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地方安布賽雷德
織務愛卿從容的走在人聲與車聲鼎佛的大街上,心情愉悅的看著擦肩而過的興奮人們。
安布賽雷德的人民每當四季遞檀之際,就會舉行一連三天的慶典,以感謝神保佑他們平安度過一季。
他們會穿上傳統服飾遊街慶祝,而且在活動的第三天,還會舉行環湖車賽。
織務愛卿好不容易鑽進一個離車道最近的位子,這裡可清楚看見車子疾馳而過的景象。
隨著車手越來越快的速度,她的情緒也跟著高昂,幾乎忘了身處在擁擠的人群裡。
「風魔回來了。」這一聲高呼,夾雜而來的是連串的尖叫與推擠,冷不防將看得出神的織務愛卿椎倒在車道上。
她還來不及站起身。一輛黑色的重型機車已經迎面而來,她心中只有「完了」兩個字,但她連閉眼的機會都沒有,就在眾人驚呼聲中被攔腰抱上車,用力撞上一具溫暖寬闊的胸膛。
「小姐,看車賽不用到車道上。」透過安全帽傳來的聲音裡有明顯的戲讀。
織務愛卿抬頭望進安全帽裡,那雙眼平撫了她的震驚和害怕,深邃的眸子裡雖有著戲槍,還有些許未妥善隱藏的欣喜,怪異的是,不解的喜悅竟佔滿她心思。
「你是誰?」她覺得那雙眸子好熟悉,卻想不起曾在哪裡見過。
「季夢凌。」他老實的回答,這是他對封印所做的改變。她只記得那份感覺。
「你不放我下車?」她無法承受越來越快的車速,感覺身體像要解體。
季夢凌靈巧的操控著車子,並沒有因為多了一個人而減緩速度,「小姐,我還在比賽。」雖然這場意外的相逢不在他的計劃內,但既然遇上了,他也沒有改變的意思。
「難道你不覺得我是累贅?這樣只會減慢你的速度,」織務愛卿寧可剛才被撞傷送醫,這種車速已快超出她所承受的極限。
「你不是累贅,我也不會因此減緩速度。」如季夢凌所說的,他的車速不但沒有減緩還不停加快,迅速超越其他車子。
「如果你不想成為累贅就抓緊我,別讓自己掉下車,等會我的速度會更快。」
「更快?」織務愛卿在心中哀號,在那雙眸子裡她讀到肯定,更覺得自己遇上狂人,矛盾的是有種感覺要她相信他。
「你喜歡幻象嗎?」季夢凌摟正她的身子,讓她坐得更穩。
織務愛卿聞言,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我希望你的車速不會媲美幻象2000。」
風未曾間斷的侵襲著她的軀體,但在慢慢習慣後,她發現那種極速馳騁的快感,好似連風都追不上。
季夢凌嘴角微揚,「還能開玩笑,那就表示速度還可以加快。」
織務愛卿覺得這個人是拿生命在玩。倏地,她看見一個超大的電視牆上有他們的影像,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在沒有安全帽的遮掩下,只要認識她的人都能認出她,這讓她不寒而慄。
「如果你贏了比賽,一定得回去領獎?」她有預感,這個側面已經讓父親派來跟蹤她的忍者傳回日本。
「為什麼這麼問?」季夢凌不解她來不及隱藏的害怕。
織務愛卿並沒有給他答覆。
「如果那是必要,你可不可以先送我到沒有人的地方?」如果再讓人看到她的影像,說不定就會被捉回日本,她的假期就泡湯了。
「放心。我沒有領獎的習慣,我們可以一起去流浪。」季夢凌的速度一直在增快,在崎嶇的環湖道路上還能蛇行。
他並不是在和人賽車,而是在跟風比賽速度與技巧,他在享受駕馭風神的快感。
「流浪?」織務愛卿不可思議的眸子對上他的認真。「你怎麼能無視這些為你瘋狂的人們?」而且他的「一起」撼動了她的體內保處最纖細的感覺神經,一種從未有過且無力阻擋的感覺正在萌生。
週遭的喝采聲如潮水般湧向他,雖然他車上多了個累贅,但車速並沒有減慢。整個安布賽雷德的人們都為他瘋狂,不斷有人喚著「風魔」,欽羨他恣意的御風手段。
「我的表演並不是為了他們,」季夢凌低哺地加了一句:「而是因為你。」
