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約瑟夫駕駛著黃色的拉風跑車在林蔭大道中疾馳。
在靈氣瀰漫的蒙馬特山丘上,縹緲的白霧猶如薄紗籠罩著坐落在山丘上的法式莊園,這座在山頂佔地遼闊的莊園就是鼎鼎大名的柏克萊夫人其中一個落腳處。
柏克萊夫人是個相當富有的女人,在法國各地都有落腳處,甚至歐洲各地都有她的住處,例如英國的古堡、比利時的農莊、阿爾卑斯山上的別墅、柏林的庭園……等等,不勝枚舉。
莊園是華麗的巴洛克造型,雕樑畫棟、典雅厚重,約瑟夫毫無阻礙的將車開進莊園,似乎已是這裡的常客。
跑車在大門入口處前的廣場停了下來,他下車的時候管家便立刻迎上前。
「侯昂先生,夫人已等候您多時。」安東尼管家是個年過六旬十足十的英國紳士,他在柏克萊夫人身旁已有將近三十年的時間,夫人的日常生活皆由他一手照料。
「為什麼不多睡一些,何必等我,我到了就直接去臥房找她不就得了!」約瑟夫勾起唇角,黑眸曖昧的眨了眨。
「夫人徹夜未眠,似乎有一件困擾的事,希望侯昂先生幫忙解決。」安東尼深邃湛藍的眼瞳微微一笑。
「她也會有困擾的事?」約瑟夫揚起眉峰輕笑。
「請隨我來吧,先生。」
約瑟夫身穿樹綠色的粗織毛衣,暗棕色的,腰帶斜掛在腰際,隨性的穿著下比一般人印象中的紳士輪廓多了藝術家的閒逸氣質,非制式、不按規矩走,就像他孟浪自由的個性,他一向不喜歡給自己太多束縛。
他出身於法國望族,先祖是王室之後,在法國南部經營著歷史悠久、舉世聞名的葡萄酒莊園,約瑟夫是惟一的繼承人,但是就依他狂放不羈的性格,當然是不肯照著家裡所安排的路來走。
約瑟夫學的是裝潢,是法國最頂尖的室內設計師之一,他的名號響遍全歐,設計作品更是跨越大西洋遠到美國,因此即使不靠祖傳的家業,他依舊有相當富裕的經濟基礎。
人瀟灑,年輕又未婚,還是個大富翁,莫怪乎有許許多多的名媛淑女爭相獻媚,夢想著登上侯昂家族最新繼承人的夫人寶座。
進入柏克萊夫人的住所,從玄關到客廳,以後現代的巴洛克風華安排,舉凡大理石的地材拼花、鐵花為材的螺旋扶梯、天花板精緻的瑰麗鑲邊到輝煌鮮亮的豪華傢俱,獨具創意的搭配,在在顯露出設計師碧麗雍華的強烈性格。
走進夫人雅致瑰麗的臥房,洛可可精緻優美的裝飾更襯脫出女性的纖細柔美。
小巧對襯的傢俱強調著女主人的秀巧典雅,輔以金色修邊更增添整體空間的氣勢。
約瑟夫滿意的看著由他一手設計的華麗空間,他一向喜歡金碧輝煌的法式古典設計。
也許是或多或少都受到家族裡雍容尊貴的氣息熏陶,所以他的作品莫不充斥著誇張華麗的巴洛克風格、或是華美典致的洛可可風采,他盡量實現顧客們魂牽夢繫的夢想,讓人們都能住進富麗燦爛的歐式宮廷。
「約瑟夫!」一個慵懶的女人聲音傳來。
約瑟夫循聲望去,他看到一名有著典雅氣質、風韻猶存的女士斜躺在躺椅上。
安東尼向柏克萊夫人鞠了一個躬,緩緩的退出房外,臨走還為他們帶上房門。
約瑟夫勾著唇角,走到她面前,彎下身親吻了一下她的臉頰。
她看起來頂多是個五十歲保養得宜的雍容女士,但是眾人還是猜測不出她的實際年齡,因為一個在五○年代法國社交圈綻放的美麗花朵,怎麼可能只有五十歲。
