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饒崴永的出現,小兔的六十萬很快就籌到了。
在小兔眼裡,饒崴永是有那麼一些特別。
特別有錢,特別好看,哦,還有特別高尚,當然,這是跟她跳鋼管時周圍的那些男客相比。
有錢的男人,女人愛;好看的男人,女人也愛,那有錢又好看的男人呢?小兔認為自己起碼要表現出一副愛死了的模樣。
可是很抱歉,小兔裝不出對他著迷的模樣,她頂多是以顧客至上的態度為他服務。
這世界上除了外婆,沒有人能讓她真心真意的付出。
而眼前這個女人,給她生命,卻不尊重她的生命。
「小兔,你幫我想想辦法,後天再不給對方一百五十萬的話,我會被砍斷手筋腳筋的!」
翁美玲來到小兔的套房,一開門就擺出天已經塌下來壓在她身上的模樣。
「好啊!那就被砍斷啊!這樣你以後就再也不會去賭了!」小兔絲毫不為所動,她想關上門,卻被翁美玲推開。
「小兔,你不能見死不救,現在能救我的人只有你了!請你幫幫我,我發誓,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翁美玲雙膝一軟,不顧一切,跪在她的門口。
「最後一次?你在我面前說過多少最後一次了?」小兔早就不相信她的話了!「哪一次我幫你還了,你不是乖個幾天,就又跑去跟人打麻將玩牌九?打牌就打牌,一百兩百再不然一千兩千的打就好了,你每次都是幾十萬的跟人家賭?!這麼愛賭的話,你可以賭手賭腳,再不然就賭命啊!」
「小兔,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是你的親生媽媽耶!」翁美玲可憐兮兮的抬起頭仰望她。
「翁美玲,」小兔連名帶姓的叫她。「你算什麼媽媽?你的親生女兒要被男人欺負的時候,你還記得當時你跟我說過什麼嗎?」小兔雙手環胸,拉高著嗓音,細聲細氣做作的說:「小兔,你要忍耐,叔叔只是一時喝醉酒才會對你毛手毛腳,被摸幾下沒什麼大不了,你要是大聲張揚的話,那媽跟你還有弟弟妹妹就都沒好日子過,可能還要挨餓受凍!」
「我……我知道我沒用,但是小兔,叔叔賺錢養我們全家,就連你上學、吃的用的都是靠他,那時要是跟他鬧翻,媽一個女人怎麼養得起你跟弟弟妹妹三個小孩?」
「放屁!」小兔當面啐她。「你要是不離開我那第一個繼父,還會有那個弟弟嗎?你要是好好跟第一個繼父,會讓我連洗澡睡覺都不安心嗎?那幾年我真的受夠了!要不是你水性揚花、不安於室,我會受那些苦嗎?」
「你……對!我水性揚花、不安於室!但是你又好到哪裡去?你還不是去跳鋼管?」翁美玲尖銳的反諷著。「我還沒你那麼賤,你賣肉給一大堆男人看,我只給幾個男人看!」
「是啊!這就叫做有其母必有其女,老母愛爬牆,女兒就愛跳鋼管!」小兔冷笑的說。
「你……」翁美玲氣得美身發抖,她不顧身為人母的自尊跟女兒下跪,沒想到女兒這麼冷血無情,連她的帳也不買,還冷嘲熱諷的修理她?!
