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住一片真情 第五章
    徜徉在戀愛喜悅中的夢寰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早回海雲別墅了。開著黑色的BMW跑車滑入花園中,夕陽的余暈將搖曳中的花朵襯托得更美、更動人。

    他一進屋內,便見雲名剛叼了根煙,氣定神閒的坐在沙發上。

    「爸,你有急事找我?」他將公事包隨手一丟,警覺的坐在雲名剛的身旁。

    「兒子呀,咱們父子倆好久沒坐在一塊聊天了吧? 」

    夢寰猜測到他話中有話,但在還沒弄清楚之前,他不敢妄下定論。「公司忙嘛,而且你又常往士雄家跑,再說就算你沒事,我回到家時也晚了,根本不敢打拔你,因此咱們父子倆就一直沒機會聊天了嘛!」他為自己倒了一杯茶,繼續說:「不過你放心,過幾天我再送你一個大驚喜,好不好,老爹?」

    他向雲名剛「撒嬌」時,總是稱呼他為「老爹」

    「大驚喜?本人年事已高,恐怕會把我嚇個半死。」名剛半開玩笑的說,誰知他的「大驚喜」會是什麼?有個鬼靈精怪的兒子,凡事都得小心才行。

    「老爹!」夢寰哀叫著。沒辦法,誰教他們父子倆各自打著主意。

    被他這麼一叫,名剛的心都給叫軟了。「好啦!好啦!你知道嗎?剛才佳嵐才走。」名剛望著夢寰,想看他有何反應,誰知他的反應竟出乎名剛的意料之外。

    「喔!」他不以為然地應了一聲。

    「這逄是什麼回答?」名剛氣呼呼地罵道,「人家佳嵐等了那麼久,你卻一聲『喔』就了事啦?好歹佳嵐也是一番心意,擔心你的安危。」

    「安危?拜託!我都三十二歲了,也老大不小了,還需要她來擔心嗎?她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管這麼多事也不嫌累,我可煩得很。」夢寰大發牢騷。

    「你這是什麼態度?她可是老爹我為你看中的媳婦。」

    「媳婦?你是說你要她做我的老婆?老爹,你沒發燒吧?」夢寰簡直不敢相信,名剛竟私下為他挑老婆。

    「她知道嗎?你告訴她了嗎?」他緊張兮兮地問。

    「還沒有,怎麼?佳嵐不配嗎?」

    「當然不是,只是……」一時之間他竟不知是否該告訴父親關於殷如楓的事情。

    「只是什麼?我看只是你還沒想到謊言來欺騙我。」名剛幫他接下他未說完的話。

    「我不是那種人,你知道的。只是……這就是我所謂的大驚喜——天機不可洩漏。一時機成熟,必定奉告。」夢寰仍堅持己見,不願說出秘密。

    「好,我就給你時間,我想,你應該明白我心中的想法吧?」

    夢寰當然知道,父親無非是要他找個老婆回來罷。

    他點頭,信心十足的對名剛說:「一言為定!」

    找老婆對夢寰而言實在太簡單了,況且此時此刻正有個佳人等著他呢!

    口  口  口

    一間外表看似老舊的咖啡廳內,坐著一位長髮披肩的女人。她背對著門口,左手支著臉龐,正在等著她期待的人到來。

    這麼多年來,殷如楓對他未曾忘懷,而她——溫艾塵也是。不知為何她的一生總會與如楓為心愛的人相爭,七年前有過,而七年後的今天又發生了,只是當年的江煥平變成了莊士雄。

    溫艾塵不明白這是上蒼的捉開頭,還是她的命運本該如此,她喜歡的人永遠已有了另一半,而她在情勢上,也只能永遠當個破壞者或犧牲者。她怨、她恨,但都無法怪罪對方,怪罪殷如楓。 

    又一陣推門聲傳來,溫艾塵下意識地回過身往那個方向瞧去。

    等了將近半個小時,老天總算了了她的心願。然而艾塵此刻的心卻狂跳著,突然有一個念頭想逃離他。

    她不該將他約出來的。

    幾年不見,他變得更加英俊挺拔,算得上是少女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只是他的眼神變了,從深情款款、含情脈脈變成深不可測,簡直像一潭深水,令人不敢大意的接近。溫艾塵開始後了,因為她已迷失在他那迷人又邪惡的笑容裡。