織務愛卿沒聽見他後面那句話,不懈的問:「那你為什麼來參賽?」突然一個貼近地面的壓車,她不得不緊緊擁住他,發現自己並不討厭他的傲氣。
「享受風追不上的快感。」季夢凌著了眼面色蒼白的她。
「準備好看幻象了嗎?」
織務愛卿怔了一下,難道這還不是最快的速度?她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只要能帶我離開這裡,我都奉陪。」此刻她顧不得害怕,只要能離開這裡就好了。
「希望你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季夢凌靈活的操控車子,持續加快御風的速度,穿梭在環湖道路的車陣裡,近乎完美的超車與過彎,讓觀賽的人們更為瘋狂,與落後的車手距離拉得更遠。
織務愛卿緊緊擁著他,鼻間不斷傳來他特殊男性氣息。
令她覺得可怕的是,那氣息竟然讓她沉醉、眷戀而且熟悉。
理智告訴她要放開這男人,但是現實卻不容她這麼做,放手就意味著她會跌得粉身碎骨,莫可奈何的她只好繼續擁著他,在心中祈求車賽趕快結束。
趁她的心還沒淪陷之前。
「這是最後一圈。」他的聲音幽幽地傳來,拉回她的心思。
這聲音,這氣息不斷瓦解她的心防,不只是熟悉,還有種她無法控制的感覺在萌生,強烈且不容忽視。
她害怕當車賽結束之後,織務愛卿將不再是織務愛卿。不知道他有沒有相同的感覺?
「準備好和我去流浪了嗎?」季夢凌看見終點已經在不遠處,聲音低沉誘哄的問道。
就是這聲音。
織務愛卿望進他的眼眸中,發現有種熟悉感撼動著她的心,但她不知道那感覺從何而來。
不斷思緒的結果,讓她心浮氣躁起來。
「好。」織務愛卿放棄了,終於體會到「剪不斷,理還亂」的箇中滋味,她決定放縱自己隨他而去,說不定他能解釋這一連串的熟悉感。
得到允諾的同時,季夢凌正好衝過終點,他停也不停,從另一個方向離去,留下許多為他瘋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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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安布賽雷德的城郊停下,道路兩旁植滿了樹木,高大茂密的樹木遮住天空,只有少數的光線透人。
季夢凌俐落的跳下車,讓她安穩的坐在車上。他沒有脫下安全帽,修長的手指習慣性的整理她凌亂的長髮,「害怕嗎?」
織務愛卿被他親密的動作嚇到,為何他表現得如此熟稔?
「我們認識嗎?」她已經放棄對他做臆測,從沒有認識的男人對她這麼溫柔,沒有人敢,也沒有人被允許。
「對不起。」季夢凌看著她的臉色漸漸轉為紅潤不禁放下心。他知道她的疑惑,只是不知從何解釋。
「謝謝你救我並把我帶離那場混亂。」或許安全帽是他的自我保護。織務愛卿見他遲遲不取下安全帽,只好這麼想。
「那只是巧合,而且我也沒有留在安布賽雷德的打算。」他是很喜歡賽車,但是並不留戀得勝後的光彩。
「我現在能回去嗎?」織務愛卿知道這男人並不是她所能掌控或瞭解,只有盡快離開才能拯救自己陷落過快的心。
「隨時都可以,這裡的人沒有當狗仔隊的嗜好,只要慶典結束就會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季夢凌並沒有過多的情緒表現,只是依循她的意念行事。
「嗯。」織務愛卿優雅的躍下車,舉步往來的方向走去。
季夢凌捉住她的臂膀,「不要我送你嗎?」這裡離她住的地方還有些距離。
她緩緩的搖頭,「不必麻煩你了。」
「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季夢凌對她過度的瀟灑無法接受。
難道她對他連基本的好奇也沒有?
