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捨得殺你 第六章
    慕容雲清徐徐登上樓階,在臨窗的一角看到他要找的人。

    「你要見我?」

    傲情伸手一邀,待他落了座,便開門見山地問:「慕容兄認識蘇影嗎?「那個美麗不可方物的姑娘?

    慕容雲清神情淡漠地應了句:「上回見過。」

    「在那之前呢?」傲悄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變化,心情繃得死緊。

    「從未見過,」要是見過他絕對不會忘記。

    慕容雲清乾脆的回答讓歐陽傲情神色義緩,對他的戒心也放開了。

     「你見我就為了問我這個?」他納悶地問,不相信歐陽傲情找他只為了這件事。

    「當然不是。」傲情答道,眉宇間有濃得化不開的憂愁。他看著眼前表情冷漠的人,一個念頭在心中轉了轉,好一會兒才開口。

    「武林四大家當中,慕容世家是最神秘、最讓人難以接近的一家。」

    他發現慕容雲清的眼神變了,變得無奈、變得沉痛。他有些訝異,心中突然有個想法,他脫口問道:「令尊和你的關係……並不親近?」

    他為什麼要這麼問?傲情大膽的猜測像把無形的劍,剌入慕容雲清構築已久的心牆。

    「我的猜測並沒有錯。對不對?」

    慕容雲清一下警戒起來,逼近他低吼:「你究竟想說什麼,別賣關子了。」

    淡淡笑了笑,傲情拍拍他的肩:「別激動,兄弟。這不像你!」

    待他平靜下來,傲情才又接口:「我只想瞭解一件事,令尊的所做所為,你是否知情?」

    「你指的是什麼事?」雖說父子兩人並不親近。但事情扯上慕容家,雲清依然要問個清楚。

    傲情的神情隨著所說的話沉重了下來。

    「令尊抓走了蘇影!」

    「什麼?怎麼會?!」

    雲清不敢置信道:「我爹為什麼要抓走蘇姑娘?我不懂。」

    別說他不懂。歐陽傲情也不明白。一切都像一團沒有頭緒的亂麻,理得他頭都疼了。

    「令尊似乎早已識得蘇影。」

    「這……我並不清楚。」慕容雲清是真的不知道:「很抱歉,我幫不上忙。」

    「不!你可以。」傲情眸光一閃,信任地看著他:「帶我去見令尊。」

     「你想見我爹?想直接向他要人?」對他的計劃,雲清不表認同,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父親的性格,如果真是他抓走蘇影,他不會那麼輕易就放人的。不管是什麼原因讓他這麼做,他都不是個會妥協的人。

    「我不會直接跟他起衝突,這你可以放心,除非萬不得已,我不會破壞兩家的和諧。我只是透過你的關係去見見他,順便探一下事情的真相,或許令尊只是請蘇影到府上作客幾天,是我太緊張了容雲清自己都不相信事情會像他所說的那樣單純;

    他有一種預感,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父親抓走蘇影的事絕對另有內情,他也開始覺得心情沉重起來了。

    「你願意幫我這個忙嗎?」歐陽傲情誠摯地看著他,深遂的黑眸隱隱漾著波光,映照著慕容雲清的冷峻容顏。

    「我今天下午就會回家見我爹,你可以一起來。」雖明知他這麼做可能替父親帶來麻煩。但是……他能拒絕嗎?因為他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呀!

    「謝謝你,慕兄。一傲情感激他的幫忙。

    「叫我雲清就好了。」他糾正他。

    「好,雲清,我得先返家一趟,下午就與你一道拜訪令尊。」

    望著瀟灑離去的歐惕傲情,慕容雲清移目窗外,心頭沉甸甸地,眼眸都灰了起來,就像此刻窗外的天色。陽光幾時被層層灰雲所遮蓋?

    他這個決定會下會而父袖叫火禍端呢?

