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這樣做?」
「廢話少說!」
「你確實要這樣做?」
「當心我K你喔。」
「好吧,我已經盡到我的職責,阿門。」凱撒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把降落傘遞給康雅,但願主能保佑他……阿門……
康雅拉開機門往下一看,面色又是一陣慘白,「都怪那些自私的笨蛋們!」他咬牙切齒地說,「他們竟然還在那邊敘舊,他們沒有看到那柄槍就抵在欣桐的脖子上嗎?沒有看到欣桐的臉色有多麼蒼白嗎?」
「哇!大哥!」凱撒驚叫,「你的眼力可真夠好的。」隔著這麼遠,就能看到老婆的臉色?佩服啊佩服。
康雅沒心情與他計較了,求人不如求自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這些中看不中用的人身上!
可是……再次往下看看……頭暈啊……
康雅的牙關發抖,吐出的聲音都在發顫,他想起自己在婚禮上找戒指的時候曾說過,只要能渡過眼前的難關,哪怕之後給他來些磨難他也認了,未料到竟然一語成讖。
呼呼的風從半空吹來,康雅抓住門把的手抖如篩糠。
「你那麼怕就不要逞強啊。」
「廢話,我當然害怕!」康雅回答得理直氣壯。他既不是什麼盜賊殺手,又不是什麼國聯特工,他不過是一名奉行「平安就是幸福」 的標準公民!跳飛機、過雷區,這種事他一生中又遇到過幾回?幸好只有這一回!要是再多幾次的話,他這顆脆弱的心臟就要停止跳動了。
「害怕還要跳?」
「我怕,欣桐她會更怕啊。」 嗚……一抹眼淚,也許夏季宇說得對,欣桐不該嫁給他的,不和他結婚的話,就不會來度蜜月,就不會遇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如果自己當初能更小心,是不是就能避免讓她受到傷害呢?
調皮的欣桐、可愛的欣桐,只願你能平平安安,小小的願望,我們兩個人一直在一起……
「欣桐,你等著,我來救你!」康雅把心一橫、雙眼一閉,終於鬆開了緊緊抓住把手的手。
身體霍然下墜,沒有任何東西在腳下承載重量的感覺像做噩夢時掉下了無底洞,身體的重量壓斷了細碎的枝椏,他聽到耳邊不停的嘩啦聲,然後,他的雙腳終於接觸到了堅實而柔軟的地面。不可思議的是,在這短短的瞬間,康雅一片空白的大腦竟翻湧出了無數的回憶——
桅子花旁,藍白水兵服的小女孩從季宇的背後慢慢蹭出來,甜甜地展開了一個笑容,頓時把康雅看呆了,那是他第一次為某人而失神。那個夏天,他愛上了欣桐……
「我和欣桐開始交往了。」 緊緊地握住欣桐的手,他向好友夏季宇坦承事實。在臉上挨了重重一拳後倒地時,小小的手掌冰涼地貼上他臉上的傷,然後,他聽到那個一向依賴哥哥的小女孩大聲地宣告:「我一定要和阿雅在一起!」那個決絕的聲音,那只清涼潤滑的小手……那個時候,被打倒的他顧不得傷痛,竟然開心地笑了起來。那一刻,他得到了他的心上人,夏欣桐——全世界最可愛的女孩……至少在他的眼裡是如此……
「來喝我們的交杯酒吧。」欣桐如緞的絲發又順又滑,成婚的那一晚,她歪著頭、甜甜地笑著,一如初見時的天真無邪。欣桐啊,他的欣桐……
「康雅先生,你願意娶夏欣桐小姐為妻,不論疾病、災難,都不分離嗎?」
願意……他願意……他願意與她一生一世在一起……可是戒指呢?沒有戒指就無法完成婚禮呀。
「阿雅你醒來呀!醒來!」一雙小手猛拍他的臉頰。
在猶自恍惚的意識中睜開眼睛,面前的是與回憶相互重疊的臉,陽光穿透濃密的樹頂,映射在欣桐晶瑩的皮膚上,小小的酒窩也宛如儲藏了陽光的能量,帶著寶石般炫人的光彩。
欣桐?他尚自喃喃,有些茫然:「我沒有找到戒指……」
「阿雅你沒事吧。」閃亮的黑瞳又靠近幾分,明顯充塞著難以言喻的擔憂與驚喜,他不是應該在哥本哈根的嗎?怎麼會突然從天而降?
