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難為 第五章 危險之城哥本哈根
    雪白的絲絹在透明的杯裡折成花朵的形狀,銀製的餐具在柔和燭光的映襯下放射出絢麗又不失柔和的光澤;墨綠的寬葉植物在展葉搖曳,小提琴的優美旋律在流淌,空氣中帶著若有若無的柑桔幽香。

    夏欣桐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才是屬於結婚蜜月的氣氛嘛,大飯店果然不是白住的。先不說其他的,光是這種浪漫的氛圍,就足以烘托她這個甜蜜幸福的女人了。

    雙手交織,優雅地放在下頜,黑髮流水般分散到兩邊,靈動的大眼睛撒嬌似的看向對面的男子。他是不是正在籌劃一個更動人的夜啊?

    大飯店果然不是白住的!康雅的眉頭緊鎖,他拿著這張菜單已有五分鐘。外語相當精通的他流利地掃視黑體的手寫價目表,每一道菜的價格均是昂貴不菲。頭痛啊。

    一個彬彬有禮的音調在頭頂響起:「先生,您好,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嗎?」

    康雅聞言抬頭,面前站立的是一個黑人侍者。他相貌英俊,穿著整齊,滿面微笑,但就是給人那麼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比方說,他黝黑的皮膚配上那頭染得金晃晃、垂下來幾乎抵眼的發,比方說他那個與侍應的身份不協調的挺拔站姿。呃……該怎麼說呢,在康雅長期做和人打交道的保險工作而練就的慧眼來看,此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總之就是不像是個侍應生……

    正在他對這個侍者評頭論足時,對方已經主動地遞給他一份菜單。呃,這個是變相催促的意思嗎?他的手中明明已經有菜單啊。

    康雅苦笑著接過菜單,在翻開的時候,出現在眼前的卻是相當醒目的一張小卡片,上面寫著——時刻小心!

    「小姐,您點的蛋糕。」康雅還來不及消化卡紙上的含意,打著粉紅領結的女服務生已經走到桌旁,微笑著放下托盤裡的蛋糕。

    「嘩!好漂亮。」  夏欣桐望著精美蛋糕眉開眼笑。

    「等等……」康推一頭霧水,緊張地問:「我們什麼時候點過這個?」這麼大的蛋糕,他的錢包又要縮水了。

    「咦?」女服務生微微錯愕,「剛才有位先生到前台特別點的呀,說十三號桌要的,這裡……」她瞇眼看向桌上的排號,沒錯呀,是十三號。

    心裡「咯登」一跳,康雅開始覺得將會發生什麼不吉的事情。十三號餐桌……莫名其妙的蛋糕……那個突然出現、又忽然隱身的黑人服務生……「時刻小心」的留言條……這一切綜合起來就是……

    冷汗從背後瞬間淌下,康雅發誓他聽到了某種類似馬達的聲響。

    「好像很好吃的樣子,我開動啦。」興高采烈的女人揮動銀光閃爍的刀叉,準備向蛋糕上的奶油花發起進攻。

    「小心!」在那一瞬間,康雅完全是出自一種下意識,但一分鐘後,他開始佩服並感謝人類在危急關頭所具備的臨時感應力。

    幾乎在他不由分說地拉住欣桐的手帶進懷中、並就地滾到一邊的同時,那個蛋糕突然爆炸了,刀叉餐盤四下炸飛。他緊緊地攬住欣桐,把頭貼向地板,咦?有什麼東西從他的後耳掠過了嗎?感覺有些熱辣辣的,欣桐的聲音怎麼那麼遙遠……

    「血!阿雅你流血了!」

    血?他的嗎?沒有痛的感覺啊。康雅順手摸上耳朵,在看到手上沾到鮮紅的剎那,他相當瀟灑地做了一件非常適合此情此景的事情——白眼一翻,昏倒!

          

    康雅猛地一躍而起,他環顧四下,呃?這裡是他和欣桐的房間?