    「爹,您究竟在想些什麼?」

    三天,應該夠了。慕容毫看著昏睡的蘇影,臉上浮現詭笑。他拍拍她的臉頰,叫醒她:「蘇影……蘇影……起來,別睡了。」

    昏昏沉沈地,黑暗中好幾個聲音在扯著她,她想醒來,想睜開眼睛,想擺脫那苦苦纏著她的呼喚,她掙扎著張開酸澀沉重的眼皮。

    「快醒來,蘇影,我有話告訴你。」

     撐起身,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搞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慕容豪放低聲音,用她潛意識裡遵從的那個聲音對她說道:蘇影,你是被請到慕容世家來作客的。你很高興來這裡,慕容家的人都對你都很好。

    蘇影點頭,起身走到窗前,看見外面花園中美麗的花,她內心起了一陣騷動。

    她回頭看慕容豪:「我想出去走走。」

    「可以,不過先喝了這杯茶,精神會好點。」他將手上的杯子遞到她面前,看著她聽話地喝掉它,他笑了。又作了一次叮嚀:歐陽傲情會來接你,你要跟他回去,當他說他愛你時,你要殺了他!記住,他是用花言巧語在騙你。你要殺了他,當他說愛你的時候,殺了他!

    「是,當他說愛我的時候,我要殺了他!」蘇影乖乖地重複著腦中的命令,慕容豪低沉地笑了笑,道:「很好,你去吧!別走出花園。」

    「是。」

    望著蘇影的纖纖身形走出他的視線,置身於外面美麗的花園裡,慕容豪陰森地笑了:「歐陽傲情,希望你的愛不會太容易說出口,否則你的死期不遠了。哈……」

    「少爺,您回來了。」管家恭敬地彎身行禮。

    慕容雲清面無表情地問:「我爹在哪裡?」

    「老爺在練功房,少爺您等等。我去請他——」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你招呼我這位朋友,歐陽公子。」雲清轉向歐陽傲情,「歐陽兄請稍候,我先去見我爹。」

    傲情點頭,獨自在廳中等候,一顆心卻焦躁不安地鼓動著,恨時間為何走得那麼慢,讓他等得如此心焦。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朗笑遠遠傳來,隨著笑聲,幕容豪領著慕容雲清踏入廳中,朝著起身面對他的歐陽傲情擺手道:-難得,難得。歐陽公子駕臨府上,真讓我驚喜呀!坐、請坐。」

    歐陽傲情俊朗的笑容也不吝浮現,謙虛地拱手道:「慕容前輩過獎了,後生今日冒昧前來拜訪,希望不會過於唐突。」

    慕容豪臉上的表情可熱情得很,他看了一旁的雲清一眼,笑道:「小兒雲清竟然能和歐陽公子相交,這是他的福氣,我歡迎都來不及,公子怎麼說唐突呢?這可就見外了,快別這麼說!」

    嘴裡說著,他心裡可在偷笑,沒想到他還沒動手,對方竟然自動送上門來,也用不著他浪費精神去安排了,太好了!

    知道蘇影人就在這宅子裡的某處,歐陽傲情已經迫不及待了。

    「不瞞您說,後生今日前來除了拜見前輩之外,另有一事想要請教。」

    來了!小子,等不及了嗎?慕容豪神情自若地問:「哦,什麼事?請說。」

    「後生聽舍妹所言,似乎是前輩帶走了後生的未婚妻蘇影,不知——」

    原來那臭丫頭是他妹妹,差點壞了他的事,哼!他臉色微變,故意驚訝地道:「原來蘇影是公子的未婚妻?!她怎麼沒告訴我,倒害公子誤會了。」

    「前輩認識蘇影?」傲情心頭一震,臉上倒是平靜無波地看著慕容豪,連雲清也是意外地看著他爹。

    「認識、當然認識。有幾次聽過她美妙的琴音,也和她聊過幾次,倒是沒想到她竟已是傲情公子的未婚妻。」

    原來如此,那……傲情心中仍有疑問,但忍著說出口,只問道: 「蘇影在這兒嗎?我想見她。」

    「當然,當然,我只是請她來府中作客幾天,既然公子來了,正好順道接她回去。我就叫人請她過來。」說著他扭頭喚道:「來人,去請蘇姑娘。」

    「是。」下人應了聲,立刻前去.

