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是個不夜城,即使將近午夜依舊人聲鼎沸,兩顆一紅一白的流星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奔竄追逐,演出不少驚險萬分的鏡頭,最後兩人將車子開上高速公路,不知超了多少部車。
「哈哈哈……」午夜的涼風襲來,吹散胸口不少煩憂,唐沁放任自己大叫大笑。
「我是唐沁,我不是淑女,我很粗魯,而且還愛偷人家東西。」
「哈哈……我是齊烈,我不愛淑女,我愛唐沁,尤其愛粗魯的小偷。」齊烈打開所有的窗戶及車頂的天窗,冷風從四面八方灌了進來,沉重的工作壓力完全一掃而空。
「前方有測速照相,請小心駕駛。」車內的防測器嗶嗶作響。
唐沁一把拔下它,放聲大叫:「去他的測速照相,本小姐就免費當個寫真女郎!」
齊烈聞言放聲大笑,轉動方向盤,與她在寬敞的高速公路上一同奔馳。
「齊烈,我們去看海!」唐沁對著他大叫。
「好!」
唐沁下了高速公路,把車速飆到兩百,往東北角開去。
齊烈緊跟在後,隨著她開往濱海公路。夜已深,開往海邊方向的車輛並不多,見前面的火紅跑車像閃電似的劃開一道驚悸的圓弧,他也跟著她轉進那空曠的停車場。
她猛地踩住煞車,發出一陣震天價響的刺耳聲,連遠方垂釣的釣客都心驚膽戰的回過頭來。
唐沁站在車座上,張開雙臂,對著大海大叫:「啊——」
齊烈熄了火下車,兩手插進西裝褲的口袋裡,緩步走向她,最後站定在她的車門旁邊,仰頭看著她。
好久沒有這樣瘋狂的賽車了,在超速的快感下,他緊繃的心情著實放鬆了不少。
一直喊到聲嘶力竭,唐沁才放下手,轉頭看向他,然後毫無預警地躍到他身上,像只無尾熊攀著他挺拔的身軀。
「著火的玻瑰,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齊烈抱著她,關心地問。
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瑰麗的紅唇蓋在他唇上,彷彿要奪走他的靈魂般。
他訝異於她異常的熱情,頭一次他的心跳被一個女人吻得失去控制,她熱辣辣的纏吻燒得他頭暈,眸裡也展現出激情。
她的雙腿緊緊纏著他,隔著衣物,彼此都感應到對方逐漸升高的體溫。
「你的反應真熱烈,我不過是給了你一個吻。」唐沁像個妖精似地笑著,曖昧的眨著眼睛。
「給了我一個吻?」他沙啞地問,「那不只是一個吻,而是引子、是火種,是將我們兩人捲入情慾的漩渦。」
不遠處的釣客,及零星開進停車場的車輛,都紛紛對他們投來好奇的一瞥。他不禁問:「你不怕有人欣賞我們的熱情?」她的唇在他耳畔流連,撩撥的不只是他的身體,還有他的靈魂。
「如果他們有意傾聽一對愛侶最真摯的對話,我不介意。」唐沁抱緊他,讓他感受彼此生命的起伏,與內心深處勃動的渴望。
「告訴我,為什麼今晚的你像是一團火?」她的靠近差點激出他的呻吟。
「到你的車裡,我再慢慢的告訴你。」唐沁再次深情的吻他,將兩人帶到難以抗拒的迷惘中……
激情褪去之後,齊烈伏倒在她的身上,急速的喘氣。
「我愛你。」唐沁伸手愛撫他凌亂的濕發,這是她第一次對他說出這三個字。
「你不用說出口,我也能感覺得到。」他坐起身,背倚著車門,順勢拉起她,讓她的背靠在他的胸膛上,兩手環抱著她的肩膀。
「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嗯?」他以下顎摩擦她微濕的黑髮,溫柔地問。
今晚她反常的熱情逼瘋了他,讓他來不及褪去彼此上半身的衣物就佔有她,他承認自己的確喜歡這個愛挑逗人的妖精,但是他必須弄清楚她的大膽從何而來。
她斜倚在他懷中,雙手勾著圍在頸子前的手臂:「你愛不愛我?」
「我不是說過了嗎?」歡愛的汗味與清新的髮香揉合成一股魅惑人心的獨特味道,他閉上眼,深深一嗅。
「我想再聽你說嘛!」她搖搖他的手臂,像個要糖吃的小孩。
「好、好,我愛你。」他抗拒不了她的要求,輕笑地吐露愛意。
「再說一次。」每次聽到這句話都令她心頭震動。
「我愛你。」
「再一次。」
「玫瑰,你今晚真的很詭異。」