不過何必在乎她的年齡,在約瑟夫看來任何年紀的女人都有她獨特的魅力,尤其是柏克萊夫人,她懂得延長自己美麗的時限,展現自己引以為傲的風采,就像顆璀璨奪目的鑽石,散發著晶瑩閃亮的光華,久久不退,這使得她在人群中,更顯得與眾不同。
「約瑟夫,昨晚,我失眠了一整夜。」柏克萊夫人坐直身子,將約瑟夫拉了下來,她軟弱無力的將頭靠在他肩上。
「哦?為什麼?」約瑟夫海藍色的眼眸漾滿笑意。「睡不著的話,應該叫我來陪你啊!本少爺樂意之至。」
「有些事情是需要一個人靜靜的思考。」柏克萊夫人棕色的眼睛黯然的問了閃。
「那思考了一整個晚上有什麼結果?」
「是有個結論,但是需要你幫忙。」
約瑟夫揚起漂亮的劍眉,歡迎她繼續說下去。
「我要借用你這雙設計的巧手,替我打造一個比巴洛克更加引人意亂情迷的淑女。」柏克萊夫人握著他的雙手,似笑非笑的凝視他的眼睛。
「淑女?」約瑟夫驚詫的聳動眉宇。
「是的,她是我要拿來送人的桃色禮物。」
「你別開玩笑了!」約瑟夫笑著鬆開被她包住的雙手。「我是室內設計師,不是造型師、化妝師,我怎麼幫你打造一件桃色禮物。」
「你可以的,你是縱橫社交圈的貴公子,出身名門,精通一切交際禮儀,加上你奔放的靈感及獨具匠心的巧思,你一定能為我調教出最與眾不同的美麗禮物。」
「你對我寄予太大的厚望了,但是恐怕我要令你失望!」他直覺這是一件相當棘手的事情。
調教一名社交名花,這真是一件多麼奇怪的差事!
「約瑟夫,幫幫我,這是一樁復仇,也是一件比賽,我從來沒有輸過,我不能輸。」柏克萊夫人露出一種悲傷又帶著不甘願的神情。
約瑟夫是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這種表情,即使驚愕的情緒沒表現在俊臉上,但是他胸腔內的心臟還是微微的抖動。
「夫人,你這是丟給我一個大難題了!」約瑟夫歎氣的搖搖頭。
在他睫毛覆蓋下的陰影,有著令人心碎的憂鬱,似乎這是件多不人道的殘酷任務。
「求求你,這個男人曾經拒絕我,即使妻子死了,他還是拒絕我,在前些日子的舞會上我又再度遇見了他,他恬靜滿足的神態令我發狂,就算我身邊擠滿了人,但是在夜裡的房間我還是覺得淒冷孤寂,可他卻過著與我完全不一樣的生活,他陶醉在自我的快樂中,擁有著美好的夢想,還有出色的後代,他的幸福是我近來的夢魘!」
柏克萊夫人棕色的瞳心陷進嫉恨如狂的黑洞。「沒有我,他怎能過得如此滿足,當初他拒絕給予我幸福的權利,今日我就要奪走他所享有的幸福!約瑟夫,請求你,就把我當成是一個乞憐的老婦吧!伸出你的雙手,幫幫我。」
「夫人……」那一瞬間,在她臉上他看到了從來沒出現過的蒼老,約瑟夫歎口氣,輕輕的點點頭。「好吧!」
「謝謝你,約瑟夫。」柏克萊夫人喜出望外的在他的俊臉上印下一吻。
「但是,我可不敢保證結果一定會成功。」他醜話先說在前頭,免得到時她報不了仇,反而傷了彼此之間的和氣。
「你行的,我相信你,你一定行!我不會看錯人的。」
他也希望如此。「是什麼樣的女孩?」他必須先知道調教的是什麼樣的「材料」。
「一顆來自東方的玉,未經琢磨,她一直等待著你這雙巧手。」柏克萊夫人一掃先前惶恐的哀求,在她眼裡又輕易找到熟悉的神秘。「你曾經到中國旅行,說得一口流利的中文,我相信你跟她會很好溝通的。」
「她是中國人?」約瑟夫驚訝的問。
柏克萊夫人到哪裡找一名中國女子讓他調教?