    一回頭,他又帶著笑對歐陽傲情道:「真是抱歉。我這麼冒然地請蘇姑娘來。一定讓你擔心了。」

    傲情嘴裡客套地應付。一雙眼睛卻只注意著空蕩的廳門外,搜尋著伊人的芳蹤。

    當腳步聲在他的期待中響起,他不自覺地起身離座,迎向自廳門步入的婷婷身影。

    「影影……影影,你……好嗎?」

    歐陽傲情緊緊地、動情地握住她的肩,一手托起她姣美的臉,他深情地注視她,凝視她夢幻般的盈盈水眸。

    「影影?」傲情奇怪地喚著一臉平靜的她。

    「你——」她終於開口,慕容豪卻在這時走近兩人。輕拍蘇影的肩笑道:「蘇姑娘,歐陽公子來接你了,你大概沒辦法再留在這兒作客了,雖然我是很樂意讓你留下來,不過……我看歐陽公子可不放心你了。是不是呀?哈……」

    「傲情?」蘇影臉上終於有了表情,定定地看著眼前那個深情款款、滿臉擔憂的人兒。

    「影影,我來接你回家。」他柔聲道。

    「嗯!」她溫馴地應聲,右向主人。歐陽傲情也轉向慕容豪,他一手攬著蘇影,邊對他頷首道:「蘇影在此叨擾數日,承蒙前輩關照,晚輩就此告辭,有機會定與蘇影再度登門拜訪。」

    「好說、好說。我讓雲清送你們。」

    「不用了。」傲情看向雲清,若有所指地說了聲:「我們會常見面的。」隨即一拱手,領著蘇影離去。

     背後,不管是慕容豪或是慕容雲清,那兩人的表情無論如何他都看不到了,他也不關心、不在乎,反正事情絕不像那老妖怪所說的那麼單純。至於雲清,他更不用操心,他對他是無害的,這點他很確定,現在他只關心眼前的人。

    「影影,你怎麼都不說話?」

    從剛剛在慕容府中見到她開始到現在,她一句話也沒說,整個人顯得有些呆滯:他覺得怪怪的,「影影,看著我,影影,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從剛才我就發現你精神不太集中,有點失神,怎麼了?累嗎?」

    他拉她往一棵樹下的石椅坐下,撫著她略顯蒼白的臉頰,眼神充滿關注與擔憂。

    蘇影仰起臉,接受他溫柔的撫觸,迷濛的星眸癡癡凝望著他,輕吐:「我沒事,只是有點累。」

    聞言,傲情憐惜地將她擁入懷中,他抵著她的頭歎息:「我好擔心你!三天來我不能吃、不能睡,只是牽掛著你,你知道嗎?」

    無聲地偎著他的胸膛,一股溫暖、安全的感覺湧了上來,蘇影微閉上眼,腦中浮現幾個模糊的畫面,她想仔細看清楚欲不能,反而引來一陣頭痛。有個平板低緩的聲音鑽入她疼痛的腦袋,不斷地刺激著拙,她皺起眉。

    「慕容豪有沒有對你怎樣?他真的是請你去作客的嗎?影影,你記得他嗎?」

    歐陽傲情一點都不相信慕容豪的話,可是他又如此和善地把蘇影還給他,真讓他猜測不出他究竟有何用意:「他對我很好,慕容家的人對我都很好。」

    是嗎P.這是怎麼回事?歐陽傲情劍眉蹙攏在一起,心裡隱隱覺得不妥,他低下頭:「影影,你……有想起什麼嗎?我是指過去的事。」

    「沒有,我……頭有點痛。「她的聲音含著痛楚。

    傲情緊張地捧起她的頭,臉上寫滿關心。

    「你頭又痛了?!怎麼突然就痛了呢?」

    蘇影輕輕搖頭,腦袋裡面有好多好多混亂的畫面,和扭曲詭異的聲音,她好難 受。

    「傲情,我好難受,好……痛……」

    傲情心疼不已。將她經盈纖細的身子一把抱起,施展輕功縱掠而行。

    「我送你回家,讓大夫看看,你忍著點。」

    街上的景物從他眼前飛逝,他顧不得這般驚世駭俗的舉動會引起多少人側目,只是迅速趕回歐陽世家。

    街角一雙陰鬱的冰冷眼睛跟隨著急馳而過的高挺身影,當歐陽傲情消失在歐陽世家的大門之後,他也跟著隱沒在後面的平房,不一會兒變成一個年約六十的老翁走出來,手上還提著個舊箱子。

