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征才,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自宣佈自己是朕的姐夫?你這未婚駙馬當得也太放肆了。」皇帝李世英嘴裡是這樣罵,卻很悠哉的吃著白糖糕。
那個被罵而且應該嚇得皮皮挫的小臣,涼涼的坐在皇帝面前嗑瓜子,「微臣該死、微臣知罪,微臣自知罪重,但懇請皇上看在長公主的面子上饒恕微臣,讓微臣略盡綿薄之力照料公主。」
「照料公主的工作當然可以交給你,但要名正言順,你得當上真正的駙馬。」這就是他的條件,現在全國都知道文征才這個駙馬是「未婚」的。
大安國皇室的笑話,鬧得還不夠多嗎?光他和皇后的就已經很夠了。
「微臣也想,但如果一旦舉行大婚,微臣如何向公主交代,我們『應該』已經成親,卻要再度成親?」現在公主雖只有「五歲」,但宮廷禮法倒還懂得許多,要瞞過實在也不容易。
如果讓她知道他騙她,他怕個性激烈的她又會做出什麼不可預料的傻事。
「你們不婚,讓朕如何向百姓交代,如何向芳兒交代?」李世英不悅的道。
「這件事你知、我知、天下人都知,就只有燕不知,我想我們只要好好處理,她也可以一輩子都不要知道。」現在的燕多溫馴,他逗她笑就笑,陪她玩她就開心;他喜歡這樣單純天真的燕,但還是常常想起那個逞強、裝堅強的燕,如果忘了一切,她真能放心開懷的笑,他願意守護、成全。
但這真的是她的心願嗎?他恐怕一輩子也不會知曉,除非燕恢復記憶;但以鄧巧雲那笨拙的手腳,他懷疑就算做出解藥,那解藥會有用嗎?
「皇姐知道了,又會如何?」李世英忍不住猜。
那還用說!「她會痛苦,會怨恨微臣的欺騙,會試圖離開微臣,甚至離開皇宮,相信皇上也不想這樣吧?」
李世英呷了口茶。的確,他們兄弟姐妹分開多年,能夠相聚是很不容易的事,他又怎會希望皇姐再度流浪江湖。
「可是芳兒那邊……」
「就請皇后娘娘召見燕,親口問燕現在快不快樂,相信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以皇后的英明一定不會為難微臣,到時候就請皇上、皇后與天下人來一個心知肚明、互不揭穿,可以嗎?」
果然是未來的將相之才呀!夠奸。
可惜他們的如意算盤沒有打多久,就是有人看不過去,千里迢迢專程要來揭穿此事。這人不是別人,就是大安國的宿敵--西突國的女王。
她派遣特使前來要求大安皇帝李世英兩國聯姻,對象竟是西突國的大皇子昌華強和大安國的長公主李世燕。這種提議有何誠意?
沒有。
西突國的大皇子喜好男色,而大安國的長公主有個未婚駙馬,形同已婚。
「你們不要太欺負人。」朝堂之上,未婚駙馬文征才率先氣憤的怒吼。
閨房裡,李世燕優閒的倚坐窗下,嫻靜看書。這本書講的是人體經脈、血氣津液的運行。自從她失憶以來,她就對這方面產生相當大的好奇,尤其皇后都已經懷第二胎,而她卻遲遲毫無消息時,她更是注意。
她曾請教御醫,知道自己體質屬寒,較難受孕。但為何她的體質會這樣寒?
沒有人有答案,因為她曾經失蹤好幾年,就連文征才也是一問三不知。
心裡頭似乎空了好大一塊,有時候在夢中她會遇見另外一個她--悲憤莫名,只有無盡哀愁的燕兒。那個燕兒死氣沉沉的要她把握現在的幸福,代她好好對待文文,不要再傷害自己,傷害在乎她、愛她的人。
不是很明白那個燕兒為什麼要這麼說,不過,她很樂意這樣做。
但是有時候,她覺得很難過,尤其是文文看著她喝悶酒時,他似乎是在看另外一個女人,她猜應該是還沒失去記憶的她。
唉!為了讓他開心,她好想恢復記憶。如果這個心願無法完成,她還有個驚喜給他,這個驚喜現不就在她身體裡,得來不易呢!
「公主,不好了!」侍女驚慌的跑來,「駙馬上校場,單挑敵國第一勇士。」
什麼?
真是愚蠢,他只不過是一介文弱書生,連狗都打不過,竟然要跟敵國第一勇士衛勇達單挑。而皇帝李世英居然同意,連同文武百官一起上校場觀戰。
李世燕趕到的時候,文征才已經被對方揍得鼻青臉腫、全是傷痕纍纍不說,還流鼻血沾污了他美麗的臉龐。
心跳幾乎停止,她奔向皇上,抓住他的衣袖顫抖的要求:「快叫他們住手,為什麼要做無謂的爭鬥?」
李世英沉重地看著她,「這並不是無謂的爭鬥,文征才正在為你奮戰。」
為她?「為什麼?」
「因為對方侮辱你。」李世英當然不可能告訴她,文征才為了要阻止敵國聯姻的提議,提出另外一個新的提議--兩國比賽,如果哪國贏了,另外一個國家必須為了和平聽從該國的條件。
比賽方法分成文武兩種,文征才本來是文方代表,沒想到對方來使使詐,竟然設計文征才成為武方代表,這才發生眼前的血戰。
「侮辱我?」她不敢相信,為了維護她的名譽,文征才竟然要捨棄性命嗎?
