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難為 第一章 倒霉婚禮前奏曲
    「好看嗎?」夏欣桐身著漂亮的長擺婚紗從更衣室裡走出來。

    潔白柔軟的雪緞,配著她水靈晶瑩的烏眸、軟軟飄逸的黑髮,突出了東方女子身上特有的優勢,更彰顯了她甜美的氣質。簡直看呆了那個有氣無力趴在櫃檯上的頹靡男子。

    嗚……想到這麼可愛的小妹就要嫁作他人婦了,「失妹心痛」的夏季宇決心至死給康雅拖後腿。

    「小桐,結婚太早並不是一件好事!」

    「我已經二十四歲了,而且阿雅對我那麼好,你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嘛。」夏欣桐懊惱地瞪了他一眼。說到底,二哥就是反對她和阿雅結婚了。

    呵呵,說到破壞未來妹夫形象的事,夏季宇再次精神抖擻,小妹太天真了,「這個世上,在一百個男人中,有八十個都渴望能有一次婚外情,你以為康雅就可以例外嗎?」

    「那阿雅絕對是那剩下百分之二十里的。」夏欣桐自信十足地回答。

    「你說得對,小桐。」夏季宇贊同地回答,「剩下那二十個男人渴望有兩次婚外情。」

    「你……」

    「我全是為了你好。」夏季宇的臉上寫滿「我很誠懇」的字樣。

    「小桐你別理那個戀妹的變態,來看看這一件怎麼樣?」倪心潔從試衣間閃出,興奮地展示從一大堆婚紗中找到的大發現。

    「哇哦——」夏欣桐瞪大了雙眸。小潔真是好眼光,求她來幫自己挑婚紗果然是正確的決定!

    瞥向一旁的無聊男,倪心潔沒什麼好氣,「夏季宇,這麼多年過去,你就不能有點長進嗎?欣桐就要結婚了,你不要總是給她潑冷水好不好?」她鄙視地睨了無聊男一眼,不過是小妹要結婚罷了,那一臉捨不得的樣子,就好像欣桐會嫁到國外去似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康雅是夏家的世仇呢,瞧夏季宇每次見到康雅的態度,實在連她這個局外人都看不過眼。

    「倪心潔,我家的事用不著你管!」這個凶巴巴的女人!要不是看在她是欣桐的死黨,他才不會一直忍耐她的囂張。

    「你們兩個不要見面就吵啦。」夏欣桐接過倪心潔手中的婚紗,在進入更衣室的前一刻,不懷好意地朝兩人一笑,「我和康雅準備請你們當伴郎和伴娘哦,請練習如何和睦相處。」

    「啊?!」異口同聲的錯愕被夏欣桐嬌俏的一眨眼擋在了門外。呵呵,照她看,小潔和二哥倒是不錯的一對。嗯,揚開手中的白紗,她是沉浸在幸福中的準新娘,從來不會吝嗇把喜氣分給周圍的人。

    「可惡!」門外不滿於命運的安排而第N度與倪心潔進行言語交鋒的男子,在再度陷入慘敗的結局後,看著倪心潔得意地揚長而去,發出了悲憤的感慨——一切都是康雅不好!

    如果不是因為康雅,自己怎麼會落到要和那個八婆共事的命運?但他又不忍拂逆欣桐的意願。有沒有人能來破壞這場婚禮啊?某男在角落裡暗自咬牙。可是……那樣的話……不是會傷害到自己無辜可愛的小妹了嗎?嗚……抱住頭,某男陷入了人生最大的掙扎。

    小妹是該被祝福的,而康雅是該被詛咒的!要怎麼讓小妹有個幸福的婚禮,而讓康雅有個不幸的婚禮呢?這、這簡直是比某某猜想更讓人為難的問題嘛。

    夏季宇雙眼朝天,望向九霄雲外,只好把一切心願就此托附上蒼。

    那天,是四月二十六號,天氣晴朗,萬里無雲,乾坤太過朗朗,以至所有願望很容易便可以扶搖直上。

    青雲之上有神仙嗎?

