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 太平山 青翼門總部
伊集院楓在婚禮當中把新娘拋在禮堂,在秦素素和六個夥伴的協助下,突破長老的重重包圍,從赤觴角機場坐飛機到台灣找心上人,把身後的爛攤子留下給那群倒霉的夥伴收拾。
「長老氣瘋了!」秦素素從門外走進寬敞的客廳,難得顯現疲態的坐在沙發上,頭向後靠著椅背,兩眼望著天花板,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廢話!」范禮鴻頸子上的黑色蝴蝶結領帶,早就不知何時鬆脫了,要掉不掉的掛在白色衣領上。「先是金,然後是銀,現在則是青,他們可能覺得很倒霉,為什麼這一代的神翼首領這麼難搞。」「我怎麼了?」聽到自己被點名,金翼騎士杜頡剛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繃著俊臉問他。
「就是指你說什麼也要跟司徒青青在一起!」上官蘭若坐在小酒吧的馬蹄型吧檯,輕嘗了一口馬丁尼後道。
「一群為愛癡狂的男子,咱們這一代的神翼首領都出癡情種。」秦素素的盈盈波光往客廳裡的所有男人掃了一遍,包括心陷於她的藍與黑。
「我不是,別把我算在內。」范禮鴻正色道。癡情種?這對他而言是很大的侮辱,不過說他是多情種他倒是勉強還可以接受啦!
「難講,當初我也沒想到會被司徒青青抓住,銀會愛上太平會的人,青會選擇一個平凡普通的女人,誰敢保證你范禮鴻不會突然栽在一個女人手上?」杜頡剛乘機報仇,誰叫他要先講他。
「我敢保證!」范禮鴻很有自信的笑道。「我會讓女人愛我,但我不會愛女人。」
「紅,你說這話真叫我傷心,我才正想要跟你告白呢!」秦素素看向他,不施脂粉卻引人心醉的臉蛋,漾著似真似假的促狹。
「我也是,紅,其實我已經暗戀你好久,我想做你惟一的女人。」上官蘭若喝了一點酒,也跟著開起玩笑。
他看向秦素素,聽到她說這種話他一點也不會高興,因為他感覺得到有兩個男人正用一種「敢泡她就給我試試看」的兇猛眼光警告他別輕舉妄動。
「素素,你別害我,我最近可沒得罪你,你不要害我。」素素沒事幹麼惡整他,她明知道藍跟黑把她當心肝寶貝,誰敢碰她皮就繃緊一點,他們會電得那個男人亮晶晶,他哪裡敢生染指她的心,又不是不想活了!這世界還有很多女人等著他恩寵,他不能太早去見上帝。
算他識相。白易儒和仇劍羽聽他這麼說,才稍稍把冰椎般的視線恢復一點溫度。
「還有,紫,你是有那個條件當我的紅粉知己沒錯,但是,哎……我勸你還是死心吧!「范禮鴻故做語重心長的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心裡一直把你當妹妹,你還是趁早把滿腔愛意轉移到別的男人身上吧!」
「我真是受不了你的厚臉皮,你難道聽不出我是在開玩笑嗎?」上官蘭若覺得他真真不要臉到了極點。
「紫,你不能因為我拒絕你,你就惱羞成怒。」范禮鴻英俊的面孔扯著痞子般欠人扁的笑。
「我沒有惱羞成怒!天……天吶!到底有誰能收拾這個不要臉的男人?」上官蘭若恨得牙癢癢的說。
「放心,這只色魔摧殘太多女人,遲早會有報應。」倚著吧檯的白易儒拍拍她的肩說道。
「啊哈哈哈哈……」范禮鴻仰天長笑。「我是個無神論者,不吃這一套。」想他范禮鴻自十四歲起破了處男之身,縱橫情場多年,過五關斬六將,再如何像聖女貞德的女人,到最後也拜倒在他的西裝褲底下爬不起來,他可從來沒吃過女人的虧,以前沒有,以後更不可能發生這等鳥事!