「翁美玲,我告訴你,我現在沒有錢,要錢的話,你去找你的男人想辦法,聽外婆說你現在不是跟了一個拉保險的嗎?拉保險的嘴一定很厲害,隨便就可以幫你籌到錢。」小兔頭抬得高高的,看也不看她一眼。「我不一樣,我現在也很缺錢,為了外婆安養院的費用,我沒多餘的錢可以給你,幫不上你的忙!」
「小兔……你長得這麼漂亮,一定可以幫我想到辦法,我發達了一定會加倍還給你的!」翁美玲寡廉鮮恥的說。
「想到辦法?能有什麼辦法?且你什麼時候會發達?」小兔壓根兒就看不起她,「我告訴你,翁美玲,趁你現在還有腳就快點給我滾!我可不能會拿錢來貼你這個無底洞,賭輸錢就來找我,你以為我是印鈔票的嗎?而且現在外婆還要用錢,我是不可能會再幫你還賭債的!」
「好……我這個做媽媽的都跪下來求你了,你還是不借我錢?」翁美玲憤憤的從地上站起來,臉上出現凶狠的神色。
「是你自己高興跪的,又不是我逼你跪的,而且你不是來借錢,你是來討、來要、來拿、來勒索!」小兔早就不把她當媽媽了,所以說起話來又毒又狠又不留情面。
「既然說是來勒索,那我有空就去拜訪你外婆住的安養院,順便請她老人家出來喝茶,再打電話跟你勒索!」狗急跳牆,翁美玲面露凶色的威脅她。
「你敢!」小兔一雙美眸凶厲的瞪著她。「翁美玲,你是不是人?外婆是生你養你的媽媽,你沒有養過她一天也就算了,現在你居然敢拿她來威脅我?!」
「為了保住我的手跟腳,你說我敢不敢?」翁美玲發狠的說。
「翁美玲,你真是個人渣!垃圾!」小兔氣急敗壞的說,她真不敢相信自己是從這樣一個女人的肚子裡面出來的。
「我就讓你看我有多垃圾,你不借我錢,等一下我就去安養院找你外婆!」
小兔瞪著她許久,然後心寒的說:「你怎麼能這麼無恥?!你要我怎麼籌到一百五十萬?!」
「嗯……小兔啊,你那張漂亮的臉蛋跟凹凸有致的身材,一點也不會輸給女明星,只要你肯點頭,多得是男人想當你的金主……媽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你真是媽的乖女兒啊!」翁美玲一見小兔鬆口,馬上就換了個嘴臉,極諂媚的笑道,還要去拉她的手。
「我不想聽你廢話,你現在可以死出去了嗎?」小兔把手甩開,根本連碰也不想給她碰一下。
「小兔,媽答應你這次一定是最後一次,那……就這麼說定嘍!」翁美玲眉開眼笑的說。
「滾!」小兔推她出門,砰的一聲用力關上大門。
這就是她的人生?她的故事?
那是她的母親啊!她自己的親生母親啊!
小兔倚著門,紅了眼睛。
為什麼種種醜陋會找上她呢?
這些醜陋就像一群群吸人血的蚊子,嗡嗡的成天在她身邊飛個不停,非把她的血吸光不可似的。
門鈴很快又響起,小兔顫抖的背倚著門,她真不想再見到剛才那個厚顏無恥的女人。
但是門鈴響個沒完沒了,她快發瘋了!
她拉開門要破口大罵時,卻見饒崴永站在門口。
看到他,像刺蝟般的防護心鬆懈下來,她的手離開門把,逕自走到屋子裡去。
饒崴永走了進來,他清楚的看見她哭紅的眼睛,總算讓他看到兔子紅眼睛的時候。
小兔坐在套房的床上,她沒想到饒崴永還會來找她。
看到她胡亂的抹著眼角的淚水,似乎是不想讓他看見她的淚,但是他早已清楚看見。
「要不要先吃點東西?還是要先上床?」小兔從床上站起來,一下子,又擠出了個艷麗的笑容。
「並不是每次來找你都是想跟你上床。」饒崴永發現自從認識她以後,他下班以後竟然沒有地方可去。
那些正式的場所令他坐立難安,他反而喜歡在野地、公園、山上,以及一些人聲喧鬧嘈雜的地方,從前他不去這些地方,是因為從小養成的「好」習慣?現在他喜歡這些地方,是因為被小兔帶壞?