「咳咳……有事的恐怕是他腳下的『降落點』吧。」冰嵐摀住眼睛,變態格倫成了變形格倫了……同情啊。
「還真是會跳呢……」夜梟蹙了蹙眉,這個從半空中掉下來的男人,雙腳在降落時穩穩踩住的正是格倫洋洋得意的腦袋瓜。
「看樣子你也沒必要帶格倫回去受私刑了……」冰嵐涼涼的聲音不無諷刺地自一旁傳來。
「哼。」夜梟依然只是簡潔地輕哼了一聲,瞟了冰嵐一眼,以絕對命令的口氣說道:「那個垃圾就交給你清理了。」
「喂喂!」看著夜梟毫不眷戀地轉身離去,冰嵐的自尊心大受傷害,「我又不是清潔工!」
夜梟輕輕揚手,揶揄的話語隨風傳來:「清潔工閣下,這次寶石的CASE就當沒有過吧,就當成是『夜梟』組給你清理垃圾的費用,錢也不必還了,當夜梟本人給你的人情吧。」
「憑、憑什麼?」冰嵐張大嘴巴,優雅形象早被破壞殆盡,半晌過後他才反應過來,「是我幫你認清叛徒好不好!應該是你欠我人情!夜梟你這個……」
「他都走了,你還罵個什麼勁。」
咦?這個聲音……冰嵐轉過頭,看到的是終於找到飛機降落點的凱撒。
「財迷特工?」
「你不是財迷,把采寶權讓給我好了。」凱撒臉色不太好,口氣更不好,終於找到了目標地,誰要和這個小偷瓜分!
「你能與土著人溝通嗎?」冰嵐笑瞇瞇地看著他。
「不能……」
「我有個條件。」
他果然是賊,連笑容都是賊賊的,「早知道你不可能沒條件的……」唉,遇到這傢伙到底是幸或是不幸啊。
另一邊的兩人所關注的則全然只是眼中的彼此,他們溫柔地凝視對方,分別的時間明明沒有多久,怎麼會覺得連臉孔都不一樣了……
彷彿在眼底多了一份什麼似的,是柔情,是眷念,是因短暫別離而發現彼此已無法分開的堅定事實……比起以前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在危險的一刻裡才越發清晰地提醒自己,原來,生活中已經不能沒有另一人了……
他終於可以緊緊地把欣桐攬進懷裡,他的下巴埋入那小小的肩膀裡,「欣桐,你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見不到你,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有些東西一直擺在那裡,讓人們以為它是理所當然的,忘記了那其實是上天對我們的一種賜予,忘記了自己對它是多麼的喜歡和珍惜。」
捧起那顆總是不安分地亂轉的小腦袋,他終於對她露出一個「放下心來」 的笑臉。
「對不起。」
「對不起。」
兩個人在半晌凝視之後竟同時開口,不禁相對莞爾。
「為什麼阿雅要說對不起?」她有點心虛,如果不是自己隨便和陌生人講話、還接下那條項鏈的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因為我沒有好好保護好你啊。」他說得理所當然,他應該要保護她的嘛。她的迷糊、她的脫線,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從認識她的第一天起,她就是這個樣子的呀,愛上這樣的女子,他早就知道自己要有一顆堅強的心臟和一副堅韌的身軀了,堅強的心臟是得面對她時不時惹出的麻煩,堅韌的身軀則是要幫她解決這些麻煩的。
「我不想讓你吃苦的。」他摟過她,有些心疼。
「我沒有啊。」她越來越心虛,還是不要讓阿雅知道自己也跳過飛機的事好了,嗯,想了想,欣桐想把那個疑問嚥下去,但它又偏偏在喉頭的地方向上跳躍。
「欣桐,」康雅無奈地問,「你是不是有話要問?」
「耶?」她摀住嘴,眼裡寫滿疑惑,她又講出來了嗎?