「我最討厭這麼鐵齒的男人。」秦素素很看不過去,她瞇細眼睛看他。
「這不是鐵齒,這是有自信!」范禮鴻說完還不忘向瞪著他的上官蘭若拋了一個媚眼。
「范禮鴻,你不要這麼得意,我有預感你的世界末日就快來了!」上官蘭若氣得握緊雙拳,拳頭還微微的發抖,恨不得一拳打掉他狂妄的笑容。
在范禮鴻笑不可遏的同時,有名青翼門人敲門而入。
「黑翼騎士,您門下的人說有急事找您,您要見她嗎?」
「找我?」會有什麼事?「好!」
然後,就在那名女於走進來時,仇劍羽一向冷漠的臉孔揚起驚詫。
「詩薇?!」
周詩薇身著一襲白色的高級褲裝,眼光梭巡室內所有的人一眼,在接觸到某個人的時候,她的心湖起了一點小小的波動,她告訴自己,別再想,已經過去了!然後慢慢撫平心悸。
「詩薇,好久不見。」秦素素笑著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周詩薇看著她美麗的瞳眸,秦素素比十年前更美,今天要來之前她精心打扮,但是現在看到美艷無雙的秦素素,她知道自己還是跟十年前一樣敵不過她!
「是啊!好久,有十年了吧!」周詩薇沒握她的手,對於曾經是情敵的秦素素,她一向是恨之入骨。
「你這幾年跑到哪裡去了?」仇劍羽走向前去,詩薇變了很多,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來。
「是啊!我們到處找你,可是你好像從世界上消失了一樣,完全沒有你的蹤跡,慧長老將你藏得真隱密。」她沒握她的手,但是秦素素毫不引以為意,十年遇去了,詩薇還是把她當對手,讓她覺得好笑,這個曾經想殺死她的女人,看來現在還是想她死。
「既然說是藏,讓你們找到就沒意思了!」周詩薇冷笑的瞥了她一眼。
「詩薇,別這樣對素素。」仇劍羽凝眉看著她,他不能忍受有人對素素如此充滿敵意,他愛秦素素,這點詩薇很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在仇劍羽為她說這些話的同時,秦素素眼睛閃閃發亮的看著周詩薇,她覺得一切好像回到了十年前,她們在爭奪仇劍羽的最初,但是十年前跟十年後的結局還是一樣,是她贏得仇劍羽的心,不是周詩薇。
「不然你要她怎麼對素素?」范禮鴻笑著起身,走近周詩薇,偏頭看著她。「她從前就討厭素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愛素素,但不能強迫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喜歡她。」
周詩薇沒看他一眼,即使……
說好了不再想的,她閉上眼,極輕的搖了搖頭,睜開眼時又是一貫的冷漠。
仇劍羽對她有著一直沒說出口的歉疚,所以他能原諒她,不然如果今天是別人這樣對待秦素素,他是一定不會放過對方的!
她變了好多,跟十年前那個哭哭啼啼的女孩差好多,但是有一樣還是沒變,那就是她跟十年前一樣的倔強。范禮鴻很仔細的凝視她,從她揚起優美弧度的下顎和帶刺的眼神,他就不禁想起十年前,那個才十六歲的女孩,那個深深為仇劍羽癡狂的女孩,那個在他身下變成女人的女孩。
周詩薇當然能感覺到范禮鴻專注的注視,她的心臟開始發抖,然後她邁開步伐遠離他,站在一個離開他最遠的地方。
「詩薇,我們都好想你。」上官蘭若走近她,握住她的雙手,臉上因為輕微的酒意而泛紅,但是眼裡的真誠卻不容人置疑。
周詩薇相信她的話,因為上官蘭若沒有秦素素這麼陰險虛偽。「不要想我,最好把我忘掉,我不認為由自己是神翼的人。」這是她的肺腑之言。
「是嗎?」秦素素哼笑一聲。「只恐怕連你自己也一直念念不忘神翼裡的某個人吧!」
「秦素素,」她以前就沒給過秦素素好臉色,現在也不會給。「你也太杞人憂天了吧!你放心,我不是吃回頭草的那種人。」
「呵……真好笑,回頭草?」秦素素譏刺的牽起嘴角。「誰是你的回頭草?黑嗎?他曾經屬於你的嗎?」
「你一點都沒變,還是跟十年前一樣毒辣。」周詩薇墨色的瞳孔燃起火焰。
「嘿!淑女們,風度,女人吵架很難看的。」范禮鴻打趣的笑道。太像了!這一切都跟十年前一樣太像了!
