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啊!傳喚千翰煒前來!」邯煬燁朝守在房門外的侍從吼道,他已換上狩獵的服飾,並將弓箭放於桌上,儼然一副夜獵的裝扮。
而不知發生何事的南列羽,則呆坐於浴桶中。他怎麼又發火了?是方纔她說錯什麼話了嗎?
沒多久,千翰煒使得令而來,於房門外答道:「屬下在此,不知少主有何指示?」自幼與邯煬燁一同長大的千翰煒,於門外便能感受到他的憤怒,只是不知他的憤怒因何而來。
「待會我要出外夜獵,不回來用晚膳了!」他瞥了眼仍在浴桶中的南列羽,不帶一絲表情地接著又道:「我不在的時候,記得派些工作給這女人做,沒做完不得休息!」
「這……」千翰煒聞言,有些憐惜那位姑娘。
「怎麼?你對於我的話有意見嗎?」邯煬燁說話的語氣雖然平淡且有些慵懶,但在房門外不見其表情的千翰煒則立即單膝跪下。
「不!屬下不敢造次!」他太瞭解邯煬燁此刻的慵懶語氣正代表暴風來臨前的徵兆,連忙致歉而不敢再多言一語。
「明白就好!」邯煬燁轉身朝南列羽走去,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道:「記住一點,你不再是以往的千金大小姐,只是我的東西罷了!別再跟我提起任何有關你以前那些瑣事!」
「為何要如此?」她不懂,她真的不懂!為何她不能提以前的事?而此刻他的神情,更是令她打從心底打寒顫。
「你不需要知道理由,只要照著我的話做即可!」放開她的下巴後,他便頭也不回地朝房外步去。瞥見千翰煒仍半跪於門外,他冷聲道:「記住,她只是個下人,別想同情她。」言下之意便是她與其他下人相同,絕無任何優惠。
「是!屬下明白!」千翰煒連忙答話。唉!他不想派較輕鬆的事給那名姑娘做的,只是以現在這情況看來,似乎不可能了!
邯煬燁滿意地看了他一眼,便頭也不回地朝馬房步去,跨上了-夜,朝狼堡外奔去。
他是在嫉妒!嫉妒她口中的兄長,竟可擁有她十幾年。
真是可笑至極!以掠奪、殘暴聞名的狼王,竟會因一名女子產生這等普通老百姓才會有的心境?他必定是一時迷失了心智才會如此!
邯煬燁令胯下的-夜加快腳程,讓自己和迎面而來的強風幾乎融為一體,他非得大肆射獵一番,才可使自己忘卻一切!
也許他不該將那女人帶回狼堡,只因她早已不費吹灰之力,便左右了他的思緒。
女人果真是麻煩的東西!尤其是南列羽,更是令他煩心,令他失去了沉著與冷靜。
「媽的!該死的笨女人!」邯煬燁低咒出聲。
奔於-夜身側的銀狼,似乎也感受到主子的怒氣,一路低嗚出聲。
☆ ☆ ☆
南列羽出神地凝望著邯煬燁合上的房門。
天!誰能告訴她,她到底嫁給了一個什麼樣的男人為妻?而大哥他們,又是怎會同他認識,而定下這婚約呢?
但邯煬燁真的是她的夫婿嗎?為何整個狼堡皆沒有一點辦喜事的氣氛存在?
她不得不去懷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千翰煒輕敲門扉,在外頭揚聲道:「抱歉了!裡面的姑娘,煩請著上此衣衫後,出來做事了!」他把一件褐衣置於門邊後,便退了開。
這個人是誰?感覺似乎出邯煬燁和善許多!
南烈羽從早已降低溫度的水中起身,抬起方才被邯煬燁丟於一旁的干布遮身,再打開一微小門縫將衣衫取進來。
唔……這仍是一件下人所著的褐衣!她輕蹙起蛾眉來,但是此布料卻比之前的粗布來得柔軟生了。
更換褐衣於身上,南烈羽步出房門,打算好好地認識這個對她而言,仍十分陌生的地方。
一名相貌堂堂、皮膚黝黑的男子,站於眼前盯著她瞧。
「請問……」她開口朝他詢問。
「在下是邯煬燁少主的近身侍從千翰煒,特地來請姑娘做一些工作的!」千翰煒連忙從見到她的驚艷中回過神來答道。
這名被少主帶回來的姑娘,雖著粗布褐衣,但不能掩其美,而她的絕美容貌,更是他在突厥部落間未瞥見過的。
她銀鈴般悅耳的聲音,真可謂之天籟之音啊!