    窗外射入的陽光分外明媚,正是怡人的清晨時分。康雅用手按一按,大床仍舊柔軟舒適;而欣桐正對著鏡子在梳頭。

    好平和的場景啊,他暗自慶幸,吁出一口氣。那果然是夢,「欣桐你聽我說,我做了個很可怕的夢。在夢裡,我和你坐在一個倒霉的座位上,有人送來一個蛋糕,那裡面隱藏著一個炸彈……」

    「阿雅你在說什麼啊。」欣桐奇怪地看了他半晌,「醫生說你沒有事啊,怎麼一副不清不楚的樣子?」

    「醫生?」

    「對啊。」欣桐把手中的小鏡子遞給他。

    康雅接過來一看,鏡子裡面顯現的男人頭上正纏著一圈又一圈的厚重紗布。

    「啊!那不是夢!」

    又是一個神清氣爽的早晨,納維亞飯店的五一四號房間裡傳來某男淒厲的慘叫。

    嗯,今天也是充滿朝氣的開始呢。

          

    「你在生什麼氣啊?警方說那個炸彈是很小型的,你只是倒霉地被飛出來的叉子蹭傷了一點點皮啦。」

    「你把我的頭包成那個樣子,害我以為自己受了什麼重傷。」

    「我只是想試試嘛。」某女睜大圓溜溜的眼睛,萬分委屈地解釋。

    人家只是想玩個護士遊戲嘛,反正醫生也說阿雅根本沒事,不然怎麼會答應由她來處理傷口……悄悄地說,其實醫生給她的只是一個小小的OK繃……

    可是……某女據理力爭地想,再怎樣也是有炸彈出場啊,不包得華麗一點,怎麼能對得起這場百年難遇的「浪漫」呢。

    欣桐的嘴角忍不住向上翹……她沒有笑哦,她是很認真地在煩惱的:是什麼人要害她和阿雅這一對來自異國的情人呢?好好玩……不,是好煩惱哦。

    嘿嘿……好像拍電影的感覺。她被滴水不漏地保護了二十四年的人生,終於出現了狂風暴雨的前兆。

    看看窗外燦爛的陽光,夏欣桐握緊雙拳,眸中星光閃閃。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這裡是哥本哈根,著名的旅遊城市。眾家女子們來此,肯定不容錯過號稱世界第一條步行街的斯特洛伊艾大道!

    不理會身後康雅擔心不已的眼神,夏欣桐揮動著手中的皮包,開心地在前面走著。購物天堂耶!星光在她眼中閃爍,琳琅的商舖在對她招手。

    看不出這裡和其他的購物廣場有什麼不同嘛,康雅哀怨地踢著小石子,不情不願地跟在老婆大人身後。明明昨天都出了那種事了,現在他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而警方正在調查,還叫他們最好不要出門。可是老婆大人說了,不出門,來這邊幹什麼?

    「阿雅,」欣桐繞上他的胳膊,「你別多想了,那只是小意外。我們在這裡和人無冤無仇,會有誰要害我們呢。」呵呵,阿雅就是愛瞎操心。

    「嗯。」康雅勉強地擠出一個笑臉,是他多心嗎?總覺得有人一直在注意他們兩夫妻。算了,看著欣桐因為興奮而微微發紅的小臉,他由衷地希望不要再發生什麼了,讓他的小新娘可以有一個快快樂樂的蜜月假期吧。

    這時,二人路過一家小店,小店的門口坐著一個頸上掛滿長長項鏈、類似吉普塞人的東方女子,見到他們,這個女子的眼裡閃過一抹驚奇的光澤,揮臂請他們止步。

    「小姐,讓我幫你算命吧。」

    「什麼?」夏欣桐雙眼一亮,她最喜歡好玩的東西了。

    當下不顧康雅的反對,欣桐乖乖坐在女人對面的椅子上,伸出自己嫩白的小手,一臉崇拜地望著人家。

    「不用看手相。」女人對著欣桐微笑,「小姐,身後這家店是我開的水晶店哦,我對首飾很有研究。」

    「喔。」欣桐有點無聊地托起臉,原來是要搞推銷啊。不巧的是,她對水晶什麼的都沒興趣,欣桐意興闌珊地站起身,準備離開。

    「我覺得你的項鏈很特別。」女人仔細地打量著欣桐的項鏈。

    聞言,欣桐才抬起的屁股又迅速地回歸原位,「我也這麼覺得哦。」真的!她每天洗臉的時候,會看到原本是月色的寶石在碰到水花後,就會漾起一層薄薄的藍,讓她覺得好迷人。

    「每一塊寶石都蘊含著特殊的力量……」女子含笑,波浪般的長長卷髮在風中輕漾,她細長的手指滑上欣桐所帶的寶石,然後又別有深意地望了眼欣桐,「小姐恐怕並非寶石的原主……」

    「啊呀,」欣桐雙手一拍,「我突然想到有件東西好想買!」不給女人繼續說話的時間和機會,她快速地拖著一旁的康雅迅速地離開。

    不好、不好,那個女人怎麼知道她不是原主,讓阿雅聽到就不好了,還是火速離開比較好!

