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一聲,開心車行的鐵門被人打開。
一個清新的早晨。
李光明張著手,伸了個大懶腰。
但是手才剛放下,卻看到門口外擠著賣玉蘭花的歐巴桑、推早餐車賣西式早餐的歐吉桑和開發財車賣中式早餐的老夫婦。
不會吧!現在才早上五點半耶!李光明看著手錶,再揉揉眼睛看看眼前這些在他車行前面擺攤的人。
「先生……」幾個生意人同時擠了上來。
「噓!噓!」李光明擔心的看了二樓的窗戶一眼,然後推著上門的人們,急忙安撫他們。「我拜託你們小聲點。」
幾個生意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疑惑的看著他。
「喂……你們這樣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李光明皺著眉看著他們:塵裊又氣又得小心翼翼的控制著音量,就怕吵醒某個人。
「什麼?」買中式早餐的老太太問道。
「現在六點都還不到,你們個個就排在我車行前面等著做生意。」真是的!「而且你們每天都來,你們真的以為我這裡是善心車行啊?」
「可是天天說天天都可以來啊!」提著裝滿玉蘭花籃子的歐巴桑說。
「天天說可以天天來,你們就真的好意思天天來啊!」李光明翻了一個大白眼。「你們知不知道天天一個月賺多少錢?結果每天一大早她還沒去上班賺錢,你們就要她先破財。」
「這怎麼會是破財?我賣的玉蘭花可以讓你拜你車行供奉的關公。」賣玉蘭花寸歐巴桑又說:
「問題是你每次都賣我們家天天一籃!」李光明很不客氣的堵回去。
他車行裡供奉的關公拜一串玉蘭花就可以,頂多三串,不然也可以買別的花代替,結果這個歐巴桑竟然老是利用天天的同情心,每天早上都賣她一籃玉蘭花,這天下就這歐巴桑的生意最好做。
歐巴桑被堵得沒話說,她撇著嘴,沒有說話。
「對啦!對啦!你每天賣人家一籃花就是不對。」推早餐車的歐吉桑附和。
「你也一樣。」李光明早就看穿這各歐吉桑的企圖。「你是不是想我罵退歐巴桑,天天就可以買更多你的早餐?」
「少年頭家,話不是這樣說,每個人每天都要吃早餐啊!我賣早餐填飽你們的肚子,你們才有力氣賺更多的錢啊!」歐吉桑為自己反駁。
「不要說得這麼好聽啦!這車行就住我跟天天兩個人,我們有需要吃到一天將近五百塊的早餐嗎?」這老傢伙居然先把早餐做好,裝進塑膠袋裡,等天天上班出門,直接給他五百塊錢!
不用三個鐘頭的時間就賺到五百塊,一天五百,一個月就一萬五,賺完天天的錢還可以回家睡個回籠覺,然後下午再去兼個差,他賺錢比他這個車行老闆還輕鬆。
「說的也是,每天吃西式的也會膩。:買中式早餐的老先生說。
「阿伯,你也不要龜笑鱉無尾,老實說,你年紀這麼大,我也不太想說你,但是……你年紀大就應該要更會想才是嘛!」李光明皺著眉。「天天看到你們兩夫妻這麼老還要賣早餐,每天都跟你們買一千塊的早餐,但是我聽說老先生你退休金領了兩百多萬,還有兩間房子,其中一間還租人,我看你們都比我這個車行老闆還有錢了嘛!這樣還天天來騙我們家天天的錢?」
「喂!小伙子,說騙就太難聽了,我們也是有東西賣給你才收錢的呀!又不是沒東西給你們吃,還跟你們拿錢。」老太太不服氣的反駁。
「你知不知道你們的早餐很難吃啊!」李光明轉著眼珠子,吐著舌頭說。
「什麼引」老先生倒吸一口氣,臉色鐵灰,倒退幾步,手還按在胸口上,好像心臟病發的樣子。
「你……你這小伙子說的是人話嗎;:你不知道我家老頭有心臟病嗎?」老太太急忙扶著老伴的肩膀。
這老傢伙明明按的是右胸口,雖然他不會讀書,但至少知道人的心臟是長在左邊。怕就怕這老傢伙真的會虧久丫在他車行門口,於是李光明的眼神也不禁有一點點的膽怯起來。