    江煥平很快就找到她的身影,二話不說,上前坐在她的對面。

    他身著一套淺藍的休閒服,濃密的黑髮稍顯凌亂,顯然它的主人並沒有刻決去整理它。

    以前的他是那麼隨性,T恤、牛仔褲足他常有的裝扮,如今他全身上下儘是名牌,真的和當初的他截然不同了,難怪殷如楓怕他去干擾她的生活。他真的變了。

    「想不到還會再見到你,七年多了,是不?」他線條分明確的臉孔上出現一抹嘲諷。

    艾塵忍著氣,在心中告訴自己,千萬別搞砸。

    「是的,七年了,好長的一段時間。」她壓抑內心的狂熱,神情冷漠的回道,「今天邀你出來不是來和你敘舊的。」她明白的告訴他。

    「我瞭解。」他的唇微微上揚,一副不以為然的態度。「找我有事?」

    艾塵輕輕地點個頭。「是有關殷如楓的事。」

    「喔!」他稍微提高了音量,「是她。」

    「沒錯,我想請你別再打擾她寧靜的生活,過去我們都傷她太深了。雖然我知道無論怎麼做都彌補不了已經發生的事實,但對於七年前的那件事,我誠心誠意地向你致歉。」

    話落,她推開椅子,起身向江煥平作揖。

    他卻像沒發生過任何事般的逕自笑著,「我記得你當初曾說和如楓是誓不兩立的,怎麼這會兒卻貶低自己為她求情?」

    「因為我虧欠她太多了,而今我只想盡我所能地去彌補她。」

    「七年的光陰對你的影響還真大嘛!」

    「是的。求你別再去騷擾她渴望已久的生活了,她有她的生活及男友。」最後兩個字她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口的。

    「男友?」他想起了雲夢寰:「我不會讓她如意的,除非她跟我走。」

    「煥平!別這樣,拋開這一切令人不悅的過往吧!

    以你的身份、地位,要什麼美嬌娘沒有?」

    「是的,我要什麼都可以輕易地到手,但如楓不同,她才是我真正想要的。別忘了,七年前如果不是你從中破壞我和她的感情,今天你又豈會坐在這裡苦口婆心地求我?最重要的一點是,說不定她早已成了我的老婆,與我共組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了。」江煥平忿忿的說,一切都是她害的,因此對於她的請求,他豈會輕易答應?

    「煥平,別這樣,你再執迷不悟只會傷了彼此。煥平,回頭是岸呀!」

    「你給我住口!本少爺要做的事誰也阻止不了,尤其是你,這一切不正是你所要的——我和如楓反目成仇?」不待她回答,他立刻推開椅子起身,「我會得到她的,不管用什麼手段。」

    她用雙手蒙住了臉,淚水奪眶而出,浸濕了她的雙手。現在,她真的後悔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了。

    口  口  口

    大約有一小時的時間,章佳嵐不斷地在書房裡來回踱步。她雙手置於腰背,眉頭緊蹙著,一個接著一個的疑問湧進她腦海裡。

    但也不過一會兒的工夫,她立即否定心中的念頭。

    除此之外,她不再有機會接近雲夢寰,更難有機會得到他,而她再不加緊行動,恐怕會讓人捷足先登。

    為了得到他,犧牲別人她在所不惜。作好一切決定之後,她撥了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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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寰牽著如楓的小手散步在公園裡。一眼望去儘是片片的翠綠。綠的樹、綠的小山,以及綠的草地,使人有著心曠神怡的感覺。

    一路上他們倆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注視對方,笑容裡飽含了愛意。來到了湖邊,清澈的水裡是一尾尾色彩不一的鯉魚,和幾片柘黃的落葉。

    他們倆選了一個較寧靜且偏僻的地方,並肩坐了下來。如楓將手上的餐點置放於地面,夢寰則卸下背上的吉他,攤開樂譜,緩緩地彈奏著。

    他好久沒再碰吉他,上一次碰它大概是在上大學的時候吧,記得那時他還是吉他社的社長呢!誰知一畢業走出校門之後,他這個社長竟沒再碰過吉他,甚至前幾天想起這把吉他時,他還找了一陣子才把它給挖出來;誰教如楓喜歡聽吉他清脆的音調呢?