    「喂!你跑什麼?什麼東西這麼著急要買?」康雅急急地跟著老婆,人這麼多,會走丟的耶。

    「小姐……」女人呆呆地看著那個狂奔而去的身影。她只是想說,那塊寶石是會給每個持有的女性以幸福,並且注定要在人們的手中一直流浪的寶石啊。

          

    「你真的要進去?」

    「是啊。」

    「你真的要進這家店?」

    「對啊。」

    「那……好吧。」

    面對著一個不用進去、光看標牌就知道價格昂貴的精品店,男人不抱希望卻不得不抱著幻想地一再向女人確認。

    而結果……當然是,坐在牛皮小座椅上,等著女人決定他即將從口袋裡掏出的金額。

    頭髮微紅的女店員笑容可掬地幫欣桐挑選衣服,「小姐的膚色偏白,穿這兩種款式都很合適。」

    「這裡的服務態度真好耶。」欣桐趁人家幫她進去拿衣裳時,扯扯康雅面無表情的臉。

    那分明是想從他們口袋裡挖錢的邪惡笑容嘛。不要扯他的臉啦,耳朵還在痛呢。嗚,雖說蜜月的資金大多來自岳母大人的贊助,但也不能這樣亂花嘛。

    「欣桐……這裡面東西很貴的……」康雅小聲地提醒老婆,當心花光所有錢款,最後流浪回國哦。

    「我知道呀,所以我只想買四五件而已嘛。」欣桐體貼地回他一個「放心吧」的眼神。

    可憐男的面色迅速變得青白交加。

    一直與他背靠背坐著的另一名男士,此時輕聲搭話:「是不是很吃不消啊?」

    康雅回頭,看到一個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子——一定也是陪家人來買東西的「苦命同志」吧?

    「小姐,來試試這件。」女服務生又拿出幾件新款。欣桐像花蝴蝶般翩翩地飛進更衣室。

    康雅死死地盯著女店員,狀似仇人。女店員微笑相向,不慍不火。

    「我有一個提議。」身後的男子又在此刻發言。

    「什麼事?」康雅頗為詫異地問。

    「我覺得你妻子戴得那條項鏈很漂亮,你把它賣給我好不好?」

    又是項鏈?康雅皺起眉,知道自己一向是沒什麼美感。可是,那個項鏈真的那麼美嗎?美到隨便一個路人甲看到都要誇讚一番嗎?

    男人又再補充:「價錢高點也無妨,你開個價吧。」

    買東西一向是討價還價,要對方只管開價錢,還說高點也無妨,不免奇怪……

    見康雅猶豫,以為他不肯,男子淺淺地一笑,「戴著它,麻煩會很多,不如賣給我。」

    奇怪的人。一會兒說它漂亮,一會兒又說它會惹麻煩,但是,會有人明知道將要惹上麻煩,還要出高價買的?不是他康雅小人之心,是這個事情古怪,稍微想想就會覺得奇怪。

    「不好意思,我聽不懂你的話。」康雅改用中文回答,然後站起來——看來,他得趕快帶欣桐離開這裡。

    康雅大步流星直奔欣桐才進去的小格間。

    「先生,那是女更衣室啊!」女店員眼尖地瞄到,忙出言阻止,無奈男人已經一腳邁入了更衣室。店裡客人很多,在裡面當然不會只有他的愛妻一人,立時傳出幾聲尖叫。

    咳咳……這回,康雅終於可以「如願以償」地迅速離開該店了。

          

    「阿雅好丟臉。」  坐在冰淇淋店,吸著香草奶昔,夏欣桐毫不留情地給康雅無情的一擊。

    語言是凶器……講話要注意。康雅把頭埋進掌間,他又不是故意的……對了!差點忘了。

    「你那個項鏈……」他瞇起眼睛。

    「項鏈怎麼了……」她的心裡毛毛的,被他發現了?