「不然要幹麼?」小兔反問一句。
「我們可以吃飯,可以聊聊,並不一定要做愛。」他一直以為他自己是個夠冷淡的人,但是沒想到跟小兔比起來,他血液的溫度還是相當熱的。
「我只想要賺你的錢。」她向來缺錢,尤其是現在,加上要給翁美玲那無恥女人的一百五十萬,她缺錢到要跳樓。
「好,我就給你錢。」饒崴永擺擺手,無所謂。「十萬,我們一向都是以這個價錢交易。」
「呵……有錢人真好,可以這樣子糟蹋錢。」小兔又酸又苦的自嘲嘲人。
「你會喜歡我這樣子糟蹋錢的。」饒崴永一雙銳眸掃視著她。
「對啊!」小兔不能反駁他,即使她心裡可以擠出一百句以上的冷嘲熱諷,但她的確要喜歡他糟蹋錢的手法,不然她豈止喝西北風,連狗尿都要喝了!
「要去吃什麼?」小兔打開衣櫃,準備換衣服。
「我想吃你煮的東西。」饒崴永在她身後說道。
小兔關上衣櫃的門。「我煮的東西很難吃。」
「吃到吐的話再到外面吃。」饒崴永不苟言笑的說著。
「隨便你,出錢的人是老大。」小兔走到屏風後面的廚房。
她打開小冰箱,裡面除了幾顆蛋跟蔥,就是啤酒。
「要不要吃蛋炒飯?」小兔把頭探出屏風問。
「好。」饒崴永脫下西裝外套,然後坐在床上,打開電視機看新聞。
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小兔從小冰箱裡拿出雞蛋跟蔥,用腳踢上門。
這男人不難相處,雖然一張臉老是冷冷冰冰的沒有任何表情,不過他一定是被家裡的事業搞到腦筋有問題,才會三不五時來找她援交。小兔邊洗米邊想。
把洗好的米放進電鍋後,她從屏風後面走出來。
饒崴永看新聞看得很專心,沒有理會她。
「米放下去煮了,差不多要等半個鐘頭。」小兔走了過去,坐在地上,背靠著彈簧床。
饒崴永沒有回應她,他正目不轉睛的看著電視新聞。
「這個主播長得不錯,你怎麼不去追她?」小兔手指著電視上正在報新聞的女主播說道。
你長得比她還漂亮。這是饒崴永腦海裡的第一個念頭,但是他沒有說出口。
「我為什麼要去追她?」他把腦子裡的肯定句改為疑問句。
「很多女主播都想嫁入豪門,也有很多有錢人的太太喜歡挑新聞女主播當媳婦。」小兔記得有些女主播都嫁作富家少奶奶了嘛!
「我……」饒崴永盯著她的後腦勺,潤了潤唇。「我已經訂婚了。」
「是嗎?」小兔回頭看他。
饒崴永眼裡很快的閃過一絲失望,因為他並沒有在她臉上看到一丁點的失望或者是惋惜。
他為何會希望她感到失望或惋惜呢?還來不及多想,她已經抓起他的左手,左瞄右瞄。
「你怎麼沒戴訂婚戒指?」
「我戴不習慣那種東西。」他不喜歡在手上戴東西,除了手錶。
「可是那是訂婚戒指啊!你不戴的話,你未婚妻不會生氣嗎?」
「不知道,應該會吧!」
「什麼應該會?是一定會!」小兔指著他的鼻尖說道。
「無所謂,反正……這未婚妻也不是我自己挑的。」
「真奇怪,財大勢大的大少爺連婚事也不能自己決定?」小兔諷笑著。
「我知道很諷刺。」不需要她再來加強。
「這讓我聽了心情有點愉快。」
「這讓你覺得愉快?」饒崴永略感不快的抬起眉毛。
「因為再怎麼有錢有勢令人羨慕的人,也有自己無能為力的無奈。」她原本的壞心情果然好了許多。
「無能為力的無奈?」她又轉過頭背對著他,饒崴永看不到她的臉部表情。「你也有許多無能為力的無奈是不是?」
「比起你這好命的傢伙當然是很多啦!」小兔依舊沒回過頭看他。
「說話非得這麼夾槍帶棍的嗎?」她真的以為他很好命?真是個傻問題,隨便抓一個路人來問應該都跟她有同感吧!
