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傲山莊的大廳之中,南烈門的四位公子難得齊聚一堂,只是四人的神情均十分凝重。
少莊主南烈宮率先打破沉靜,以沉穩有力之語調道:「此刻已近晌午,從清晨到現在,該想出個法子來了吧!」說完便瞧了其餘三人一眼。
南烈商猶閉目思考,未睜眼答話;平日總是笑臉迎人的南烈征則一反常態,收起了笑容,面無表情的品茶;南烈角更不用說了,原本就冷酷不多話的他,此刻更是冷如冰霜,身上散發出一股駭人的寒氣。
嘯傲山莊日前接獲密報,指朝中兵部尚書的次子要下聘迎娶南列羽,雖然以嘯傲山莊之氣勢、威名,不足以畏懼兵部尚書,卻也教她的四位哥哥頭痛了好半天。
事情是這樣的,半個月前,南列羽為了替患病多日的娘親祈求平安,便前往長安城內的一座佛寺求福,一名男子見著了她的美色,便上前意圖輕薄,總管楊叔見到此情景,立即忠心護主的將那名男子打傷。
殊不知那人竟是兵部尚書之子,而原本就與嘯傲山莊不合的兵部尚書,更是藉此對嘯仿山莊施以壓力,趁著老莊主南烈門不在山莊之際,要他們將南列羽嫁入兵部尚書府,不然便得將打傷人的楊叔送交他們處置。
嘯傲山莊對此威脅雖毫不畏懼,但也不能不予理會。
而南列羽得知後,日夜為此事憂愁煩心,因此染上風寒,還好已於日前康復。
為了不讓妹妹再傷心難過,四名兄長決定想個好方法來拒絕,以對付兵部尚書那個老狐狸。
無論如何,他們是絕不會讓最疼愛的小妹嫁與那性好漁色的傢伙!
「不如由我去請皇上出面吧!相信皇上必定會幫我這個忙的!」南烈征回復笑容道,展開手中的白絹扇。
南烈征於幾年前恰巧救了微服出巡的皇上,兩人一見如故,成為無話不談的拜把兄弟,這也是嘯傲山莊不必畏懼兵部尚書逼婚的原因。但又因為他的密使身份外人皆不知,兵部尚書才敢如此放肆前來威脅,否則誰敢對他們嘯傲山莊不利?
「可行!那便由你走這一趟。」那老狐狸大概還不知道他們嘯傲山莊和當今聖上私交不錯吧!想娶他們的羽兒?哼!下輩子吧!南烈宮唇邊泛起一抹冷笑。
「那麼,楊叔之事又該如何是好?」南烈征有些擔憂。
「放心好了,楊叔護主有功,要我們交人,絕對不可能。依我看。直接派人至兵部尚書府中稟告,就說楊叔已被咱們辭退而返回老家了。」南烈宮一點也不擔心。哼!要不是他兒子竟敢輕薄他們最寶貝的羽兒,也不會受這些皮肉之傷了!
