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染龍神 第十章
    石屋裡,古老的氣味瀰漫。

    猶如從遠方傳來的隆隆打雷聲,一下一下地敲打著雷納特的心。

    不過,還來不及分心想到尼索斯的處境時,眼前就出現新的狀況考驗他。想要進入地下的祭壇,首先得通過這一關。

    並有十名的「狂戰士」,正直挺挺地站在階梯通道之前。

    狂戰士是一種作戰前會發狂般吼叫以增加戰力的守衛,殘忍無比,近乎無敵。

    雷納特凝聚心神,緩緩執起長劍,目光精爍地瞪視他們。

    梅爾以及蒙面聯盟的成員在雷納特身後也做好了準備姿勢。

    驀地,吼叫聲響起──

    青龍的藍色光芒照耀之下,原本幽暗的房間如同清晨黎明降臨。

    「我等著這一刻己經等太久了,艾西思,我美麗的龍神。」魔神塔克絲著迷又哀傷地望著凌空升起的尼索斯,嘴角緩緩往上揚。

    是多久以前的事呢?

    艾西思誤闖人界,結果竟就和狄利恩那個可憎的小鬼在一起,直到他不惜發動戰爭才讓艾西思重回神界。

    雖然自己被艾西思封印起來,但他不後悔,他只要艾西思離開那個人類,他美麗的龍神是屬於神的,不是卑劣的人類可以觸碰的!

    可是艾西思竟然寧願封印自己的神性,投入輪迴,只為了和狄利恩重逢而永遠成為人類……

    呵呵!是愚蠢的人類自己擅自破壞了封印,他醒了,艾西思也覺醒了……

    渾身有如燃燒著藍色火焰的尼索斯,紫色眼眸裡已經看不見任何屬於人類的情感,只有寒冰般銳利的光芒。

    封印力量急遽的湧進,本能的殺戮先行覺醒,然而,這樣不均衡的覺醒便也壓制了其他的神性。

    這便是龍神艾西思自己留下的預言裡,下半部:「火焰與冰雹齊發,混沌籠罩蒼天,青龍升起,黃土隱沉,閃電擊裂,怒濤岸襲,狂亂者腳踩眾生。」的由來。

    此刻,維多城外面的世界,不論是奇格朗還是聖斯貝爾,都已經發生了強烈的地震,不該下冰雹的地方突然下起冰雹,農作物嚴重受損,許多人也因此受傷。

    火山爆發,龍捲風從海上開始襲擊到了陸地。

    這一切都是因為龍艾西思的覺醒。

    覺醒的唯一目的──殺戮。

    「來吧,親愛的艾西思。」像是承受不住狂喜,魔神塔克絲屈著身體笑道。

    之劍變得通體透明,凜冽的藍光像是千年的冰晶。

    尼索斯勾起一抹絕艷的笑容,手握著之劍,瞬間揮舞起千萬朵劍花,光芒激射。

    「哈!再來!哈哈──」魔神塔克絲迅速地格擋椎刺,紫色的長劍凌厲不輸尼索斯。雖然之前和守護神大戰造成的傷害還未痊癒,但他一點也不在乎。

    尼索斯和魔神激烈地在空中纏鬥擊攻,空氣融化、密度扭曲,不時有小小的火花突地綻放、突地殞落,炙熱的高溫彷彿太陽中心。

    猛烈的光球粗暴疾射,更讓空間變得混亂不堪。

    和瘋狂般咧嘴大笑的魔神塔克絲不同,尼索斯唇上噙著優雅的魅笑,毫無情緒的眼神中,只有嗜血殺戮。

    力量像是無底洞般源源不絕,追擊著魔神塔克絲的力道也越來越強。

    「呵呵……」魔神塔克絲伸舌舔去嘴角的血絲,眼神更加狂野。

    尼索斯高舉著之劍,表情完全不變,下一瞬間便斬斷魔神塔克絲的左手,接著是右手、左肩……

    好不容易制伏狂戰士,雷納特來到祭壇,看見的就是這一幕景象。比之前在魔法邊境裡和他對戰的尼索斯,眼前的尼索斯更教他駭然。

    那樣的神情不是人類有的,那是神,是無情無慾,純真又殘忍的神。

    「狂亂者……」雷納特震懾地輕呼出聲。

    「這才是我的艾西思。」魔神塔克絲迅速再生的左手突然伸前握住尼索斯的下巴,深深戀慕地印上自己的唇。

    艾西思?雷納特瞪大眼睛望著他們倆。

    他心裡奔竄著已經稱不上妒意了,那是更深的恐懼,被情人拋棄的恐懼。

    尼索斯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彷若慈母恩神,彷彿惜憐溫柔,讓魔神塔克絲微笑地閉上眼睛。