千翰煒此刻也終於明白,為何少主會把他一向嗤之以鼻的女人給帶回來,只因眼前的這名姑娘,就算是天上的神明,也會想將她給帶回天庭,好好地珍藏起來,不讓他人有機會一窺其花容月貌。
「你言重了!小女子名喚南列羽,你不必多禮喚小女子為姑娘!喚我羽兒即可。」
她亦不奢望他喚她為少主夫人,只因她沒那福分。
邯煬燁已很清楚地告訴她,她只是一名女僕,不再是千金小姐了,不是嗎?而她也不會把他當成她的夫婿,只因她是一名女僕而已!
「不不不!屬下不敢造次!煩請姑娘隨我來,我將帶領姑娘大致瞭解狼堡,以及……日後姑娘所需要做的事。」他若喚她的閨名,豈不等著命喪於少主之掌下。
「是,我明白了。」南列羽神情落寞,認命地尾隨於千翰煒的身後。
她的內心也十分懷疑,邯煬燁的身份到底為何?何以能居住於偌大的堡內,又為何能擁有如此多似千翰煒這般雄壯高大的侍從?
而他,又真的是她的夫婿嗎?這是自被他救以來,一直盤旋在她心頭的莫大疑問。
☆ ☆ ☆
南列羽終於大致知道狼堡的地理位置,隔著一片廣大山林,便可到達大唐國土。而狼堡位於突厥部落的最邊界地帶,鮮少有人前來拜訪,只因大家皆畏懼狼堡的主人。
為何稱之為狼堡?南列羽曾詢問陪於她身側的千翰煒,但他則以唯恐造次為由,沒回答這個問題。
實則乃是邯煬燁曾被狼群飼養過外,又以極冷酷殘暴之行徑殺了先前的可汗王,但又沒人敢將他這被喻為不祥之子的十四子治罪,只好在這極偏僻處建了此堡於他,也算是行「放逐」之罪。
然而,也因他那酷似狼的殘暴行徑,令人不敢踏足於這方圓十哩之境內。另外由於他飼養了一隻銀狼於身側,所以突厥人便稱他為「狼王」,而他住的地方便被人稱為「狼堡」。
而這些話,千翰煒自然不敢告訴南列羽,只因他十分明白說出來的下場會是如何。
只是……他對這名姑娘的身份背景亦感到十分懷疑,南烈這姓氏於漢人民族中,並不多見的,而最富盛名的嘯傲山莊便為所有南烈姓氏之首推。
這位南列羽,會是嘯傲山莊的人嗎?他不得不懷疑,卻不敢冒昧詢問。
兩人來到狼堡的大廳後,千翰煒便說:「就麻煩姑娘將此大廳的所有桌椅擦拭乾淨。」說完便將一桶水及布中交至她的手中。
「我想……我應該做得來的!」這些事她雖從未曾做過,但她曾見過山莊內的婢女做過,應該不難。
只是,一待她開始擦拭時,她剛一不小心地用力過猛,將一隻造形特殊的花瓶給打翻。
一旁的千翰煒眼明手快的接住花瓶,免除它變成支離破碎之慘狀。
天!這可是少主珍愛的東西呢,倘若摔破的話,可不是一句抱歉就得以原諒的事!
「啊!抱歉!我並非故意的!」南列羽無辜的眨了眨眼眸道。
「沒關係的!小心點就好。」千翰煒小心翼翼地將花瓶放回原處,放心地吁叮出一口氣來。
南列羽欲擦拭另一邊的椅子時,沒注意到足邊的水桶,因此被絆了一下,她連忙伸手欲扶住某物以平衡身於。
「嘶!」某物被她這麼一抓,立時裂了開來。
千翰煒立即倒吸了一大口氣來,差點暈過去。
南列羽竟如此不湊巧的將一塊由波斯使者獻上的繡布給撕裂了!