「你想讓我知道嗎?」織務愛卿看見他的遲疑,回給他一抹淺笑,輕輕掙開他的箝制,知道再不離開會陷落得更深。
「我得離開了,我會記得你那雙特別的眼晴,再見。」
季夢凌不再言語,帶著不捨放手讓她離去。他知道他們的故事還會延續,所以不急於一時要有結果。
織務愛卿在他眼裡讀到默許後轉身離去,可是她知道自己遺落了一顆心。
她邊走邊在心裡回味著他們的相遇,消失在道路的盡頭前,回頭望向仍站在原處的季夢凌,她笑了。
他已經把安全帽拿下來了,但是遙遠的距離只能看見他及肩長髮迎風飄揚,看不見他的五官臉孔。
應該不會再見面了吧!人跟人的緣分深淺難定,一個賽車手和她之間的緣分……很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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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務愛卿慢慢走回民宿,還沒來得及釋放疲累,就聽到桌上的電話不停地響著,她連忙拿起話筒。
「為什麼那麼晚回來?」織務正群嚴厲的聲音讓她瑟縮了下。對於今天發生的事,她早已有被訓斥的心理準備,佩服她的忍者非常盡責。
織務愛卿做了個深呼吸才回答,「我從城郊走回來。」
對於父親的嚴厲,家人已經習慣,也沒有人敢反抗甚至撒謊,即使兄長們也不例外。只要有什麼不對勁,父親就有辦法查出事情的始末,何況他們身邊還有一個忍者跟著。
「你以為我不知道?」
她背倚著桌腳坐在地上,聽著織務正群充滿威脅性的聲音,並沒有因為距離大半個地球而稍減,那股令人窒息的氣勢還是壓得她喘不過氣。
織務愛卿知道那聲音裡代表的意義,那是父親在索取保證。不管是什麼樣的事情,他要的是不再犯過的保證。
「父親,當時我沒有選擇,被撞與被救,我不能選擇。」雖然知道解釋並無助益,也知道父親想要的保證是什麼,但是她不想也不忍心做出保證。連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的保證,要如何說出口?
話筒裡傳來織務正群的歎息與和緩的語調,「你跟了我那麼久,你該知道我要的不是解釋。」
織務愛卿是家族中唯一獲許從商的孩子,她的經商能力在家族中出類拔萃,是能為織務正群賺進大筆利潤的好幫手,她的未來他已經規劃好,不容得中途出軌。
聞言,織務愛卿心下一凜,父親和藹的語氣代表另有意圖,而她只能選擇妥協。
「我不會再和那個人有牽扯。」父親要的只是這種保證,能選擇嗎?白她有記憶以來都是如此,她早忘記什麼是合理,什麼是不合理的要求了。
「你的假期還有兩星期,結束後回來替我想辦法對付高橋財團,我想在它還沒壯大前吃下它,現在你最好有個底。」連再見也沒說,織務正群就掛上電話,留下織務愛卿呆呆地望著話筒。
如果今天也算是種感情出軌,應該是有史以來最強烈的,真能萌生一些感覺,也會立即讓父親的冷酷抹殺。
不知道何時變成這樣了,她到最後也只能選擇屈服,什麼是自我?她早忘了這兩個字的寫法。
織務愛卿丟下話筒,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浴室。
她想洗去一身的疲憊,想洗去滿腦子的混亂,想洗去她不該沾染,也沒有資格碰觸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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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溫德米亞仍帶著濃重的霧氣與寒氣,待霧氣消散後,織務愛卿披了件薄外套走到渡船口搭乘環湖船,欣賞溫德米亞湖的風光。