    胸口被穿透的熱辣和空虛是他最後的感覺……

    「雷納特,接住法杖!」

    布好了魔法陣的梅爾,將法杖丟給雷納特。

    雷納特愣愣的接過,然後發現尼索斯緩緩移下視線望著他。

    魔魅的紫眸美麗依舊,只是不再有他的身影存在……

    「雷納特!你只要盡力拖延尼索斯,我來施咒讓他回復!」梅爾的吼叫喚回雷納特迷失的心神。

    「呃……」雷納特用法杖擋住突然襲來的光球,雖沒有被擊中,但猛烈的衝擊讓他的五臟六腑彷彿都移了位似的。

    咬牙忍住疼痛,急速一個跳躍又躲開尼索斯另一個光球。

    和魔神塔克絲不同,雷納特雖然擁有強大的靈力,畢竟他還是人類,面對尼索斯的攻擊,霎時便險象環生。

    儘管明白雷納特身處的危境,但梅爾卻也無暇顧及。他雙手合十,面對盤踞在祭壇上方的青龍喃喃念著禱詞。

    青龍發出的蒼白光色芒強烈得讓人睜不開眼睛,然而仔細一看,還是可以看見青龍身上可怕的角,慢慢蠕動著的硬鱗和尾巴,以及胸前那塊梅爾必須取得的白金碟。

    青龍雖是從尼索斯胸前烙印變成的龍,卻也是他們最後要對付的「火焰神龍」

    ──最後一道封印,艾西思為自己下的封印。

    原本被封印的魔神塔克絲被教宗召喚之後,一心進行摧毀世界的陰謀。

    魔神塔克絲知道一旦自己被解放出來,預言就會開始一一發生,當初封印他的龍神艾西思會再次來到他的眼前,所以他急著想讓艾西思看見被他毀壞的世界。

    但在最後,他遭到奇格朗帝國守護神的阻止,受了重傷。

    雖然願望沒有達成,不過,能夠死在艾西思手裡已經讓魔神塔克絲相當滿意了。而且,有二分之一的機會,可以由艾西思自己親手毀滅這個世界!

    現在梅爾所做的,就是要挽回另一個二分之一的機會。

    五星芒形狀的魔法陣發出白金色光線,迅即圍住火焰神龍,光線中可以看見

    隱約浮動的咒文忽起忽落。

    「吼──」

    火焰神龍騷動起來,尼索斯也倏地停止之劍的去勢。

    「嗯?」他疑惑地望向梅爾,眉心微蹙。

    喘息不已的雷納特不禁為他這樣略帶人性的表情而情思洶湧。

    快點回來,尼索斯……

    咬著牙,雷納特重新撐起身體,只待尼索斯一有打擾梅爾的動作他便要出手阻擋──

    果然,光芒漸混亂的時刻,尼索斯突地狂舞之劍,想將梅爾的魔法陣破壞,

    雷納特立刻飛身與之對抗。

    在這個急如星火的瞬間,梅爾雙手一分,記載著諸神名字的白金碟,從火焰

    神龍胸前飛脫到梅爾手上。

    梅爾不敢耽誤一分一毫的時間,只怕雷納特抵擋不住尼索斯而遭到不測,他迅速地將五顆封印石置於白金碟上,用手指急急畫著咒文。

    瞬間,五星芒形狀的白金光芒有如噴泉般急速地竄高。

    魔神塔克絲的軀殼很快的融化在光芒裡,火焰神龍也同樣消失蹤跡,艾西思的力量再度被封印起來。

    尼索斯身上的火焰漸趨轉弱,紫眸一閉,纖弱的身子便從空中掉下,落入雷納特的懷中。

    終於結束了!

    不管艾西思是什麼身份,和魔神又有什麼關係,一切都結束了,現在是他和尼索斯的世界……

    彷若失而復得的寶貝,雷納特緊緊抱著尼索斯,激動不已的將自己的額頭靠在他的額頭上。

    隨著封印的完成,各地的異象倏地平息。維多城則在雷納特一行人離開之後,

    突然頹然倒塌,變成廢墟。

    雷納特抱著昏迷不醒的尼索斯,遠遠望了眼頹敗的斷垣殘壁。

    老師向他解釋,尼索斯就是夢中的龍神艾西思,胸前的烙印其實不是烙印,是一種古老神秘的封印。奇格朗天皇不知道,以為是不祥的詛咒才將尼索斯交給教宗處置,幸好擔任祭師的阿怪施法用一陣風救了尼索斯。

    至於,之前在魔法邊境艾西思會短暫的覺醒,凝聚黑色封印石,則是因為……

    「你跟尼索斯的牽繫震動了封印,這一切應該也是艾西思當初封印住自己時便設想到的。」

    聽到老師這麼說,他真的心痛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艾西思為什麼要封印住自己?