「你那個腦袋裡面在想什麼,別人一看就知道的。」康雅作勢敲敲她的頭,也好,趁著凱撒在一定要講清,事關他後半生的清白耶。
「欣桐,那天你看到的那個女人其實是——」一隻軟綿綿的小手摀住了他的口。康雅詫異地望去,看到欣桐像只賴皮的小貓衝他吐舌頭。
「這回你可猜錯啦。」她得意洋洋地說,「我根本就不是想問這個。想想看,如果有個男人不愛我,怎麼可能為了我從飛機上跳下來呢。」還在質疑他的感情嗎?她又不是笨蛋。
呵呵,吵架的那天她也說過,如果看到烤鴨在天上飛,她就原諒他!而他剛剛那個笨笨的樣子和烤鴨也差不多啦,所以,她當然早就相信他是清白的了。
「那你是想問什麼?」康雅在感動之餘,沒忘記這個問題。
「呃……」終於發現自己是在自掘墳墓的小女子臉「刷」地紅了,「我、我是想問……」她的頭垂得越來越低,聲音也越來越小。
「欣桐?你不舒服嗎?」康雅彎腰追著她逐漸下移的視線。
「我是想問……」她抬起苦苦的小臉,「怎麼辦?我好像真的很笨,連一句話都藏不住,還總是惹禍麻煩你,你會不會討厭我?」
這是他的小妻子嗎?像小動物似的、用一雙大眼睛看著他的小女孩。他很想嚴厲地板起面孔說:終於知道自己是個惹禍精了嗎?可是……呵呵……
輕輕地在那濃密髮絲邊烙下一個吻,他輕聲對她說:「夏欣桐小姐,請把我康雅的命當作廢紙一樣盡情使用吧。」
呵呵,通融一次啦,他願意脫離一下平凡普通人的處事標準,說一句老婆大人平生最愛的漫畫經典台詞,以博佳人一笑。
「啊!阿雅好帥哦!」興奮的蘋果瞼上漾起幸福的紅光,他怎麼會知道呢?這是她少女時代的夢耶,好想知道哦,她用力環住康雅的脖子,不停地問:「你怎麼會知道的?你怎麼會知道的?」
「那當然。」新郎大人很得意地點點頭,「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哦?」靈慧的眸子迸射出狡黠的光芒,「那你知不知道我現在要做什麼?」不給他回話的機會,她已經吻上了他的頰,「我想親你呀,達令!」
一時間,玫瑰花雨滿天飛,在場人物均自動閉上眼睛,大家非禮勿視哦!
小別勝新婚,更何況這兩個人既是小別又是新婚,稍微有點良知的人看到這種場景都該知道自動緘口的。偏偏有人不識時務……
捅破夢幻泡泡的人正是凱撒。
「你幹嗎一直戳我的背啊?!」康雅轉身咆哮。這是言情小說!他是男主角!能不能讓他行使一下權利、享受一下美人恩啊!「你到底想干擾我到什麼時候?」
「我們是不是一起爬地雷區?」不理會康雅凶神惡煞的紙老虎模樣,該男子眼巴巴地盯著他看。
「是,拜你所賜!」
「我們算不算共過患難的好兄弟?」
「不敢不敢。」這種兄弟他最好不要亂認,以免和危險人物牽扯不清。
「啊!我就知道!」凱撒英俊的臉上露出哀怨的神情。
「你又知道什麼了?」康雅的心裡很懷疑,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因為我的膚色……」
「你……」
「因為我是黑人,所以你不願意把我當兄弟!為什麼這個世界總是這樣的不公平?!就因為我是黑人嗎?」
「為什麼這個世界總是這樣的不公平!就因為我是黑人嗎?」
宛如二重奏般,康雅和凱撒同時朝對方用力大喊。
無力……康雅死死地盯住這個破壞他和愛妻重逢的無聊男子,「我說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同樣的手段逼我就範!有事情直說好不好,你又要我去幹嗎?」生氣啊!
