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姓嚴,叫焱天,三個火迭在一起的焱。」
自稱是徐慕淮的男子提著連靜卿的行李,走進位於市中心頂峰大廈的頂樓公寓。
「他的個性很單純,只要不惹火他,乖乖聽他的話,相信你們會相處得很愉快。這裡就是你以後的房間。」他一腳踢開房門,露出寬敞的空間。
在徐慕淮催促的目光下,連靜卿抖著雙腳走進「債主」的地盤,幽暗湛藍色調,有著專屬於他的陽剛氣息。
嚴焱天。
她的一生從此就要斷送在他手上。
因為扣除了她銀行帳戶的錢──保險的理賠金,以及定期定額基金的贖回金,她還欠他三千三百三十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三元。
嗚,更過分的是,塊頭這麼大的男人竟跟她計較區區的三十三元。
當時他把她所有的錢都塞進他那連坦克車都壓不扁的007公事包裡,然後回頭望向嚇到腿軟快站不住的她。
「剩下的錢,你打算怎麼還?」
拜託,先生!她已經身無分文,連一顆茶葉蛋都買不起。
「我、我只剩……命一條。」
她領悟了,決定奉獻出自己的生命,這樣也好,她可以很快和愛她的父母在天堂裡團圓。
「你真的認為你的命這麼值錢嗎?」
不會吧?難道他想像折斷小萍父親的手臂般扭斷她的纖纖玉手?
「我怕痛。」她吞了吞口水,害怕的哀求。
這他應該很明白,不需她多作說明吧?
嚴焱天笑了,「我說……你不如用身體來賠吧!」
與其說他是建議,不如說是命令。
沒想到她維持了二十五年的清白之身,如今就要葬送在一個無法無天、惡貫滿盈的歹徒手中。
想到這裡,連靜卿不由得一驚,她應該沒搞錯吧?
「徐先生?」她怯怯的開口。
徐慕淮停下好心情的吹哨聲,露出溫柔的微笑。
「靜卿,什麼事?對了,你以後不要叫我徐先生,叫我慕淮就可以了。」徐慕淮友善地說道。
多友善的男人!真遺憾,嚴焱天的個性不像他。
「嚴先生說要我用身體賠他,請問那意思是指……只有他一個人吧?」她結結巴巴的問,問得全身發熱,一臉羞紅。
「什麼意思?」
討厭,真要她說得那麼清楚嗎?那檔事她陌生得很,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才能讓這位徐先生明白她問題的重點。
「就是……」
「嗯?」
看到他真的一臉很迷惑的樣子,或許他真的是不知情,畢竟嚴焱天在「建議」時,他並不在場。
就當作是這樣好了,連靜卿豁出去地問:「我只要跟他一個人……交配就好了嗎?」她可不想跟數以千計的男人濫交。
「哈!哈!哈!」徐慕淮開懷大笑,笑到她臉都紅到不行,「你怎麼會這麼想?你根本不必跟他交配呀!」
不用?她沒有聽錯吧?連靜卿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那我要做什麼?」她還沒那麼天真的以為在這裡幫傭,就可以償還三千三百多萬元的債務。
「在這裡洗衣打掃,順便煮飯,你只要負責好好照顧我們社長的日常生活就行了。」
「就這樣?」連靜卿不可思議的大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麼好運。果然平時做善事有差,神明有保佑。
「還有,當社長晚上睡覺時的抱枕。」徐慕淮補充地說。
這句話立刻把連靜卿臉上的喜悅打了下來。
雖然未經人事,但她可是從書本上得知男人是很容易衝動的動物,要她當嚴焱天的抱枕,他怎麼可能不衝動?
畢竟她又不是恐龍,更不是洗衣板。
「相信我,是抱枕沒錯。我們社長有很嚴重的失眠。」
但她又不是安眠藥。
「而且,他那方面的能力並不活躍,據我以往所知。」
聞言,連靜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地看著徐慕淮。
老天果然有眼,讓那無惡不作的歹徒性無能。
「哈!」雖然她只是噗哧一笑就壓抑住,可她的心裡卻哈哈大笑。
「不可以當面取笑他,讓他惱羞成怒起來,那可是非常恐怖的。」徐慕淮自己也笑得很開心,然後揮揮手說:「好了,不要笑了,桌子那邊有紙筆,你去拿來,我告訴你我們社長的喜好。」
一進家門,嚴焱天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不由得皺起眉頭,沒有多說什麼的走進餐廳。望著那原本擺來好看的餐桌上佈滿了色香味俱全的菜餚,他有點訝異。
廚房裡傳來聲響,他走了過去,倚在門邊看連靜卿嫻熟的舞著鍋鏟,大火翻炒宮保雞丁,熱氣熏得她額頭冒出細微的汗珠,竟讓他下腹不由自主的一緊。
該死的!