「烈,我絕不讓任何人搶走你的遠達。」唐沁的眸光清亮,說話的語氣無比堅決。
「你知道些什麼?」齊烈揪著她的雙肩,將她轉過身,看著她頑強的眼神。
「我要拿到曹月如手中的那份遺囑。」她眼中燃起誓在必得的決心。
「誰告訴你的?」他糾緊濃眉問她。
「齊傑。」
「那個人渣!」他憤恨地咬著牙,「他還是黏著你不放?」
「我就是要利用他,他在我面前就像條狗,他會替我拿到遺囑。」
「我的事業由我自己來捍衛,你不要插手。」
「我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別人來爭奪你的心血結晶?」她激動地說。
「若讓你去色誘齊傑,我還算是個男人嗎?」齊烈捧著她的臉怒吼。
「你不要這麼該死的大男人主義好不好?」唐沁掄起粉拳捶向他的胸膛。「你知不知道我愛你,我無法忍受有人在背後算計你,我心疼,好心疼,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少個夜晚都在為遠達嘔心瀝血,而別人對你的心血卻虎視眈眈,妄想不勞而獲,我絕不容許這種人的詭計得逞!」
「玫瑰!」他感動地緊摟著她,「謝謝你的心疼,謝謝你這麼愛我,我這輩子再也不讓你離開我,等這件事落幕後,我們就結婚,我的一生要有你陪伴。」
她偎在他懷裡,聆聽他澎湃激昂的心跳:「有你這句承諾就夠了。」
「可是,這件事讓我自己解決。」他還是很堅持。
甜蜜沒維持多久,怒氣又衝上了她的腦門:「要娶我還把我當外人!」
「我不是把你當外人,而是……」他欲言又止。
「而是什麼你說啊。」她白嫩的食指用力地戳他的胸膛。
「我受不了別的男人碰你。」
「嫌我說話粗魯,你說話比我更粗魯。」唐沁紅著臉囁嚅道,「不要小看我的身手,我還對付得了他,放心,我不會跟他上床。」
「你要應付的敵人不只是齊傑,還有曹月如,那女人心眼很壞,她會幫著兒子算計你。」齊傑那痞子容易對付,但若加上個曹月如,他可就真的擔心了。
「她是小人,我也不見得是個君子啊!」她才不把曹月如看在眼裡,那股身為唐家人的驕傲與自信,讓她不輕易低頭,「憑我寰宇千金的身份,諒她也不敢對我怎麼樣。」
「你太天真了!」齊烈搖搖頭,「表面的恭敬不代表永遠的順從,虛偽的臣服背後往往是更強烈的報復心。能屈能伸是君子,然而你知道嗎?小人更擅長使用這一招。」
「我會小心。」
「百密總有一疏。」
「齊烈!」要她怎麼保證他才肯放心?
「玫瑰,這件事我自有主張,當真拿不到遺囑,我就要齊傑的命,到時老頭的總裁之位就非讓我繼承不可,最後曹月如還是一樣什麼都得不到。」齊烈的眼眸彷彿瞬間凝結成冰,冰晶上閃耀著嗜血的光彩。
「不要,」唐沁抓起他的手大叫,「我不要被一雙沾上人血的手擁抱。」
「我也不想,但這是最壞的打算,如果在接班的過程中必須有人流血,那犧牲的就必須是齊傑。」
「我任性歸任性,但我不能嫁給一個殺人兇手,那會令我食不安心、夜不安寢呀!」她跳離他的胸膛,窩在另一邊的車門,抱頭大叫。
「那你要我怎麼辦?我不可能把我爺爺留下來的遠達拱手讓人!」齊烈與她各據一方,他懊惱地大吼。
「讓我試試看。」
「不可能!」
「那我們分手!」
「你不要任性了。」他感到太陽穴一陣抽痛。
「我這不是任性,我是在為我們的將來打算,一旦你失去遠達,我爸絕對會反對我們在一起。」她不要,這個男人已經深深地刻在她心上,她要跟他生生世世在一起。
「你的擔心是多餘的,我不會失去遠達。」如果他真的失去遠達,他也會失去他的理想與求生意志。
「踩著齊傑的屍體坐上總裁寶座?」如果他連自己的弟弟都下得了手,那她真的不知道他值不值得她愛!
「不要再說了!」
「這個總裁你會做得心安理得嗎?」她非說不可。
「我不要再聽。」齊烈暴躁的說。
「烈,我愛你,求你聽我一次好不好?」唐沁突地撞進他懷裡,緊緊抱著他哭泣。
齊烈與她相擁,她抽泣的聲音不住地撕扯他的心,沉默良久,他終於開口:「我投降……因為我愛你,所以我投降!」
唐沁又哭又笑地吻著他,然後與他一同望著天窗外的燦爛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