嘿嘿……原來這點手段已經被人家看穿了……只好耍同情招了,凱撒一臉委屈地指指身後的土著,「他們不肯帶我去月光神殿。」
「哈哈,財迷遇到鬼了吧。」 康雅笑得十分愉快,「我很樂見這種結局。」
「是嗎?」用手指梳梳中分發,凱撒以驚人的復原力恢復一臉的正色,「我要不要發電通知中國方面好呢?告訴他們,此次行動中,有一位中國男子表現出色,極有從事特別工種之潛質,或許……」
「OK!我全同意好了吧。」康雅不情願地接受脅迫。為了他能有個平靜安寧的後半生,不得不任這小人再差遣一回,嗯,真是不甘心啊。
「問題是人家不同意你去我有什麼辦法?」
「因為他們同意讓你去。」 回答得很簡潔,也足令康雅跌破眼鏡了。
「為什麼?」
「很簡單呀。」冰嵐不甘寂寞地湊過來,「他們說你救了他們的月光女神,為了感謝你,給你這個權利。」
「說到底,這個神殿到底在哪裡?」雖然康雅對不義之財實在沒有什麼興趣,但人類的基本好奇心他還是有的。
冰嵐指指適才格倫綁欣桐攀上去的圓塔,「那個……」
「什麼?」那就是大家爭來搶去的月光神殿?康雅「噗嗤」地笑了,禿禿的塔頂和禿禿的月亮的確蠻像的。
「所以說,垃圾格倫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能死在他心愛的神殿之上,嘿嘿。
欣桐遙望著一直在不遠處關注著他們的當地居民,突然表示抗議:「我不答應!不答應!」
咦?她怎麼會突然不答應了?凱撒和康雅面面相覷。
「哼,反正你一定是想叫阿雅也帶你進去就對了,是不是?」欣桐說出凱撒的心思,「然後呢,等你看到裡面的寶藏就會變得很貪心,就會以後一直來干撓大家和平的生活!」
原來如此,冰嵐望了望欣桐那張因擔心和激動而滿臉通紅的小臉。
「放心吧,我剛才已經和凱撒講好條件了。他回去以後,要改一下說辭,不許再來這裡打擾原住民。
「說辭?怎麼改?」欣桐還是不放心,難得有這樣一片淨土,人們安居樂業、自給自足。但為什麼那些充滿慾望和野心的壞蛋總是要用自以為是的文明或野蠻手段去進行破壞呢?
幹嗎用這種懷疑的眼光看著他?好像他不是好人一樣,他可是一個光榮戰鬥在第一線上、為保護人類的安全而戰的英雄耶!「小姐你放心啦,我會把月光神殿描述成一個每五十年才從地下升出的一座大建築物,總部那幫人沒耐心再等下一個五十年啦。」反正說是光禿禿的白塔他們也不會信。人啊,就是這樣,寧願去相信別人編造出來的東西,也不願相信近在眼前的事實。
「放心。」 冰嵐笑瞇瞇地對欣桐保證,「忘了嗎?進月光神殿是要有鑰匙的耶,由我來保管它,你放心嗎?」
「我當然放心啦。」
真是差別待遇啊!凱撒忿忿不平地想。什麼年代嘛,小偷的信譽竟然比他這個特警還要高?
圓形小塔的外觀沒有絲毫縫隙,更看不到有門。
但是,在冰嵐的手放上去輕輕觸碰了幾下後,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法,光滑的表面上凹進了一塊暗紅的孔洞。
「冰嵐你好厲害哦,像變魔術一樣。」欣桐投去崇拜的視線。
「他是個小偷嘛。」有人還在忿忿不平。
冰嵐的手停了下來,回頭看了凱撒一眼,平靜地問:「你不想要你的年終獎了?好啊,反正我對寶藏也沒有興趣,估計康雅也沒什麼觀賞寶物的興趣,大家都同意的話,我就此打住吧。」
「哇啊!不要啊!是我說錯了,大人您是最最優雅的怪盜。」
「哼。」冰嵐仰了仰下巴,「這還差不多。」
可是……小偷和怪盜到底有什麼差別啊?欣桐疑惑地看了一眼康雅,康雅的眼睛告訴她:那是另類人種的世界,我們不要參與。
月色的寶石被緩緩地放到暗紅的鎖孔,瞬間,光芒閃爍,一道門霍然開啟,露出通往地下的狹窄的盤旋樓梯。
「原來神殿是在這下面……」冰嵐亮起火種,一行人魚貫而入。
裡面並沒有經過多餘的修葺,深冷的地下空空曠曠,只是每行一小段路都會看到有一顆拳頭大小的明珠嵌在牆壁上用以照亮,明珠散發著溫暖的光,倒顯得冰嵐的火把有些多餘。
拐角的地方隱約傳來一片更為閃耀的光華。