「她是名中法混血兒,住在台灣,和母親兩人相依為命,不久前母親罹患癌症去世,為了母親臨終的心願,她千里迢迢的從台灣飛來法國,但是旅費散盡,還遭受到父親家人的羞辱,受騙上當,淪落街頭,是我救了她,我把她帶回來,經過一番清洗,沒想到她……擁有著讓女人瘋狂嫉妒的美麗。」
「是嗎?」他並不感到特別愉悅。
美女並不代表好調教,而且越美的女人可能越驕橫難馴,但是至少是比較賞心悅目。
「在你的精心打造下,我相信,我會看到法國社交圈最艷冠群芳、儀態迷人的交際公主,我要讓她去迷惑那個從不把我放在眼裡的男人,然後在男人拋棄了對亡妻堅貞不移的信仰後,狠狠的拋棄他!約瑟夫,只要你把她從麻雀變成公主,我不會虧待你。」
「你認為我還缺什麼嗎?」約瑟夫自負的笑了笑。「你認為我還需要在你身上得到什麼嗎?」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但是你得到了我的感激和……無限的愛。」
「感激倒是不必,不過愛的話,我樂意接受。」約瑟夫握起她的手親吻。
「可別告訴你父親,路易斯那人太正經了,肯定會從普羅旺斯打電話來臭罵我一頓。」
「那當然,他這人很嘮叨的。」
「你是個出色的男人,什麼樣的女人能勾動男人的心我想你明白,請你徹頭換面的改變她吧!而且……約瑟夫,她還是個處女吶!」柏克萊夫人告訴他這項事實。
「處女?」
「教會她懂得什麼叫做男歡女愛吧,」柏克萊夫人粉紅色的嘴唇,向上勾起詭異的角度。「跟她上床,用你熟稔的技巧傳授她如何去取悅男人,讓男人只要聽到她的叫聲,就會瀕臨瘋狂,一件桃色禮物是不能不展現她的狐媚,淫蕩是必備的條件。」
「還是那句老話,」約瑟夫低聲一笑,然後說道:「樂意之至。」
伊蝶漾的確是個很美麗的女人。
混血兒深邃而立體的五官,白皙的肌膚,即使不上妝,她還是有讓男人傾倒的魔力。
約瑟夫看著被送到他住所的女人,從進門到現在她沒說半句話。
他早就該知道柏克萊夫人獨道挑剔的眼光,不夠預極的東西是上不了她的眼。
不過也該如此,這女人是一件桃色的禮物,美麗是首要的條件。
伊蝶漾看著這座緊鄰塞納河畔像皇宮一樣的住所。
雕花的天花板,璀璨晶瑩的水晶燈,描金、嵌銅、鑲花的優雅復古傢俱,處處流轉著濃郁的貴族宮廷色彩,就跟柏克萊夫人富麗堂皇的莊園一樣,這種極盡奢華之能事的設計,恍似出自同一人之手。
頓時,自卑感像一陣颶風席捲而來,她覺得自己好寒酸,根本不配站在這座美麗的城堡裡。
即使身上穿著柏克萊夫人買給她的名牌服飾,伊蝶漾還是覺得自己跟這裡富麗堂皇的浪漫格格不入。
而眼前這名男子就像這房子一樣,站在他面前,令她自慚形穢的抬不起頭來。
他有一張性感的唇瓣,一雙如海般深邃、寬廣、難以測度的藍眸,優雅的五官卻時時張揚著十足的征服意味,即使他用彎著的唇瓣來表現和善,但是只要看著他的眼睛,就覺得自己會被一片暗潮洶湧的大海吞沒。
「你好,我是約瑟夫-侯昂,你叫我昂就可以了!」約瑟夫收回對她外貌讚賞有加的視線,他試圖讓自己變得和藹,朝她伸出手。
「你會說中國話?」伊蝶漾驚愕的抬起頭。
「我曾經在中國流浪了兩年。」
她感動得熱淚盈眶。
這個法國,這個人人口稱浪漫友善的國家,卻讓她處處碰壁。
巴黎人的冷漠、隨地的狗大便和專對觀光客下手的扒手,都讓她徹底厭惡這個讓許許多多人神魂顛倒的城市。
尤其在她被「那個」家庭的人欺騙與羞辱後,在深夜的巴黎街頭她瑟縮著身子覺得自己來到一個地獄,
