子。」

    不對吧!

    「是不是伯仲叔季?」黑琦琳忍不住提醒,通常松鶴是不會跟伯仲擺在一起的。

    大嬸一個拍掌道:「對啦!就是伯仲叔季,阿琳,你懂得真多。」

    「哪裡,只是聽多了說書。」她謙虛道,不願提起過往的日子。「大嬸,到底這貼榜招親為的是誰?」

    「最小的兒子囉!好像叫什麼白季……想不起來耶!」

    「沒關係,不記得就算了。」她笑著拍拍大嬸的肩膀,轉身望向人群。

    反正不是那個人的名字就是了,難道真如眾人所傳說的,那個人跟父親斷絕關係,然後行蹤不明?

    人群依舊擁擠,個個都在討論著這件事。

    黑琦琳呆立在人群中,放任周圍的蜚短流長竄入耳裡。

    「這小兒子是哪號人物?似乎沒見過他呢?」

    「聽說他長年在外,不常在家。」

    「該不會又是一個不中用的吧?」

    「有可能喔!沒想到白雲山莊會落到靠女人當家的地步。」

    有人嘲笑著,黑琦琳多想跟著一哂,但她笑不出來,她的一生就毀在這姓白的一家子手上,幾代的祖厝沒了,數頃的良田轉手他人,她更因此失去所有的親人。

    而白家人依然逍遙自在,據說老二愛魚成癡,老三迷信念佛,至於這貼榜徵婚的老四,據說是個喜歡蒔花弄草,自以為風雅的男人……

    她聽說了很多事情,都是關於白家人的快活日子;反觀自己,則因為白家的關係,幾乎失去一切,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淪落為種菜賣菜的村姑……

    呵呵,如今白雲山莊沒落了,落到要徵召新娘才能保住家產,她是不是該大笑三聲,快意一下?

    她是應該高興的,不是嗎?

    可恨的白家成了眾人口中的笑柄,這是上天對白家的懲罰,讓她不用花費任何心思手段就可以眼睜睜地看到他們受報應,她該感到欣慰的。

    可為何她的心口沉甸甸的呢?

    「阿琳,你在這裡發什麼愣?」賣炭的黃叔拍了下黑琦琳的肩膀,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再不找個位置,你打算沿街叫賣直到市集散了嗎?」

    多想無益,與其去想白雲山莊那群可恨的白家人,還不如思索如何面對當下的困境。

    離開聚集的人群,黑琦琳終於在一棵樹下找了個位置,開始賣起她親力耕耘、勞心種大的菜。

    「賣菜啊!新鮮的大白菜、小白菜、青江菜、蘿蔔、大頭菜……」

    人群三三兩兩的圍了過來,跟她討價還價著。

    今天的成績還算不錯,應該很快就能賣完,然後她就可以拿那些錢幫小健多買幾帖補藥,或許還有餘錢買幾兩米、幾塊點心犒賞一下自己……想到這裡,她嘴邊的笑容不自覺的擴大。

    現在這般清苦的日子,哪是以前穿金戴銀、金錢不虞匱乏的黑琦琳可以想像的,但過去如雲似煙,再懷念也喚不回來,努力活出當下才是重要。加油!她暗自勉勵自己,過去的不愉快就應該忘了。

    「剩下最後一點,便宜大拍賣,把握機會喔!」她向逐漸散去的人群大聲叫賣。

    然後有個穿著青布衫的年輕人站到她的攤子前。

    「公子,買菜嗎?算你便宜點。」她嘴裡雖這麼說,心裡可納悶了,一個大男人來買菜,該不會是妻管嚴吧?

    「公子?」她注意到他的視線不是落在她的菜上,而是上頭的──呃,不就是她身旁的樹。

    「好東西。」這位公子的眼睛突然閃閃發光。

    黑琦琳再次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不就是很普通的一棵樹啊!什麼好東西?不過這位公子既然覺得這棵樹很好,她也不反對啦!不過……

    「公子,可不可以請你讓讓,別擋著我賣菜……公子?」她只叫他讓一讓,可沒叫他爬樹啊!

    黑琦琳看著這位年輕俊秀的公子用力一蹬,手腳攀著樹幹往上爬,然後又慢慢的滑下來……

    唉!

    他爬樹的技巧可真不是普通的爛啊!

    這樹雖然不矮,可也沒高到讓人連滑十次都爬不上去。

    「公子,腳要用力夾住樹幹。」她看不過去地出口指點,卻還是看到他再次狼狽的滑下。

    他雙腳落地,揩了一下滿頭的汗,大口喘著氣,懊惱的反省著。「該死,為什麼我就是不會爬樹。」

    「公子,你爬樹作啥?乘涼嗎?」黑琦琳忍不住問,好奇他是不是真的想爬上這棵在大街旁的樹上乘涼,讓人參觀?