「再不然就由我來給予他們一些教訓,讓那老狐狸明白咱們嘯傲山莊可不是好欺負的!」南烈角冷冷地說。
而南烈角話才剛說出口,一旁的南烈征立即附和道:「別忘了加上我!」他之前研究出來的新藥尚未找人試驗過,這正是個好機會。
「征,不得太過於放肆!」南烈宮雖是如此說,但他也並無反對之意。沒錯,是該給那老狐狸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不然的話,他還以為憑藉著他的官職大,便可以肆意威脅嘯傲山莊。
「只是,咱們可也得想個方法,好讓羽兒從此免於被人逼婚或被前來求婚之人所困擾才行!」南烈征順帶提起此事。
「放心好了,我已經想到一個好方法!不如咱們假裝將羽兒嫁往東北某位少主,實則由我將羽兒帶至江南那裡與多和娘相聚,日後再替羽兒尋找門當戶對的好親事。」南烈商終於睜開眼,如此說道。
「辦法是很好,但此事絕不能提前公佈,否則就前功盡棄了。」南烈宮同意此方法,前提是非得保密。
「那麼咱們就分別進行了。」南烈征率先起身離開,準備動身前往宮中面聖。
南烈角也離開大廳,預備先至兵部尚書府探地形,夜晚到來時再給予那老狐狸永生難忘的教訓,要他別再小覷嘯仿山莊。
見南烈角及南烈征兩人皆離開,南烈商也跟著出去準備「婚禮」事宜。
南烈宮獨坐在大廳之中沉思,父親此刻不在莊內,因此羽兒被通婚一事,他得妥善處理才行。
☆ ☆ ☆
嘯傲山莊有一大廳堂及兩間偏堂用來招待前來的賓客,另外還有六個院落,其中主院為老莊主南熱門夫婦所居住,其餘的五間宅院,分別是宮院、商院、角院、征院及羽院,是南烈門的五位子女所居住。
晚膳時刻,南烈宮派人吩咐南列羽的隨身侍女小翠,要她請南列羽前往大廳用晚膳。
羽院的四周種滿了奇花異草,院中有一座雅致的涼亭,南列羽常於此亭中彈琴。
小翠輕敲門扉,「小姐,少莊主請小姐前往大廳用膳。」
許久都未聽到南列羽回應,小翠狐疑地推開門扉,看到南列羽坐於窗邊,出神地望著窗外。
一陣風吹起南列羽的長髮,一股香氣朝小翠撲面而來,令小翠身上也沾了馨香。
「小姐,小心著涼呀!」小翠立即取來白狐裘,披於南列羽的肩上。
「謝謝你,小翠。」南列羽朝小翠嫣然一笑,那模樣令同為女兒身的小翠紅了雙頰。
南列羽如瀑布般的秀髮披於眉後,烏黑的秀髮將她的肌膚襯托得更加白皙細緻,不施脂粉卻仍美麗動人,沉魚落雁、開花羞月亦不能言其美,也難怪會有如此多的人慕名前來,欲迎娶她為妻。
「小姐,你在煩惱些什麼?是否仍在為於佛寺發生的事而煩心呢?」
「我……」聽完小翠所說的話後,南列羽輕蹙蛾眉,無奈地點了點頭。
她真的不明白,為何她會遇上這種事,好在那日有楊叔陪同,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怎知那人竟又前來通婚,她該如何是好?
「小姐,你放心好了,少莊主會替你安排好一切的。」小翠自然知道她此刻在擔憂些什麼,因此安撫她。
「大哥會替我安排好一切?是怎樣的一個安排呢?」她不解地眨著眼眸,期望小翠能夠將詳細情形告知她。
「小翠也不清楚,小翠只是奉命請小姐前往大廳用晚膳。」
「是嗎?那咱們快前往大廳,以免讓大哥他們人等。」南列羽立即起身朝門外走去。
不知為何,此刻她的心跳得好快、好亂,彷彿有什麼事即將要發生。
一到達大廳,見所有的人皆已入座等候她,南列羽立即道歉。
「對不起,我來晚了。」看到她最引以為傲的四位兄長,她展開笑顏。
「不打緊的!倒是你,身體好多了嗎?」南烈宮一見到妹妹前來,微笑問道。