「很好,多愁善感是一個女人讓男人心憐之處。」他沒有想過要安慰她,這並不是他職責,他的職責是調教她如何變成一個成功的社交名花。
「不過這應該在你聽到一樁令人歎息的故事之後。」約瑟夫開始了她的課程,也不管她是否得到了喘息的空餘。
「四十三歲的叔本華對年方十七的少女弗蘿拉大獻慇勤,他微笑地雙手奉上一串白葡萄,但是弗蘿拉卻讓它們滑落在她身後的水邊,因為這是被老叔本華碰過的白葡萄。」
伊蝶漾看著他,猶兀自沉溺在驚愕中。
「也許是這樣的一段失戀故事,你可以試圖讓眼眶變得滋潤,讓男人震愕在你晶瑩的雙瞳中,不過這樣的故事還不需要你留下淚來,如果可以你還能接續這段故事的下落。」約瑟夫輕輕的揚起手,在她眼前演戲一般的走著台步。
「生命本身沒有任何真正的價值,它只是需求和錯覺而不斷運動……這時,你該輕顰細眉的說:這是叔本華對於這分被拒絕的愛的悲歎。」
他走近她,撩起她腮旁一繒細滑的黑髮。「而真正能讓你流下淚的該是杜蘭朵公主在折磨著求婚青年的歌劇,那時候的淚水將會在男人心裡閃閃發亮。」
看到她一臉近乎麻木的呆滯,約瑟夫輕哼一口氣,放下手裡如絲緞般的髮絲。
他以一種垂憫的語氣說道:「放心,我會帶你去看歌劇,告訴你什麼時候該用手絹擦拭滑落的淚水。」
伊蝶漾努力的擠回淚水,柏克萊夫人告知她,教導她的是當今社交圈四大貴公子之一,他出身名門,是個熱情的紳士,但是此刻她卻覺得在他熱情的外表下,隱藏著一副冷酷的魂魄。
他習慣了高高在上,也喜歡高高在上,但是他知不知道,沒有人會喜歡被踩在腳下。
「說了那麼多,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這並不是一個有禮貌的淑女。」約瑟夫坐在仿古沙發,結實修長的手臂就靠在鑲嵌玳瑁的扶手上,他渾身放射出主樣的氣質。
「你並沒有機會讓我開口。」伊蝶漾輕輕的吐出一句話。
在她那垂下的眉睫象徵著屈服,但是捲翹睫毛下的黑瞳流滾著效意的抗拒。
約瑟夫在一瞬間挑起劍般的眉峰。
他就知道美人難以駕馴,越美的女人越是如此。
但是她也別太自視甚高,再高傲的美人也曾曲在他膝前,輕柔乞求他一個眼神的垂青,軟弱的紅唇吟哦著莎士比亞十四行詩的詩句。
「那麼現在來個自我介紹,好好利用我給你的這個機會。」約瑟夫挑眉輕笑。
伊蝶漾開始忸怩不安了起來,甚至在她心中還燃起小小的憤怒火苗。
這個男人讓她想起了前不久欺負她的「家人」!
他們一樣盛氣凌人,只是這男人的氣焰包裡在良好的教養與刻意偽裝出的形象下。
所以,儘管他看起來像個紳士,但是依舊無法完全遮掩住他的凌厲。
他的眼光比亞瑟王的寶劍還利,讓人心裡所有的孔竅都被他刺傷。
「我……我叫伊蝶漾,是……台灣人……」她羞慚的紅著臉,侷促不安的扭絞著手指。
「你想要結識上流社會的人,說話切忌吞吐結巴,一個真正的社交皇后絕對不是個大舌頭。」約瑟夫指責的聲音平緩而無波動,可眼裡的恥笑則似波濤般的翻滾著。
伊蝶漾難堪的低下頭,長髮蓋住她粉紅色的面頰,羞愧的模樣像是個當場被活逮的偷兒。
「繼續說下去,還有,說話的時候眼睛必須注視著對方,這是做人最基本的禮貌,如果你想挑勾一個男人,卻連抬起頭的勇氣也沒有,男人如何能被你眼裡的媚意所迷惑?」約瑟夫挑剔的非難不斷。
他一直在找她麻煩!
這些巴黎人為何總是要欺負一個異鄉客?
伊蝶漾咬著唇,她抬起頭,卻什麼話都不再說。
她在瞪他?!
約瑟夫的眼睛眨也不眨的與她對視。
這可好玩了,第一次有女人捨得瞪他呢!