    他回過頭來望著黑琦琳,露出有點靦腆的表情。

    她發現這位公子長得眉清目秀,微翹的眼角透著些許柔媚,再配上那微紅的雙頰……

    喝!怎麼回事?

    她的心怎麼會怦咚直跳,好似她剛犁完整塊田般。拜託,又不是沒見過男人,他只不過長得有點可愛而已,自己在心動個什麼勁兒。

    「大嬸,我不是要乘涼。」

    大嬸?黑琦琳的心跳乍然停止。

    她……她哪裡像大嬸來著?

    她是個姑娘,清清白白的姑娘。可惡!白目的男人。

    「我是想要摘樹上的那個。」他伸出手往上指著。

    她順著那方向看去,在綠樹成蔭、枝幹分叉處長出了一根草。

    「不就是株草嘛!」這公子是在大驚小怪什麼,若那裡長出一顆茄子來,那才有點看頭。

    「是株蘭花。」他搖頭糾正。

    蘭花?

    她的眼睛驟然一亮。要知道以前她那個爹可是蘭花的愛好者,在意外去世前,家裡種了一堆的蘭花,還請專人照料。

    雖然她沒爹的雅興去學種蘭花,但至少她知道一點,就是蘭花很值錢的。

    「很罕見的品種嗎?」黑琦琳屏息問,眼裡似乎看見了亮澄澄的銀子。

    呵,今天她走運了。

    「是不常見。」

    她深深吸一口氣,語調顫抖、小心的問:「你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想要?」

    他偏頭思考這個問題。

    她好怕答案是否定的,「我可以幫你爬上去摘,但你可不可以付我……」伸出一隻手掌,她要的不多,只要五十個銅錢就好。

    「五兩嗎?」他的臉上露出笑容,「便宜。」

    哇!這公子好闊氣,早知道她就應該比出十根手指頭。

    「我看這樣吧,你幫我把蘭花整株挖下來,我就付你十兩。」

    天哪!她的心跳差點停止,這是怎麼回事,這男人跟她心意相通嗎?竟然真如她所想的要付給她十兩銀子,今天她真的是太幸運了,竟然遇見跟自己默契這麼好的散財童子。

    哇……哈哈!

    「就這麼說定,看我的。」黑琦琳說完立即利落的爬了上去。這錢,她是賺定了。

    白季悠小心翼翼的捧著剛到手的罕見蘭花,心情愉快的踏進白雲山莊的後門,往靜心院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哼著小曲,想著這蘭花若栽在他為三哥精心設計的假山上,想必會營造出一番禪味的雅景來,或許能讓三哥看了心情愉快些。

    好,就種在三哥的院落裡。

    白季悠就在木魚頌經聲不斷的院落裡,仔細的在假山流水邊挖個洞,種下他的雅蘭。

    白雲山莊裡的花花草草皆受到他匠心巧手的照料,舉凡修剪、移植、繁衍……他都一手包辦;不過有時他外出時,就得拜託雇來的優秀園丁好生照料,不然他還真捨不得出門去幫好友設計園景。

    不過,沒想到這幾年幫忙朋友造景,卻也造就了他的名聲,甚至有人出價萬兩要請他這位「寄幽」名師去設計園景。

    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他也不想這麼出名。出名是件很麻煩的事,時時都有人要求他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去一趟、看一下,可這一去又豈止只是看這麼簡單而已。

    嘖!他又不是凡夫俗子,哪裡需要錢財這種身外之物。

    他白季悠才不把幾千幾萬兩銀放在眼裡,要知道他家可是金山銀山造的,三輩子都吃不完,所以他這輩子最不缺的就是錢。

    「四少爺,我終於找到你了。」總管福伯氣喘吁吁的跑到白季悠身旁,大口呼吸著,「你好不容易回來,一大早的又跑哪兒去了,老爺急著找你呢!」

    白季悠的微笑不減,屋裡的木魚頌經聲也沒稍停。

    爹找他一向沒什麼好事,他不愛去,也不想去。

    「四少爺,別再玩土了,老爺找你去商量你的婚事。」

    婚事?哼,是爹的「昏事」吧!無聊。

    他早上在街上閒晃的時候就看見爹張貼的徵婚啟事了,爹好大的膽子,幫他找媳婦都不先問過他的意見;這也就算了,反正男大當婚,他也老大不小,並不拒絕成親的可能,但前提是對方必須是他喜歡的姑娘才行。