    凡是如楓喜歡的或是欣賞的,他總是不惜任何代價將它們弄到手或學好,天知道他是那麼喜歡看她的笑容,聆聽她銀鈴般的笑聲。

    如楓慵懶的躺在夢寰的懷裡,好久不曾這麼放鬆自己,是她老了,想找個依歸,還是……她不知道,現在,她只想舒服地窩在他的懷裡,享受寧靜平和的一切。

    他放下手中的吉他,伸手撫摸秀髮。兩人均陶醉在彼此的愛意中,忽略了直逼而來的腳步聲。

    「殷如楓!」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人他們耳裡,把才纔的甜密一掃而光。

    如楓如夢寰不約而同的抬起頭看向這個不知情趣的入侵者。

    「溫艾塵!」如楓不敢相信地看著她,天啊!她竟然看到自己和夢寰暱在一塊,她會怎麼想?再不找個藉口,恐怕自己和士雄的戲將會被揭穿。「你怎麼會在這兒?」

    「這正是我要問你的。」艾塵狠狠地將她從夢寰身邊拉開,令夢寰十分納悶與訝異。「你這樣做對得起士雄嗎?」

    一旁弄不清楚狀況的夢寰終於明白了,原來眼前這位女子就是士雄口中的未婚妻,看來正如士雄當初所預料的,將有一齣好戲上演了。

    如楓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看來她只好對不起夢寰了。

    「我和誰在一起需要向你報備嗎?」如楓冷冷的說:

    「士雄對你那麼癡心,你竟然充他於不顧,還腳踏兩條船,你怎麼對得起他?」艾塵氣憤地說。

    「這你管不著。別忘了,你雖是他的未婚妻,但他愛的是我,不是你,這一點請你弄清楚。還有不准你再干擾我的生活,要怎麼做你毋需費心。」她不甘示弱的回答,眼裡儘是憤怒。

    「你……你太過分了,士雄是那麼好的男人,你意然玩弄他的感情。如果不是看在你曾經受過傷害的份上,我豈會輕易將他讓給你?只是沒想到,七年的時間不僅改變了江煥平,也改變了你。真是造化弄人呀!」

    如楓看了看夢寰,實在不知該如何說下去,她知道再繼續和艾塵爭執下去,最先投降的會是自己。

    「沒錯,人是會變的,就連我也不例外。現在我警告你,別再在我面前提起七年前的事,否則休怪我無情。」

    丟下這句話後,她牽起夢寰的手便走。如楓知道艾塵是在乎士雄的,否則她不會為他打抱不平,只可惜妹有意,郎無情,她雖有意湊和艾塵和士雄,卻也怕自己弄巧成拙。

    如楓忍不住抬頭看了夢寰一眼,她知道他開始對她七年前的事產生興趣了,但她該對他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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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嫂提著菜藍出門,準備今晚好好下廚一番,為她女兒慶祝二十七歲的生日。

    她腦中盤算著今晚的餐飲,卻忽略一輛對她直衝而來的大卡車。

    大卡車沒能及時煞住,無情地從章嫂身上輾過,一攤血飛濺在馬路上,情況慘不忍睹……

    章佳嵐聞訊趕到醫院時,只見一條白被單覆上章嫂的臉。

    她伏在章嫂的身上失聲哭了出來,這是她最後一次待在母親的身邊,也是第一次為母親而哭泣。就在她二十七歲生日的這一天,她失去最最愛她的母親。

    雲家一群人則待在病房門外看著佳嵐,明白她今後不再有依靠,雲名剛下了一個決定,他決定收留佳嵐,讓她住進雲家,也好讓夢寰與她有足夠的時間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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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章佳嵐接受雲名剛的建議,住進了海雲別墅之後,她的臉上一直沒有笑容,成天鬱鬱寡歡,提不起勁來,整個人瘦了一圈,不再有昔日的甜密笑容。

    名剛看著她,心生不忍,直怪上蒼捉弄人,那麼好的人,死神竟毫不憐惜地將她帶走。而如今,它連章嫂的女兒都不放過,看著佳嵐日漸消瘦,他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名剛端出一碗清粥走近佳嵐,不禁歎了一口氣。

    「佳嵐,多少吃一些吧。」他將粥遞至她的面前,然而她卻用手輕輕地將它推開。

    「我不餓。」她有氣無力的樣子讓他不好受。

    「怎麼會不餓?都瘦成這樣,雲伯伯看了都好心疼。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他安慰著她。