    邪乎?正乎?無聊乎?

          

    白領佳人拿起他面前的那摞未曾打開過的文件夾,從容地離去;倒茶水的小妹好心地倒上一杯烏梅茶幫他提神。

    現代化的辦公室,分隔設計,人和人被分在藍色的小隔斷中,儼然一個個小小蝸居。走私打遊戲,偷偷看小說,至少不會彼此間「一目瞭然」,果然,大公司的過人之處,就體現在種種細枝末節上面。

    從左邊數第三個藍壁,從今早起就一直了無生氣。若不是豎起耳朵還可以隱約聽到偶爾傳來的歎息,大家還以為辦公桌的主人請假沒來。

    咳、咳,大家的眼神在碰撞間彼此了悟。誰說現代人沒有愛心?這不,「左鄰右舍」的同事們悄悄地幫忙分擔了他的工作,讓他可以自由地窩在裡面繼續神遊天外。人嘛……總有情況特殊的時候……

    此刻,情況特殊的男子正呆望著電腦屏幕,上面是一片如雪的純白;業務報表一個字也沒打上去,全變成了¥¥的符號分飛在眼底。

    他,姓康名雅,人如其名,舉止斯文的一個男子,現在正處於特殊而尷尬的人生特定時期——準新郎一名。

    不是說結婚是一件喜事嗎?為何他如此愁雲慘淡?

    莫非娶新娘不是出於自願?不!絕非如此。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為了追到俏佳人,曾經如何地力挫群雄。在康雅的平光鏡下隱藏的決心,絕不容人小覷!

    只是……康雅打開電腦上的計算器,又飄落一聲惆悵的歎息。他用右手撐住近來略有漲大傾向的頭顱,眼神飄落在白紙上,筆尖無意義地四下繞圈。秋天的陽光從窗外掠入,明亮地反襯出他眉宇間的陰翳。

    沒錯!秋天!所有事情開始偏差的罪魁禍首就是因為這個季節!

    回想五個月前,他是神采奕奕的一個青年,即將娶進嬌妻,當時何等的意氣風發啊。一切事宜早就安排妥當,雖然萬分麻煩,但過程還算順利。新娘連婚紗都試好了耶!可惜天不從人願,突如其來的一場非典打散了全盤的佈局,原定五月十日的婚禮是否如期進行,成了兩家人熱烈爭執討論的主題。

    他的老表叔說:喜事只能提前,不能拖延;一旦後延,必有不順發生。

    新娘的大哥說:結婚一生只有一次,決不能因特殊原因,而草草了事。

    新娘的二哥說:不能大請賓客,不能出門度蜜月,這種委屈說什麼也別想讓他妹妹受。婚禮必須延期!

    總之,看著心上人面對爭吵不休的戰局那越來越上翹的嘴角,他不得不阿莎力地擺手決定——延期!

    他要完成欣桐的心願,要讓欣桐在家人的祝福聲中挽住他的臂彎,還要帶著她去她夢想中的蜜月聖地——大冷門的哥本哈根看小美人魚。

    於是乎,一切無限期延後。他彷彿在那個決定的瞬間看到了新娘二哥幸災樂禍的淺笑,以及冥冥中傳來什麼人在暗自竊笑的聲音。

    沒關係沒關係,他拍拍自己那顆慌張的心,不過是延後罷了,他和欣桐有一生一世的時間在一起。

    但是——看來是他太天真了!手中的筆轉成飛花,眉宇的哀怨越來越濃。

    他怎麼沒有想到,因非典而耽誤的新人,不止是他們一對。而黃歷上的大安吉日——十月十三,諸事皆宜,就成了一場浩劫後所有新人尋求自我安慰的心理平衡點。

    從半個月前他就開始跑場地,誰知所有他能想到的地點均被人提早預定。眼看婚禮的日期一天天臨近,他竟然還沒有辦好相關事宜。

    頭痛啊……康雅抓抓頭皮,不經意地瞄到腕上的手錶,瞬間,一聲炸雷般的咆哮從這一方藍壁中傳出——

    「啊!約好的時間到了!」來不及給聽眾們反應的時間,他已經驚惶失措地抓起皮包向門外飛沖而去。怎麼辦?今天是他最後的希望,友誼賓館的那個場地啊!有門路的朋友約好四點半的時候帶他去看,現在已經是四點了,只有半個小時了,但願還來得及,天!他居然在發呆中浪費了一天的寶貴時間?

