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翎鳳為了夏侯霄與一名女子大打出手,還將那名女子打成重傷之事,在京城內傳得沸沸揚揚,無人不知曉。
有些人認為是那名女子不對,也有人認為是花翎鳳的錯,哪個男人不拈花惹草,日後若夏侯霄娶了三妻四妾,那豈不每天都有打不完的架?
還有人打算告誡夏侯霄,千萬別娶個母老虎進門,免得讓自己日後生活痛苦。
此事輾轉傳入花富貴耳裡,氣得肝火上揚,命令總管張奎立即帶花翎鳳前來廳堂見他,非得好好訓斥一頓不可。
花翎鳳在張奎的帶領下來到廳堂,只見花富貴挺著個大肚皮坐於椅上,氣得脹紅了老臉。
「爹。」
「孽女!」花富貴怒不可遏,「你可是待字閨中的黃花閨女,怎能隨意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人?還將對方打成重傷!」
花翎鳳低垂俏臉,「爹……你都沒瞧見那女人當時有多過分,整個人都黏到夏侯霄身上,死賴著不走,還想將我趕走。」
花富貴皺眉,倒是不知有此事。
「我一氣之下就……一不小心……揮出拳頭。」她從來不曉得,原來自己的動作比思緒還快。
而她到現在依舊不覺得後悔,倘若下回再瞧見那女人,鐵定還會再次一不小心揮出拳頭。
花富貴笑瞇了眼。呵呵呵……原來是這樣,她在吃醋。
花翎鳳緋紅雙頰,小聲說道:「爹……其實還有一件事……昨日我已經答應夏侯霄的求親了。」
「什麼?!」花富貴又驚又喜,「你怎麼不早說?張奎,快快快,連忙送張請柬到夏侯家,速請夏侯源與夏侯霄前來做客,順便討論一下迎娶事宜,還得叫大廚多燒幾道拿手好菜。」
花富貴巴不得她能早點嫁入夏侯家,千萬別出任何岔子。
「翎鳳,你可得千萬小心,別讓別的女人再靠近夏侯霄,來幾個就打跑幾個,聽見了沒?」
花翎鳳愣了住,訝異地瞪大杏眸,爹的態度轉變得還真快,居然鼓勵她去打人……不知該喜該憂?
腦海浮現夏侯霄的挺拔身影,整顆心甜孜孜的,已經開始在期待著與他的成親之日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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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用膳時分,夏侯源與夏侯霄登門造訪,花富貴與夏侯源兩個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見到面,話便說個不停。
夏侯霄手捧著一罈酒,笑看著站在廳堂雕花門扉前的花翎鳳。
如黃金般耀眼的陽光灑落於她身上,自然垂落胸前的烏黑長髮閃耀光澤,不施脂粉,淡雅梳妝,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黛,絕美精緻的五官,窈窕玲瓏的身段……無一不令他迷戀。
花翎鳳看著迎面而來的他,今日他身著一襲青衫,腰繫綴金色流蘇的深色腰帶,長髮以深色髮帶繫起,俊逸臉龐、深邃黑眸、高挺鼻樑、豐潤雙唇……英姿颯爽,神采奕奕。
心兒怦怦直跳,俏臉緋紅,掌心微冒著汗,竟有些緊張。再過不久……他就是她的夫了,日後他們便得朝夕相處,時時刻刻都看著彼此,分享著彼此的體溫。
夏侯霄笑著步向前,俯身小聲地在她耳畔低語,「你在想什麼?怎會想得臉都紅了?可是在想我?」
他的低沉渾厚嗓音、他的獨特氣息……令花翎鳳心跳更為加快,呼吸亦有些急促起來。他……別靠得那麼近……她會緊張……
夏侯源與花富貴見他們兩人才一見面就如此親暱,笑得闔不攏嘴,這樁婚事是辦定了。
「來來來,裡面坐,可別光站著啊!」花富貴熱給招呼。
夏侯源與夏侯霄一同步入廳堂,中央圓桌早已放置數道精緻美食。
花富貴率先坐下,夏侯源坐於一旁,夏侯霄坐於花翎鳳身旁,笑著將手中酒罈獻上。「這是前些日子我所釀的荔枝酒,今日已熟成,特地帶來請花伯父與翎鳳一同品嚐。」
花富貴笑著接過,親自開封,倒入杯中。酒液呈透明的淡褐色,味道如新鮮荔枝融化似的甘甜,是種帶有自然風味、色澤艷麗的露酒。
花富貴飲了一口,大聲讚歎,「好個甘甜芳香的荔枝美酒!」
「花伯父喜歡就好。」
「噯,什麼花伯父,可得改口叫岳父了。」花富貴對夏侯霄是愈看愈滿意,巴不得他們今日便能成親。
在一旁的夏侯源聽了不禁呵呵大笑,「說得好,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花富貴重拍他寬闊的額頭。「啊,對了,我都差點忘了,待翎鳳出嫁時,可得把當年釀的女兒紅拿出來,大肆宴請。」
「女兒紅?」花翎鳳訝異,「怎麼從未聽爹提起過?」什麼時候宅第裡有這種酒存在,她卻一點也不知情?