「抱歉,請你多多包涵我的無禮,因為這能讓我不平衡的心理得到一點點的平衡。」小兔晃動著腦袋瓜,黑色如瀑布般的秀髮不斷在他眼前搖擺。
是誰在給錢誰在收錢?既然出錢的是老大,怎麼還要老大來遷就呢?
饒崴永在心裡嘲笑她搞不清楚狀況,卻訥訥的說不出口。
他不想打壞跟小兔的關係,因為他還想再見她。
小兔有吸引人的魔力,讓饒崴永有一種遇到天敵的錯覺。
饒崴永低笑一聲,沉默了約三秒以後,他才開口,「剛才我全聽到了!」
小兔的背影動了一下,才一下。
「還和那個女人擦肩而過。」饒崴永盯著她一動也不動的背影,猜測著她現在的表情。
小兔安靜無聲。
「她是你的親生母親?」饒崴永想知道她所有的故事,不論好的壞的。
「對,她是我的親生母親。」她依舊沒有回頭看他。
他管得夠多,他實在不該問;她也說得多夠,她實在不該洩漏自己的秘密。
「天地之間原本就是這麼矛盾,有最高尚的事物,也有最污穢的事物,有的人穿著光鮮亮麗,就像你西裝筆挺,走進國家劇院聆聽歌劇;也有人生活得像臭水管裡爬的蟑螂,只要能覓食到一點菜屑殘渣就喜不自禁。」小兔用手指抓著一根根地毯邊緣的須。
「你覺得自己是一隻蟑螂?」
「不然你以為我是什麼?」小兔好笑的反問,就像這並不是她的故事似的。
「你就甘心生活在陰濕黑暗的溝渠中,你沒有想過爬出來嗎?」他以為她是自甘墮落呢!
「怎麼爬?沒聽過一句話嗎?一文錢逼死一個英雄好漢,當經濟壓力逼得你喘不過氣,為了過活,就算援交也沒關係。」小兔抬起頭,望著空氣中的某一點。「誰叫我生在那樣的家庭……」
噹的一聲,電鍋跳起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只見她迅速的從地上跳了起來,走進屏風。
饒崴永原本想追上去叫她把話說清楚,但是一方面卻又討厭自己對她處處軟心,於是他克制著自己的好奇心,硬硬地正襟危坐在床上。
而小兔的話卻從屏風那兒傳了出來。
「我常常在埋怨老天,因為一樣都是人,為什麼我過得就是有如溝鼠蟑螂般的生活?」小兔的聲音聽起來略有微波,那是情緒波動,卻又被故意壓抑。
「那個女人叫翁美玲,我的親生母親,十八歲時不知道跟哪個男人生下我,就把我丟給我外婆,一個人從花蓮跑到台北,我是我外婆一手帶大的,一直到我小學四年級的時候,翁美玲跟了一個在蘇澳捕魚的船員,才把我帶離我外婆身邊。」
饒崴永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但他猜她在哭泣。
這女孩……連哭都這麼小心翼翼。
「第一個繼父對我還不錯,也跟我媽生了一個妹妹,可是後來翁美玲趁他出海的時候,又跟上一個開砂石車的司機,就是他,我的第二個繼父,我的惡夢!他愛喝酒,常藉著酒意對我毛手毛腳,一而再,再而三,我告訴我媽,她……她居然叫我要忍耐,因為我們一家都靠他吃飯,這是什麼樣的母親?」
小兔站在流理台前,眼裡蓄滿了淚水,但她的聲音除了吞吐,沒有哽咽。「我在想,或許那時候就算我真的被繼父強暴了,我媽也會叫我要忍耐,因為,我們一家都靠他吃飯!」
這是什麼樣的母親?饒崴永也有同樣的疑惑。
他突然覺得原來自己的母親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偉大,她不惜金錢的栽培他、教育他,干涉他的一舉一動,替他安排人生的道路,就連他未來的老婆也是經由她精心挑選。
到現在才知道,原來這是一項寵愛,原來插手他生活的每一件事,這就是母親愛的表現。
