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酒館、客棧、布莊、藥鋪……在這半個月來,近帳萬餘兩,生意比往年這時期增加約五成左右。」
斐亦天聽著李仁的稟報,臉上泛起一抹淺笑。這一切早在他的計算當中,想必那些人氣得是牙癢癢,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只是,在下有件事得先告知少爺。」李仁神情有些擔憂。
「什麼事?」他眼皮也不抬一下。
「自從上次少爺派我張貼那張佈告後,雖然成功嚇阻那些想前來提親的人,但是城內的人們對於身價黃金白銀萬兩以上的白雲霏更感興趣,還有人出高價要買她的畫像。」
斐亦天皺緊眉,這事他也早料到了,只是沒想到城內的人們好奇心竟會如此旺盛。看來以後得更加小心她的安危。
要是她遇上什麼不測,如同割去他心頭的一塊肉,痛不欲生。
「所以我早已下令,要府第內的所有下人們多加小心,絕不能讓任何人隨意進出,確保她的安全。」李仁不用斐亦天吩咐,早已將事情辦妥。
「嗯。」斐亦天點了點頭。
但他還是對她怎麼也放心不下,於是站起身,往她的廂房方向走去。
李仁沒有跟上,這回很識相地轉身往帳房步去。
斐亦天來到白雲霏的廂房前,難得瞧見她將門扉落上鎖,只得輕敲房門,「雲霏,妳在裡頭嗎?」
白雲霏一聽到他的嗓音,連忙將手上所縫的裘衣收妥,這才前去開門,「少爺。」朝他露齒一笑。
斐亦天挑眉望著她,「妳方才在做什麼?」
「沒……沒有做什麼。」白雲霏垂下眼,不敢讓他瞧見自己眼底的心虛。
斐亦天伸手抬起那小巧的下巴,讓她不得不看著他的眼,「當真?」她肯定在瞞著他一些事。
「嗯……」白雲霏不敢直視他的眼,索性閉上眼。她不得不對他撒謊,因為想給他一個驚喜。
斐亦天一看她輕閉雙眸的模樣,彷彿是要對他索吻一般,雖然明白她有事瞞著他,個過他唇瓣還是揚起一抹邪笑。
「不說就得受罰。」語畢,他的唇直接覆上她的。
以唇深深的印在她的櫻唇上,將舌頭伸了進去,輕輕的挑開她的貝齒,將舌頭和她的纏繞在一起,深情而貪婪地吻著。
斐亦天憑著幾分殘餘的理智,勉力一看,只見她那絕美的俏臉早已布上一片醉人的酡紅,鮮紅的櫻唇半張著,彷彿在引誘他。
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慾火,敞開白雲霏胸前的衣襟,把頭埋入她那雪白無瑕的胸口。
因為他這個舉動,白雲霏的嬌軀忍不住一陣顫抖,螓首後仰,櫻桃小嘴半張,沒等她發出嬌吟,斐亦天那火熱雙唇已經蓋了上來。
纖纖素手輕摟著斐亦天那結實的腰身,自己怎麼也克制不住心裡那份強烈想要他的情感。
斐亦天一把抱起她的嬌軀,往後頭的柔軟炕床走去。
白雲霏突然想起,她將裘衣藏在絲被內,連忙搖頭,「少爺……不行!」若他一掀開床被,馬上就會發現。
「為什麼不行?」他挑眉望著她。
「因為……我的那個來了。」她故作嬌羞樣,垂下俏臉,不敢讓他看見眼底的愧疚。
抱歉,她又對他撒謊了,可是她真的不想被他發現。
「這樣啊……」斐亦天只得於心中歎氣,抱著她坐於床鋪上,並為她那敞開的衣襟拉緊,「那妳可得多休息,千萬別做粗重的工作。」眼底難掩失望。
原本還以為今天總算得以達成多年的願望;沒想到竟如此不湊巧……唉,只得再等等吧!