「我……我們的早餐不……不好吃?你不也吃了好……好幾年了?而且人家天……天天也說我們做的早餐是全世界最好吃的早餐。你……你給我叫天天下來,我要天天來……來評評理。」老先生邊喘氣邊說。
「對!是天天叫我們天天來,我們才天天來的,你憑什麼在這裡說東說西?叫天天下來,我們要她來評評理!」剛剛被李光明訓過的賣玉蘭花歐巴桑也大聲嚷嚷著。
「喂!你們小聲點,天天還在睡覺,小聲點!」李光明緊張了起來,想搗住他們每個人的嘴,偏偏又恨自己只生了兩隻手。
「哦……他是瞞著天天想把我們趕跑,我們就是下能讓他如願!」買玉蘭花的歐巴桑對著二樓大喊,「天天,你快下來,阿姨拿玉蘭花來嘍,可是你表哥卻想把我趕跑!」
「沒錯,我們不要理這個渾小於。天天,我是賣早餐的李爺爺呀!你再下下來看李爺爺,只怕你以後就再也看不到我啦!」那個好像有心臟病的老先生用著洪亮的聲音大叫。
「你們……」李光明快被他們這幾個人氣得暈倒,他們把這裡當做什麼?公所?還是他們是陳情抗議的民眾?
眼看左右鄰居開始採出頭來,還有人罵髒話、丟拖鞋,李光明顧及到開心車行的名聲,央求著他們。「我拜託你們小聲點,算我錯了好不好?小聲點……」
哪知道這些人像受到了什麼天大的委屈,個個群情激憤的吶喊,只差頭上沒綁白布條、手裡沒拿汽笛。
突然,開心車行二樓的其中一個窗戶被打開,從裡頭探出一張睡眼惺忪的臉。
「發生什麼事啦?」
「表哥,你跟他們吵什麼吵嘛!」夏天拿著手提包下樓。
「哎……」李光明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手裡還捧著一個玉蘭花籃。
他現在也很後悔啊!
李光明看著擺滿兩個辦桌用的圓桌子早餐,就雙肩下垂,越看越無力。
「沒想到那群老傢伙這麼狠,居然要把他們的東西全部買下才肯離開!」李光明呼吸閭全是玉蘭花濃烈的香氣,越聞越想吐,他把花籃丟到一邊。
「你也真是的,人家來找我,你跟他們說那麼多做什麼?」夏天隨便拿起一個燒餅油條,咬了一口。
「我就是不高興他們天天來跟你敲竹槓。」李光明說道,雖然還沒吃早餐,但光看到那兩堆如山的早餐,他就好想吐。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哪是什麼敲竹槓啊!」夏天又拿了一個起司火腿三明治,邊咬邊說。
「對!這應該叫做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李光明站起身,搖搖頭說。「天天,你不覺得他們已經食髓知味了嗎?」
「我知道呀!」夏天還用力的點點頭。
「你知道還一直跟他們買下去?」李光明瞪大眼睛。
對呀!表妹國中智力測驗的結果智商為一七五,她有這麼高的智商,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那些人的心態呢?
「表哥,現在景氣不好,生意難做、工作難找,他們天還沒亮就要起床準備材料,我買得越多,他們也就可以越早收攤,這樣他們可以有更多時間去做其他有意義的事。」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同情心氾濫啊!」哎,他這表妹除了智商高,惻隱之心也比別人加倍再加倍。
「多做點好事有什麼不好?」夏天努努唇辦。「也算是為我死去的爸爸、媽媽多積點功德,讓他們在另一個世界過得更好啊!」
而且她花的錢都是爸媽所留下的保險金,不然依她一個月才三萬多塊的薪水,
哪能讓她這麼大方的買東買西啊!