雖然少主痛恨這些女人東西,卻對這紅布上所繡的金色花卉圖案非常喜愛,便把它擺設於大廳中,方便觀賞。
可是此刻卻被南列羽硬生生地撕成兩半,這教他如何是好?就算是有十條命也不夠賠呀!千翰煒望著繡布,一臉憂愁。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南列羽連忙自地板上起身,朝千翰煒道歉。
「算了,不能全怪你。」千翰煒無奈地道。
但這一切的罪過,又該由誰負責呢?唉!只能怪他不知她竟如此笨手笨腳,還帶她到大廳做事。
「不然的話,你們是否有針線?」她習女紅多年,她可立即將破損處給修補好。
「姑娘會修補?」千翰煒立即燃起一線希望來。
「嗯!讓我試試可好?」南列羽朝他微微一笑道。
這是她的過錯,所以自然由地想辦法彌補,怎能讓善良的千翰煒替她承擔。
「好的!姑娘請在此稍候一下。」
沒多久,千翰煒便取來針線交於南列羽手中。
穿針引線後,南列羽一雙巧手靈活地將原本裂成兩半的繡布縫好,完全看不出有被撕裂的痕跡。
「哇!南烈姑娘,你的手可真靈巧啊!」千翰煒將綢布拿起仔細端看著。
「是嗎?謝謝你的稱讚。」南列羽微笑道。
而她那抹羞報的笑容,令千翰煒頓時失了心魂。南列羽的笑容令人內心不由得變得愉悅起來,她的笑容可今人忘卻一切煩惱啊!
少主可是帶回了一名好姑娘呀!但他也盼望少主能好好地待她。
「不如你到何大嬸那幫忙好了!」她的手這般靈巧,不如派她去幫忙何大嬸縫補衣衫吧!
其實他也不希望她繼續留在大廳內,免得又把某個少主所珍愛的物品打破、弄壞了,他亦經不起任何的驚嚇。
「何大嬸?」南列羽不解地眨眨眼。
「是啊!何大嬸是這裡最年長的一位婦人,專門替狼堡內的人縫補衣物及烹煮膳食。」他只希望南列羽能夠快點離開此處。
「好的,如果我能夠幫得上忙,我很樂意幫何大嬸。」說完她便轉身朝外頭走去。
不知那位何大嬸會是怎樣的一個人呢?南烈羽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中,完全忘了注意腳步,便被門檻給絆倒,手中所提的水桶亦飛了出去,把外頭的地板給弄濕一大片。
「南烈姑娘,你沒事吧?」千翰煒著實被她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連忙朝她走去,看看她有無大礙。
「沒事的!咱們快去何大嬸那吧!」南列羽立即起身,將斜躺於地上的水桶拾起。
方才絆倒時,扭傷的腳踝更痛了,唉,她是否真如邯煬燁所說的一般,是個笨女人?千翰煒領著南列羽到狼堡最偏僻處的一間宅院內,替一名埋首縫製衣衫的何大嬸引見。
「何大嬸,這位是……是南列羽姑娘,她從今天開始幫你縫製衣衫。」他不知該如何說明南列羽的身份,她既不是少主名媒正娶的夫人,也不是新入堡來做事的女僕,只好仍以姑娘來稱呼她。
「是嗎?能多一位幫手也是好的!」何大嬸看著眼前出落大方的姑娘,滿意地微微一點頭。
她雖不清楚這名女子的來歷,但見她乖巧可人,渾身散發出一股尊貴之氣來,心想她應該出自名門,且受過良好教養。只要她肯用心幫忙,她自然也不會去追問她的過去為何。
「何大嬸你好,以後就麻煩你了,希望你多多指教。」南列羽朝和藹可親的老婦人微微施體道。
原來此處也是有和善的人在呢,並非人人皆如邯煬燁般冷血殘暴啊!