「是啊,在你們四人出生時,我特地請人釀了四甕女兒紅埋於地下,就等你們出嫁那日開封。」花富貴等這日可等好久了。「我當然不敢對你說,怕嗜酒如命的你偷跑去喝個精光,到時候我拿什麼宴請賓客?」
「是啊,我所釀的合巹酒就被人偷飲了一大壇。」夏侯霄笑瞇黑眸,小聲地在她耳畔低語。
花翎鳳羞紅了雙頰,低頭不語。
夏侯霄將手置於桌面,悄悄握住她的小手,以指尖在她掌心寫下「我要你」。
每見她一面,要她的決心就更為強烈,巴不得現在就能與她洞房。
花翎鳳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身子止不住燥熱起來。「抱歉,我吃不下。」連忙起身往外奔去。
無法繼續坐在他身旁,要不然她的身子會更難受。天!他可是對她下了蠱?要不她怎會變得如此?腦海裡更充斥著與他燕好的情景。
夏侯霄望著她匆促奔離的背影,笑瞇了眼,朝花富貴拱手,「岳父,我去看看翎鳳怎麼了。」
花富貴被他這聲岳父給叫得闔不攏嘴,「好好好……快去、快去。」當然會讓他們小倆口好好獨處。
夏侯霄遂站起身,尾隨在花翎鳳身後,來到後花園涼亭。
「你跑出來做什麼?」他笑看著她背對自己的窈窕身影。
花翎鳳緋紅雙頰,柔聲低語:「你究竟是喜歡我哪一點?竟一心要娶我為妻。」她一點都不像一般女子那般嬌柔,可說是有些粗魯,但他的心卻一直放在她身上,讓她感到無限甜蜜。
夏侯霄步向前,自身後環住她的纖腰,「喜歡你,不需要任何理由。」他的心滿滿全是她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
他的這番話令花翎鳳不禁甜甜地笑了開來,「今生今世,你只會喜歡我一人?」
「當然。」夏侯霄願在此地向老天爺與諸神立誓,永不變心。
「那你也絕對不會有任何秘密對我隱瞞?」
「絕不。」
花翎鳳停頓了一會兒,不再開口。
夏侯霄自然看得出來她有心事,「你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別擱在心頭。」
「為什麼你會被傳喚到宮中?又為了何事?為什麼這件事我不知情?而那女人卻清楚得很?」花翎鳳一口氣將一連串的問題提出,未換氣、臉不紅、氣不喘。
「那女人?」夏侯霄皺眉。
「哼!可別告訴我,你忘了那天整個人都黏在你身上,還不停用胸脯磨蹭著你的那名女子。」她光回想就一肚子氣。
夏侯霄這才想起,「喔,你說的是她啊!」她若不提起,他倒還真忘了那女人的事。
「哼!」花翎鳳冷哼出聲,他裝傻還裝得真像。
夏侯霄於心中輕歎口氣,拉著她的手上同坐於涼亭石椅上。「你可知城東有間開陽酒肆?」
花翎鳳點頭表示知道。
「開陽酒肆的當家是陳明,向來與我水火不容,數年前他所釀的開陽酒被封為御酒,但近年來酒質逐漸下降且參差不齊,所以前日宮中總監才會特地派人前來領我入宮,並請我在後日的宴席上,帶幾罈酒給皇帝與嬪妃們品嚐,若皇帝與嬪妃們滿意,便會將我所帶去的酒封為御酒,年年進貢。」
「啊!這可是好事一件!」若他所釀的酒能被封為御酒,到時名聲遠播,享譽全國,西陵酒肆的生意定會更加興隆。
「好,亦壞。」夏侯且語重心長。
「怎麼說?」她不解。
「若皇帝滿意,自是再好不過;倘若皇帝不滿意,就怕惹來殺身之禍。」皇帝的金口一開,可讓人飛黃騰達,但也能讓人家破人亡,得謹慎應對。
花翎鳳聞言,心中一悸。是啊,他說得沒錯,倘若出了什麼紕漏,皇帝一怪罪下來,搞不好連命都會沒了。
但宮中總監都如此說了,他也只能照辦,不得違抗。
「那陳香雪呢?她又怎會知道此事?」
「陳香雲正是陳明的親妹子,昨日定是為了查探消息而來。」
「陳明又怎會知道此事?」她不解。
「只要與宮中的幾名宮監打點好關係,一有什麼風吹草動,那些官監自然會主動告知。」
花翎鳳對於人心的爾虞我詐十分厭惡,卻又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我們的婚事……」