他心底那份要她的強烈念頭頓時消失。
白雲霏紅著臉,垂著頭,「嗯,我明白,多謝少爺的關心。」
斐亦天伸手輕撫著她那粉嫩的俏臉,「不打擾妳休息了,我回書房處理一些事。」
「少爺慢走。」目送著他轉身離開的背影,好一會兒後,白雲霏才拿出藏在絲被底下的裘衣。
再過數天就是他的誕辰之日,定要熬夜加緊趕工,為他縫製好這件白狐裘衣。
斐亦天這幾日來,老闆著一張臉,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心情欠佳。
李仁面無表情地站在他身旁,看著他手執著筆,卻遲遲沒有落筆寫字,就知道他定為了某事煩心。
「少爺,可有心事?」
斐亦天輕歎口氣,擱下手巾的筆。「最近總覺得她有事瞞著我。」
就算他沒講明,李仁也知道他口中所說的「她」,指的正是白雲霏。「少爺怎麼會這麼想?」
「前幾天我去找她時,她好一會兒才前來應門,原本以為她只是身體不舒服,就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可是近日來,她只要忙完府內的事,就老待在房內不出來,跟往常一直服侍在我身邊的情況大不相同,這不是有事瞞著我,還會是什麼?」
說穿了,他就是不習慣少了她在身邊,光是這幾日沒見到她,就讓他感到無比空虛、寂寞。
李仁皺了皺眉,心裡也有些不解。
她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瞞著少爺,卻突然想起,明日就是少爺的誕辰,這麼說來,她定是替少爺準備些什麼,所以才會如此。
「少爺毋需擔憂,她很快就會恢復正常。」
斐亦天瞇眼瞪向李仁,「你怎麼知道?」神情有些不悅。
有什麼事是李仁知道,而他卻不知道的?尤其還是與她有關的事。
李仁看著斐亦天那十分不滿的神情,不由得於心中重歎口氣,「我先下去了。」他自個兒沒想到,還想怪他,真是……懶得理他了。
斐亦天見李仁轉身離去,心裡仍然十分不悅,站起身,打算到外頭走走,散散心。
卻在經過通往白雲霏廂房前的迴廊,瞧見她頭戴紫羅面紗,遮住臉龐,神色慌張地往後門方向走去。
斐亦天皺起眉,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外出,但還是不動聲色地尾隨在她身後,打算一探究竟,她最近到底瞞了他什麼事?
白雲霏加快腳步往外頭步去,一心想早點回來。
原本還以為那些棉線足夠她使用,卻沒想到今兒個一早就用盡,可得馬上出去購買,要不然就會趕不及。
正當她買完了棉線,準備回去時,卻被人擋住去路。
透過輕薄透明的紫羅一瞧,只見數名未曾見過的男子擋住去路,不肯讓她通過。她皺起蛾眉,「請問各位大哥有什麼事?」
那群男子透過那矇矓一片的紫羅面紗,看著眼前的她。
「妳就是白雲霏吧!」
白雲霏心想,自己未曾見過這些人,但他們卻知道她,又見他們來勢洶洶,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不是,各位大哥認錯人了。」
此時,卻有一名身材瘦弱、一臉尖嘴猴腮樣的男子跳出來。「她肯定就是白雲霏,錯不了。」
「當真?」其他人有些懷疑。
「我奉老爺的命令埋伏在斐家外頭多日,斐家有多少僕役、生得什麼模樣,我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就只有她未曾見過,今兒個早上才從斐家後門出來。」那猴臉樣的男人說得肯定。
其他人一聽,這才露出抹邪笑,「原來是這樣,咱們可差點被妳給騙去。」
白雲霏緊握著手中的棉線,立即掉頭往後奔去,絕不能被他們捉住。
「想跑?看妳往哪兒逃!」那群人立即跟上前。
手中的棉線在逃跑的時候掉了,白雲霏停下腳步,想彎身撿同,突然身旁黑影籠罩,再抬起頭一看,她早已被人團團圍住。
為首之人笑著用力踩住地上那團棉線,「真搞不懂,這種東西有這麼重要嗎?妳竟然會傻得停下來,好被我們追上?」
白雲霏咬著牙,怒目瞪向他所踩著的棉線。「請你把腳移開,這團棉線對你而言也許不值一文錢,但對我而言卻是十分重要。」
「呵,咱們可管不著這麼多,但我們可是奉了老爺的命令,得帶妳回去。」那人將棉線往後踢去,擺明了不打算還她。
白雲霏又氣又急,「你們家老爺究竟是何人?怎麼能教你們做出這等事來?」
兩名男子走向前,就要將她一左一右圍住。