羽兒其是愈來愈標緻,而她那柔順的個性,更是令人打從心底疼惜她,更想把她揉進心坎裡好好保護。
「好多了!多謝大哥的關心,以及三哥替我制的狐裘,使得我倍感溫暖,不再受風寒;也十分感激二哥從江南替我帶回的珍貴藥材,讓我的身子骨不再似以前虛弱;也感謝四哥替我針灸,讓我健康多了。多謝四位兄長對羽兒的關心及照顧。」
南列羽真的十分感激四位兄長對她的細心照顧,不管什麼東西,都一定是給她用最好的、吃最好的,更不願她受到任何一點的委屈,所以她發自內心感激他們。
「是嗎?那就好!」南烈宮起身擁著她在圓桌前坐下,桌上早已由一旁的婢僕端上了數道珍饈。
「如果還有什麼想吃的東西或是些衣袋,告訴二哥,二哥立即派人從江南帶上來給你,知道嗎?」南烈商對南列羽說。
「不了!二哥,我已經有穿不完的絲綢錦繡服飾了,多謝二哥的好意。」二哥派人迭給她的服飾、羅裙,多得已可開一間鋪子了!南列羽連忙搖頭拒絕南烈商的好意。
「倒不如我為羽兒針灸吧!除了可幫她-除風寒之外,亦可幫她強健身子……」南烈征的話尚未說完,南列羽已露出驚慌神色。
「不了、不了!四哥,我的身子已好很多了,你不必再替我針灸了!」一想到四哥隨身攜帶的那些銀針,她就嚇得直發抖。
南烈角難得展露笑容地道:「羽兒,那改日三哥再替你獵雪貂,製成裘衣給你御寒可好?」
「不了!三哥,別再獵那些珍禽野獸來替我制裘衣了!有身上這件白狐裘就足夠了。」她朝四位兄長展露出一抹絕美微笑。
天!世間的女子,他們恐怕再也看不上眼!只因他們早已有如此這般完美的妹妹,而其他的女子恐怕是永遠也比不上羽兒,他們又怎會娶那些平庸女子為妻呢?
四人不約而同在內心暗下誓言,要傾盡一生來呵護、疼愛南列羽,不讓其他男人有機會打她的主意。
「好了,羽兒,咱們先用膳吧!」南烈宮擔心妹妹餓壞肚子,便先替她夾了味道鮮美的魚肉於她的碗中。
其餘三位兄長自然也不落人後,也舉起長筷,紛紛夾起各式菜餚於她的碗中,沒多久,她碗中的菜餚已堆得宛如一座小山般。
天曉得,以自己極小的食量而言,根本就吃不完,但為了不辜負兄長們的好意,南烈羽只好努力的將眼前的飯菜給送進口中。
「對了!大哥,爹和娘為何沒有出來用膳呢?」好不容易嚥下口中的魚肉後,南列羽這才問起父母沒有一同用膳之事。
因為她一向在房中用膳,今日大伙齊聚一堂,卻沒見到爹娘在場,她不禁狐疑。
「爹於日前帶著娘前往江南別館居住,為的是希望江南的溫和氣候,能將娘受到風寒的身子骨給早日醫好,也由於行程過於倉卒,才沒告知你此事。」南烈宮解釋。不久之後,羽兒也可至江南與爹娘相聚了。
「是嗎?那就太好了!希望娘能早日康復!」她之前至佛寺替娘祈福,不知能否得到佛祖保佑?而一憶起此事,她便又想起那日她險些遭兵部尚書之子輕薄一事。
「大哥,羽兒想知道,兵部尚書府是否有派人前來山莊內下聘?」倘若有的話,她該如何是好?而她,大概又替兄長帶來許多的麻煩,她的內心實在相當過意不去。
「放心好了,咱們已替你安排好一切,所以你毋需煩惱此事!」南烈宮撫著她細緻的臉頰道。
「是嗎?是如何的安排呢?」南列羽的內心充滿了期待,方才小翠雖有稍稍提起過此事,但她希望知道兄長替她做了什麼安排。
看了南列羽好一會兒後,南烈宮這才緩緩地道出:「我們為你尋了一門親事,就等黃道吉日將你嫁往東北。」這當然不是真的,但在此非常時期,他又不能告知她真相,以免有人將消息給洩漏出去。
「啊?這……這是真的嗎?」不會吧,大哥他們竟會替她作了這項決定?南烈羽不敢置信地淚水盈眶。
她不信!一向最疼愛它的兄長們,怎會如此草率替她決定終身大事?那名未來夫婿人品相貌如何她完全不知道,她如何與一名陌生人共度一生?