「那麼,南烈姑娘,就勞煩你在此幫忙縫製衣衫了!在下有些事得先行告退了!」
千翰煒朝她做微領首施禮後,便離去。
而南列羽找了一個地方坐下,開始動手幫何大嬸縫補如山一般高的衣衫。在低頭縫衣之際,她突然憶起哥哥們。
以往她也都會替兄長們縫製衣衫,與娘親一同刺繡……如今已無法再替兄長們縫衣,與娘親聊些心事,她真的好想念家人啊!想著想著,不由得落下淚水來。
☆ ☆ ☆
長安城的某間茶館內,傳出某人高談闊論的聲音。
「你們知道嗎?嘯仿山莊的大小姐,前些日子不是嫁予東北的某位少主嗎?」
「那又如何?」與他同桌的人,對這過時的話題沒感到多大興致。
嘯仿山莊的南列羽出閣,在長安城中可是喧騰一時的話題,更有許多仰慕南列羽美貌的男子前往觀禮,希望能一窺其絕美容貌,但卻個個全身虛軟沒力地倒於路旁,此一現象至今仍令人費解。
「我告訴你們,南列羽她呀,此刻正下落不明呢!」那人高傲地道出這驚人的消息,立即引來茶館內所有人的注意,就連掌櫃也靠攏過來。
原本嘈雜的茶館頓時鴉雀無聲,眾人皆屏息以待,吭也不敢吭一聲,以免漏聽一句話,失去茶餘飯後閒磕牙的話題。
「下落不明?怎會如此呢?」
「喂,你何必賣關子?快告訴咱們發生什麼事了呀!」
眾人紛紛催促,要他快生把這個重大消息告訴大家。
「就是南列羽在前往東北的途中,突然要求歇息一下,結果呢,她便乘機逃婚了!」
「逃婚?怎麼會這樣?」
一時之間,眾人議論紛紛,整個茶館立即又熱絡起來,不停地在談論此事。
「沒錯!」那人又大聲言道,立即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及高度注意力來。
見眾人又把注意力集中於他身上後,他便緩緩開口道:「我聽到內幕消息說,南列羽是不滿那末婚夫婿的醜陋面孔及來自四位兄長的壓力,不得已才嫁的!之後因無法忍受下去,才逃婚。」
「什麼?原來是這樣!她那四位兄長,怎麼可以這樣呀!」
「原來人人景仰的四位南烈公子,是這樣不重視南烈小姐的內心想法,竟逼她嫁給一名粗鄙醜陋的男人為妻!」
一時之間謾罵聲四起。
「還有啊!南列羽竟逃入叫出現狼群聞名的密林之中,搞不好她早已被吞入狼腹中……」
眾人聽到此,莫不紛紛搖頭歎息,一名絕代佳人竟會落得如此淒慘下場。
「所以我說嘛,南列羽當初若嫁給兵部尚書大人的二公子就好了,也不會像現在落個遭狼食之的下場——」那名男子突然噤聲,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只因一枝竹筷準確地射穿他的兩頰,令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哀號。
「誰?是何人下的毒手?」男子的同伴立即向四周望去,看見各著青、藍、黑、白衣的四名男子出現在樓梯口,朝他們冷眼瞪來。
天啊!他們完全沒料到四位南烈公子竟會出現於此茶館中,而他們方纔所言之話語,必定也早已落入他們其中。
「你們可知他是朝中修武縣令之子?竟膽敢傷人!」其中一名同夥開口道。
「傷人?你們何人有證據,能證明是咱們四人其中之一所下的手?」為首的南烈宮,冷眼看著說話的人。
哼!他只讓那多話的人住口而已,算是手下留情了!
「你……你們……」那人聞其言,果真是無法提出任何證據來,因而結巴了起來。
「你結巴個什麼勁呀?怎麼?是因為發覺自己方才說錯話了,不知該如何面對咱們這四位逼小妹成婚的人嗎?」南烈征手執白絹崩,在那煽呀煽的,慵懶地說。
哼!區區一名縣令的兒子,竟敢在他們的面前亂造謠言,他不想活著走出這茶館了是不是?
「你們……哼!咱們走著瞧!」那人憤恨地說道。只是山莊的少主而已,又怎能跟做官的相抗衡?非得給他們四人一點教訓不可!
身著黑衣的南烈角,一言不發地走至那群人的面前,將一碇銀兩置於桌上,然後以冰冷語氣道:「看大夫去!」便轉身回到兄長身邊。
身著青衣的南烈宮率先踏出茶館,他身後的南烈商則笑容可掬地朝茶館的掌櫃道:「倘若咱們聽到一點點有關於南列羽的不好流言……掌櫃的,你就等著關門大吉吧!」
他將懷中的一碇金元寶取出,丟給一旁連忙點頭答應的茶館掌櫃。
「是、是!多謝二公子!」掌櫃笑道。畢竟他不想把這賴以維生的茶館給關閉起來啊!