    「所有的人給我抱頭,站到櫃檯前面來!」隨著一聲厲喝,幾個黑衣蒙面人手持衝鋒鎗,一腳踢破玻璃門闖了進來。

    站櫃的老闆和服務生,還有滿室的客人,全都呆掉了。

    乖乖……這真是電視劇裡才有的畫面耶,明目張膽的搶匪耶,好浪漫哦。在那個瞬間,被反射神經超一流的老公按倒在桌子下面的欣桐不怕死地又撩開垂在桌腳的白色染布向外張望。

    還好他們是位於比較裡面的位置,應該沒有被注意到吧。康雅拚命地在胸前畫十字,卻在轉眼間看到老婆不怕死的行為,險些暈倒。

    「不要動啦。」他死死按住老婆大人的小手,「你想被發現啊。

    看不到了,某女實在不滿足啊,只好豎起耳朵來偷聽。

    「都給我一字排開站好!」外面的搶匪一聲令下,大家乖乖地舉起雙手,幾個黑衣人馬上逐個搜身。

    嗚……老闆啜泣,這裡只是冰淇淋店啊,不是銀行,也不是商場,連家小小的二十四小時超市都不是,怎麼會有人蠢到來搶這裡的?當然……他從來也沒想到過會有匪徒來光顧,所以連報警裝置都沒安呢。

    「老闆……」女店員偷偷地問,「現在是幾點?」

    「你是白癡啊!」老闆回頭瞪向一向風騷愛偷懶的店員愛咪,「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擔心約會會遲到?」

    「不是啊。」愛咪沖老闆眨一眨眼睛,「我新釣到的那個威利啊,說今天下午三點整會來這裡給我送音樂會的門票哦。」

    老闆的眼裡精光一閃!腕上的手表現在正指著二點五十八分。

          

    在一條街外,一輛巡邏警車正在飛速狂飆。

    「喂喂。」往嘴裡塞零食的達拉看不慣地問開車手,「威利,你開這麼快幹嗎?」

    「我答應三點給愛咪去送票啊,快晚了。」

    「原來如此。」達拉把帽子拉下來擋住眼,追女朋友啊,開飛車的正當理由!「拉開警笛!讓行人避開!」

    沒錯!該警車呼嘯而過,正是為了公開追女生!

          

    冰淇淋店裡,黑衣人正忙著搜身,突然聽門外警笛鳴動。

    「老大,風聲緊,撤退吧。」

    帶頭的黑衣人抬頭,暗暗皺眉。怎麼這麼快?丹麥的警方有這麼勤勞嗎?

    「還沒找到他們要我們找的那個啊,奇怪,明明看到那兩個人走進這裡呀……」

    「老大,在哥本哈根搶劫是絕對重罪啊!」

    不是吧?帶頭的黑衣人一個揮手,一夥人如颱風過境般來去無蹤。

    所有客人驚魂未定。

    達拉和威利吊著膀子走進來,看到了一地玻璃碎片。

    「警官!我們這裡剛遇到搶劫!」老闆連忙上報。

    「損失了什麼嗎?」達利拉開無線電。

    「好像只有兩塊玻璃……」那幫人好怪哦,光是搜,什麼都沒有拿。

    「喔。」達利關上無線電,什麼都沒損失就不用報案了。真是慶幸,今天出來連槍都沒帶耶,幸好搶匪們已經走了。

    從桌下爬出來,欣桐嘖嘖稱奇:「哥本哈根真是一個奇怪的地方。」

    「我要回家!」康雅拖住她的小手,向飯店直衝而去。

          

    疲勞啊。

    從來沒這麼累過,真是亂七八糟的一天,所過之處都是怪事連連。康雅覺得自己身心俱疲,搞不懂那些沒事就往國外跑的人,到底有什麼樂趣。

    扭頭看看處之泰然的小嬌妻,他很好奇地問:「欣桐,兩天之內發生這麼多事,你一點都不緊張、不害怕嗎?不會覺得很怪異嗎?」

    「這個嘛……」夏欣桐得意洋洋地伸出食指,在老公的眼前輕晃,「本姑娘的座右銘就是人生要隨、遇、而、安!」

    女人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最頑強的生物啊!