「大哥,真是如此嗎?你真捨得將我嫁給他人為妻?」南列羽站起身,淚眼婆娑地望著南烈宮。
「這……你已過二八,該是嫁人的年紀,將你嫁去東北,也可免除被兵部尚書那混帳兒子逼婚。」南烈宮別開了眼,不願正視她充滿晶瑩淚水的悲傷眼眸,否則他必定會說明這一切全是騙局,到時豈不前功盡棄?
而這也正是他們四兄弟最不願見到的場面!他們四人可是疼明兒疼得很,不願她受到任何一絲傷害及委屈,可是如今欺騙她,害得她傷心落淚,他們也是無可奈何的呀!
見南烈宮不願看她,南烈羽便轉求南烈商,「二哥,你最疼我的,請你替我同大哥說情好嗎?我不想嫁人呀!」
「這……小妹,很抱歉:我不能這麼做,我們之所以這麼決定,都是為了你好!」
南烈商亦不願看見她的淚眼,歎了口氣便朝外頭庭院望去。
見南烈商也不願幫她,南列羽改而懇求南烈角,「三哥,我知道你也是最疼我的!東北那麼冷的地方,你一定不願我去的,不是嗎?所以,請你別把我嫁去東北那麼冷的地方可好?」
南烈角也為之動容,但一想起這完全是為了她好,所以狠下心來堅決朝她搖頭,拒絕她的請求。
就連三哥也不肯幫她的忙,那麼她最後希望就落在四哥的身上了。
只是,當她欲朝南烈征那走去時,南烈征的動作更快,先擁她於懷中,這樣一來便不會看見令他心疼的淚容。
「羽兒,相信我們!我們絕對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所以別難過了,把眼淚擦乾吧!」南烈徵用衣袖為她拭去眼淚。
眨了眨猶帶著晶瑩淚水的長睫,南列羽瞅著疼愛她的四位兄長,見他們亦是一副十分無奈的痛苦神情,便瞭解到其實他們也是不得已才會作這決定。
「那……羽兒知道了,我不會再向各位兄長提出這令人為難的請求了。請恕羽兒身子不適,無法陪同兄長用晚膳。」朝四位兄長微微一欠身,南列羽便在小翠的陪同之下回羽院。
見她猶帶著淚水、神情十分落寞地離開大廳後,南烈征以十分痛苦的神情對兄長們道:「我們這麼做……是對的吧?」他低頭看了眼沾有羽兒眼淚的衣襟,一顆心似被人給緊揪住一般的疼。
「放心吧!待她到了江南與爹娘相聚在一起之後,她便又會回復之前常展笑靨的羽兒了!」南烈宮望著方才妹妹所使用過的碗筷,內心亦十分心疼地。
「勿憂心!我會在途中向她說明一切的!」南烈角拋下這句話後,便逕自離開,走往角院。他非得藉著練功之方式,才能夠把才纔羽兒落淚的楚楚可憐模樣給忘掉,不然他會因此而內疚一輩子的!