    當歐陽世家那扇巨門打開,慌忙跑出一個家丁打扮的年輕人時,那老翁不急不徐地踱到他身前。兩人就這麼一撞,老翁順勢一倒,手中的箱子便掉在地上,打了開來——「失禮,失禮。老先生,您還好吧?我急著找大夫,沒看到您,有沒有撞著?」年輕人扶起老翁。一邊道歉,一邊幫他整理散落地面的藥草,突然一喜:「老先生,您是個大夫嗎?」

    「是啊!是啊!你們家有人要看病啊?」老翁拍拍屁股,接過藥箱,好心地問著。

    「太好了,老先生,那就請您跟我回府。我正好要找個大夫呢!」年輕人高興地拉著老人往回走。

    老翁邊點頭邊看著眼前不遠的那座巨宅,然而他那滿是皺紋的老臉上,卻不可思議地擁有一雙年輕而犀利的眼睛。

    年輕的家丁可知道自己請回了一個什麼樣的大夫?

    把完脈,開了藥方,老翁低下頭,壓低嗓音朝歐陽傲情道:「可否請公子和老朽出去一下,我有些話對你說。」

    歐陽傲情心一緊,直覺的反應是蘇影的病情出問題了!他深深地看了床上的人兒一眼,便起身與老翁走出房門。

     兩人來到屋後較僻靜的迴廊,望著老翁步下石階站在後園不說話,他焦急地走到他身後,「大夫,您有什麼話可以說了,是不是她的病——」

    老翁微微側過身,臉對著地上輕點頭,還是不說話,雙手交抱互插在寬大的袖口裡。

    「大夫,她怎麼了?有……危險嗎?」他發著顫地問道,生怕老翁的答覆會是不好的結果,足見他對蘇影用情之深!

    老翁眼中寒芒閃動,緩緩抽出放在袖子裡的手,在面對他開口的同時,老翁雙掌擊出,帶著幾點白芒,撲向歐陽傲情——「是你有危險!」

    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老先生會有問題。歐陽傲情臉色大變,奮力閃避那電光般襲來的不明物,瞬間急迫的腳步移動間,他還是無法全部避開,其中一點沒入它的肩窩,他終於知道,那些白點都是針!細細的針!

    忍住刺痛,側身閃過七翁刺過來的短劍,一揮手,他與他單掌互擊,一來一往,兩人已交手數次,歐陽傲情沉靜的臉上有一抹驚訝,他帶著怒氣低喝:「你是什麼人?為何三番兩次行刺於我?」