「只能等我赴皇宴結束後才能進行。」夏侯霄緊握著她的柔荑。他是打算盡早將她迎娶入門,但他還得入宮一趟,能否平安歸來,無人知曉。
花翎鳳直瞅向他,「無論如何,你都得回來,回到我身邊。」她的心已經給了他,再也索不回,他定得平安歸來。
夏侯霄將她一把擁入懷中,緊緊摟著,怎麼也不願放開。
將酒帶入宮中給皇帝品嚐一事,萬萬不能出任何差錯。非得平安歸來,娶她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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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一座民房,一對男女坐於椅上,滿臉憂愁。
「大哥,你說的事是真的嗎?」
「那當然,方才宮監特地派人送信來,上頭寫得清清楚楚。」
「倘若夏侯霄將酒呈上,皇帝感到滿意,日後絕不會再將咱們的酒封為御酒,到時候酒肆內的生意定會一落千丈。」
「此事不用你說,我心裡清楚得很。」
「那該如何是好?」
陳明氣煞,「你倒還問起我來?還不是怪你辦事不牢,沒早點將事情查探出來!宮中總監一早便對皇帝說了,後日的宴席上要用西陵酒肆的酒,皇帝也點頭答允……我來不及拿錢去堵住宮中總監的嘴,現在才會落到坐於椅上與你乾瞪眼,想不出辦法來。」
「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夏侯霄身旁的那女人可悍得很,上回我就被她揍暈了,哪還敢再接近他?」陳香雲光想起花翎鳳的臉,就嚇得直打哆嗦,臉上先前被揍的地方,現在還隱隱作疼。
陳明念頭一轉,「乾脆咱們一不做,二不休……」
「大哥,你想將他們滅口?」
陳明詭譎一笑,「用不著我們親自動手,讓皇帝下令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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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彎新月,萬點金星。
街衢寂靜無人,西陵酒肆內,掌櫃將一切整理妥善,再仔細巡視一回,這才放心將門扉鎖上,到酒肆後方小屋休憩。
數個時辰之後,一道身影悄悄奔向前,將門鎖破壞,潛入酒肆的庫房內,揭開酒罈封口,自帶來的布包中掏出數個竹筒,將個內物體逐一倒入,再將封口封上,隨即迅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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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夏侯府大門被人用力拍打,「少爺……少爺……您快出來啊……少爺……」 夏侯府總管連忙開門,只見酒肆掌櫃手中抱著一罈酒,一臉焦急。總管立刻請他入內,再通知夏侯霄此事。
夏侯霄步入廳堂,瞧見掌櫃的一臉焦慮。「發生什麼事?」他知道一定出事了。
「少爺,大事不好了,我今兒個一早起來,發現酒肆大門門鎖被破壞,財物並沒有任何損失,於是便到庫房內掀開酒罈檢查,沒想到裡頭竟被人放了牲畜的腐爛內臟,這些酒全不能喝了。」
夏侯霄劍眉緊蹙,沒想到竟會有人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少爺,這下子該如何是好?「
夏侯霄抿唇不語,暗自沉思。酒廠內的酒距離釀熟還得花上幾天的時間,雖然有些庫存,但數量並不多……
下一瞬,又有一名男子奔入夏侯府,他正是在酒廠釀酒的師傅。