湖的四周林木密佈,湖上散落的小島各有著特殊的自然景觀,景致優美得讓人捨不得眨眼。等到船快駛回渡船口,她才走進船艙附設的小酒吧休息,點了杯馬丁尼暖暖冰冷的身體。
結束一個半小時的船程後,織務愛卿走回大街上的露天廣場,挑了一個咖啡座休息。才剛坐下,就發現有幾位街頭畫匠正展示著作品,也替遊客作畫,她立刻起身走向他們。
在經過第三位畫匠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她正要離去的腳步。
「小姐,你想畫人物畫嗎?」那畫匠低頭問道,連拾頭看她一眼也沒有。
他的舉止引起她的好奇,迅速瀏覽過他擺示的畫作,笑道:「為什麼突然想畫人物畫?你的畫作裡並沒有人物畫。」
他的畫作呈現了各地風貌,塞外高原。冰原湖濱。丘陵平原。甚至海濱潮浪,並成功融入天地孕育的情感,他做到了讓畫不只是畫的境界。
原本專往於繪畫的畫匠抬頭看了眼織務愛卿,有趣的笑了笑,「人不會一成不變,我只是單純想畫下你的樣」
「但是你現在才抬眼看我。」織務愛卿覺得這長髮披肩,顯得落拓滄桑的男人很面善,尤其是那雙眸子。
她看向畫作角落,那裡簽了一個「季」字,更印證她的猜疑。
「你是季夢凌。」她的語氣裡有不容質疑的肯定。
「是的。」季夢凌單手撐在畫架上,並沒有被拆穿後的尷尬,反倒好像很高興她能認出他。
織務愛卿見他左臂上有條纏繞而上的銀蛇鏈,竟然和她右腕上的銀蛇鏈一模一樣,她不解的皺起眉頭。
「你怎麼也有銀蛇鏈?」記憶中銀蛇鏈是在橫濱買的,雖然很想說服自己只是巧合,但他眼中異樣的光芒印讓她無法這麼想。
「你認為呢?」季夢凌笑得神秘,讓人摸不著頭腦。
「我不知道。」織務愛卿直覺的迴避他如狩獵者的艱神,好像她遺落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卻輾轉落人他手中並掌握著。
那感覺讓她不安。昨晚與父親的約定浮現腦中,即讓感性壓制住。
「別太早放棄猜測,那會失去很多樂趣,」季夢凌雙手環胸看著她的理性與感性較勁,像在欣賞也像在等待,要她掙出那個困擾的樊籬。
「有興趣讓我畫你嗎?」他再次問道。
「為什麼想畫我?」織務愛卿無法抗拒那雙眸子的要求,也想知道那雙眸子裡的神秘代表什麼,雖然她隨時都有被著透視的危險,卻還是像飛蛾撲火般的不顧一切。
季夢凌知道她已經默許,卻不答反問:「如果你答應我的要求,那你是為什麼答應?」
他要她親口說出答案,端詳著她水靈的眸子,被他觀察的人像是裸體般無法遁形。
「感覺應該可以答應你。」織務愛卿試著以最平常的態度面對他,掙扎與顧忌仍然存在,更沒忘記身後還有一個忍者。
「感覺對了就能產生一幅好作品,你願意成為我筆下的作品嗎?」雖然腦中已有構圖,但在徵得她的同意前他絕不動筆。
他的話、他的眼神讓織務愛卿感到心悸,那好像在告訴她,他不會因為一幅畫而滿足,她害怕他接下來提出的要求。
「只是畫?」織務愛卿不確定的間道。
「只是畫。」季夢凌知道肯定的保證,仍然無法讓她心安。
「能相信我第一次,就能相信我第二次。」他笑看著她為難的表情,難道他是這麼讓人難以相信他是無害的?
「不會佔去大多時間?」織務愛卿考慮到原定的行程,昨天因為車賽而拖延,今天可不能再來一次,接下來的時間,她還得跑一趟法國。
「只要把早上的時間給我就好。」季夢凌淺笑道。察覺她心中有某種悸動存在,想要營造的感覺幾乎已經完成。
「當場畫?」她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椅子的蹤跡,難道要她站一早上?