「把以前的不愉快拋掉吧!畢竟都過了十年。」杜頡剛清咳一聲,當起和事佬。
「詩薇,說話小心一點,十年了,你該長大了,不能像從前一樣無理取鬧。」白易儒眼神似冰的盯著她,他不容許有人說他心愛的女人毒辣。
周詩薇露出一個最嘲諷的笑容。沒變,什麼都沒變,仇劍羽跟白易儒還是深深愛著秦素素那個女人,其他的人則認為她是失戀輸得不甘心,那個時候,只有他,只有他站在她這邊為她說話,而現在呢!他是否還像十年前一樣?
「藍,你過分點了吧!你這是幫著素素打詩薇了?」范禮鴻玩世不恭的俊臉上,有一抹斥責的意味。「這是她們兩個女人的戰爭,我們能充當和事佬,但還沒有資格斥責誰是誰非吧?」
「紅對詩薇永遠那麼寬宏大量啊?」秦素素斜睨著他,但是美眸裡已橫生怒意。
「就像你對詩薇一直都很小心眼?」范禮鴻舉高雙手。「哦噢!對不起,我才剛說不能幫著誰打誰的,我道歉。」
「藍,陪我出去走走,這裡好悶!」秦素素氣極的咬著唇,她勾著白易儒的手臂,看也不看仇劍羽一眼。
「素素?!」仇劍羽繃緊臉上的每一根神經。
「如果你心胸放得寬大一點,就不會覺得悶了!」范禮鴻在嘴裡含糊不清的念道。他不明白素素為什麼一直把詩薇當成眼中釘,都過了十年,而且贏得黑的人是她,她還再討厭詩薇什麼?
看著仇劍羽糾眉的模樣,周詩薇覺得好笑,沒想到當年她崇拜迷戀的男子,居然還沒有辦法贏得秦素素一顆專注的心,總覺得除了她之外,一切都在原地打轉,十年的歲月並沒有改變他們三個人的關係,周詩薇感到慶幸她早就跳出了仇劍羽的框框,否則將會是他們四個人到現在還在糾纏。「你不用走,我話很快就說完,我比你更想離開這裡。」周詩薇冷笑道,然後從皮包裡拿出幾張照片。「黑,這是我在阿富汗境內拍攝到的畫面——」
「阿富汗?」范禮鴻打斷了她的話,插口道。「阿富汗正和美國開戰,你跑到阿富汗幹什麼?」
周詩薇沒有回他的話,她繼續說下去。「我拍到太平會的人暗中資助賓拉登的照片,你拿去給美國,然後讓美國替神翼滅掉太平會!」
秦素素勾著白易儒的手瞬間垂了下來,她的臉色微微地發白。
「你怎麼會有這些照片?」仇劍羽迅速拿走她手中的相片,糾結的眉宇總算在這時舒展開來。
「別問那麼多,我走了!」周詩薇沒打算跟任何人透露照片來源,她在跟秦素素擦肩而過時笑道:「這下你可以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吧!」然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有人正準備滅掉她的家,她能大口的呼吸嗎?秦素素以一種欲置她於死地的狠勁狠狠地瞪視周詩薇的背影。
「素素?」所有的人都因為她眼裡毫不掩飾的殺意吃了一驚,她有這麼恨周詩薇嗎?