    老翁不吭聲。只是急急進攻,因為他知道時間不多,馬上會有人發現趕來,到時他就走不了了。

    「你聽命於誰?」

    歐陽傲情的左手開始麻痺了,他一驚,閃電般欺近對方,在他的短劍與左掌交攻之下,留了一道血痕在前臂,他右手橫切在對方手肘處,對方痛哼一聲,右手軟下。

    「你是幾號?」傲情突然斥問,讓老翁一愣,他趁機點住他的穴道。

    傲情喘了口氣,也點住自己左身穴道。「殺手門中八名殺手,你是幾號?」

    老翁震驚地看著他,駭問:「你……你怎麼知道?你是誰?」

    冷哼一聲,歐陽傲情冷厲地盯著器他:「我是歐陽傲情,也是你這次的目標,不是嗎?」

     老翁頻頻搖頭。「不,沒有那麼簡單,你到底是誰?武林中除了殺手門的人沒有人知道這件事!你……」

    「我不是殺手之一。」歐陽傲情突然解開對方被制住的穴道,緊緊地盯著他那雙因驚駭而睜大的眼睛。

    「除了殺手,這世上只有兩個人知道。難道你是——」

    歐陽傲情側過臉,幾絲黑髮垂落在他斜飛入鬢的劍眉上。他俊臉上浮現倦意,輕道:「我並沒有令牌可證明我的身份。」

    連令牌的事他都知道?!他的身份已經不會讓他存太多疑心了。

    「我是四號。」他決定一睹,告訴他身份。

    「四號,那你的命牌上應該有個數字「肆」。」

    連這種事也知道?果然,他真的是殺手門裡的人!既然如此,為什麼他會成為這次的目標?四號想不通。

    「你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麼會成為殺手門的目標?」歐陽傲情澄淨的黑眸洞悉了的心思。

    四號點頭,對他已經不存任何懷疑。

    「這是一個陰謀。」歐陽傲情臉色有點蒼白,擔憂地啟口道:「你們原本已該恢復自由之身,不需要再隱瞞身份在黑暗的世界生存。我沒想到會出現意外,事情變成無法掌控的局面。」

    這番話又讓四號呆住了。

    「恢復自由?你是指……殺手門已經……」

    「解散!」歐陽傲情身形微微一晃,定住神,他臉色又更白了,但仍堅定地開口:「殺手門原該已不存在了。現在卻破人操控。用來達成個人的私慾。」

    四號恍然大悟。「所以他一定要設法除掉你,才能真正擁有並完全控制殺手門,進行他的野心!這人是誰?真是大可怕了!」

    歐陽傲情搖頭。「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實的身份。」突然一陣暈眩襲上來,他臉色一慘。身形便往後倒去,直接躺入四號急速伸出的手臂中。

     「歐陽傲情——」

    從漫長的昏沉黑暗中醒來,蘇影第一眼見到的人還是歐陽傲情,「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好點?頭還痛嗎?」

    俊挺的面容,深情的黑眸,溫柔的話語,他對她總是這麼呵護備至地讓她感動,誰能不心動於這樣一位瀟灑的深情男子?蘇影不知為什麼突然覺得很難過,晶瑩剔透的淚珠就那麼毫無預驚地掉了下來。

    「影影,怎麼了?頭痛嗎?告訴我啊!嗯?」歐陽傲情顧不得自己毒傷初解,只緊張無聲垂淚的她,一顆心揪痛得緊。

    「傲情,你對我大好,好得讓我害怕,我好怕我會傷害你。」

    「傻瓜!」

    歐陽傲情一笑,輕睡扶起她.為她拭淚。

    「你是我歐陽傲情的妻子,是我最重要、最在乎的人,我不對你好對誰好?你不會傷害我的,我相信你捨不得傷害我,就橡我捨不得傷害你一樣,對不對?」

    比夜還深,卻比星還亮的雙眸緊緊鎖住她的眼、她的心,他情深無悔地又道:「若真要傷,我也心甘情願讓你傷!」

    「傲情——別、別這樣,真的別這樣,因為我說不定真會傷了你。最近幾天我不知道怎麼了,好像忘了什麼事,卻又有一種隨時會發生什麼可怕事情的感覺,我很不安,我真的好害怕啊!」

    她仰起臉,水眸中盛滿驚惶之色:「我在失憶之前是不是曾經做過什麼可怕的事?我……是不是有什麼病?會不會在我恢復記憶以後會做出瘋狂的事?會不會?」

    她已經有點情緒失控了,恐懼在她心中蔓延、捆綁住她,歐陽傲情將手搭著她的肩,壓抑她的激勁:「影影……影影!你別胡忠亂想了,你很正常,什麼病也沒有,聽到沒?你很健康,真的。」