「你哦!照你這樣的花法,沒幾年就會把阿姨跟姨丈留下來的錢花光,那你的嫁妝要從哪裡生?」
景氣差,他這個車行生意平平,賺不了什麼大錢,沒有辦法給夏天多豐厚的嫁妝。
「說到結婚,你跟漢文也交往兩年多了,你們兩個到底有沒有談過結婚的事啊?」
「沒談過。」
「沒談過?!你已經二十五歲了,居然沒想過結婚的事?」李光明瞪大眼睛。
「你都三十了,連一個女朋友都沒有啊!」還敢說她。
「我……反正我答應阿姨跟姨丈要好好照顧你,還要幫你找到一個好老公才行。」這樣他才真正功德圓滿,能放心卸下肩上的重擔。
夏天啃著三明治,沒說話。
她跟伍漢文一路走來,從熱戀到歸於平淡,也許是彼此都還太年輕的關係,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他一起組織家庭。
「不行!這樣子下行,天天,改天你帶漢文回家吃飯,我來跟他說說。」
「表哥,我的條件有這麼差嗎?需要你來推銷。」夏天噘起紅唇。
「你是大美女,但是美女就是難搞。」
「好啦,不跟你哈啦了!表哥,你就照往例把這些早餐送給客人吃嘛!你這間車行的生意會這麼源源不絕,也是因為你每天送早餐跟玉蘭花給客人啊!」
「不!他們絕不是因為早餐跟玉蘭花才成為我的老顧客,他們是因為我熱忱負責的服務態度跟高超的修車技術。」李光明如此堅信,那些早餐跟玉蘭花只是可有可無的附加品。
「那是當然的嘍!」夏天攬著他的肩。「因為你是我表哥嘛!」
「思……天天啊!你年紀也不小了,雖然阿姨跟姨丈留給你不少錢,但是你也下能老是像個散財童子,我知道你是在做好事,可是你也要留一些下來當嫁妝啊!」他這麼說也是為她好,他答應過死去的阿姨還有在鄉下的爸媽要好好照顧這個唯一的表妹。
「我自己會拿主意的!」夏天拍拍他的肩膀,抬頭看看牆上的時鐘,快要八點了。「表哥,下跟你聊了,我要上班去了!」
「小心開車。」
「知道啦!」
樂無憂其實是保險套公司。
夏天把車開進地下停車場後,恰巧撞見剛停好摩托車的好友兼好同事苗竹君。
「夏天!」苗竹君看到她走出車子,連忙揮手招喚她。
「竹君!」夏天踩著輕快的腳步定近她。
兩人並肩走上樓梯,邊走邊聊。
「喂,夏天,你男朋友究竟是跳槽,還是被逼退?」苗竹君附在她耳旁,輕聲細語的問。
「公司裡的人到底都怎麼傳的?」夏天反問她。
通常公司的八卦是下會繞過她,可這回是有關她親密愛人的八卦,同事當然會在她耳邊傳來傳去。
這就是談辦公室戀情的苦果之一,夏天心想。
「不知道啊!有一半說是跳槽,有一半說是被逼退。」苗竹君聳聳肩。
「我也問不出來,昨晚打了一晚電話給他,他都沒接。」夏天走向一樓電梯,跟一大群趕上班的人在電梯前等待。
「什麼?!連你也不知道啊!」苗竹君瞪著眼睛。
「嗯,但是我感覺得出來他很悶。」她小聲的歎了一口氣。
「那表示他真的是被人逼退的嘍?」苗竹君緊張兮兮的說。「你覺得是誰動的手腳啊?」
「我現在不想想這些,我只想遇到漢文,好奸跟他聊聊。」夏天左右張望,卻看不到男朋友的蹤影。
「對呀!如果真的是被人拉下來的,那你要好好安慰他了。」苗竹君點點頭。
她也想安慰他啊!可是現在他連她的電話都下接,連面也見不到,她要怎麼安慰他啊?