「詩薇只是把照片拿來給我,她沒什麼別的意思。」仇劍羽走上前去安撫她,他從來沒有看過素素有這麼陰狠的眼神。
「素素……」白易儒不解又心痛的看著她,她有這麼在乎仇劍羽嗎?連以前的情敵也恨之入骨,可是詩薇算是她的手下敗將啊!
「別生氣啦!」上官蘭若坐在她身邊,拍拍她的肩。怎麼有一瞬間,她覺得只要素素手上有槍,一定會毫不考慮的往詩薇背後射好幾槍。
「其實詩薇也是為神翼好,你不要想太多。」杜頡剛扯著嘴角安慰她。
而范禮鴻卻有別於他們,素素不少他一個人,但是他卻對離去的詩薇有滿腔的好奇,十年不見,這十年她過得怎麼樣,他要追上去好好問一問。
秦素素看著范禮鴻興致勃勃的走出門,她知道他是要去追周詩薇,她眸子裡的冰雪刮得更甚。
走在太平山的山路上,周詩薇望著依山而建的高樓林立,和連接著的維多利亞港跟九龍海景,眼前這些讓許多人留連忘返的景象,她卻無心欣賞,踩著一個又一個匆促的腳步前往纜車站,她想快點逃離那個神翼首領齊聚一堂的地方,就像十年前一樣。
有一部火紅色的跑車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范禮鴻見她好像逃命似的步伐,他好笑的按了按喇叭。
周詩薇的心臟狂跳了一下,她停住腳步,回過頭看向紅色跑車。
是他,還是只有他追出來。她若有似無的扯了一下嘴角。
「詩薇,好久不見,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敘敘舊好嗎?」范禮鴻從開啟的車窗探出頭來。
「你不怕你們的素素小姐生氣嗎?」周詩薇咀嚼著許久以前的一句台詞。
「我疼素素也疼你啊!」范禮鴻的口裡也吐出記憶裡泛黃的話語。「他們去安慰素素,而我來安慰你啊!」
好熟悉的話。「我不需要安慰,我沒事。」她已經不是十年前的她了!周詩薇朝他搖搖頭。
「好吧!不用安慰你,但是我想你,想跟你聊聊。」今天乍然出現的她,勾起了他的回憶,也勾起了他的思念。
「我不想跟神翼的人有任何牽扯。」她固執的搖頭。
「既然如此,你今天就不該來。」范禮鴻下車,替她拉開車門。「你心裡還是有神翼的,不然你不會專程送相片來,上車吧!」
「不要強迫我。」周詩薇撇過頭去不看他。
「你一定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嗎?詩薇……」范禮鴻揪起她漆黑柔滑的長髮。「你就不能把素素跟黑全拋掉,好好跟我聊聊嗎?」他模模糊糊的想起,在十年前的那個時空裡,有好多個夜晚,她歡愛時沁出的汗水濡濕了頭髮,那時在他指縫間流洩的髮絲才到耳下而已,但是現在已經齊腰了!
