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餐後,戴母擔心幾個人的談話會令年輕的阮靜覺得無趣,提議她到後院走走。
阮靜接受她的提議,微笑道:「伯父、伯母,爸、媽,你們聊,我四處走走。」
「好。待會見。」戴母看著阮靜纖秀的身影從連接後院的側門離開,轉頭同阮父、阮母說:「真是個乖巧文靜的好女孩。」
阮靜的父母親互看一眼,客氣道:「哪裡。」
戴母揮著手,「大夥兒都一起吃過飯,聊得這麼開心,就別客氣了。恕我直問,靜兒可有男朋友?」
阮母一愣,答道:「目前是沒有。」
「那把她和我們司賢撮合在一起,你們覺得如何?」
一旁的戴父聽了,猛點頭贊成妻子的意見。
相對於兩人積極的態度,阮父、阮母雖稱不上面有難色,但很明顯的有所疑慮。
「介紹他們年輕人認識,做個朋友,我們再樂意不過。可說到撮合……會不會太快了?」阮父說。
「俗話說打鐵得趁熱,不如我們現在就約個時——」
「老爺、夫人!」管家慌張地進了客廳,指著後頭,「瑞……瑞……」
「瑞翰!」見到在管家之後進門的戴瑞翰,戴父、戴母雙雙站起。「你不是出差去了嗎?」
戴瑞翰看著廳裡面生的兩位長輩,沒有回答母親的疑問。
「您好。」他朝兩人點頭,看看左右,「來訪的只有兩位?」
「除了我們,小女也來打擾……」
「靜兒可能去後院散步了。」戴瑞翰的疑問和態度令眾人不解。「瑞翰,你怎麼會……」
「我去後院看看。」戴瑞翰轉身走向側門。
管家看看兩位主人,機警地想跟在他身後,他丟下一句,「別跟來。」
「這……」阮母擔憂地看向丈夫。
「沒關係。」阮父雖然也有些擔心,但仍沉著地安慰妻子。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他覺得女兒的心病,是該受點刺激才有可能治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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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靜駐足在戴家後院的人造湖畔。雖然已經天黑,但柔美的燈光映造出該處草木、湖水不同的美。
她覺得心情平靜。是該有新的開始了。不能老是依賴父母、朋友,該想想以後的路怎麼走。
她不要再回頭看了……
身後有腳步聲走近,她以為是戴家的下人,自然地轉身想和對方打聲招呼。
但一看清來人,她嚇得連連後退。
「再退,就要跌進池裡了!」戴瑞翰及時拉住她的手臂。
「請你……」阮靜怕他又誤會她,「我不是……請你放開我……」
「大聲點。」他低下頭,用和她同樣的音量,在她耳畔說道。低沉的音調,莫名有著挑情的意味。
他的氣息搔得阮靜耳畔有些發癢,心上跟著微顫。她不解他眉眼為何帶笑,還有,他應該聽清楚她說的話了,為什麼還叫她大聲點? 他撥弄她的髮絲,「我想聽仔細你的聲音。」無意才剛碰面就逾矩,但人在眼前,他忍不住。
「你……你不是出差了?」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戴瑞翰唇角的笑意銷褪,「你特地挑我出差的時候來?」
阮靜一愣後垂下眼睫,「我是來跟伯父伯母道歉的……」
她的模樣說明了她的確是想趁他不在時來。
他板起臉,圈住她的腰肢,「為什麼道歉?」
「宴會那天……很失禮。我真的不是你以為的……」
「我知道。錯把你當成李黛兒,該道歉的是我。」
飛行途中,他突然想到晚上家裡也有訪客,以及母親說的話;抵達目的地後,他立刻決定折返。雖然延誤了公事,但見到了人,證明他的選擇正確。
李黛兒?就是到處說會和他在一起的人?
「認錯人,還這樣摟緊你,該道歉的人是我。」意味深長的笑回到他臉上。
感覺到他的手勁,阮靜瑟縮了一下,搖了搖頭。他曉得認錯人就好……
「你叫……靜兒?」
阮靜點頭。既然他曉得認錯人了,應該不會再對她亂來了吧?可是,他為什麼將她樓得更緊?