「少爺,大事不好了,昨晚有人侵入酒廠,將所有已經釀好及尚未釀好的酒內全放入牲畜腐爛的內臟,那些酒全不能喝了!原本一直守著山洞的大漢,昨兒個傍晚也不知是吃了什麼,腹瀉不止,壓根無法看守山洞,所以就連存放在山洞內的那些酒也全被人放入腐爛內臟,無法飲用。」
掌櫃聞言,瞪大一雙老眼,訝異不已,手中所捧的酒就這麼落於地面,散落一地。
那名釀酒師傅見散落一地的酒和酒罈碎片中竟也有腐爛內臟,立即明白連西陵酒肆也出了事。
「該死!」夏侯霄低咒出聲。
「爺,咱們不如花錢買回原先賣給客倌們的酒——」掌櫃的話尚未說完,便被夏侯霄打斷。
「那些酒已被開封,酒質定會受到影響,咱們若回收那些酒,再轉賣與他人,定會對酒肆信譽有損,絕不能這麼做。」
「那……咱們該如何是好?」掌櫃與酒廠釀酒師傅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焦慮不安,連個主意也想不出。
夏侯霄稍一沉吟,隨即下令,「酒肆暫不營業,派人將酒肆內所有酒倒掉,連酒罈也一併擊碎,不許再用,酒廠內的酒與酒甕,還有釀酒用的穀物、果品、花卉、藥材也一併處理掉。」
牲畜腐爛內臟的臭味將會殘留附著於酒罈內,就怕清洗不淨,日後再倒入新酒,那些酒也同樣不能飲用。而那些釀酒原料雖然還不能確定是否有被人調換,但為了確保安全,只得如此。
掌櫃與釀酒師傅聞言,莫不瞪大眼。這麼一來,豈不損失慘重?
夏侯源緩緩步入廳堂。「霄兒,你為了西陵酒肆的信譽所下的決定是正確的,爹絕對會支持你,但有一件事爹非問不可,你可有將明日欲呈給皇帝的酒準備好?」
多年的信譽重要,但性命更要緊。
夏侯霄沉默不語。原本他是打算今日前去釀酒廠與酒肆挑選酒,好在明日呈給皇帝,沒想到竟會發生此事。
夏侯源立即明瞭一切,不再多問,緩緩閉上老眼,跌坐於一旁的黑檀木椅上,彷彿在瞬間老了數十歲。
明日霄兒就得帶酒入宮,若沒酒可呈上,如同犯了欺君之罪,後果不堪設想。
看來……天真要亡夏侯家。
此時,花翎鳳步入廳堂,「你們全聚在這兒做什麼?」
今日本想與夏侯霄一同挑選呈獻給皇帝品嚐的酒,沒想到遲遲不見他的身影,遂主動前來,萬萬沒料到竟會瞧見眾人愁眉不展的模樣。地上有酒漬、酒罈碎片,以及……腐爛的牲畜內臟?
「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她皺眉,任誰都看得出來出事了。
掌櫃的一見花翎鳳到來,顧不得一切,立即奔向前,紅了眼眶,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告知。
花翎鳳聽罷,面無表情地步向前,一把握住夏侯霄的手,不顧眾人訝異的神情,拉著他直接往外步去。
「等等……你要帶我去哪裡?」夏侯霄被她拉著走,手也掙脫不開,今日才知道她力氣驚人。
「跟我來就對了。」
花翎鳳拉著夏侯霄返回花宅,步入自個兒的廂房內,這才放開他的手,自黑檀木篋內取出一罈酒交給他。
夏侯霄訝異,「這不是那日你來酒廠時,我給你的酒?」
還以為嗜酒如命的她,一拿到他給的酒便會立即喝個精光,想不到她一直都沒喝,反而小心翼翼地收妥。
「這罈酒我一直沒有開封,你可以放心於明日將這酒呈給皇帝品嚐,相信皇帝一定會滿意。」花翎鳳說什麼都不能讓他因為無酒呈給皇帝而受到懲治。「我們的婚事暫緩,等到你將酒肆與酒廠的事都處理妥善後再來舉辦。」
婚事不急,任何時候都能舉辦,她只要他平安歸來。
夏侯霄將手中的酒罈放於桌上,將她一把擁入懷中,俯身合住她的朱唇。這一吻,包含著對她的無限愛意與千萬感激。老天爺還是眷顧他的……
突如其來的這一吻令花翎鳳羞紅雙頰,原本試著回應,但想起一事,遂輕輕推開他的擁抱,柔聲低語:「別忘了,還有許多事等著你去處理。」
夏侯霄只得在她唇間印下一吻。「等所有事付都處理好,我再風光迎娶你為妻。」