她十分敏感的倒退了幾步,彷彿他碰觸到的頭髮也有神經似的,讓她的心更加強烈的顫抖。
「我們沒什麼好聊的。」
她的敏感讓他很滿意,說不出的滿意。「是嗎?我們從前好像還蠻多話聊的嘛!你又沒試著跟我聊,怎麼知道現在會沒話聊呢?」
「請你不要一直跟我提從前的事,那不是頂美好的回憶,我想全部忘記,請別再提醒我去回想過去。」周詩薇轉過身想走,但是他卻直接攫住她的手臂,把她整個人旋了過來面對他。
「跟素素和黑的回憶也許不堪回首,但是跟我的則未必吧!我到現在偶爾還會回味往日的甜美時光呢!」范禮鴻硬是把她塞進車內。
「你有那個回味的空閒跟心思嗎?我以為范禮鴻工作之餘的時間就是跟不同的女人周旋,你一直想把天下美女一網打盡不是嗎?」周詩薇掙扎著要打開車門,卻因為他擋在門外而沒法打開。
「當然不是!素素跟紫我就不敢碰。」這世界上還是有美女讓他無法起覬覦之心的。「兄弟的情人,還有太平會的女人我都不碰。」
「還有被你睡過的女人,你說過的,你討厭吃回頭草。」周詩薇坐在車內,抬起頭來看他。「你希望和每一個女人都是新的開始,一旦決定不要就永遠都不會再要,而我……就是跟你睡過的女人之一,你現在不該再來理我才對。」她記得他跟她說過的一字一句。
「唔……可是我記得,當初不是我不要你,是你先不要我不告而別的耶!」范禮鴻彎下腰,對著她笑道。
「那又有什麼不同呢?總之都已經過去了!」看著眼前放大的俊臉,周詩薇在心裡歎息,他知不知道他帶笑的面龐,比一向冷酷得面無表情的仇劍羽還傷人。
「可是我不甘心啊!」范禮鴻斜扯著豐潤的唇笑道。
「我不是從前那個需要你安慰的小女孩了!」周詩薇咬了咬紅艷艷的唇瓣道。
「你當然不是,十年了,你變了很多。」不知道為什麼,他對她就是有一股止不住的好奇。
「你的意思是我變得更加成熟美麗了嗎?」周詩薇嘲弄的勾著唇角。「如果是的話,我並不會對這樣的讚美感到有任何一絲一毫的歡喜。范禮鴻,什麼時候你才會把心思從一個女人的外表轉移到她的心靈呢?」
「你好像忘了,十年前我就在注意你心裡想什麼了!」范禮鴻微笑以對的回答。
「不!我在想什麼你不會知道。」
「我知道,你愛黑愛得發狂,也恨素素恨得發狂。」一個十六歲的女孩會想殺掉自己的情敵,而且不是只在腦海裡想,還付諸了行動,就知道她執著得有多可怕了!
周詩薇對著他笑,她搖頭,卻什麼都不說。她是愛仇劍羽,她是恨秦素素,但那都是曾經,他只猜對了一半。
一個敢和素素對峙的女人,他從以前就知道,她是個很頑強的女人。「那麼給我個機會來瞭解你的心吧,就跟十年前一樣。」
她的心……早在十年前就已經變了!周詩薇沉默的低下頭,一語不發。
范禮鴻坐上車,看著她的側臉,梭巡腦海裡的記憶庫,發覺竟不能和十年前的女孩吻合,她是變了!變了許多,但又是因為什麼而改變呢?因為失去黑的打擊嗎?還是十年中間另外的別的男人?他好奇,真的很好奇。
夜幕低垂,香港燦爛繽紛的夜景眾所紛呈,尖沙咀海濱公園濱臨維多利亞港,霓虹流光倒映在鄰鄰波光上,閃耀著夢幻奪目的光芒,或紅或橙,或藍或綠,美不勝收。
公園裡有不少慢跑的人,還有一對對親密的情侶,也有不少愛好夜景的攝影家,范禮鴻和周詩薇並肩走著,當她看到一個個正在補捉港島夜景的攝影家時,不自覺的停下腳步,微笑凝視著他們取景。
「我記得你以前就很喜歡拿傻瓜相機到處亂照相。」范禮鴻看著她微笑的側臉,發現她看著相機的眼神就跟那時候一樣,有藏不住的光彩。
「現在也是。」周詩薇低笑,扭過頭,繼續踏開步伐。
看著她的背影,范禮鴻了向飛揚的心竟有一點點的抽搐,她給人孤單又滄桑的感覺,就像被天地遺棄的孤兒,但她哪裡是個孤兒,她的父親是上一任的黑翼騎士,現任的慧長老,早亡的母親也是上一任長老會裡的神算,她的兩個兄長也是神翼內部的重要幹部,詩薇有相當顯赫的家世、有力的後台,但是為什麼……她活得像個孤兒?