「是名字的錯嗎?你——太安靜了。」逮到阮靜臉上閃過受傷的表情,他接著說:「而且太脆弱。」說實在話,這樣扭扭怩怩的脾性,不怎麼對他的味。
她知道自己個性陰沉,不用他提醒。「你很喜歡當面說人的缺點……」
「對不起,我又失禮了。」
「沒……沒關係。可是,可不可以請你放開我?」
「不可以。」
「咦?」一直不敢正視他的阮靜,詫異地抬起頭來。
「因為我還要做一件更失禮的事。」戴瑞翰握住她的左手腕。
「什麼?」阮靜心上立刻湧起濃濃的驚慌。
「我要知道……」他舉起她的左手。
「不……」因為太過不敢相信,阮靜整個人傻住了。
「你的……秘密。」她的手腕果然又纏著看似裝飾的腕帶。
「不!」不可以!意識到這一點,阮靜開始掙扎尖叫,「不要!」
但不論她怎麼使力,就是無法將手從他的鉗制中抽出!
「為什麼刻意藏住手腕?不知道你愈刻意,愈是吸引人注意嗎?」他扯下她的腕帶,翻起她的手腕瞧——
「不——」就算喊得聲嘶力竭也沒有用。他看到了!
「這……」那是非常深刻的一道疤痕!
「放開我!」阮靜抽回手,轉身側對他,捂著雙耳,想要逃避現實。
「你……」她手腕上有疤,在他的預料之中。只是他沒有想到,那傷痕會如此明顯且突兀!
「別看!不准看!」他的視線令她痛苦不已。「別再看了!」她想消失……想就此消失在這世上……可是,不可以……她猛甩頭,往前奔跑。她需要奔向光明!
那道粉褐色的疤,似乎已經過極高明的醫師細心縫合,卻仍凹凸不平,對照周旁細緻完好的肌膚,甚至是醜陋的!
那傷疤忠實記錄著她當時不顧一切,將刀片往下壓的力道。
她曾經真心尋死!
為什麼?她看起來像個被過度保護、不識世事的千金小姐,怎麼會有如此激烈的舉止?
疑問愈來愈多,戴瑞翰蹙著眉,舉步走向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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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匆忙離去的阮家主人,戴父和戴母納悶對望。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又……」
「他們走了?」戴瑞翰從側門進入主廳。
戴母回頭看向兒子,「是啊。靜兒突然跑進來,幾乎是哭著說要立刻回家,樣子看起來比宴會那天還蒼白糟糕。」
戴父走向兒子,「瑞翰,你說去後院看她,發生了什麼事?該不會宴會那天也是因為你……」
「爸,媽。」
戴瑞翰冷靜、嚴肅的樣子,令兩老噤聲看著他,等待下文。
沉默幾秒,戴瑞翰像在考慮著什麼,慢聲問:「我們家今年一定要辦喜事?」
「我們在談靜兒的事,你怎麼把話題岔——咦?難不成你有對象了?」雖然擔心阮靜,但對兩老而言,兒子的婚事比什麼都重要!
「要我結婚可以。」戴瑞翰下了決定。
「真的?」兩老異口同聲。
戴瑞翰頷首。不過,他有條件。「如果對象是靜兒的話。」
他原以為揭開謎底,就會對她失去興趣。但是得知她手腕上的秘密後,疑問反而更多。
他想更瞭解她,知道她內心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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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李黛兒完全不把藍意真的示威和警告放在眼裡,得意地轉身要走。
拉開門,卻發現有四名彪形大漢擋在門外;四個人立刻進門,她頻頻後退,他們步步逼近,還以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她!
她轉過身問藍意真,「你想做什麼?你想叫他們做什麼?」
「我想叫他們做什麼?」方才被李黛兒激得臉色發青的藍意真,以令人心頭發毛的笑臉說:「既可愛又聰明的你,心裡應該有底才對。」
「不……」背後的幾個男人開始摸她,她覺得反胃。
盯著藍意真,她明白她不是只想嚇嚇她而已!