南烈商及南烈征也是這麼想,非得找些事來做做,否則必定會一直心疼下去的!因此南烈商回到商院中研讀古文;南烈征則回到征院繼續研究他之前最新調配而成的毒藥。
南烈宮獨自留在大廳內,望了眼滿桌菜餚,他見了就心煩,又怎會再度舉筷用膳。
「來人啊!把東西全撤下去!拿壺酒上來!」
南烈宮一聲令下,桌上的菜餚立即被婢僕給撤走。他拿起送上來的酒,一杯接著一杯,藉酒澆愁……
☆ ☆ ☆
自從得知自己即將嫁與一名陌生男子之後,南列羽愁緒滿懷,蛾眉深鎖,鎮日待在羽院,以彈箏來抒發情感。
而她滿腔的哀怨,更是透過聲聲箏音告知嘯傲山莊中的所有人,它時而如泣如訴,時而哀怨悲傷,令所有聽到箏音的人,無不因感染到她的憂傷心情而淚滿襟。
今天是她出閣的日子,一首曲子彈奏完畢後,南列羽使喚小翠前來,替她更換上紅色嫁衣。
裝扮完畢後,小翠將南列羽如瀑布般的柔順長髮縮成髻,再戴上沉重的鳳冠於頭上,並覆上紅蓋頭,徹底遮住了南列羽絕美的容顏。
「小姐,時刻已到,讓小翠扶你上花轎吧!」小翠牽起南列羽白皙柔嫩的小手往外頭走去。
「小翠,幫我取箏來。」南列羽突然開口說道。而小翠也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即取來她最珍愛的箏,遞給了她。
「好了!咱們走吧!」南列羽抱著懷中的事,輕啟朱唇說。
唉!這一日,終於還是來臨了!即使內心百般不情願上這花轎,但是為了不讓兄長們煩憂,她也只好舉起沉重的腳步朝早已在外頭等候多時的花轎走去。
「小姐,你放心好了!小翠會一直服侍在你身邊的!」待南列羽上了花轎後,小翠在轎邊說道,一直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也在此刻奪眶而出。
不管未來的姑爺是怎樣的人,倘若他欺負小姐的話,她必定會傾心盡力保護小姐的!小翠在內心暗自立下誓言。
見南列羽上了花轎之後,南烈角立即下令起轎。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自嘯仿山莊出發前往東北,一路上竟有無數的人前來觀禮,簡直比京城還熱鬧。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南列羽的內心對於這突如其來的熱鬧景觀感到無限恐慌,連忙緊緊抱住懷裡的箏,藉以尋求安全感。
「如何?那隻老狐狸這下子沒話說了吧!」南烈宮對於眼前這人聲鼎沸之模樣,感到相當滿意。
沒錯,羽兒的婚嫁消息便是他派人散佈出去的,為的就是讓全天下之人皆以為她真的已嫁至東北,從此之後,便再也不會有人上山莊來打她的主意。
「是啊!昨日我至宮中探了一下,便見老狐狸一聽見『嘯傲山莊』之名字後,嚇得直發抖,可差點沒送至御醫那兒呢!」想起兵部尚書那模樣,南烈征的內心可樂了。
原來前晚南烈角夜潛兵部尚書府,將熟睡中的兵部尚書那留了許久的山羊鬍給剃了,並插了一把匕首於桌上,表示嘯仿山莊可隨時取他項上人頭,教他別小覷他們。
而南烈征也將他先前所研發出來的一粉末輕撒於兵部尚書次子的臉上,讓那色鬼隔日清晨一醒來,便瞧見滿臉的紅斑,教他不敢上街示人!
也因此兵部尚書已不敢再威脅嘯仿山莊,就連一聽見「嘯仿山莊」這四個字,便嚇得白了臉,立即噤聲不敢再多言一句,生怕一不小心,項上人頭不保啊!
「哼!是嗎?沒用的老傢伙!」南烈宮冷笑出聲。
誰教他之前還敢以官威來威嚇嘯傲山莊,如今得到了小小的教訓後,就連大氣也不敢多喘一下,實在是沒用至極!這下子,諒他們不敢再同嘯仿山莊有牽連。
想要他們把最疼愛的羽兒小妹嫁給那老傢伙不中用的蠢才兒子,下下輩子也別妄想!
這世上倘若有人想迎娶他們寶貝的羽兒,非得經過他們一致同意不可,否則想都不要想。
「好了,商,你也該去準備、準備了!角已特別為你留下一匹可日行千里的馬於馬廄,等會兒你便快馬加鞭地趕上他們,並迅速帶著羽兒下江南。」南烈宮向一旁的南烈商說。
「是的,我明白!」南烈商領首答道。
南烈宮交代完後便自山莊城牆往下看,瞧見仍有一群人緊跟於南列羽的花轎兩側,似乎想藉此機會一窺她的花容月貌,他不由得怒火上揚。
不是要令全天下的人皆誤以為羽兒真的出嫁了嗎?他才不願這麼多無事可做的人圍繞在羽兒身邊,哼!