季夢凌看出她眼裡的疑惑,「你還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過我會觀察你的舉動、神韻與氣質,直到我能開始畫,我就會離開。」說完,他拿起一條髮帶將長髮束在腦後,露出俊逸的臉龐,讓他少了滄桑多了穩重,也不再令人感到邪魅。
「我還以為要像他們一樣坐在椅子上讓你畫。」織務愛卿指著身旁幾位正專心描繪客戶的畫匠說道。
「所以他們永遠只能當街頭畫匠,」季夢凌不留情面的批評。「他們只是在刻劃人像。」
織務愛卿聞言倒抽口冷氣,慶幸他們的對話還算小聲,不然不知道能不能離開這裡。「你不也一樣是街頭畫匠。」
她抬眼望進他自負的眸子裡,陡地一個記憶閃過腦海,她驚道:「你的畫法是文藝復興時期達文西常用的畫法!」不只能繪出一個人的外表,更能繪出人的靈魂深處,著名的「蒙娜麗沙的微笑」,就是最好的見證。
「你也喜歡美術?」季夢凌對此並不覺得意外,她看見戀之湖時,幾乎是立即想到四季之戀,可見她對繪畫有些研究。
「懂一些。」到法國的目的就是去梭爾邦大學報到,她是這屆日本純美術研討會所推派的代表之一,必須進行三天而夜的觀摩。
「你想成為第二個達文西?」世上能媲美達文西的畫家只有湖濱邪靈,可惜從來沒有人看過他。
「我只想成為自己。」季夢凌眼中有著難掩的淡然。
「好遠大的志向。」織務愛卿欽佩的語氣裡隱約有種遺憾。
他的話撼動她的心靈深處,她有成為自己的勇氣嗎?自己的角色又是什麼?或者一輩子都是父親的棋子?
成為自己,乍聽之下好像很容易,但有多少人能真正活出自己?對她而言更是難上加難。
「給自己空間有那麼困難嗎?」季夢凌難懂她心中的癥結所在,只能陪她一起難過,想要安慰也不知從何說起。
這是他頭一回瞭解讀心術的缺點,也明白阿蠻自願留在她身邊的原因,是同樣的心疼與不捨。
「我們可以開始了嗎?」織務愛卿收回思緒,不想讓自己難過,下意識裡迴避他的問題;她不想回答問題,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隨時都可以。」
「我今天的行程是把溫德米亞走完,再不出發會來不及。」
「走?」季夢凌不敢置信的看著她,要把廣大的溫德米亞走完談何容易。
「所以我沒有大多時間。」她喜歡讓自己累得半死,才能感覺自己還活著,那對她而豈很重要。
「好。」季夢凌收起畫筆就要離開,似乎忘了他展示的作品。
「你的畫怎麼辦?」她對他的瀟灑感到意外。
「放心,不會有人對未成名的畫作感興趣。」而且畫上還沾有銀仙的毒素,未和銀仙同化就觸碰它們,三分鐘內就會中毒身亡。
織務愛卿頜首後朝廣場的西邊走去,心裡思緒翻騰,未來早被父親規畫好,容不得改變也容不得有異議。
在他的跟隨下,能安然的走完這遭嗎?起伏不定的心,不知道何時會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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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地方 克吉科
在克吉科的東方有座石城遺跡,是由數十個石塊環繞而成,據考古學家研究,認為是一千四百年前的神廟或墓同。從這裡可以眺望整座湖,風景優美得讓人流連忘返,但因不是旅遊旺季的關係,只有兩三名遊客在這裡.
織務愛卿便是其中之一,她靠著巖壁觀看著底下螞蟻般渺小的人群與建築,突然想起中國成仙崖的傳說,她不禁笑了,笑容中裡有著深深的無奈,心裡萌生想往下跳的衝動。
不知道從這裡跳下能不能成仙?不過她想求的並不是成仙。而是解脫。
她回首望了眼不遠處的忍者,他有禮的朝她頷首:這裡十分空曠沒辦法提供掩護,只好現形。
織務愛卿的腳步又接近崖邊一分,自殺的意念突然強過回家,家對她而言沒有歸屬感。
只差一步就能解脫,那個忍者絕對無法趕來救她。
她閉上雙眼準備享受墜落的快感,踩空的墜落感卻很短暫,甚至來不及感受就被攔腰抱起,感受到的是背後受到撞擊的疼痛,她不哼一聲。
「為什麼?」季夢凌急切焦慮的目光瞪視著遲遲不肯睜眼的她,慶幸自己及時趕到,想不到她會選擇自我了斷。