「我跟你道歉……藍……藍姐姐,對不起,我還小,不懂事,剛才出言不遜,請你見諒……」
「喲,自稱走到哪都被當成小公主對待的人道歉了?」藍意真聳肩,以誇張的語調說著。那些一表情愈來愈猥瑣的男人們則放聲訕笑。
「藍姐姐……」眼前的女人殘忍得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她剛才怎麼會以為她不敢對她怎麼樣?「離開這裡後,我再也不會胡言亂語……我馬上搬離這裡,回學校唸書,再也不和瑞翰哥哥見面……」
聽見她對戴瑞翰的稱呼,藍意真狠狠瞪她,嚇得她一時啞口。
眼中已聚滿淚水,但李黛兒忍著不哭。「其實我只見過瑞……只見過他一面,他不可能喜歡我的……有藍姐姐在,他不可能……」她搖頭,淚水簌簌流下。
她是在逛街時,被藍意真攔住。心想只不過是談判,便不疑有他地跟著來這兒的……沒有人知道她在這……沒有人會救她!
「讓我走……讓我走!」
驚慌與害怕讓她變得歇斯底里。幾名男人架住她,更放肆地扯她的衣服,想剝光她!
「求求你……」她將最後一絲希望寄托在藍意真身上。
「你很想離開這裡?」藍意真上前,揚揚下顎令眾人放開她。
李黛兒拉著已被扯開的衣襟,腿軟地跪坐在地上,無力地點頭。
藍意真彎腰,扯李黛兒的頭髮,看著她哭花了的臉。
「想不到你如此識相。可是,太識相了,讓我……更加反感。再說,事到如今,不是我說退就可以退的。」
「可以的!我求你……」
「正如你剛才說的要怪,就怪你長得太可愛了。」藍意真後退三步,令道;「上。」
「不要——」淒慘的尖叫在屋內迴響,「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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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家遁古禮,商請華人圈內份量極重的大老——徐爺,親自上阮家正式提親的消息,迅速傳開。
藍意真氣得摔爛自己屋子裡的所有東西!
她才解決了一個李黛兒,怎麼又冒出個阮靜?
這個阮靜是誰!聽都沒聽過——
一個纖秀的身影閃過她的腦海。
她曾在戴家晚宴上,錯把一個陌生女子認為李黛兒,事後很快地知道自己認錯,完全沒將那個人放在心上……
難不成那個人就是阮靜?
藍意真認真地回想,疑似阮靜的女子面容,愈來愈清晰。
哼,一副與世無爭的做作樣,卻輕易地得到眾人夢寐以求的地位……她的手段肯定相當高明。
等她摸清她的底細,她會用更高明的方法解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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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觸及女兒內心傷痛,阮父阮母向來不敢多問,而阮靜也習慣自行整理好情緒後,再出現在他們面前。
她走下樓,「爸、媽,你們怎麼都皺著眉頭?」
阮父重重地歎了口氣。
「我們剛聽說一個很不幸的消息。李家千金和你一樣,剛搬來這沒多久,很年輕、活潑的一個女孩,被綁架了幾天,昨天好不容易找到人,卻精神失常了……」
「可憐啊……」阮母可以想像李家人的心疼和難過。「我們這兒的治安怎麼會變得這麼差?靜兒,你可得多加小心。」
「我不會有事的,因為我都在家……」說完,阮靜自己覺得有些不妥。她幾乎已經變得有些自閉了。不過,至少是安全的。
阮母看著女兒,鼓起勇氣想跟她說,「還有件事……」
「算了……」阮父搖頭。
阮母看向丈夫,「可是……」
父母為難的模樣令阮靜不忍,遂主動提道:「是前天徐爺爺來訪時提的事?」
「你怎麼會知道?」
阮靜澀然一笑,「戴家名氣那麼大,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是大新聞。一下人們都在聊這件事,她不想知道也很難。
「那……」阮母小心翼翼地問:「你覺得怎麼樣?」
「爸媽呢?你們覺得如何?」阮靜反問。
阮父阮母互望一眼,由阮父代表發言。「這對我們而言,實在是高攀啊。」
阮母忍不住搖頭,「從前天晚上,我們就不停接到祝賀的電話,今天終於少了一些。其實我們還沒答應呢……靜兒,徐爺說,瑞翰見過你兩次,很中意你,才會請他當媒人。我想你們是宴會那天和我們去戴家拜訪那晚見的面,但那兩天你都……」
「你不喜歡瑞翰?」阮父問。
「談不上喜歡或討厭……」該說是……怕吧。尤其在他霸道地扯開她的傷口後。「爸、媽,不要管我怎麼想,你們對徐爺爺提的事有什麼想法?」
「我剛說過,這是高攀啊。」阮父說。
「對很多人來說,這可是求之不得呢。如果我們拒絕,肯定嚇他們一大跳。」阮母已有必須拒絕的心理準備。雖然覺得可惜,但也只能把事情往有趣的方向想。
「是啊。他們一定會質疑我是哪根筋不對,竟推掉這麼好的一門親事。」
阮靜驚訝的發現,向來沉著的父親在開玩笑
「最重要的,還是你的想法。」斂住說笑神情,阮父正經地說,一旁的阮母也點頭贊同。
「我……」她當然不願意!但是,她沒有辦法忽略方才雙親臉上浮現的喜悅之情!「我想,可能的話,能不能等我多瞭解他一點再作決定?」
管家在此時敲門走了進來。「先生,夫人。有訪客。」他轉向阮靜,「是小姐的訪客。」
阮靜站起,「我的訪客?」她在這兒沒有朋友,會是誰來找她?