但就算夏天在辦公室見到伍漢文,也跟他說不上半句話。
辦公室裡所有人都眼睜睜的看著伍漢文收拾私人用品,當他走出財務經理的辦公室時,夏天忍不住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沒有長官出面解釋伍漢文為什麼辭職,只有幾個警衛幫忙他搬紙箱,看他走向公司的大門。
夏天離開座位,迎了上去。「漢文…」
但是伍漢文對她視若無睹,面無表情的與她擦身而過。
夏天知道他現在的心情一定很沮喪,讓他一個人靜靜離開,不要去煩他,這樣對他應該會比較好。
她站在原地,不捨的看著他落寞的背影走出公司。
隨著公司的自動門關閉又開啟,公司上層一票人走了進來,在熟識的面孔中還夾雜著一張陌生年輕男人的臉。
「各位、各位,請注意!」人事經理拍著手,集中辦公室所有人員的注意力。
頓時辦公室裡一片鴉雀無聲,他們都知道上頭要訓話了!
「董事長,您請。」人事經理對董事長鞠躬彎腰的說。
「嗯嗯!」董事長站了出來,輕咳幾聲。
一見到董事長準備要發言,所有員工照慣例全都立刻站起身。
「各位,抱歉,打擾到你們工作,我有一件重要的消息要宣佈。」董事長拉開嗓門,洪亮有力的說。「相信你們剛剛也看到原來的財務經理伍漢文已經離職了,不過,這對咱們公司不會造成任何影響,因為,本公司聘請到前英國黛樂絲保險套的財務經理,現在讓我們來歡迎蔣勵先生加入樂無憂這個大家庭。」
除了夏天,所有的女同事眼睛整個都亮了起來。
「哇塞!真的假的,這個跟模特兒一樣帥的男人會是我們新的財務經理?!」苗竹君心花怒放,很白目的走到夏天身邊,猛撞著她的手臂說道。
夏天用力的瞪了身旁的好友一眼。
苗竹君看到她不悅的神色,還好神經不很大條,馬上就自知口誤,噤口不語。
「大家好,我叫蔣勵,很高興有這個機會能跟大家成為同事,希望我們在日後能相處愉快,更希望往後的工作上能合作無間,謝謝大家。」蔣勵清朗有力的說話,氣宇軒昂的俊臉煥發著英挺奕奕的光采。
夏天聽到很多女同事喜下自禁的私下討論他的聲音有多好聽。
但是她越看他就越生氣,因為都是這個男人害她的男朋友沒工作!
於是,所有的女同事都是紅著一張臉,含情脈脈卻又掩掩飾飾的望著蔣勵。
「好!預祝新財務經理讓我們樂無憂保險套更上一層樓,早日成為能跟黛樂絲競爭的國際大牌!」董事長舉高手鼓掌。
頓時,公司內響徹熱烈的掌聲,只有夏天……
只有她是滿肚子的不高興!
夏天是財務部的人,也就是因為這層關係,她才會近水樓台先得月,跟前任財務經理伍漢文談戀愛。
而夏天也是公司裡的大美女,因為她過於出色的外表,倒讓人忽略她也有一顆聰明的腦袋,也因為她太沒有主見,什麼都買、什麼都不奇怪,更讓公司裡的人認為她沒腦於。
雖然如此,公司裡的男同事還是超迷她,因為她真的是太漂亮了,而美女很難得沒有架子,她善良又好說話,所以公司裡的女同事也滿喜歡她的。
董事長為了給新來的財務經理對公司有一個好印象,便派了公司最美麗的美女花瓶來接待蔣勵。
「夏天,從今天起,你就是財務經理的個人秘書,你可要好好的輔佐蔣經理哦!」董事長派給她一個新工作。
「什麼引」財務經理也需要秘書?那為什麼以前漢文就沒秘書?夏天既驚訝又困惑的定向他們。「董事長,那我原來的工作怎麼辦?」
「請新的財務經理來就是為了擴大公司規模,所以公司從明天起開始徵人,會有人來接替你原來的工作,你只要好好擔任財務秘書這個工作就可以了!」董事長笑道。
反正能讓花瓶發揮到最大效用的工作,不是公關部就是秘書了吧!這下對夏天而言也算是物盡其用……哦!下不,是人盡其才了!