織務愛卿認出他的聲音,詫異地睜開眼,不慌不忙的從他懷中撐起身子,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小心的。」
「是不是不小心,你心知肚明。」季夢凌發現怒氣無法對她發作,只好氣自己。
她感受到季夢凌的怒意,有種被在乎的感覺。
伸手拍拭身上的灰塵,好奇的問:「你怎麼會在這裡?」若是巧合,他們的巧合也未免大多了。
季夢凌指向不遠處的畫架,「我到這裡取景。」其實地這三天除了她的睡眠時間,幾乎都在她身邊。
「畫完成了?」自那天在廣場相見才過三天,就能完成畫,他真是高桿。
季夢凌施了個小法術,讓那名忍者無法跟蹤他們,然後拉著她的手往畫架走去。「還缺了些東西。」
「缺了什麼?」織務愛卿順從地跟隨著他,被他握著令她浮現一種安全感。
季夢凌站在畫架前,讓她面對著畫布上的人物,並在她耳邊訴說著:「缺乏你生存的意志。」
他拉著她的手輕觸著畫,聲音裡充滿誘哄,「告訴它,你想活下去。」
織務愛卿感受著油畫帶給她的觸覺刺激,也感受到畫中人強韌的生命力。
畫中人穿著她最喜愛的湖水綠長裙,站在湖畔享受大地氣息,倘祥在湖光山色裡享受自由。
她不記得曾到過畫中所描繪的地方,但它不斷的傳達著一種熟悉感,像在逼她承認曾闖入那片仙境。
「你怎麼能平空想像這些?」她望進他充滿神秘的眸子,面對接二連三的熟悉感,他欠她一個完整的解釋。
「並不完全是想像。」季夢凌突然擒住她的雙肩,「告訴我,那時候的你到哪去了?」
他無法接受她有自我了斷的意念,那念頭只在她心裡停留瞬間也不行。
「如果那真的是我,恐怕只是曇花一現,現實生活中我只是個沒有自我的人。」只要想到回家得面對父親和三個母親就有種無力感,回去代表的是輪為母親們比較的玩具,成為父親商業上的棋子,不知道何時會被棄之不顧。
「但是你還是你!」季夢凌心疼的擁她人懷,想撫平她紊亂的情緒。
織務愛卿淒涼的淺笑道:「我又是誰?我根本沒有自我,如果你真的見到那樣的我。可能只是個意外,現在你見到的才是真正的我。」
她強忍著欲奪眶而下的淚水,仰首望見他飽含心疼的眸光,以及給她的溫暖與支持。一種未曾有過的窩心感,讓她不禁懷疑自己有資格擁有這懷抱的主人嗎?
對於她的疑問,季夢凌差點回答她可以,但他極力按捺住衝動,平靜的開口道:「你能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回家,當作我們未曾相識;另一個是跟我走,你的生命從今以後屬於我。」
「我怎麼能屬於你?」織務愛卿掙開他的懷抱,無法接受第二個選擇。但要她裝作與他不曾相識,卻又有種難以言喻的心痛,她怎能將他的一切拋諸腦後?
「因為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以前的織務愛卿已經在剛才墜崖身亡,現在的你屬於我。」季夢凌認真的凝望她,唯一能做的是帶她遠離讓她痛苦的環境。
「我能有選擇嗎?」織務愛卿不確定的問,從未做過像這樣的選擇。
「你有三天的時間考慮。」他將她垂落的長髮撥到耳後,「三天後我會在廣場等你,不管你來不來,我會等到日落。」說完,一記淺吻落在她的額際,那意味著尊重。
織務愛卿閉上雙眼接受他的淺吻,在睜眼的同時不禁問出埋在心裡多時的疑問:「我們一定認識對不對?我記得在先前兩吹的相遇裡,並沒有包括自我介紹。」
而他卻能無誤的喊出她的全名,她對他的記憶到底遺忘在何處?
季夢凌這才發現失言,不過仍從容應對,「等你做好決定,我才能告訴你。」如果她不願意和他離開,再多的解釋也沒用。
他轉身收拾畫具準備離開,並沒有說再見的意思。也不知道她會做何打算,畢竟他們的認識並不夠深切。
離開前他看了織務愛卿最後一次,未再有所言語,便轉身離去,留下她一個人在山崖上。
織務愛卿無法適應他突如其來的冷漠,想開口挽留的話語梗在喉嚨裡,難過得無法言語,也訝異自己對他的離去有著悵然若失,甚至還有更深一層的感覺——那是她從未有過的心痛。
她對這個體認心驚,想不到季夢凌竟能影響她的情緒,看來接下來的三天難熬了,她該做出什麼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