「我自己的媽媽都救不了我,我還能怎麼辦?我忍無可忍的逃到外婆那裡,但是繼父跟我媽卻硬是連打帶罵的把我拖回家,回到家後,情況變本加厲,繼父甚至會在晚上偷偷潛入我和妹妹的房間!知道這種情況的外婆為了救我跑去報警,卻被繼父打斷了腿,到現在還是只能坐在輪椅上,但是他沒有受到半點懲罰,倒是我……就連鎖上房門,人家也有鑰匙把門打開。」
這是什麼樣的生活?饒崴永想像不到。
這樣的社會新聞時有所聞,但是只有她這一件能讓他心生欷吁。
「然後我開始蹺課,蹺家,抽煙、喝酒……樣樣都來,那個時候那個家我真的一刻也待不下去,所以也不管國中有沒有念完,我離開那個「民風淳樸」的鄉下地方來到台北,在台北舉目無親,我又是個國中沒畢業的中輟生,除了當檳榔西施、鋼管女郎,我真的想不出有什麼工作能養得起我還有要住安養院的外婆?」
饒崴永認為她並沒有逃離地獄,她只是從第十八層上升到第十七層,還是地獄。
相形之下,饒崴永想起自己從小到大所過的生活。
沒有自由,不能自主,但是,卻實實在在是像個王子被豢養在城堡裡,與她相比,他甚至不是活在護城河跟高牆還有教條圍繞的城堡,而是生活在天堂裡!
「這就是我的故事,我跟剛才那女人的關係,用十分鐘就說得完,但是這裡面的辛酸與苦楚,用再多的文字語言也敘述不出。」小兔打開水龍頭,想要開始洗蔥,卻凝望水流到出神。
整個房子裡面只有水流聲,但是流再多的水也沖不掉她身上的醜陋與銘心刻骨的傷痛。
「我們到外面去吃吧……」小兔突然生氣的扭緊水龍頭。
她為什麼要跟他說那麼多?他是她的誰?
他們只有身體的交易,沒有心靈的交流,她為什麼把心裡話都跟這見不到幾次面的男人講呢?
她從不如此的躁動,從不如此的輕舉妄為的呀!
當小兔正在生自己悶氣的時候,他突然從她背後伸出手臂,圈住她。
「那一百五十萬我給你,而且以後每個月我都可以給你一百五十萬,你不用煩惱。」饒崴永緊緊的抱住她。
「哼,錢是萬能的……」小兔自嘲的勾著嘴角自語。
饒崴永轉過她的身子,一張冷冷的總是沒有表情的臉,此刻有著激動的情緒。
「不然你有更好的方法嗎?我相信,你沒有辦法找到比我更好的客人了吧!」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激動,最近只要一牽扯到她,他的思想、他的原則就全都亂了!
「沒錯,你是個最好的客人。」也是我唯一的客人。小兔在心中暗付。「我作夢也沒想到會遇見像你這麼大方又英俊瀟灑的客人,你很棒,你最棒了!」
「夠了!停止你尖銳的冷嘲熱諷,我是在幫你!」饒崴永的眉沉重的鎖起,而他的思緒卻輕浮的有如狂風中的落葉,不斷混亂的狂轉。
「你用了一個最侮辱人的方式在幫我,呵,」小兔自顧自的輕笑。「我還有什麼好受傷的呢,不都已經沒有自尊的活了好多年了嗎?」
「當我的情婦可以解決你所有的問題。」饒崴永態度堅決,像是在明示她千萬不要拒絕,不然她會後悔一輩子。
「當你的情婦?」這倒不錯,而且他開出的條件太豐厚了,一個月一百五十萬,她就算把鋼管跳爛了,一個月也賺不到這個好價錢。
「我一個人的情婦。」饒崴永特別強調。
她看著他,沒有說話。
她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誰比較墮落?
是自願當人家情婦的她?
還是找一個援交妹來當情婦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