「嗨!」藍意真進了客廳,對眾人笑著,「抱歉,我不請自來。」
「你是……」阮靜覺得好像在哪看過她,但一時想不起來。
「伯父、伯母,你們好,我姓藍,叫藍意真。」藍意真表現得非常大方得體。「靜小姐,你該不會忘記我了吧?戴家宴會那晚,我們聊得挺開心的啊。」
啊……阮靜想起來了。
「伯父、伯母,我覺得靜小姐很特別,想和她做朋友,沒有事先聯絡,就跑來了。」藍意真聳聳肩,兩手一攤,「抱歉,我就是這樣大而化之的。」
「哪裡哪裡,靜兒就需要像你這樣的朋友。靜兒,要不要請藍小姐到樓上坐?」藍意真給阮母的第一印象非常好。「樓上起居室比較方便你們年輕人說知心話。」
「謝謝伯母。」藍意真走過去牽阮靜的手,「靜兒,我們走吧。」
阮靜隨藍意真走到樓梯前時,悄悄收回自己的手。藍意真不以為意,請阮靜走在她前頭帶路,而且在登上樓梯前,笑著環視阮家客廳。
「你家好漂亮。」阮家大廳挑高,登上二樓的長階略呈圓弧狀,慢慢爬上二樓後,藍意真不經意地回頭往下看,朝仰望著她們的阮母揮揮手。「既氣派又豪華。」
「哪裡。」
阮靜帶藍意真到二樓的起居室,進門後,藍意真欣賞著室內的擺飾品及牆上的畫作,許久沒有說話。
沉默的氣氛令阮靜不自在。考慮半晌,她覺得身為主人的她該主動找話題。「我記得你說過——」
「我的事不重要。」藍意真轉身看她,臉上少了面對阮母時的親切灑脫,多了迫人的氣勢。「先恭喜你,獲得戴家的青睞。」
她果然是為了戴瑞翰的事來的。真心和她作朋友的人……只有台灣的蔚蓉和綺諼吧!
「這麼好的事,你們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藍意真走到她面前。
她的表情幹嗎浮現出苦澀?戴瑞翰看上的就是這張臉?「所以,我應該直接恭喜你就要嫁入戴家。」
阮靜搖頭,「我們還沒——」
門外有人敲門。
「小姐,我送點心和茶來。」一名傭人進入起居室,將點心、茶及水果擱在茶几上。「小姐,戴瑞翰少爺來了,正在樓下和先生、夫人說話。少爺要我跟您說一聲,他待會會上來。」
他來了?!阮靜握住左手腕,慌張不已,眼神觀望著四周,像在找地方好躲起來。
「你怎麼了?」傭人退下後,藍意真斜眼看著阮靜,覺得她忐忑的樣子很可笑。
戴瑞翰來訪,她高興成這樣?