「你煮這麼多幹嘛?餵豬嗎?」
她嚇了一跳,直接提著鍋子、鍋鏟轉身,努力擠出笑容。
「歡迎回家。」嘴裡這樣說,可她腦子裡卻不斷重複徐慕淮的好心建議──把他當作一條狼狗,只會吠不會咬人的狼狗。
他眉頭揚了揚,看出了她的緊張。
「我有那麼可怕嗎?」
「沒有!」她很快的回答,慌張地抽出盤櫃中的盤子,抖著雙手把鍋子內的食物置於上頭。
他看了她和那盤食物半晌。
「你確定這些肉已經炒熟了?」他怎麼看都覺得那些肉生得很。
她驀然僵了一下,紅著臉把盤子裡的材料又倒回鍋子裡。「對不起,我馬上再炒。」話未說完,她就要把鍋子再移到爐火上。
「算了,你別忙。」他走向前,伸手越過她的身子關掉爐火,明顯的感覺到她的身子僵了一下,連呼吸都停止了。不悅的感覺猛然湧上,他忍不住地大吼:「你這是幹什麼?怕我吃了你嗎?」
她馬上瑟瑟發抖的走得老遠,緊緊貼著牆壁,臉色蒼白得像遇見鬼。
嚴焱天挫敗的瞪著她。「我不會傷害你的。」
連靜卿很想相信他,真的很想相信他所說的話,儘管徐慕淮也是這麼說的,但她就是不由自主的……害怕,誰教他長得這麼的高大,臉又那麼的兇惡,更別提他曾經在她面前「行兇」過,讓她一見到他,就不由自主的像小貓遇見老虎般皮皮。
「吃……吃飯了。」她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在外面吃過了。」
她睜大了眼睛,不明白徐慕淮口中這位喜歡吃家常小菜的社長怎麼會變成「老外」──吃飯老是在外。
「以後你不用那麼大費周章煮東西給我吃,我習慣在外頭吃。」
連靜卿聽得一愣一愣的,搞不清楚東南西北。
「你也不用打掃,每隔一天會有約聘管家來整理家裡。」
她張大口,語不成句的說:「那……那我要做什麼?」
「你不會以為只要當個傭人,就可以償還那三千三百三十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三元吧?」
她本來也是這麼想,可是聲稱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徐慕淮不是這樣跟她說的。
「當然是當我的床伴。」嚴焱天講得理所當然。
連靜卿聞言垮下肩膀,露出極度失望的表情──徐慕淮騙她,說什麼只是當他的「抱枕」。
「那麼,你不是性無能囉?」她聲如蚊蚋。
卻還是叫他聽見。
「什麼?」他大吼。
她脖子一縮,畏懼地不敢抬頭看。
「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是能還是不能。」他瞇著眼睇她。
她緊張的吞了吞口水,不知自己是不是受得了嚴焱天在床上的粗暴折磨,他那麼壯,又那麼粗魯,恐怕纖細如她命將不久矣。
爸、媽,女兒很快就會來找你們團圓了。
「你哭什麼哭?」他嫌惡的說。
她哭了嗎?
用手一擦,還真的呢!但她有什麼好哭的?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能救小萍父女二人,她該歡喜的。
「跟我做愛也沒那麼可怕,你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排隊求我跟她做,你能跟我做是你的榮幸。」
那她可不可以不要那個榮幸?
她很想這麼問,但她不敢,只敢窩囊的說:「謝謝!」
他冷哼一聲,揮揮手。「跟我來。」他率先走出了廚房。
她忐忑不安的跟著他走了出去,遺憾的看著滿桌豐富菜餚──不知道可不可以打包,送到附近的創世基金會,給那些遊民享用?
「這份合約你看一下,沒有問題的話就簽字。」他拿出公事包裡的文件遞給她。
她接過來一看,上面是工整的條文還有他粗獷的簽名,條文有二十條之多,不外乎是說明她這床伴的權利義務。
嗚,她覺得自己好像母豬。
「做一次五千元,這個價格,你還滿意吧?」
她……她不知道行情啦!
「那三千三百三十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三元,就等於你要跟我做六千六百六十六點六六次,四捨五入的話,就是六千六百六十七次。」
為什麼不是無條件捨去法?
算了,多一次和少一次有什麼分別,重要的是,她有體力活到那時候嗎?
「如果在還清之前,你意外懷孕,每生下一個孩子可以抵五百萬。」
不會的,她不會讓自己生下他的孩子來危害社會。連靜卿暗自決定,至少這是她能做的。
「這樣還有什麼不清楚?」
她搖搖頭。
「那就簽字吧?」嚴焱天遞筆給她。
她接了過來,遲疑著,「我……可不可以附加一條?」
「說。」
「如果……我只是說如果……我還沒有還清就死了的話,我想把我的器官都捐出來救助需要的人,可以嗎?」
他瞪著她,好半晌。
「可以,但要修正一下。如果你不幸英年早逝,你全身所有的器官都隨我買賣。」
賣?連靜卿呆愣了下。
「不然我不是虧大了。」嚴焱天理直氣壯地說。
果然是個生意人,滿腦子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