「妳也別怪咱們,俗話說得好,端人家的碗,服人家管。老爺有令,咱們也不敢怠慢,就請妳配合,與咱們一同回去,讓咱們對老爺好有個交代。而妳只要同咱們回去,自然就能知道我家老爺究竟是誰。」為首那人笑瞇了眼。
總算能完成老爺所交代的事,這麼一來,他們就可以回去向老爺領取大筆酬勞。
「你們家老爺應該不是衝著我來,而是打算派你們捉我回去當人質,好與我家少爺談判。」白雲霏說得肯定。
「喔,妳既然都猜到了,那就合作點,同咱們回去,我們也絕不會為難妳。」為首那人感到訝異。
她與尋常女子不同,遇到這種事,竟然還能保持冷靜,並猜出他們前來的用意,難怪會得到斐亦天的疼愛。
「你們這麼做,不正是在為難我嗎?」白雲霏冷笑一聲,往左右看去,無路可逃,只剩下後方有路。「都知道你們老爺的用意了,那我自然不能讓我家少爺受到威脅。」語畢,立即往後奔去。
但她萬萬沒想到,後方竟是條死巷,她被困住,無路可逃。
那些人氣得一個箭步向前,掐住她的手腕。「妳還想逃到哪裡去?還不乖乖跟咱們走,否則定給妳苦頭吃!」
「不要,快放開我!」白雲霏拚命掙扎,覆蓋在頭上的紫羅面紗就這麼鬆了開來,緩緩滑落地面。
那群人一瞧見白雲霏的容貌,全都傻了眼。
她生得宛如出水芙蓉,白淨無瑕的瓜子臉上,有著絕美的精緻五官,纖細的嬌軀裹著白衣,更顯得清麗脫俗,從她身上所散發出的淡雅清香,更令他們目眩神迷,再也移不開視線。
他們心裡莫不好生羨慕,斐亦天身旁竟有如此佳人陪伴。
白雲霏輕咬著櫻唇,黑白分明的美眸淨是驚慌。她知道那些人看她的眼神,不懷好意。
這下子,她該如何是好?只能乖乖順從他們前去見他們老爺嗎?
不,她不能讓少爺受到惡人威脅!原本想要咬舌自盡,卻在腦海浮上斐亦天那溫和的笑容,讓她原本萌生的死意就這麼隱了去。
好想再見少爺一面,捨不得就這麼與他陰陽分隔兩地。
她,終究不過是個女人啊!
「嘿嘿,真沒想到妳竟生得如此美麗,難怪斐亦天總是不讓妳外出見人。」為首那人步向前,一把掐住她那小巧的下顎。
被這麼一掐,白雲霏驚得慘白俏臉,卻也叫不出聲來。「唔……」只能在喉間痛苦呻吟。
頭一次被除了斐亦天以外的男人碰觸,讓白雲霏感到一陣噁心想吐。
都怪她自個兒偷跑出來,才會落得如此下場!難過得眼眶泛起晶瑩剔透的淚珠,就快決堤落下。
斐亦天……多希望能再見他一面。
突然,一道低沉男聲自他們身後響起,「馬上放開她。」
眾人才一轉過頭,全部愣了住,這……眼前的人不正是斐亦天嗎?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為首那名男子在斐亦天那冷酷似冰的眼神瞪視下,嚇得連忙鬆開手。
白雲霏總算重新獲得自由,一看到斐亦天,原本含在眼裡的淚珠,立即不聽使喚地落了下來。
「少爺……」她紅著眼、抖著聲。
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他,可是老天爺聽到了她的呼喚聲?
所有人一瞧見斐亦天前來,全都慌亂不已,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為首那人見斐亦天一人獨自前來,又見自己人多勢眾,「咱們有這麼多人在,甭怕他!」
其他人一聽,心想也對,他們那麼多人在此,為什麼要怕他一個人?人一多,膽子自然也大了起來。
「說得是,咱們快給他一點苦頭吃。」
「咱們上。」
他們一群人蜂擁而上,就要將斐亦天痛打一頓。
卻怎麼也沒料到,斐亦天只是取出隨身的白扇,在他們攻來的一瞬間,用力往他們的身體各處劈去。
身體彷彿遭到大石猛力撞擊般,痛得再也站不起身來,紛紛倒下呻吟。
為首那人見狀,原本想要逃離,可是唯一的出口被斐亦天阻擋,無處可逃。最後乾脆心一橫,衝向前去,打算只要蠻橫胡亂揮拳,定能打到他幾拳,為自己打出條出路來。
斐亦天卻在他衝來的瞬間,往一旁退去,輕鬆避開他的攻擊,並在瞬間將手中白扇用力自他臂膀劈下。
那人疼得跌落地面,痛苦呻吟。
斐亦天面無表情地彎下身,以手中白扇用力壓在那人方才捏著白雲霏的手背上。「是誰派你來捉她回去?」
那人被這麼一壓,疼得叫苦連天,「是何老闆……」不敢不回答。
斐亦天瞇起眼,怒不可遏,「原來是何老闆啊!」先前他在外頭大放假消息,想害他的生意一落千丈,被他將了一軍後,竟還想著要報仇。
很好,那傢伙惹惱他了!