    龍神變成人類,那麼尼索斯能夠平平安安過一生嗎?

    「雷納特,不要煩惱。」梅爾見到雷納特憂心忡忡的神情,歎了口氣。「龍神發生的事情人類是無法知曉的,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守護尼索斯。」

    「嗯。」雷納特點頭。

    他是絕不會讓尼索斯再次從他手中消失的。

    不!

    雷納特突地一陣心驚,他還忘了一件事──

    尼索斯是奇格朗帝國唯一的王子!

    望著尼索斯蒼的的容顏,雷納特心情無比的低落。

    原來自己是那麼在乎地位身份的人,尼索斯的突然身世大白,突然變成王子

    的身份竟就讓他方寸大亂。

    他之前不是對尼索斯表明自己不在乎身份的差距?為什麼一旦尼索斯的地位一提高他就喪失了自信?他真的那麼傲慢,只願意自己高人一等?

    那些並不是真正的原因。

    只要尼索斯是平民,他就有自信兩個人能在一起,不論是讓尼索斯隨回聖斯貝爾,或者是自己留下來,陪他待在奇格朗。

    可是現在的情況卻變得難以預測。尼索斯是奇格朗唯一的王子,不可能像他一樣推卻繼承的重任。而且,尼索斯還要背負著生育下一任天皇的義務。

    他和他都是男人,如何得到祝福,長相守?

    或者,他能忍受尼索斯和別的女人生兒育女,建立一個正常的家庭,而自己甘心默默的等候在一旁?

    還是乾脆就擄走尼索斯,或者向天皇威脅,自己是拯救奇格朗的功臣,尼索斯理當賞賜給他?

    「不可能的。」雷納特突然輕笑出聲。

    如果他真的那麼說,要天皇將尼索斯賞賜給自己,尼索斯肯定會齜牙咧嘴的和他理論,吵著自己不是任何人的物品,不能隨便的被賞賜給誰……

    苦笑了下,凝視著懷裡既心愛卻又無法任意擺佈的情人,雷納特完全沒有了主意。

    這一次尼索斯什麼都不記得。從他怎麼殺死魔神塔克絲,到他和雷納特敵對的情形,他完全沒有一點印象。

    幾次好奇的追問,雷納特都很簡單的一語帶過,尼索斯雖然不滿,但眼前還有個更嚴重的問題困擾著他。

    被梅爾用醫療魔法治好的天皇,像是要一次補齊二十年來沒有發揮過的父愛,

    拼了老命極盡討好他,他簡直快被煩死了。

    不過來城堡住個短短的兩天半,他就已經煩得恨不得馬上離開。

    像現在,好不容易偷得和雷納特兩人獨處的時間,他卻無法拋開壓迫感十足的天皇留在他心裡的陰影。

    「唉!要是沒有那個天皇存在,只給我美麗的頭銜和舒適的浴池,我一定會很感動命運這樣的安排。」尼索斯把手上的石子投到湖裡,引起點點漣漪。

    烏鴉變鳳凰耶!結果值得高興的就只有這頭金髮所代表的意涵。

    還有,他終於知道阿怪那麼緊張龍形烙印的原因了,其實只不過是怕自己再被教宗捉住,根本就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神秘嘛!

    「好無聊!你在你的國家當王子時也這麼無趣嗎?」

    沒有聽到回音,尼索斯轉頭望著雷納特,這才發現雷納特已經掩不住的心事重重模樣又變得更加消沉。

    又來了!