    顧不上欽佩了,他現在最想的就是回到那張昂貴的大床上去,好好地睡大覺。一天下來,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疲勞已經整慘了他。

    才走到飯店內部的電梯處,就看到一個侍者迎面而來。

    「咦,您不是昨天那位優雅的女士嗎?」看到欣桐,這個侍者連忙上前,他正是昨天那個染著一頭金髮的黑人侍應生。

    優雅?她?夏欣桐聞言,不禁雙眼一亮。她一直知道自己是很漂亮、很可愛、很溫柔、很靈巧、很聰慧、很……但她卻沒有想到自己的長處裡面還有優雅這一項呢。

    「哪裡哪裡,呵呵。」她是很謙遜的。

    「是真的!」那人加重語氣,真誠地說:「您看,您的這頭黑髮,真是光滑一如流水啊。我從昨天就一直想請教您,如何才能保持這樣的髮質……」

    實在無法忍受這兩個人的喋喋不休,康雅決定先回房間。反正也是在飯店內部了,自從昨天的蛋糕事件發生後,當地警方也特別安插了人手值勤,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才對。

    「欣桐,我先上去了。」

    「嗯,你走你的吧。」夏欣桐連眼都不轉一下,依然熱絡地和那個語言行為都誇張的黑人探討髮質保養學。

    康雅的心中有些許的不滿,這是什麼服務生啊?拉著女性客人在那裡話家常,真是夠娘娘腔的。康雅自覺不是追求特殊的另類男性,他只是個平凡的上班族,堅定地認為所有的事情都最好按照常理去進行。鴨子就應該游在水裡,冰淇淋就應該是冰的而不應該用什麼「火焰冰山」的噱頭,服務生當然應是沉默寡言、少說話多做事的。

    隨後,康雅打開房門,卻看到有個女人躺在床上,如果不是做夢的話,這個絕對該是自己的老婆……

    「嗨……」一條玉腿輕輕地向他一抬,害他瞬間呆住。

    此刻,那張雕花大床上,正橫陳著一位風情萬種的金髮女郎。女郎的身上穿著集薄、露、透三大優點於一身的黑色蕾絲吊帶睡衣,嫵媚的眼波一波接一波地向康雅飛襲。

    女郎性感的紅唇嘟著,放射出無聲的誘惑:「甜心,過來——」

    喔,他明白了。康雅快速地點點頭,「對不起。」原來,他走錯房間了。轉身關上門,再找。奇怪,康雅揉揉眼睛,沒錯呀,是五一四號房間——這麼不吉祥的號碼的確是很難記錯的。

    既然自己沒找錯,那就一定是裡面這個性感洋妞走錯房間了。得快點打發走她,不然一會兒被欣桐看到就糟了。

    想到剛才那誘惑的畫面,康雅忍住流鼻血的衝動,先深吸一口氣,再把門推開。

    「對不起,小姐。你——哇啊!」他嚇得閉上眼睛。

    「達令,你不要怕嘛。」金髮女郎步步逼近。

    「你、你不要靠近我!」康雅面如死灰,一步步退向大後方。直到背抵牆壁,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無路可退。

    玉臂已攬上他的頸,美女在耳邊輕輕吹一口氣:「先生,你喜不喜歡我?」

    「不喜歡!」他大叫,又趕快閉上眼睛,「小姐,你認錯人了,你一定是認錯人了!

    「男人說不喜歡就是代表喜歡。」美女的臉湊得更近了。哦!有誰快來救救他!

    「你放開我啦,有話好好說行不行?我給你錢行不行?」康雅好想哭,這是什麼世界啊。此情此景,怎麼想都應該是倒過來比較正常。

    「我不要錢……」女人貼得更緊。

    天!她竟然還上下摸他。救命啊,有人性騷擾啊。

    大概是天使聽到了他聲嘶力竭的呼喚,他的老婆大人終於結束了和黑人侍應生的閒話家常,轉身回房了。

    「阿雅,我回來……了……」然後,欣桐呆掉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香辣火熱的鏡頭,耳邊突然浮起二哥的人生金句:「這個世上,在一百個男人中,有八十個都希望能有一次婚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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