「你們往來得很頻繁嘛。」藍意真的口氣非常酸。
「不……」
「何必客氣?他人就在樓下,不是嗎?戴瑞翰親自上門拜訪年輕女子的家,這事任誰都是頭一次聽說。不過你是特別的嘛,因為你就要成為他的未婚妻了。」
「不……」別再說了!「不……」
「你到底怎麼了?」
她的樣子真的非常的詭異。
「你的手怎麼了?」
藍意真上前抓住她發顫的手想一探究竟,身後卻傳來一個深沉的男音——
「放開她。」
藍意真雙肩一顫,放開阮靜的手。
「你來做什麼?」
他竟然以嫌惡的眼神看她!藍意真雙手握成拳,但仍以輕鬆的口吻說:「來和你未來的妻子打個招呼、做個朋友。」
「走開。」
「你!」他太可惡了!可她又不敢違抗他,只得退開。
「我是叫你馬上離開阮家。」
藍意真瞪向他,再瞪向阮靜,沉默數秒,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憤恨的情緒。
「看到了吧!你未來的丈夫,是一個如此冷漠無情的人。」戴瑞翰銳利的目光立刻像一把劍射了過來,她聳聳肩,「別用那麼可怕的眼神看我,我只是說笑罷了。我是真心想和她做個朋友。」
扭轉局勢,不急在一時。
她笑著向仍失神的阮靜揮揮手,「我走了。改天再來找你聊。」
藍意真離開後,戴瑞翰轉身看向阮靜。
「你還好吧?」
阮靜不動不答。
他走到她身旁,低聲說:「對不起。」
阮靜眨眨眼。他這回的對不起,和承認認錯人時的道歉不一樣,是出於真心的。
他舉手輕攬她的肩,又說了句:「對不起。」
她的安靜不是因為遲鈍、沒感覺,而是因為內心藏著某種無法與人說的傷痛。
阮靜驀然鼻酸。她突然很想哭……他是她此刻不安的主因,沒想到,讓她感到安心的也是他。
「別哭……」見豆大珠淚從她眼中成串落下,他雙手擁抱住她。
阮靜反而哭得更凶了。
「別哭了。」他捧起她的臉,吻去她的淚。
淚眼迷濛地看著他再次低下頭,她心頭一跳。
芳唇又被他含住……
固定住她的後腦,他直接探舌深吻,攪弄她柔軟玉舌,吮吻她口中芳津。另一手在她背後游移,緩緩落至她腰間。
阮靜因喘不過氣而搖頭,他只好暫停深吻。
他捧起她的臉,滿意地看見她的雙頰因他的熱吻而發紅。那粉紅太過誘人,勾引他低頭品嚐;捧著她臉的手,順勢往下移。
阮靜微喘,他在她臉頰、耳畔的吻,輕輕柔柔的,偶爾纏綿一點,則是濕濕癢癢的感覺……比起濃烈的深吻,她覺得自在許多,也因而沒有抗拒。只是,知覺已從他的熱唇往外擴展,她這才發覺他的手——
「你不哭了。很好。」
他的手在她的心口處,讓她的心跳更快!他眼中閃爍的複雜神采令她昏眩,覺得自己會被吸捲入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她想推開他,卻被他制住手。
「你會嫁我,對不?」
「不……」
他的雙眸因她的回答變得暗沉。
「說你會。」
她還沒決定,所以她搖頭。
戴瑞翰劍眉蹙緊,更使勁地抓她的手時,有人敲門。
「靜兒,媽媽端茶來給瑞翰。」阮母等了一下,等不到回應。「靜兒?」
戴瑞翰回復冷靜,放緩抓她的力道。
她,總令他情不自禁。「答話。」
他,總令她不知所措。「請進……」
阮母開門進來,見兩人站在沙發旁,心中有些不解,走近一看,更是嚇一大跳。
「靜兒,你的臉怎麼……」那麼紅?接著,她看到戴瑞翰握著女兒的手。
他們……
「我剛跟靜兒求婚。」戴瑞翰沒有放開阮靜的手的意思。
「是這樣啊……」阮母看向愛女,覺得女兒似乎不排斥。
「我想靜兒需要考慮的時間。我再陪她一會兒就下去。」戴瑞翰說。
「哦,好。」阮母懂他的意思,先行轉身下樓。
阮母出去後,戴瑞翰放開阮靜的手,阮靜立刻有些神經質地握住自己的左手腕。
戴瑞翰微瞇起眼,「我會等到你說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