轉過去,四人不由得在瞬間凝神屏息,直覺自己是進入了辛巴達的藏寶地。成串的透明琉璃纏珠繞在五尺高的紅珊瑚上,各色寶石像石子一樣從堆積過滿的箱子中散落四周;無數精美的寶物堆積在各式各樣華麗的箱子中,箱蓋因珠寶過多而敞開大嘴,盡情張揚著那些絕世而寂寞的龐大財富。沒有任何修飾的寶石在彼此的璀璨映射下熠熠生輝,隨便撿任何一塊出來都是足以傾城的明珠美玉。
冰嵐吹了聲口哨,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堆積如小山的財富,「難怪格倫想來這裡想瘋了……」
康雅靠在牆上,用手擋住刺眼的珠光,呵呵,那邊那個張著小嘴、不停念著「好漂亮哦」 的欣桐才是他的寶貝。
「哇啊,好棒好棒!」一邊咧開幸福的大嘴一邊拚命往口袋裡面狂塞珠寶的凱撒比冰嵐更像一個盜賊。
「你那麼高興做什麼?」康雅瞇起眼睛,反正看到凱撒開心,他就生氣,這傢伙最狡猾了。
「我當然開心!」該男子中氣十足,「把這些拿回去,我就交差了耶,獎金就不會被扣,還可以領到一筆豐厚的年終獎。哈哈!」
「你沒有毛病吧?」康雅實在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聰明還是傻,是忠厚還是奸詐,「你隨便私藏一塊放到口袋裡,就可以抵過你那些獎金了吧。」
「錯!」凱撒認真地宣告,「你們中國有句話叫『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那你告訴我,你的所作所為哪裡有道了?」康雅又好氣又好笑,哪有這種人的?出生入死地把寶貝帶回去,為的是要一點點不甚豐厚的獎金。
「那個人就是那樣的。」冰嵐一邊微笑一邊看了眼手錶,「不然我也不會幫他進來,好了,我們得出去了。」
「咦?這麼快?」她還沒看夠呢,這裡有好多漂亮的東西,看來那個給「月光女神」準備的屋子裡的東西也全是來自於這裡吧。
「你當這裡是國立美術館嗎?小姐。」冰嵐戲謔地問一句。
「對呀!」一句話驚醒夢中人,夏欣桐花容失色地說:「我還沒有去看過哥本哈根的國立美術館,阿雅……」
「二十年後可以考慮再去一次。」康雅嚴肅地說。
「好了!不能再耽擱了。」一把抓過還在裝寶石的凱撒,冰嵐帶著大家往回走,「快走吧,門只開一個小時,時間一過就會關上。」
「為什麼會有這個時限?」欣桐依舊是好奇寶寶。
「當然是上天在告誡人們不可以太貪心啦。」冰嵐輕敲凱撒的頭,「聽到沒有!財迷?」
「我什麼時候有貪心過?哼。」凱撒別過頭。
「哼什麼哼,你以為你是夜梟啊。」想到夜梟,冰嵐就氣。
「啊,是這裡的人告訴你的嗎?冰嵐?」欣桐追問,還有,冰嵐為什麼會說他們的語言?她有好多的事都還沒問清楚耶。
「嗯,他們很善良。」冰嵐微笑著說,但沒有多講。
陽光在門外閃耀,從樹冠蒼翠的縫隙間射下,映在地上的光影也如一顆顆璀璨的明珠,遠遠勝過地下的那些寶物。
再次來到地面,欣桐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然後笑看康雅,「我從來都沒覺得陽光原來這麼漂亮!」
「陽光和綠樹,風和水,那才是他們心中的寶石……」冰嵐則是笑望著不遠處的土著人。
於是,一切皆大歡喜。
離開的時候,某個女子對某個男人說:「我真的很喜歡這裡耶。」
「哦?你想怎樣?」有點危險喔……
「我們可不可以搬到這裡住……」可以每天都吃到新鮮的水果和蔬菜。
「可以。」
「耶?真的?」某女感動得眼淚汪汪。
「等我們八十歲以後……」一邊說著,該男子低頭看了看飛機下那片漸漸模糊的綠色,發現他已在不知不覺中染上了相當嚴重的恐高症。
「我不要呀!好可怕啊!凱撒你開快點!」
「欣桐你要不要和我玩彈球?拿凱撒袋子裡的珍珠來玩嘛。」
「好啊好啊。」
「喂喂,你們不要亂動我的獎金!」
載滿熱鬧吵嚷的「幸福號」正以奇慢無比的速度,慢慢飛向新的天地。然而,真的會是皆大歡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