    如一陣旋風般疾速地刮過辦公室,身影迅猛得令人懷疑。

    一室精英面面相覷。最後,倒茶水的小妹終於發出細如蚊蚋的聲音:「那個,剛才,康副理好像穿著拖鞋就走了……」

    「那不算什麼……」康雅的左鄰探出哀怨的臉,「他錯拿了我的皮包……」

    「啊——」果不其然,熟悉的聲音再次響徹雲霄。有人如疾風般再次返回,穿回鞋子、換上皮包,再度折轉奔向電梯。

    龍捲風一天之內二次過境!

    好心的小妹扯扯嘴角,「希、希望他一切可以順利。」一向待人溫和、工作認真的康副理是辦公室裡最有人緣的好好先生,大家都希望他能快點擺脫婚前綜合症,也還他們一個安靜平和的工作間,可是……

    「恐怕很難。」康雅的右鄰優雅地綰了綰如雲秀髮,「他又錯拿了我的包包……」

    所謂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也。

          

    雪白的牆壁,明亮的大堂,搖曳的墨綠植物以及高級公寓會算在物業費中的名產——保安先生。

    其實,康雅一直覺得,正因為每天都要面對保安先生那張經緯交錯的大地臉……所以應該要給他們這些住戶在費用中倒打一些折扣才合算。

    光是保安先生每天只是坐在這裡喝喝茶、看看報紙就可以有大筆工資可拿,就已經很令他這個在陽光下跑斷腿的勤勞青年不爽到極點。

    像此刻,明明自己已經處於眩暈狀態了,但管理阿叔卻依然坐在電梯旁,不慌不忙地喝著老人茶。不光是不敬業,簡直是連基本人類的同情心都高度缺乏嘛。

    歎……康雅只好用手扶住牆,一點點地站直累癱的身子,再一點點地向前移動,他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手指也快要顫抖到按不上指示燈了。累,好累,累慘了。

    為了趕上好友幫他托關係才擠進檔期的場地簽約,他不得不高速飛車,還險些出了意外。還好,終於準時趕到了會面地點。

    點頭哈腰,看人臉色……拜託!他才是消費者好不好!真是「奴大欺主、店大欺客」!

    最讓他哭笑不得的是,要付定金而打開皮包的剎那,掉出來的那包衛生巾清清楚楚地宣告——他拿錯了女同事的皮包!

    大堂經理當時的臉色他已不願再回想,好友還取笑他還沒結婚就已經在操勞女朋友的親密蠔油。二十六年一貫優雅的形象連同他的存款將在婚禮前夕,就此付諸一旦。

    但是,在打開家門的瞬間,康雅迎上正對大廳懸掛的照片裡心上人甜蜜的笑顏,心頭也隨之一甜。對!如果這些都是煩惱的話,那也通通都是最甜蜜的煩惱,他的眼神熾熱,穿透三十層高樓之上的星天。愛神,你是在嫉妒我娶到了佳人嗎?嘿嘿,心中燃起熊熊烈焰,他不會認輸的!