「好!挺識相的,那咱們改日再來你這間茶館歇歇!」南烈商拍了拍掌櫃的肩膀後,便邁開步伐朝外頭走去。
手執白扇、身著白衣的南烈征則朝方才聚在一起說他們閒話的人們煽了一無色無味的粉末過去,隨後也步田茶館。
一群人見他們走後,欲帶臉頰受傷的男子去看大夫時,瞥見南烈角留於桌上的銀兩,心想不拿自不拿,因此伸手去取,怎知銀兩早已嵌進桌面,即使用盡全身力氣,也無法將銀兩取出。
眾人面面相覷。原來嘯傲山莊那四位公子,皆身懷高強之武功啊!
突然一群人開始覺得全身發癢,渾身泛起紅疹子,奇癢無比。
乾脆放棄桌上的銀兩,離開茶館前去找大夫。
離開茶館的南烈宮深蹙劍眉,低聲對身側的南烈商問道:「是否已有羽兒的下落?」他十分擔心她是否遭受到任何的不幸事件!
南烈商搖頭歎氣道:「我已派人尋遍那密林,仍沒有羽兒的消息,就連附近的住戶,也不曾見過羽兒的身影!」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沒看好羽兒,也不會發生這等事情來!」南烈角自責說道。
「這不是你的錯!所以別再自責下去,當務之急是快快找到羽兒才是!」南烈征拍了拍他的眉頭,打氣道。
「沒錯!征所言甚是,當務之急的確是快去尋找羽兒的下落!」南烈宮十分同意南烈征的說法,老是消沉於自責當中,倒不如快去尋回羽兒才是!
「依你們看……羽兒會不會越過邊界,到了突厥那兒?」越過密林,便是突厥部落,南烈角常去突厥尋找良馬,自然十分熟悉那裡的地形。
南烈宮聞言,沉思了一會兒,接著才緩緩答道:「那好吧!派人越過邊境,到突厥那查探羽兒下落。」其實他非常不希望羽兒到那野蠻地域去。
「是!我立即率人前往。」說完,南烈角便施展輕功,往嘯傲山莊那奔去。
☆ ☆ ☆
南列羽已有三天不見邯煬燁了,自從那日出去狩獵後,他不曾回到堡內。
他該不會就這麼一去不返,迷失於密林中,或是他被狼群給襲擊了?
想到有此可能,南列羽的內心便有了矛盾,因為他若不幸被狼給食了是最好不過,這樣一來,她便可重獲自由,返回嘯傲山莊,與家人團聚在一齊,永還不必受他鄙視,也不用看他那自大臉孔!
只是她也十分擔心他的安危,畢竟他們之間已有了如此親密的接觸,也可稱為夫妻了,他若真的出事的話……天!她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就當南列羽縫補衣衫的工作進行到一半之際,她聽見輕微的腳步聲朝她這方向走來,連忙抬起小臉。
千翰煒端來一壺茶水,「南烈姑娘,屬下見你工作如此勞累,特地替你取來一壺茶水,倘若你覺得倦了,欲歇歇時,便喝水解渴吧!」
「多謝你的好意。」南列羽連忙起身,將茶水給取了過來,置於一旁的桌上。
「哪裡!還有……狼堡內的兄弟,皆十分感激你替他們縫製衣衫,推派我來謝謝你。」
千翰煒心想,自從她來了之後,除了手工巧地將他們破裂的衣衫給縫補好之外,還趁著閒暇時間替他及堡內兄弟縫製新衣,令他們十分感激。
尤其是由有著沉魚落雁之姿的溫柔大美人所縫製之衣衫,自然穿起來心情特別愉悅。
「是嗎?我很高興能夠替大家做點事!」南列羽笑道。沒辦法,她就只會彈箏及女紅罷了,一做起其他的事,總是笨手笨腳,平白為他人增添許多的麻煩來。
「那我便不打擾南烈姑娘做事了,屬下先行告退。」千翰煒說完,轉身欲離去。
「請留步!」南列羽開口喚道。
「不知南烈姑娘有何吩咐?」千翰煒立即回過頭來。不知她有何事?而這也是她頭一次喚住他。
「也沒什麼,我只是想詢問……想問……」原先想問的話,此刻則梗於喉中,怎麼也問不出口。
「姑娘有話請直言無妨!」千翰煒十分客氣地答道。
「請問……邯煬燁他……他何時才會回來?他時常出去狩獵嗎?」南烈羽不好意思地問道。
「南烈姑娘是在思念少主嗎?」千翰煒問道。
「不!不是的……我只是有點擔心罷了!」南列羽漲紅起一張俏臉來,話語結巴地答道。思念?她這三日對於他的擔憂,可謂之思念嗎?