    但她像沒聽見般,雙眼空洞地直視著窗外。「我真的不餓。」

    名剛心想,也許現在幫得上忙的只剩下夢寰了。佳嵐一直單戀夢寰,也許把他叫回來會有些幫助。他沒有一刻遲疑,立即撥了通電話,把正在開會的夢寰叫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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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煥平煩躁地抽著煙,桌上堆積如山的公文令他心煩,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殷如楓的影子,他真的好想將她擁在懷裡,可惜她已有心上人了,而且她也不會再接受自己的感情。

    想到雲夢寰,他不禁惱怒起來,憑什麼他能擁有如楓的芳心?憑什麼自己要屈服在他的權勢之下,只因他擁有聞名國際的企業?

    願意與我合作嗎?如果你想擁有殷如楓的心。

    那通不知名的電話擾得他心神不寧,那個女的又是為了什麼而想與他合作?她想要的又是什麼?電話中她沒有說明,但他的直覺告訴他,他們正好可以相互利用,各取所「需」。

    江煥平三思之後,拿起話筒撥了她留給他的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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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雄鎖緊眉頭看著如楓,最近她似乎不怎麼好過。

    然而他不得不再度打擾她,只因父母之命難違呀!

    「你有心事?」

    如楓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煩些什麼,不知為什麼,自從接受了夢寰的愛之後,她就不再憂鬱,但也沒有戀愛中的快樂。她總覺得好像有一場災難直逼她和夢寰而來。

    「沒有。」她矢口否認,只因汪知該從何說起。

    「我看得出來,別騙我。是因為夢寰嗎?」士雄小心翼翼的問。

    如楓搖搖頭。

    「那又是為了什麼?」他迷惑了。

    「溫艾塵看到我和夢寰在一起。」她突然憶起那天在公園的事。「對不起,我把計劃弄砸了。」

    「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吸了一口桌上的柳橙汁之後,他又說:「有時我還真想把謊言揭穿呢!」

    「揭穿?為什麼?」如楓不明白的問。這明明是他的提議,他怎麼會反悔了呢?莫非他愛上了艾塵?

    士雄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的確,這是一個令人想不透的問題,尤其這個建議又是他提出的,如今反悔了,當然令她不解。

    「只是不想連累你罷了。」他隨意找個理由搪塞。

    「我無所謂,倒是你,如果拆穿了,你就得娶她,除非你想做個不孝子。」

    「當然不想,這也是我今天找你出來的原因。」頓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後又說:「但是我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父母已經對我下最後的通牒了,再不找理由解釋我和溫艾塵之間的事的話,我你母仍會逼我娶她的,所以如今只有……」

    「只有什麼?」

    「只有將你帶回去見我父母,表明你我之間的關係,才能解除我與溫小姐兩人的婚姻束縛。只是解決了那邊,你這邊又該如何擺平?」士雄感歎地搖頭,這下他真的進退兩難了。

    如楓並沒有馬上回答他,這的確是一件棘手的事,她思忖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想我和你回去見你父母,表明咱們的關係,先擺脫與溫艾塵的婚事,然後再想辦法解決你我之間的事。假如你真的不想娶她的話。」如楓補充了一句,只是想確定他是否真的排斥艾塵。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感覺到她很在乎你。」她十分肯定的說,

    「在乎我?」他重複她的話,有些想不透。

    如楓點點頭。

    「算了,不可能,我不可能愛上個和自己毫無感情的人,我相信自己所作的決定。下個禮拜陪我回去見我父母好嗎?」他無奈地聳聳肩。

    打從艾塵和如楓見過面之後,他發現如楓對她的態度總是冷冰冷的,令他不禁懷疑她們的過去,然而與如楓相處也不少時候了,對於如楓的個性,他多少有些瞭解,因此他相信如楓絕不會無端與人結怨,所以他猜想她們之間的問題絕對出在艾塵的身上。

    對於能將人傷得這麼深的人,他哪敢去接近,其至用心去愛她?