    搞不太清楚雷納特究竟在擔心什麼,他只知道,這得來不易的相處時光絕不能白白錯過。

    「來做吧。」他媚惑地在雷納特耳邊呼出一口氣,然後微笑。

    「這裡?光天化日?花園?」雷納特的心狂跳不已,黑色的眼睛這才看向尼索斯。

    「有什麼關係?這裡這麼漂亮,就是想做嘛。」伸手勾住雷納特的頸項,尼

    索斯迎視變得火熱的黑眸,挑逗地淺淺一笑。

    「你不想就算了。」

    雷納特性感十足地勾起嘴角。

    「是你主動提出的喔,等會不許喊痛、不許說住手、不許說不要哦……」

    越聽,尼索斯的心跳越快,臉也熱了起來。

    「我什麼時候說過了?」哼了聲,他下巴一抬。

    「不承認?等一下就知道了。」

    「真囉唆。」見雷納特一副的樣,他就偏偏要吊他的胃口。「我又還沒說要做什麼,你想那麼多幹嘛?我說的是,王子生涯的規畫,你有經驗,當然要幫我做規畫嘍」

    雷納特輕輕笑了幾聲,攔腰抱起他。「我說的也是王子生涯規畫裡一個重要的工作啊。」

    「與鄰國王子的親善往來,外交工作嗎?」

    尼索斯呵呵笑問,瑩白的頸項誘惑著雷納特。

    終於,炙熱的吻從唇瓣到了臉頰,再沿著到頸子……

    「怎麼樣?痛嗎?」雖然不許尼索斯喊痛,但雷納特其實還是很擔心的。畢竟上一次尼索斯是因為吸入毒麝香身體才變得柔軟,現在這樣正常的情況,只怕會比第一次還要讓尼索斯難受。

    「你別管好,快做……」尼索斯氣喘吁吁地說。

    一心想表現的尼索斯,沒想到自己都到了這個地步,竟然和;上一次沒什麼兩樣,不但緊張兮兮、渾身沒力,還乖乖的任由雷納特擺佈。

    可惡,怎麼和他想的都不一樣?

    「傻瓜,又不是在做菜,沒什麼好趕的。」笑著含吮著尼索斯的耳朵,雷納特手指的力道更加溫柔,愛撫著尼索斯胸前的蓓蕾如同珍愛著珠寶一般。

    「嗯……」尼索斯身體忍不住扭動。

    一陣陣酥麻的快感轉移了結合之處的痛楚,尼索斯忽然感到一股強烈的需索開始支配他所有的意志。

    他渴望和雷納特交融得更火熱、更深刻!

    「雷……啊!」

    體貼無比的雷納特當然立刻滿足尼索斯。

    馨香的花叢、嬌嫩的青草,此生唯一的摯愛躺於其上……尼索斯是紫色眸子的春神、是金髮的精靈。

    他的凝視是最無上的恩寵,他的呻吟是最美麗的樂音。

    每一個細微的肢體顫動,都將永恆刻印在自己的腦海中……

    儘管神通廣大的梅爾,或者是雷納特都沒有對凱貝羅滋產生不一樣的態度,

    可凱貝羅滋還是一直心神不寧。雖然任務算圓滿達成,但他曾經有過害人之心,

    怎麼樣都害怕會被責難。

    他在城堡住了三天就受不了。

    向天皇、梅爾、雷納特辭行後,在天皇派遣的衛隊護送之下,凱貝羅滋就離開奇格朗回聖斯貝爾王國去。

    凱貝羅滋一離開,突然大家一直避而不談的問題便尷尬的攤在眼前──雷納特不可能無緣無故地久留在奇格朗的宮廷。

    尼索斯終於明白雷納特心裡到底在煩惱什麼。

    什麼嘛!他不想分開,難道他就會想嗎?

    「天皇,我已經玩夠王子生活,我也要離開了。」他馬上向天皇告辭。

    「什……麼?你是下一任的天皇,你怎麼可以離開?是不是你還不原諒我當年把你交給教宗處置的事?對不起,我真的是老糊塗,尼索斯你原諒我,奇格朗需要你啊!」嚇了一跳的天皇當場又是責怪自己又是苦肉計的求尼索斯。

    「別這樣拉我啦!」尼索斯有些不忍地轉過臉,求救的望著雷納特。

    然而,雷納特卻移開視線。

    什麼意思?尼索斯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

    明明彼此都不願意分開,為什麼他卻出現那種態度?

    就算是唯一繼承人又怎麼樣?

    自己都已經那麼坦白的說要拋開王子的身份,為什麼他卻突然退縮,搞得好像是他自己在一頭熱?尼索斯相當生氣,當天晚上看都看雷納特一眼。

    可是更可惡的是,雷納特竟然也沒再理他,氣得他胸腔幾乎要氣炸了。

    陰沉的傢伙,驕傲個什麼鬼啊!他發誓,他絕對不會原諒他!

    就這樣,一直持續到隔天的午後,兩個人都還沒說過一句話。

    然而,出乎尼索斯自己的預料,竟然是他先向雷納特低頭!