是啊……還有許多事等著他去處理,而他心裡雖然知道可能是誰下的手,卻苦無任何證據可將那人扭送官府查辦。
花翎鳳輕輕點頭,目送他離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挺拔身影,這才雙手合十,輕閒雙眸,向上天祈求他能平安無事、否極泰來。
夏侯霄手捧著酒罈,一步出花宅,神情驟變,眼底浮現冷冽殺意。
來日方長,他定會給那傢伙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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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艷艷,瑞氣騰騰。
皇宮玉蘭亭內,雕樑畫楝,六角飛簷,氣勢非凡。錦繡屏風、耀眼宮燈,璀璨奪目。亭中有一玉石圓桌,桌上放置各式佳餚,一隻偌大雙龍盤繞、日月爭輝的古銅酒壺置於圓桌中央。
皇帝與兩名愛妃及數名朝廷大臣一同用膳,吟詩作樂。
宮監手捧著一罈酒,汪入酒壺內,並將桌上的白玉酒杯斟滿酒。
濃郁香醇酒香隨即撲鼻而來,直透心脾,令人垂涎,皇帝頓時忘卻一切,立即伸手端起白玉酒杯,仔細品嚐。酒一入口,滿嘴生香。
此酒風味優雅細緻、酒質滑潤、芳馨溫和、餘香不絕……皇帝一口氣接連飲了數杯,龍心大悅,立即派人傳喚釀酒之人前來。
夏侯霄步入玉蘭亭,跪地叩拜。
「這酒可有名字?」
夏侯霄恭敬答道:「花紛。」
此時一陣微風吹來,吹落枝頭綻放的白花,花瓣落於清澈透明的酒液中,皇帝見狀,心中大喜。
「好、好一個花紛,朕將此酒封為御酒,速將所有花紛酒帶入宮來。」
「啟稟皇上,草民所釀之酒,數日前早已售罄,得過些日子才能將酒呈上。」
宮中總監見星上似乎對夏侯霄頗有好感,立即向前多說了些好話,以討皇上歡心。
「皇上,西陵酒肆可是京畿內數一數二的名店,民眾逢年過節皆會前去大肆採購,美酒時常售罄。」
「喔?」想不到民間竟有如此知名的酒肆存在。
「皇上一統萬方、夭下太平,草民酒肆這才得以生意興隆。」夏侯霄揚聲答道。
皇帝聞言,愉悅萬分,對此人甚有好感。
「你叫什麼名字?」
「夏侯霄。」他態度不卑不亢。
「好,朕封你為宮廷御用釀酒師,即刻上任,日後需要什麼物品,儘管開口,朕立即派人為你準備妥當。」
「回稟皇上,草民不才,無法勝任。」
眾人聞言,莫不倒抽一口氣。這人可是傻了,竟敢拒絕皇帝以及這絕佳的好機會?
皇帝皺眉,心生不悅。
「草民只有一個心願,希望皇上與天下百姓皆能享用此酒。」
皇帝心想也是,若他成了宮廷御用釀酒師,日後只能為宮廷釀酒,酒不得外流,到時候天下百姓便無法享用到如此美酒,既而怨聲四起……這並不是他身為皇帝所樂意見到的情景。
「嗯,朕撤去你宮廷御用釀酒師一職,但此酒可得年年進貢,讓朕隨時可以品嚐到。」皇帝大喜,賜予夏侯霄黃金千兩、綾羅綢緞千疋。
夏侯霄恭敬叩首答謝,退離玉蘭亭。
皇帝繼續與嬪妃、眾臣飲酒,沒一會兒酒壺見底,滴酒不剩。宮監只得連忙將另一罈酒呈上,斟滿酒杯。
但皇帝才飲一口,立即皺眉,「這是什麼酒?」與方纔所飲的花紛完全不能相比,根本就是劣品。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皇帝極為不悅,宮中總監立即跪下,顫抖著聲音答道:「回稟皇上,是御酒開陽酒。」
「這也稱得上是御酒?」皇帝將酒杯用力一扔,碎片散落一地。「以後宮中只用西陵酒肆的酒。」
「小的遵命。」宮中總監連忙退離玉蘭亭,派人將宮中所有開陽酒倒掉,一壇都不留,並通知夏侯霄此事。
夏侯霄聽聞此消息,唇瓣微勾,綻出一抹笑,抬頭仰望蔚藍蒼穹。多虧花翎鳳出面相救,他才得以平安無恙。
這正是絕處逢生,時來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