    深吸一口氣,康雅按下電話的重撥鍵,以面對客戶時最優質文雅的口氣禮貌地發言:「大哥,請轉告岳母,我已經找到場地了。對,沒有問題,可以發請柬了……」

    終於辦好了。他倒在沙發上,沒力爬上床。沒有人告訴過他,結婚是這麼費體力的事……還好、還好,接下的事就該很好辦了。

    嘴角在睡去的那一刻,還漾著天真美麗的微笑。不過,二十四小時之後,他將會後悔自己輕狂地挑釁了愛神……所謂愛神……咳咳,和司管婚姻的神-應該都是親戚吧……

          

    儘管已經滿頭銀絲,儘管已經親身經歷並主持過長子的婚禮,但,該女子對結婚一事,仍抱有熱情。

    臉上漾起幸福的紅光,如一個憧憬夢幻的少女,莫思嘉的十指交纏,緊張地向次子不停告誡:「對對!請柬要用毛筆寫,煙和酒你要和大哥提前準備出來哦,花籃要買最大的!要有玫瑰和蘭花……」

    站在陽台上吹風的準新娘偷偷探頭窺向屋內,小臉上寫滿狐疑,「我們才是結婚的當事人吧?為什麼他們比我們還緊張?」

    身後發出輕輕的笑,纖瘦卻溫暖的雙臂環住她的肩膀,「媽媽是心疼你,季宇則是捨不得你。」

    欣桐轉過身,對著康雅嘟起水嫩鮮紅的小嘴,「可是人家只想要一個簡單的婚禮嘛。」結婚明明是兩個人的事,拍不拍照片,擺不擺宴席,又有什麼關係呢?能夠在明亮的天氣裡,穿上潔白的婚紗,在教堂舉行一個鄭重的儀式就已經很唯美了啊。星光映入夏欣桐烏黑柔亮的眼瞳,閃爍出夢幻的泡泡,呵呵,她好期待向空中擲出捧花的那一瞬間哦。

    「家裡只有你一個女孩,他們當然希望能給你最好的一切;我也希望能給你一個最好的婚禮。」康雅認真地向她表白。這也正是雖然準備事項辛苦,但他仍然一直堅持各方奔走的緣故。被家人捧若掌上明珠的欣桐就要嫁給自己了,他當然希望自己能承擔起岳母大人的期待,能給心愛的女孩一個最美麗溫馨的家。

    夏欣桐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嘿嘿,果然還是阿雅最好了。自從他們戀愛以來,二哥一再刁難阿雅,他都沒有生氣,一定是為了體貼自己。嗯,夏欣桐攥緊雙拳、下定決心,「阿雅,結婚以後,我也要當個好老婆!」

    「憑那個永遠的泡麵和焦糊荷包蛋的手藝嗎?」康雅故意揶揄。果不其然,他看到眼前晶瑩的小臉慢慢地漲起一層紅暈。

    「竟敢小瞧我。」纖纖玉指戳向康雅的胸膛。「收回前言,壞阿雅!」

    「我們一起做家事好了。」他微笑地說。由於母親過世得早,他早就習慣做家事了,何況他也沒有一定要女人包攬家務的沙豬思想。看到愛人還是悶悶地噘著嘴巴,他笑著揉揉她的頭,「我又不是要娶一個煮飯婆,如果那樣的話,還不如直接去找一個歐巴桑了。別嘟著嘴嘛,想想看,你就快能看到美人魚了。」他成功地誘導她轉移注意力。

    果然,提起憧憬中的美人魚,夏欣桐的雙眼再度閃爍出夢幻的泡泡。嘿嘿,蜜月旅行的目的地是——哥本哈根!她要去看傳說中的美人魚,要和阿雅兩個人一起,攜著手,在清涼的海風中,對著矗立海邊的小人魚雕像許下一生的盟約……嘻嘻,那是她長久以來夢想中的場景。

    「所以嘍,像其他的那些繁雜瑣碎的小事就先忍耐一下吧。」他當然知道她頭痛岳母大人準備的豪華婚禮。

    好吧,阿雅說得對,就順著母親好了。畢竟,蜜月的錢款有一大半都出自母親大人的腰包嘛,她也小小地犧牲一下,來成就母親大人的表現欲吧。

    嘻嘻,不就是當個奢華的新娘嗎?隨便啦。

    「喂,你們兩個給我進來!」倪心潔凶巴巴地從客廳探出頭,「哪有這樣的,我這個伴娘在幫忙,你們這兩個准新人卻藏在這裡情話綿綿?不行——出來幹活!」

    二人相視吐吐舌頭,沒辦法嘍。

    康雅摟著欣桐,一入客廳就立刻遭遇夏季宇冷冽的寒流視線。康雅放在欣桐肩上的手下意識地縮了開來,他和欣桐可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耶,但畢竟是來商量婚禮事宜的,不能和夏季宇正面交鋒。