    爹卻幫他徵婚,這麼一來對方長得是圓是扁,沒個人有譜。更過分的是,爹竟然把「勤儉持家」這麼庸俗的條件列入徵婚條件中。

    他可沒漏聽街上的人是怎麼嘲笑白雲山莊的沒落。

    笑話!白雲山莊會沒落?哼,就算再出十個像大哥那樣的敗家子,白雲山莊還是不會被吃倒,還是會屹立不搖。

    白季悠小心的把蛇木屑鋪上他挖好的洞,然後再把蘭花移進洞裡……算了,這些煩心事先擺一旁,先把他的蘭花種好要緊。

    「四少爺,老爺已經把徵婚啟事貼出去了,這幾日就要徵選你的新娘,你總得露露面吧?」福伯小心翼翼的說,沒瞧見小少爺的臉上顯露任何惱怒,他似乎不是很反對的樣子。「四少爺,你想要怎麼樣的新娘,跟小的說,小的特地給你注意一下有沒有適當的人選。」他能做的就是在徵婚時,幫小少爺過濾一下人選。

    終於把蘭花種妥當了,白季悠抬頭看向總管。

    「福伯,你瞧,這蘭種得雅不雅?」他滿意的欣賞自己的傑作,嗯,在崇山峻嶺中乍見一株蘭花迎風搖曳生姿。美啊!

    福伯這才注意看了一下他指的蘭花,再眨眨眼道:「不就是根草嗎?」哪來雅不雅的問題。

    白季悠的臉色微變,失望的歎氣,「天下之大,竟無人與我欣賞這些風雅的事。」他嚴肅著一張臉,伸出沾土的手搭上福伯的肩膀。「福伯,你去同爹說吧,要我先哥哥們成親也可以,但新娘一定要是個風雅之人,必須能與我同享蒔花弄草之樂才行。」

    不然他娶個勤儉持家的新娘幫山莊算帳幹嘛?對他沒有益處嘛!

    那還不如請個精明能幹的賬房算了。

    福伯的臉一下子變青,為何……為何少爺們都這麼奇怪,不是浪蕩成性,就是玩物喪志,再不然就是看破紅塵,亟欲升天解脫。

    看向傳出頌經聲的屋子,福伯無語問蒼天。到底他們白雲山莊是造了什麼孽,怎麼子孫個個不肖、不務正業、不走正經的路子呢?

    他這個總管從小就把四個少爺當作自己的兒子般對待,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個個都這麼不長進,若這四個少爺都是他真正的兒子,那他早氣得吐血身亡。

    「四少爺,山莊真的需要一個精明的女人……」福伯接下來的話被白季悠狠狠的瞪視給堵住。

    哼了一聲,白季悠撂下狠話:「要我娶市儈的女人,沒門。要娶就叫爹去娶,我沒興趣!」

    「四少爺?」福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改變他的心意。

    「要我出面徵選那種庸俗的新娘?」他嘴角輕扯,看起來雖溫和卻讓人不禁感到不寒而慄。「爹打的主意可真好,是嫌我在家裡待太久嗎?」

    「不,老爺沒那意思。四少爺,你別想岔了。」實在是山莊的財務狀況愈來愈差,差到讓人不敢相信的地步,老爺在沒法可想的情況下才出此下策。

    「聽說西域的沙漠有奇特的草,我想去瞧瞧,這新娘讓二哥去娶吧?」他說得好輕鬆。

    福伯卻哭喪著臉,二少爺只想玩魚,要他成親?

    二少爺已經先威脅過他們了,說他這輩子只想娶那個不知道失蹤到哪裡去的長公主李世燕;如果不能娶到長公主,而要他跟其它的女人成親的話,那他一定會親自出海抓只比屋子還大的魚回來養。

    流水院為了養魚已經挖了很多的魚坑了,每個月還得花個幾百上千兩來維護,現在哪來的錢去養一個比屋子還要大的魚啊!更何況,那種魚得挖多大的洞才夠放?

    本來以為這世界上沒那種魚,但福伯向偶然經過城裡的漁夫打聽過,海上的確是有這種碩大無比的魚,漁夫們都管這種魚叫「鯨魚」。

    為了不傷財,老爺的腦筋才沒動到二少爺身上。

    「不然,三哥也成。」白季悠繼續建議。

    福伯沮喪的垂著一雙肩膀,「你是嫌三少爺尋死的花樣還不夠多嗎?」

    不知怎地,三少爺一出世就哭喪著一張臉,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一大筆債似的。他出生寒微的生母雖然因為生他時難產而死,但老爺還是相當疼三少爺,絲毫不怪他害死親生母親;可是三少爺似乎沒領受到濃濃的父愛,僅僅七歲就懂得拿破掉的瓷器劃腕自殺,著實嚇壞了眾人。