沒有必要!如果文征才因此而死,她不會原諒他,更不會原諒自己,而她也不會獨自苟活。
砰!校場裡,文征才又受一拳,嘴角滲出鮮血。
她看得心驚膽戰,就想要衝進校場阻止,可是李世英卻讓護衛擋住她。
「文文!」她用力嘶喊。
敵國來使冷眼相看,不屑的啐道:「真是高尚的公主。」
高尚的公主?她的腦袋裡似乎有什麼閃過,帶來顱內一陣陣的劇痛。
校場裡,文征才被一腳踢過,整個身體飛起來,向後栽倒。
她的心跳停止……
真是高尚的公主,竟然隨隨便便就跟男人發生關係,為什麼?想必不是因為慾求不滿。你只是想要個小孩,你只是把我當作種馬。
腦海中出現的是文征才的聲音,充滿痛苦和嘲諷。
燕,對我好-點。
如果你不喜歡這個角色,就不要委屈自己來扮演,你盡可以離開。這是她自己的聲音。
然後呢?我的角色你要找誰代演?胡定宇?
這不關你的事。
李世燕,我不會讓你的算盤打得這麼如意,你想我走,我偏偏不走,你想我給你孩子,我偏不給。
然後她的淚珠終於淌落,這一次,我一定會比較好過。
這是什麼?
她揉著額頭,冷汗涔涔的思索。
然後又是另外一個陌生的地方,似乎是某個小花廳,她的對面坐著曾經見過的鄧巧淳,正在搖頭。
老實說,以你現在的體質,要受孕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除非你調養好身子,否則就算有了孩子也很容易流失。
心痛,以為老天憐憫,會給她一個紀念,結果連這個奢望都沒有了。
呵,這下怎生收拾?遺忘他是遲早會發生的事情,為了不讓他受傷太深,她只好盡量遠離他。
所以她要州官派兵護送,所以她要官員的女眷時時相隨,所以她要房門口站著守衛……但她還是看到他沉痛的目光相隨,無時無刻的看著她,似乎想要找機會跟她獨處。
不,不可以,不能跟他獨處,不能心軟,為了他好,他最好盡快忘了她。
「我不准你們這樣侮辱燕。」校場裡,文征才咆哮,重新振作起力氣往對方衝去,「我跟你們拼了。」
李世燕猛回神,下意識的抽出護衛腰間的配劍,足蹬凌空,輕盈的飛進校場,擋在文征才前面,攻擊眼前這位勇士。
她想起來了,她曾經仗劍江湖,遇到許多事,許多人……白雲山莊、白伯豪、白仲俊,還有一位英雄……丁一秀。
丁一秀是她的結拜大哥,曾經是她的心上人,她的駙馬。
「燕,你怎麼……」文征才驚異的看著她的身形矯健,這是不是代表……
與對方勇士近身,她清楚的看見眼前的人,熟悉的臉龐刺激著記憶,「李世勇?」她小聲求證。
對方苦笑低語:「皇妹,還請手下留情。」
她沒有留情,雙劍劃過他的雙腳,繼續進逼,直到雙劍抵上對方的脖子。「你輸了。」她宣佈。
「我輸得心服口服。」
校場上的高台,西突國來使大聲抗議:「不公平,這樣犯規。」
「你們讓文征才一介儒生下場去打,又何嘗公平?」聞訊趕來的皇后姜永芳冷冷譏諷,「本宮倒是有一個提議,你不妨聽聽;我們兩國可以聯姻,對像換一下,如何?」
「換成誰?」使者問道。
諸位朝臣更是豎起耳朵聽。皇后又有什麼妙計?
「我國的二王爺和貴國的長公主。」
李世英嚇了一跳,在皇后耳邊道:「可是芳兒,二皇兄失蹤了不是?」
姜永芳瞪了他一眼,繼續道:「不過有一個條件,本宮很欣賞你們的第一勇士,把他留下來。如果不答應,本宮這就讓長公主殺了他還有你,再讓長公主率領綠林好漢去西突國,趁其不備攻擊你們:相信以長公主的武功,要進去你們的皇宮鐵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覺。」
「我們國內也有高人。」西突國來使回答得冷汗涔涔。
「是呀!這第一勇士只是徒具虛名,否則我們長公主又豈會這麼輕易打敗他?所以我相信你們國內的確有高人。」姜永芳口是心非的說,銳利的目光看向校場內。
校場內,文征才小心翼翼的靠近李世燕,「燕,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
李世燕瞪他,丟下手中雙劍,揪住他的耳朵,「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騙我說是我的駙馬,你讓我臉丟大了,我看你要怎麼給我交代!」
文征才的臉上沒有恐懼,只有喜意。沒關係,她再用力他都不會介意,「你真的恢復記憶了。」他好高興,真的好高興,他不知道等這一天已經等多久,終於給他等到了。
看著他滿臉欣喜,李世燕縱然有再大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更何況這一年來他對她的確呵護備至、溫柔體貼,讓她無法想像沒有他的日子該怎麼過。
這段期間,他用行動表現了「愛」她。
現在也該是時候,輪到她表現了,「我希望你不要再當什麼未婚駙馬了,要當就當個名副其實的駙馬。」
「什麼?」文征才不敢相信。他有沒有聽錯?
「還不趕快去奏請皇上擇吉日大婚。」李世燕賞給他一記響頭。
「燕!」他高興得大聲喊叫,撲過去緊緊抱住她,哽咽的說:「燕,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
她掙扎著,「放開,你好髒……放開,趕快去敷藥包紮啦!」
但是她嘴角帶笑,現在的她是過去的她和天真失憶的她的組合,現在的她更有勇氣也更有希望……她謝謝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放棄她。
真正的勇士、英雄是他--即使他貌美如花、嬌艷動人。
【本書完】
◎〈冤情〉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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