    「啪!」無情的手掌直擊夏季宇的後腦,正義女神倪心潔替天行道,制止夏季宇以眼殺人的惡行。夏季宇剛想反抗,便接到母親大人笑面下飛射來的嚴重警告。

    嗚!這兩個女人竟然幫外人!夏季宇心裡憤憤不平,只得勉強裝出一個假得不能再假的微笑,口不對心地拿出寫好的請帖,「康雅,你看一看,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請多指教!」

    如果夏季宇在把請柬遞給他的同時,沒有用力掐他的手,康雅還是想去相信這位夏季宇先生曾經是他多年的同窗兼好友的。

    可悲啊!為什麼自從和欣桐公佈關係的那天開始,就注定他從此失去這位多年好友呢?康雅心情複雜地翻看著厚厚的請帖,手中的重量讓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頗為嚴重的問題,這疊、這疊請帖似乎……

    「對不起,伯母。」他直起身,問向一旁正將檸檬切片泡茶的岳母大人。

    「嗯?」永遠的「少女」優雅地向他展露詢問的笑容。

    「請問這個苗人鳳小姐是什麼人?」他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輕盈地在茶中再加入一小勺的牛奶,銀色的小勺與玫瑰嵌邊的瓷盞發出悅耳的聲鳴,莫思嘉淺笑如斯,「是欣桐上幼兒園時的老師,那時她好照顧欣桐呢。我想請她來看欣桐結婚的樣子,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那、那這個胡一刀先生又是什麼人呢?」

    回答他的依然是岳母大人甜甜的微笑,「這個是我們家的親戚哦!欣桐二表姐的婆家小叔,還算是近親吧。我想盡量簡單一點,所以只請了直系,會不會還是請少了呢,小雅你可要直說,不要委屈自己。對了,你那邊的親戚真的只請那麼幾位嗎?」

    「沒錯!」他回答得斬釘截鐵,不翻不知道,一翻嚇一跳,岳母大人的請帖合在一起足有三百餘張!連幼兒園時的老師也請了進來……連二表姐的小叔都算直系親屬……天……康雅欲哭無淚。

    他不是名門公子,也不是豪門富賈,他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介白領小員工啊。掰掰指頭,一桌喜宴的價錢是一千八,三百人是三十桌,三十桌就是五萬四,一天的吃喝就要花去他一年半的身家……嗯,還有未算入的煙酒錢、租車的租金、請婚慶公司主持的費用等等,康雅清秀的俊臉上泫然欲泣。

    二十一世紀,是一個只有有錢人才能結婚的世紀。嗚……康雅忽然憶起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曾風靡一時的歌曲中的名句——錢吶,你這殺人不見血的刀。

          

    雙眼佈滿紅絲,頭頂草般亂髮,這就是一個男人即將步入婚姻時的慘狀。

    作為反面教材,康雅的大名已在平安保險公司的男士中人盡皆知。何況,早晨康雅右眼上的那個因火大而腫起的包包,更將他的淒慘心聲一表無遺,雖然他本人還能堅定地認定這一切是場甜蜜的痛。

    但康雅身邊的眾多男性卻已同情地向他投去悲憫的目光了。看!那就是結婚的下場!新新男生決不能輕易地想要結婚,要一拖再拖地拖到女方急不可待才可以裝出勉為其難的模樣。

    一幫黑暗中慶幸的猖獗男子當然不知道,總有一天,他們都會心甘情願地讓某個女人把握財政大權。

    呵呵——執掌愛之箭的或許是個小男孩,但是婚姻之神可是個厲害的大女人哦。

          

    你準備結婚了嗎?那你就要小心了。

    至少,你得先確定你有著堅強的身體,堅韌不撥的毅力,以及……充裕的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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