「那時候你為什麼要走?」范禮鴻拉大步伐追上她,站在她面前,正色詢問。他今天一定要把所有的疑問問個明白。
「我說過我不想再提以前的事。」周詩薇轉過身,不看他。
「你非提不可,我要弄清楚。」范禮鴻很強硬的說。
「你從以前就喜歡逼我。」
「我是在逼你面對你自己。」
「我自己?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我哪裡知道什麼才是真的自己。」到後來知道了,但是結局也沒好到哪裡去。
「不!」他很篤定的說。「我幫你找到了你自己。」
「你只是幫我開啟了情慾的鎖,讓我知道原來身體可以讓自己這麼墮落、這麼快樂。」周詩薇眸光朦朧,黑色的瞳孔像找不到焦距。
「身體是最誠實的,痛就是痛、舒服就是舒服,這就是最真的,騙不了別人,更騙不了自己。」范禮鴻英俊的面容又恢復一貫的邪氣。「詩薇,我曾經讓你短暫的忘記黑跟素素帶給你的痛。」
「我該感謝你嗎?」周詩薇諷刺的笑望著他。「那時候的我充其量只是你洩慾的工具吧!」
「洩慾的工具?」范禮鴻搖頭笑道。「詩薇,相信我,我對待洩慾的工具不會是那樣。」
「你是想說我對你而言是特別的?」周詩薇嘲弄道。她絕對不會相信。
「對二十歲的我來說,」范禮鴻高高的勾起唇角,那意味著似是而非。「也許是這樣沒錯。」
也許?「你自己都不確定,我會相信嗎?」
「詩薇,你不會在意我的想法不是嗎?你只在乎黑,對你而言你是不是我特別的女人根本無所謂吧!」他記得他第一次跟她做愛的時候,她叫的是黑的名字,不是他范禮鴻。
她覺得他是個自以為是的男人,一直以來都是,總是認為自己不會有錯,但是他知不知道,他錯得離譜,錯得糊塗,大錯特錯了十年。
「是啊!無所謂。」可周詩薇也不想去糾正他的錯誤,她要的是現在心如止水的生活,不願再捲入情愛的漩渦。
「對你而言,我是個無所謂的人。」
「對你而言,我不也是?」
范禮鴻笑了笑,慢慢的說,但眉宇之間出現了一絲難見的細痕。「沒錯,這很公平。」
「既然無所謂,你就不該再追出來。」周詩薇面對他,殘忍的逼迫自己要笑得毫不在乎。「我也沒有吃回頭草的習慣。」
「你認為我想再跟你糾纏?」他仰頭乾笑了一聲,夜風吹動他黑得發亮的頭髮,在一掀一動的髮絲間,隱藏著眉間的淺溝。「詩薇,你早該瞭解我范禮鴻的。」
「我瞭解。」這就是她十年前走的原因,但是這個原因將永遠是個秘密。「所以到此為止,今天的再見只是一段錯誤的插曲,不該再延續,應該立即停止。」
「沒有那層情慾的糾纏,就不能像個朋友嗎?詩薇,你畢竟是慧長老的孩子,是神翼的一員,我會關心你的生活——」
「不需要!」周詩薇斷然拒絕。「你的關心會打擾我的生活,再見了!范禮鴻。」與他擦肩而過,她背對著他慢慢走遠。
范禮鴻看著她的背影,最後他什麼也沒問明白,而他也沒追上去,看著她髮絲翻飛的清冷身影,他莫名其妙的感覺胸口氣悶,但他沒有再找她的打算,是她拒他於千里之外,他不需要再接近她,這有反范禮鴻對待女人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