    沒辦法,他的耐性就是只有那麼一點點。

    「喂,你要對我視而不見到什麼時候?」他大聲叫住正要起身離開噴泉邊的雷納特。

    耍什麼陰沉!尼索斯怒瞪著他。

    「明明是你先不理我的。」雷納特轉過身,苦笑了下。

    不耐煩地走向前,尼索斯雙手粗暴地抓住他的衣領。「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我都說了不想留在這裡,你為什麼不支持我?難不成你真的要我待在這當個悶透的王子哥兒嗎?」

    雷納等竟然聳聳肩,「我想什麼並不重要。」

    尼索斯氣得用力甩開他。從不曾這樣被雷納特冷漠對待,一股無從發的苦悶逼得他快要發瘋了,他是想撇清關係嗎?既然不想讓他知道他的想法,那就算了!

    尼索斯睹氣道:「那好。我就留在這裡痛痛快快的當個高貴的王子,隨便你要滾哪裡去!」

    雷納特胸口一慟。雖然他也覺得只能是這樣的結局,但親耳聽到尼索斯說出來卻仍感到相當難過,而且,還有些憤怒。

    兩個人相對無言,各自生著悶氣。

    噴泉嘈雜的聲音就像他們心裡面亂紛紛的思緒。

    等了一會,見雷納特還是緊抿著嘴不開口,尼索斯火大的一腳上雷納特的鼠蹊處,怒吼出聲:「你好樣的!吃飽了就抹抹嘴想溜是吧?我告訴你,現在我是這個國家的王子、下一任的天皇,我就算派大軍把你關住也沒人敢說話,我就要你留在我身邊當我的玩物!」

    「唔!」

    突來的疼痛讓雷納特緊皺眉頭,然而眼睛卻漾著笑意。

    果然是尼索斯會做的事、會說的話,可是這傢伙難道不懂手下留情?事關他們的快樂大計啊!

    「混帳,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尼索斯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害羞,滿臉潮紅,看起來嬌艷無比。

    雷納特呼吸困難,胸口激動得無法平順吐息,那樣露骨的話已經徹底表達尼索斯的心意了。

    「哼!」用力瞪他一眼,尼索斯突然瞬間移動,消失無蹤。

    雷納特溫柔地笑了下,眼神一凝,唇角的弧度更加篤定深沉……

    奇異的夜晚,月黑風高。

    蕭蕭的風聲讓人更感寂寥徨。

    尼索斯翻來覆去,怎麼樣都拋不開煩亂的心思。

    他覺得自己真坎坷,第一次戀愛,竟然不到一個月就出問題,什麼都做過了

    竟然還是這樣……

    他究竟為什麼會如此麻煩的事?

    「王子殿下,您的玩物來乞求您的恩寵了。」雷納特的嗓音突然慵懶的響起。

    尼索斯的心跳驀地亂了節奉。「你來幹嘛!」悶在棉被的聲音聽來是帶著火氣。

    「來把王子你都擄走。」

    隨著話聲落下,尼索斯的細腰被大手一攬,微熱的體溫緊緊貼住他的背。

    他抿著嘴轉過頭,望見雷納特那性感十足的唇瓣時,好不容易才壓抑住親吻的衝動。

    「哼!你不是怕奇格朗沒有繼承者嗎?」胸口甜絲絲,只因那含笑的黑眸溫熱如常,方纔的不安立刻消弭無蹤。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適合當天皇,我怕你把奇格朗帝國搞得比教宗在位時還淒慘。」

    雷納特說的是肺腑之言。

    瞪了他一眼,尼索斯突然噗哧一笑。「你總算想通了,本來就是嘛……」

    好不容易找回來的王子又失蹤了,天皇急著下令尋找,一找就是好幾年,一直都無所獲。

    幸好世界一直和平安樂,儘管天皇年紀很大,也不用操心什麼。

    又過了幾年,天皇從前遺棄的幾個私生子紛紛回到城堡,其中一個最賢明的繼位當上了天皇。

    至於尼索斯,他究竟跟雷納特到了哪裡呢?

    聖斯貝爾王國的人民會這樣告訴陌生的旅客──

    在邊境負責守護人界與精靈間和平往來的雷納特,由於幫助解決世界的危難,所以獲得了一位擁有美麗紫眸的金髮精靈。

    雖然那位金髮精靈有著粗暴的性情,和一般印象中的柔美精靈相反,但是精靈帶來了甜美的愛情,而雷納特也一直維持著精靈世界和人界的和平。

    當然尼索斯不是精靈,他只是個為了愛,寧願遠離家鄉,陪伴戀人一生一世的平凡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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