    從此以後,他求死的花樣百出,上吊、燒炭等等,老爺擔心得時時派人守護,還請來法師為他講述生命意義,這才讓三少爺沒那麼努力求死,可也讓他成了佛門弟子,吃齋茹素不打緊,整天就知道念佛、拜佛、讀佛,也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

    「那你和爹是嫌我離家不夠久嗎?」白季悠很樂意再出去逍遙逍遙,多幫幾個新朋友造造園景。  

    真是一群不肖子啊!竟沒個人為老爺、為白雲山莊著想。福伯好想對他教訓一番。

    但他還是忍住了。

    「這婚事,你們看著辦吧!若是選錯了新娘,我是絕對不當新郎的。」他笑得很溫柔,可這能選到他中意新娘的機會根本是微乎其微,根本是不可能!

    「如果選錯了,四少爺打算怎麼做?」福伯的寒毛直豎起來。

    白季悠笑得很詭異,「福伯,你懂我的,是不是?」

    福伯不敢點頭,只能驚懼的望著他。

    「你以為我會怎麼做呢?」

    福伯的心裡真的沒個譜啊!

    捧著熱騰騰的燒雞和幾塊小健最喜歡的雪花糕,黑琦琳哼著小曲,心情愉快的走進小瓦厝。

    「小健,娘回來了。」

    沒有回應,她有些奇怪的擱下手中的熱食,掀開遮風的門簾進入唯一的臥室。

    「為什麼不應聲,小健?」床上一個隆起,代表小健正如往常一樣躺在床上。「你睡著了?」

    她輕輕推了推那嬌小的身體,把他扳過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漲紅的小臉蛋。

    不對勁,大大的不對。

    「小健?」黑琦琳高聲呼喚著,卻喚不醒高燒昏迷的孩子。

    「小健,你醒醒,別嚇我。」她用力搖晃也搖不醒他。

    她伸出顫抖的手,感受到孩子身上嚇人的熱度。

    孱弱的孩子又再度遭到病魔的襲擊。這一次,他躲得過嗎?

    沒有任何猶豫,她轉身衝出房間奔出小瓦厝,心裡大聲吶喊著:不行,小健你不能死,你是娘唯一的親人了,再怎麼樣,娘都要救活你。小健,你千萬不要棄娘而去啊!

    「阿琳,你要有心理準備。」大夫捻著灰白的長鬚遺憾的搖頭,「小健的情況不樂觀,他的病是打娘胎來的,再加上後天環境的營養不良所導致。」有點混濁的雙眼打量著簡陋的屋子。唉!富貴病遇上窮環境,難救。

    「大夫,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救他?」黑琦琳拉著大夫的衣袖緊張的追問。

    大夫更加大幅度的搖頭,顯示著困難的程度。

    「不,不會的,小健一定還有救,一定有辦法救的……」

    「是有。」

    她驚喜的眼眸望著大夫,「什麼辦法?你快說。」

    「好好的補身,珍珠、海龍、人參、雪蓮……阿琳,你供不起的。」

    黑琦琳的臉色頓時刷白,忍不住踉蹌後退數步。

    烏雲襲來,閃電霹靂隆隆響,路上行人紛紛奔走。

    只有黑琦琳緊緊抱著藥包落寞的走在大街上。

    一帖藥竟然要十二兩。

    把她今天好不容易賺來的錢都花盡了,也才換來這麼一帖藥,僅供小健活命一、兩天……

    以後怎麼辦?她哪來的錢買藥延續小健的性命?

    琳,孩子就交給你了,原諒姊沒你堅強、沒你樂觀,所以只能拜託你……

    熱意盈滿眼眶,她哪裡堅強、哪裡樂觀了?吸一口氣,黑琦琳抬頭卻瞧見牆上貼的徵婚告示。

    白雲山莊主人白升重金徵選四媳婦,限勤儉持家,刻苦耐勞的賢淑女子。

    若符合條件,請至山莊報名;若中選者,予以婚配白家第四子,並享有白家資源自由運作之權。  

    若未選上,酌贈一百兩車馬費。

    大雨傾瀉而下,黑琦琳的眼睜不開,眼前的字也變得模糊了。

    但她的腦子卻異常清明。

    琳,我恨,我好恨哪!一片癡心卻換來這種結果,我到底做錯什麼?琳,幫我報仇,讓白家的人生不如死,琳,答應我?

    她伸手撕下那張告示。

    她壓根兒反對以怨報怨,也早下定決心跟白家再無牽扯的……但沒辦法,窮途末路,她別無選擇。

    畢竟小健不該只是她的責任,白家也該貢獻一點力量,小健可是他們家的長孫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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