瞧她一臉緋紅的模樣,更顯得嬌羞動人,千翰煒不禁看癡了。
半晌後,千翰煒才發覺自己一直盯著南列羽,他連忙回過神來,以免失禮了。
「倘若少主知道你如此關心,必定會十分愉悅的!」他恭敬地說。任誰也看得出商列羽是因誰而羞赧。
「是嗎?」南列羽神情落寞地道。
邯煬燁有可能會因為她擔憂他的安危而感到愉悅嗎?她倒不這麼覺得,因為他每次看到她,都是一臉憤怒、不屑的神情,又怎會有對她好的時刻呢?
千翰煒以為南列羽仍在擔心邯煬燁,便連忙說道:「南烈姑娘放心好了!少主武功高強,又有銀狼伴於身側,不會有事的!更何況少主每回出去狩獵,非四、五天不會回來,南烈姑娘就別太憂心。」
「是嗎?那就好。」正當她欲繼續縫衣時,南列羽突然憶起一件重要的事來,且非得來此機會問個明白。
「對了!我可否再請問你一件事?」若沒問出答案,未來的日子她定十分難受。
「當然可以。」千翰煒與南列羽相處多日,發覺她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因此很願意替她回答任何疑問。
「是嗎?那我便先謝過你了。」她朝千翰煒施了一個禮。
「別如此多禮,南烈姑娘,屬下受之不起!」南列羽的多禮,實在令他不自在。
「那麼……我想請問你,我是否真的是邯煬燁的妻子?」望著千翰煒的眼眸有著前所未有的堅定,她非得把這問題給問明白不可!
「這……」千翰煒萬萬沒料到,南列羽竟會問出這等問題來,他著實不知如何回答。
「因為我是在昏迷的情況之下被帶進狼堡,再加上我的婚事全由兄長們作主安排,我根本不知道未婚夫婿長什麼模樣,兄長們也沒告訴我夫婿的姓氏為何?每次問起,他們總是支吾地匆匆帶過這話題,或是推說有要事得忙便離去了!所以請你告訴我,我到底是不是邯煬燁的妻子?」
這問題已於她心中多日,如今她終於問出口了!只是不知答案會是什麼,此刻內心則因千翰煒即將道出的答案而充滿期待。
「這個……很抱歉,南烈姑娘,請恕屬下無法告知你答案為何。」千翰煒面有難色地說。
「為什麼?是否因為他並非我的真正夫婿,所以你才不能回答?」南列羽一時衝動,走向前拉住千翰煒的衣袖,神情緊張地問道。
天呀!倘若邯煬燁不是她的夫婿,她該如何是好?她的身子早已被他給看光,她已無顏面見爹娘及兄長們了!
「南烈姑娘,我真的不知道呀!」千翰煒知道自己一個字也不能回答,以免受罰。
「但不會都不知道吧?我請你好心告訴我吧!」南列羽拉著他的衣袖,懇求道。
「這……」千翰煒因她那楚楚可憐之眼神而心軟了,欲開口告知時,一道低沉冷酷的男聲傳來。
「你怎麼不來問我這個當事人呢?」
「少主!」千翰煒聞聲連忙轉過頭,卻見到邯煬燁那象徵暴怒來臨前的慵懶笑容。完了!他心想,腦海中也只有這兩個字!
邯煬燁扛著一頭雄鹿於肩上,銀狼於一旁忠心護主。
此刻的他,臉上雖帶著一抹極慵懶的微笑,但是千翰煒知道那不是善意的微笑,也在他半瞇著的琥珀色眼眸中,瞧出了憤怒。
將扛於肩上的雄鹿重重地丟於南烈羽足前,邯煬燁冷聲道:「希望我沒打擾到你們兩人的談話!」瞪著她扯著千翰煒衣袖的手,是無比寒冷的殺人目光。
在他的冷冽目光下,南列羽立即縮回柔夷。他是何時回來的?是否也從頭到尾地聽完他們之間的談話呢?她的內心立時充滿無限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