白雲霏見那人疼得快要暈厥過去,連忙向前,「少爺,請你饒過他吧,他也只不過是受人之令,不得不從。」
斐亦天抬起眼,看著白雲霏,原本殘酷無情的神情,立即變得柔情似水,「妳怎麼還替這些人求饒?」
她也未免太過善良,可是忘了方纔這些人還打算逼迫她一事?
「我……少爺,就請你放了他們吧!」
那些人一聽到白雲霏還為他們求情,心裡是慚愧不已。
「哼,今兒個就看在雲霏的份上,饒了你們一條狗命,此事最好不要再有下回,否則我絕不會就這麼算了。」斐亦天收回白扇。
那人的手一被鬆開,立即站起身,與其他人一同轉身離開,不敢再多待片刻。
待那群人狼狽不堪地離開後,斐亦天拾起落在地上的那團棉線,來到白雲霏面前,挑眉望著她。
她最好給他一個滿意的回答。
白雲霏垂下眼,緩緩開口,「少爺的誕辰之日就在明日,所以我打算親手縫製一件白狐裘衣給你,做為賀禮,日後好在寒冬時節穿上。沒料到今早沒了棉線,只得自行外山採購,才會遇上此事。」事到如今,再也無法隱瞞。
斐亦天聞言,重歎口氣,「妳怎麼這麼傻?只要跟我說一聲不就得了?妳要多少的棉線,馬上為妳備妥。」
「不行啊,這樣就不能算是驚喜了。」她搖頭。
斐亦天彎身撿起落於地上的紫羅面紗,重新為她戴上,掩蓋住她那絕美容顏,並將手上的那團棉線輕柔放在她掌中。
「好好拿著,咱們回去了。」他拿她沒轍。
這也就是她一直躲在廂房內的原因,只為了要縫製一件白狐裘衣給他祝壽。她……傻得令他疼惜。
他沒有任何責備,只是溫柔地擁著她,緩緩往前步去,離開這裡。
「嗯。」白雲霏突然覺得掌心的這團棉線好沉,心頭更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好想哭。
回到宅第內,斐亦天先送白雲霏回房。
「妳好好休息,等會兒我叫廚娘拿些溫茶給妳喝,收收驚。」他輕拍著她的手,就要轉身離去。
白雲霏突然撲入他的懷中,頭上所戴的面紗落了地,原本手上緊握的棉線亦滾落在地上。但她顧不得這些,只是緊抱著他的腰身,怎麼也不肯放開。
斐亦天一愣,俯下身,以溫柔的嗓音低語:「妳怎麼了?還在怕嗎?別怕,妳回來了,不會有人再欺負妳。」輕拍著她那柔弱的臂膀,給予她安慰。
「少爺,那時候我原本想死,也不願讓那些人得逞,捉我來威脅你,但是……我卻好怕與你就此永遠分離。」
斐亦天皺緊眉,神情十分嚴肅,伸手抬起她的臉,「聽好,這想法絕不許再有,永遠都別這麼想!」
她怎麼能這麼想?死,這字眼多麼可怕,他更無法想像見到她那不再溫暖的冰冷屍體,那教他如何承受得了?
白雲霏頰邊滑落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少爺……我不能沒有你……我不能失去你……」
「傻雲霏,這話應該是我說的才對。」他抬手為地拭去臉上的淚,但她的淚卻落得更急了,怎麼也收不住。
他只得俯下身,一一為她吻去那些落下的淚珠。
最後,他的唇落在她的櫻唇上,溫柔舔吮,暫時將一切全忘了。忘了得向何汝南報仇、忘了叫廚娘為她備來溫茶收收驚……
「少爺……」她輕吟出聲,「我的身子只讓你一人碰觸,別讓其他男人碰觸我的感覺留在身上。」
斐亦天輕佻眉,隨即轉過身,將門扉落上鎖,這才將她一把抱起,往床鋪方向邁步走去。
先讓她平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屈膝跪於炕床旁,俯身輕吻著她那柔嫩光滑的白皙臉龐,順著她那細彎的柳眉緩緩往下吻去,最後吻上她那嬌艷紅唇。
白雲霏全身一震,雖感到嬌羞,卻還是柔順地迎合著他的吻。
斐亦天再以舌輕啟她的雙唇,緩緩地探了進去。當兩人舌頭交纏之際,她已是渾身燥熱難耐,輕輕扭動著嬌軀,在他口中呻吟。
一股強烈的快感湧上腦門,讓他再也承受不住,兩人緊緊相擁,一同倒臥在床上。這一刻,他們彼此期待了多年,終於得以在今日實現。
雖未拜堂,但他們已經成了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