    「你沒有騙我?」她無肋地望著他問,惹得他憐惜心動地吻著她的額、她的 鼻……「我不會騙你的,放心吧!」

    雖然他一再地保證,蘇影依然皺著眉道:「那為什麼寧兒和其他人都不願意告訴我我的過去?為什麼?」

    「這……因為……」傲情一陣慌亂,支吾一陣才接口。「是我叫大家不要說的。」

    「為什麼呢?」她還是要問。

    「我是不想你有負擔,讓你好好休養,別給自己壓力去回想以前的事,我怕你辛苦。」無奈之下,傲情只好隨口扯謊了。

    「原來是這樣。」蘇影信了,傲情卻更加愧疚。

    「影影,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想不起過去的事,永遠忘記了,那你——」

    「我不要!」蘇影一喊,打斷了他。

    「我要想起來,一定要想起來。我想知道自己做過什麼?去過哪裡?認識哪些人?更重要的是——」她看著傲情,「我……愛上你的那一刻,所有的點點滴滴我都要記得。」

    「影影,過去對你來說真有那麼重要?!」

    蘇影不明白他的神情為何帶著愁苦?他蒼白的臉色教她擔心。她兩手搭在他略顯冰涼的大手上輕道:「因為過去的記憶中有你啊!傲情.你是我之所以不肯放棄的理由啊!」

    歐陽傲情能說什麼?他面容慘淡,只覺得全身都痛了起來,是自己種下的因,就得自己承擔這個果!怪誰?

    「傲情……傲情……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

    蘇影抓著他的肩。擔心地問,她抓得他皺緊了眉,下意識輕扯下她的手。

    「沒……事。」

    「沒事?」她不相信。他的臉色比自己還難看十分,怎麼會沒事?騙誰呀?

    聰明的她翻開他長衫的衣襟,露出左肩窩處的血汗,她一震:「這是怎麼回事?你受傷了?!」

    難怪他氣色那麼差!她一急,「你這個人是怎麼了?受了傷不去休息,還待在 這裡跟我耗這麼久,你……你這樣教找怎麼能不擔心?」

    不動聲色地整理好衣襟,傲情拍拍她:「只是一點小意外,已經處理過了,不擬事,你別擔心,我很好。」

    「很好?」她輕喊:「就算你不好,你也不會告訴我的。你也不會讓我們大家知道的,對不對?傲情。你是歐陽世家的當家主事者,你是不可能在人前示弱的,對不對?」

    沒想到她反應如此激烈,傲悄一時手足無措,想要安撫她的情緒,可是蘇影不聽他的。

    「影影,你聽我說——」

    「我不!寧兒說得沒錯,你是最了不起的大哥、最堅強優秀的大哥,也是最驕傲自大的大哥。」她生氣地批評他。讓他插不上嘴,怎麼還都是寧兒教她的?

    「寧兒說得一點也沒錯,你們男人就是在乎那尊嚴,尤其是你,歐陽傲情,更是把你高傲的自尊看得該死的重!寧兒果然沒說錯。」

    都是寧兒,都是那該死的丫頭,沒事灌輸她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在她腦袋裡面,現在可議她逮到機會煩他了。他一定要找機會好好教訓那小丫頭一番不可。

    「難怪寧兒要說——」她還在繼續。

    「她還要說什麼?她到底跟你說了多少我的壞話?!我一定要管教她一下,怎能在你純潔的思想中注入那麼多醜陋的灰色想法,真是太放縱她了。」傲情忍不住打斷她的話,威脅道。

    蘇影一聽可不依了,她立刻生出要保護寧兒的義氣來嚷道:「不行啊!傲情,你別罵她,她又沒有說錯什麼。而且她每次跟我講這些話的時候都會加上一句,大哥是全天下最棒的哥哥。你不可以責怪她。」

    瞧她像個小母親要保護她的寶貝女兒似的,好像他倒是個不明事理的壞父親。

    傲情不由得失笑:「我不會罵她的,你放心吧!那丫頭從小到大沒一次成功讓人責罰過的,她避禍的腦筋可不是單純的你可以想像的。」

    什麼話?好像我很沒腦筋似的!蘇影在心裡可發出下平的抗議了。

    突然,她精神一振,喜道: 「對了,我好像快恢復記憶了!」

    「什麼?恢復記憶?!」傲情一驚,呆愕地望著蘇影那發光的小臉,她興奮下已地對他說:「因為我想起了一個人。」

    「什麼人?」傲情的心開始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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