    「不再想想看嗎?」如楓再問他一次。

    「用不著。」他肯定的回答。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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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寰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後,匆匆地從公司趕回家,自從章嫂過世後,海雲別墅不再有昔日的歡笑,雲家上下無不感染到悲傷的氣息。

    他奔進屋內,二話不說卻往佳嵐的房間走去。

    夢寰敲著門,一點回音也沒有。他試著轉動門把,卻發現房門根本沒有上鎖,房內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少許的月光從窗外洩了進來。

    「佳嵐。」他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卻沒聽見她的回應。打開房裡的燈,乍然發現佳嵐蜷縮於床的一角,雙手環抱著腿,頭髮凌亂地披在肩上,整個人顯得非常狼狽,臉上的血色盡失,看來章嫂的去世帶給她很大的打擊。

    「佳嵐。」夢寰輕聲地喚著她然她似乎沒聽見一動也沒動,仍直視著前面,雙眼空洞無神。

    「佳嵐。」他再度喚她,並用手推推她,想把她給搖醒。

    終於,佳嵐有了反應,她緩緩地抬頭,知道是他之後,她立刻伏在他的身上大哭。夢寰沒有推開她,只是任由她哭個夠。好一會兒她才慢慢恢復神志,離開他溫暖的懷抱,而他的胸前早巳被浸濕了。

    「對不起。」久久她才擠出這一句話來。

    「不怪你,哭一哭也許會好過一些。瞧你現在這副模樣,挺教人心疼的。」他捧起她的臉,才幾天不見,她竟然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他輕輕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珠。雖然佳嵐不是他的親人,但他早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般疼愛,所以看到她這副模樣,他這個做哥哥的實在心疼。

    「好好睡個覺,醒來就沒事了。」夢寰安慰她。

    他站起身來幫她弄好床鋪,讓佳嵐舒舒服服的睡個好覺。

    佳嵐看見他準備離去,立即伸手捉住他的手臂,雙眼直盯著他,那種乞求的眼神令他心軟,再度坐回床沿。「我等你睡了再走好嗎?」

    她吃力地點著頭,然後放心地躺回床上。

    房內是一片寧靜,她的手仍緊握著他的手臂不放。

    夢寰全心注意著她,等到確定她巳安穩入眠之後,他才拉下她的手,悄然離開。

    口  口  口

    如楓從玻璃門外看著夢寰,最近他老是心神不寧、恍恍惚惚的,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問他,他只說家中的僕人過世,因而有些心煩。但如楓知道,這並不是唯一的原因,他有事瞞著她,莫非他仍不相信自己對他的心意?還是……另有原因?

    夢寰又歎了一口氣,這已是他第八次歎氣了。如楓按捺不住性子,索性走進他的辦公室,內問個究竟。

    「夢寰。」

    夢寰仰起頭來看著她,並迅速將桌上的文件闔上,像是見不得人似的,又像是怕她瞧見文件中的資料。

    「怎麼啦?」他關心的問,面對曾經受過愛情打擊的如楓,他得小心翼翼地回應,以免再度碰觸她未完全癒合的傷口。

    「你是不是有心事?瞧你最近老是眉頭深鎖,看得我都心疼了,有什麼事不能告訴我嗎?」

    「你多心了,沒有的事。我不是說過了嗎?是家裡的事。」面對她,他實在找不出任何借口來瞞騙,所以他一直沿用這件發生已久的事。「佳嵐一直不肯吃東西,實在令我頭痛,看她日漸消瘦,我……」

    如楓的心中頓然湧起一股醋意,他竟為別的女人擔憂!

    「讓我見見她,也許我能幫得上忙,畢竟我和她都是女人,我想她也許會需要我。」

    如楓壓下方纔的醋意,她怎能吃這種醋?佳嵐是因為喪母才時常纏住夢寰,而夢寰也是一番好意才對佳嵐如此關心,畢竟章嫂在雲家幫傭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

    夢寰想了一下她的話,覺得頗有道理,畢竟女人和女人總比較談得來,更不用去忌諱男女之間的尷尬。

    「你的辦法倒挺不錯,我這就帶你去見她。」

    「現在?」可楓不解地問道,真的這麼急嗎?至少也得給她一些準備的時間。「明天吧,見她我也得做些心理準備才行,否則到時反而弄巧成拙。」

    夢寰頗有深意地點著頭。「說得也是,都怪我太心急了,這幾天佳嵐的事惹得我七葷八素的,根本無心辦公。」

    「沒事的話,那我回去辦公了。」如楓仍望著他。

    她知道他仍沒有說出心事,但她不想再繼續追問下去。如楓瞭解他的個性,他和自己一樣,不是那種輕易把心事說出的人,她相信,該說的時候,夢寰絕會告訴她的,而他不想說的,任旁人如何逼問,也是徒勞無功的。