「你在生氣?」
原來他還看得出來。伊蝶漾瞪著他,沒說話。
「你討厭我?」約瑟夫感到新奇的問。
伊蝶漾依舊倔強的抿緊唇,但沉默就是最有力的答案。
「再給你上一課,就算你不喜歡眼前這個傢伙,也不能直接把嫌惡的情緒表現在臉上,不過有一點你做得還不錯,那就是你懂得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我什麼把戲都不會玩。」伊蝶漾再也無法保持沉默,她動氣的脫口而出。
「這就不行了!」約瑟夫搖搖手指。「女人就是要耍點小伎倆,男人才會上勾。」
「我是來學習如何打入法國的上流社會,不是來學怎麼做妓女的!」她緊緊握住粉拳。
這個男人是她的導師,但是她的導師看不起她!
「你以為這其中有什麼差別嗎?」約瑟夫漂亮湛藍的眼睛,閃過輕鄙的笑意。
「你少看不起人了!」伊蝶漾朝他的笑臉怒吼。
他把她看得一文不值,好像她只是一隻需要他訓練成會看門、會乖乖便溺的小狗!
「當你走進這間房子,你就該拋下你的自尊。」約瑟夫站起身,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在她面前造成龐然黑影,讓人感到極大的壓迫感。
「抱著高傲的自尊,你是學不到什麼東西的,更何況,你們中國人不是有句話: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告訴你,一個高貴的淑女也是一樣,知道什麼時候該捧高自尊,什麼時候該棄守,而你所學習的是成為一個出入廳堂的淑女,周旋在男人之間的妓女!」
他的確是把她看待成妓女!「像你這樣出言不遜的男人還可以稱為紳士嗎?」
「在你面前我不是紳士,我是你的老師。」約瑟夫高高的勾起唇角,居高臨下的眼神是驕傲的、是神氣的。
「你有把我當學生嗎?」伊蝶漾努力揚高下顎,與他倔傲的身高對峙。
「小姐,才三個月的訓練時間,無法上演春風化雨那套戲碼。」約瑟夫笑著拍拍她因怒氣而漲紅的臉頰。
「別碰我!」她別過臉去,忿忿的低吼。
「這可不行!」約瑟夫長臂一伸,往她纖細的腰際一撩,將她整個人帶進懷中。
「放手!」伊蝶漾雙手憤力的拍打他,但是他越摟越緊,直到她顫動的胸波貼上他的。
「我必須抱著你跳交際舞,還必須……」約瑟夫朝她眨眨眼,藍眸詭譎的閃爍。「教會你如何接吻,當然,包括讓你學習如何讓男人血脈賁張,跪在床上,舔著你的腳尖,說那腳趾是美麗的姬百合。」
「放開我!」眼前一雙俊眸蘊含春意,但是征服的意味居多,她覺得他對她根本不感興趣,跟她的接觸只是為了完成柏克萊夫人的任務。
「順便提醒你,收斂你的脾氣,你硬我會比你更硬,我從來都不會去遷就女人,我習慣了女人的奉承,不爽的話,你大可以大步走出去,我不攔你,只要你自己向柏克萊夫人解釋清楚就好。」約瑟夫兩手一鬆,讓她跳離自己的懷抱。
巴黎對她而言就是個煉獄!
難道那一家人給她的教訓還不夠嗎?
她應該見識夠了巴黎人的嘴臉!可是……在答應柏克萊夫人之前,她就決定豁出去!
就算是被當做禮物也無所謂,只要能讓她在上流社會立足,依靠自己的力量站在那家人面前,就算是賣身也沒關係不是嗎?
妓女也好,禮物也好,只要能報復那家人,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她不是這樣跟柏克萊夫人說的嗎?
即使眼前這個男人是個惡魔,她也願意跟惡魔學習,除了復仇,她去在乎這個男人做什麼?
隨便他怎麼看不起她,隨便他怎麼羞辱她,只要三個月後他能讓她浴火重生,她就成功了!
「對不起,我會改進的。」伊蝶漾站在他身前,低下頭。
那髮絲覆蓋下的黑色眼睛裡有火吧!約瑟夫以勝利的姿態看著她。
不過他何必理會那麼多,這只是個階段性的人情請求,三個月後她跟他毫無干係。
「傭人會帶你去你的房間,先去休息一下,晚上我們一起吃飯。」
「好。」伊蝶漾努力的裝出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