「董事長,可……可不可以找別人啊?我從來沒有當過秘書耶!我……我怕我不能勝任。」礙於董事長大人的顏面,夏天支支吾吾的推拒。
「你好,剛到一間新公司會有很多不熟的地方,麻煩你多多關照了!」蔣勵俊臉微笑,向她伸出手。
真下想握他的手,但看到董事長就站在他們兩人中間,夏天又不敢下伸出手。
「你好。」她握住他的手,很快就放開,臉上的笑容也很僵硬。
蔣勵感覺她很敷衍的碰了他的手一下就放開,而且她笑得很不自然,眼裡也有著濃濃的不甘願。
不過他看得出她很顧忌站在一旁的董事長,因此他也沒把疑惑的情緒表現出來。
「好啦!蔣經理,夏天可是我們全公司裡最漂亮的同事哦!有什麼事情你可以叫夏天幫忙你,我還有事要忙,先出去了!」董事長哈哈的大笑,拍了拍他們兩人的肩,然後走出財務部。
當一千上司全走出去後,辦公室裡立刻陷入一陣短暫的沉默。
夏天轉身想趕快回座位上。
蔣勵忽然開口叫住她。「你……叫夏天?」
夏天沒說話,轉過身拿高自己掛在胸前的吊牌,點點頭。
她似乎是連話也不屑跟他說似的?他是有哪裡得罪到她嗎?
這樣不受女人歡迎的景況讓蔣勵覺得奇怪又不解,他還以為自己是個人見人愛的大帥哥,這該不會是朋友們說謊騙他的吧?
可是公司女同事看到他時眼神都發亮了,怎麼現在跟他面對面的女人會用這麼冷的態度對他?
「思……」蔣勵努力找話題,想從她話中套出她為什麼討厭他?「夏天,很……簡潔好聽的名字,你是在夏天出生的嗎?」
她幹麼要跟他說這麼多啊?
「蔣……經理。」夏天本來想叫他蔣先生的,但是形勢比人弱,除非不想要這份工作,不然還是眼睛睜大點,看清形勢吧!「我要去工作了,請問你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的工作不就是當我的秘書嗎?」那她還要去另外做什麼?
「在還沒征到人之前,我還是要把我原來的工作做好。」夏天不冷不熱的應了回去。
「但我現在有一份即刻的工作要給你做,麻煩你把公司自營業以來所有的財務規劃表、報表全都調出來給我看。」
「什麼;:公司開了十一個年頭,這裡頭有多少財務規劃表跟報表啊!我就是做上一個禮拜,而且每天加班,都不知道趕不趕得出來呢?那我光是做你派的這份工作,就不用再做別的了嘛!」夏天一時忘了掩飾,馬上就把不滿表現出來。
「董事長剛剛說的話你應該聽得很清楚吧?」蔣勵的眼睛閃爍著熠熠精光。
「你,夏天,是我的秘書。」
是啊!她聽得清清楚楚,董事長要把她的工作交給別人做,要她好好做他的秘書!
夏天沒說話,轉過身,準備去做他所交代的工作。
「還有,」蔣勵叫住她,聲音聽起來比方才降低了許多度。「以後我就是你的頂頭上司,我希望你能有禮貌一點,不要再像現在頭也不回的走,我不知道你是要去做我交代的工作,還是從此不要這份工作,我希望你能明白的回答我。」
這傢伙!搶了別人的工作還擺架子,真討厭!
可是,想了想,夏天還是慢慢地回過頭來,目前她還沒有辭職的打算,現在還得再這樣下去,以後怎麼樣看情形再說吧!
「蔣經理,我現在就是要去幫你調資料,我盡量在這個禮拜內把所有的文件整理出來給你,請問,我可以去工作了嗎?」夏天眨著長長卷卷的睫毛,不服氣的神情還是從眼裡流洩出來。
「可以了,謝謝,你去忙吧!」蔣勵點點頭,雖然話說得很客氣,但兩隻又深又黑的眼睛也散發著尖銳的目光。
既然人家不給他好臉色看,他又何必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他最不喜歡這樣。
哼,討厭的男人,討厭!夏天心裡直罵,頭也不回的走了。
哎,奇怪的女人,奇怪!蔣勵看著她的背影直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