    如楓不疾不徐的走出辦公室,夢寰看著她的身影,心中有些許的感慨。

    他打開方纔的文件,心頭升起一股罪惡感,他並不是故意要調查她的過去,而是出自於關心,想弄清楚七年前她到底受過什麼委屈,所以才會偷偷的請了私家偵探,探查她的過去。

    看完資料的內容,他實在好恨那個拋充她的男人,恨不得舉槍斃了他。該死的男人!可是若不是那男人放充如楓,他又怎能擁有她,到底該怪那男子還是感謝他呢?

    抬頭望了如楓一眼,他巴不得一把將她擁入懷中,細心的呵護。但他不能,他不能對她說出一切,否則她絕對不會原諒他的,只因他調查了她。

    原諒我吧,如楓。夢寰在心中祈求。他這麼做,無非是想瞭解她,並且盡量不去觸及她的傷口。一番的好意別成了彼此間的隔閡才好。

    口  口  口

    如楓再度踏入海雲別墅,距上次踏進這裡,大概也有半年的時間了吧。

    今天的海雲別墅沒有那晚熱鬧,但清靜之餘,反而令她捨不得移動步伐。要不是有責任在身,她真的會要求夢寰讓她一個人坐在花園前享受這番寧靜,讓和煦的微風把心中的憂鬱在身,她真的會要求夢寰讓她一個人坐在花園前享受這番寧靜,讓和煦的微風把心中的憂鬱一掃而光。

    夢寰瞭解她的心思,所以沒有刻意去催促她,只是任她緩緩地閒蕩著。

    沉浸在這個有如世外桃源的花園中一會兒之後,她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夢寰。見他直盯著她瞧,她不禁臉紅了起來。他怎麼這樣毫不掩飾的看著自己呢?

    她羞紅臉的模樣,教他心醉神迷。老實說,今天他帶她來海雲別墅是別有目的的,除了完撫佳嵐之外,也是要實現他對父親的允諾。殷如楓就是他所謂的大驚喜,看老爸是否還敢逼他娶章佳嵐。

    進入屋內,只見雲名剛滿臉憂悉的坐在沙發上,煙一根接著一根地抽。

    名剛聽見腳步聲,順勢抬頭望去,他傻住了,如楓是夢寰第二個帶回家的女孩,這小子到底在搞什麼花樣?

    夢寰對於父親會有如此的反應並不感到意外,他立刻上前為他們倆介紹。

    「老爹,這是殷如楓,我未來的老婆。」他向名剛介紹,最後一句話無非是要告訴雲名剛他已名草有主了,別再打自己兒子的主意了。之後他轉向如楓,她卻遞給他一個足以殺死人的目光。「如楓,這位是我父親雲名剛。」

    「雲伯父。」如楓禮貌性的叫了聲。

    雲名剛卻睜大眼,張大口,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久久無法說出一個字眼來。

    「老爹。」夢寰再次呼喚他。他知道名剛的內心早已亂成一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但薑還是老的辣,也才不過眨眼的工夫,他已恢復鎮定。他倒要看看他的兒子到底在搞什麼鬼,無緣無故冒出個情人來,這事並不單純,說不定有陰謀存在,他得小心防範。更何況要當他媳婦的,除了章佳嵐之外,別無其他人選。這個殷如楓,誰曉得她是否別有用意,也許她接近夢寰不是愛他,而是看上他的財產,他絕不會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進入雲家。

    沉默了一會兒,名剛終於開口了,「小子,這麼說成何體統,小心人家小姐翻臉。」

    「如楓才不會。今天我將她找來,是要她替我們照顧佳嵐,畢竟女人與女人之間比較有話講。」而且我也想要讓佳嵐弄清他與她之間的關係,希望她別再自作多情了。後面這句話他並沒有說出口,至少現在的情況不太適合。

    聽了他的話之後,名剛終於有些釋懷,但他仍對如楓抱持警戒之心,他絕不允許他人奪取佳嵐應有的地位。然而夢寰會將她帶回來,顯示她在夢寰心中佔了不小的地位,他得小心應付,以免到最後弄得父子反目成仇。

    「我帶如楓上樓上去探望佳嵐。」他再補充一句話後,即帶著如楓步上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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