「放心好了,三哥會看好羽兒的!」南烈征面帶耀眼的笑容,而手中的白絹扇更是順著風地煽呀煽的,在無形之中,他早已將一種獨特的粉末自白絹扇中煽出,正隨風飄。
一旦吸入此粉末的人,會立即頭昏眼花、四肢發軟,接下來便沒力舉步。果然,過了沒多久,便有些觀禮的群眾出現此症狀。
「好了!咱們進去吧!」南烈宮自然曉得為何會如此,但也不向南烈征多說什麼,便率先舉步朝內院走去。
「那我也上路了!」南烈商朝南烈宮微微一頷首後,便朝馬廄行去。
見到南烈角特地留下的高大黑馬後,南烈商露出讚賞的笑容來。
果然是一匹好馬呀!
他跨坐於馬背上,朝婚嫁隊伍的方向快馬加鞭而去。
身處於嘯傲山莊大廳中的南烈宮,不知為何內心竟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不祥預感,難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唉,希望是他多疑了。南烈宮深深地歎了口氣。
☆ ☆ ☆
南烈角所帶領的婚嫁隊伍持續往東北方向前進,途中南列羽突然朝一直陪在花轎邊的小翠小聲地不知說了些什麼,之後小翠立即提裙走往帶頭的南烈角那兒去。
「稟三少主,小姐有些話想對您說!」小翠十分艱辛地仰著頭顱,朝著高高在上駕著馬的南烈角道。
「嗯。」南烈角立即策馬朝花轎行去,未曾多看他人一眼。
隔著紅蓋頭,南列羽覷得南烈角策馬來到驕邊,頓時心中方纔所下的決定,似乎有些動搖起來了。
「停轎!」南烈角以近乎冰冷的語氣命令道,一行人便也立即停下步伐。
「三哥。」南列羽柔聲喚道。
南烈角立即下馬來,在花轎邊開口問道:「羽兒,怎麼了?你有什麼事嗎?」說的是完全不同於方纔的冷酷語調。
「三哥,羽兒……羽兒想小解一下,可好?」抱歉了!三哥,她實在是不得不這般撒謊,否則一日一嫁過去,她會後悔一輩子的啊!
「這……」南烈角面有難色,但又不忍心她難受,便十分勉強地答應了她的要求,「好吧!但是你得快一點才行!」
南烈角命人退後於三尺之外,接著便牽著穿凰冠霞帔的南列羽步下花轎,並往一旁密林步去。
「我在前面不遠處等你,待你好了後,再喚我一聲即可,明白嗎?」南烈角柔聲道。
只是……見南列羽仍緊擁著懷中的那把箏時,南烈角不禁開口問道:「羽兒,何不把箏置於轎中?」她這麼抱著,不嫌礙事嗎?
南列羽聞言,差點嚇得冒出一身冷汗來。糟糕!她該如何是好?她欲逃脫一事,是否會就此功虧一簣?
「對不起,三哥,我……我單獨一人會害怕,所以……所以才想抱著箏以尋求安心……」南列羽以極細微的聲音答道,也多虧有紅蓋頭遮住她的容顏,不然此刻她那不擅於說謊的神情,必定會被察覺到。
南列羽懷中的那把箏,是選用上好材質製成,又因她的身材嬌小,因此此箏制得特別輕巧,好方便她使用,但音色未減。
「這樣不麻煩嗎?不如小翠陪你好了。」南烈角雖然知道那箏是她的寶貝,但為了讓她行動方便,便欲喚小翠前來。
「三哥,不用麻煩小翠了!她行了這麼多的路,讓她休息吧!況且有人在一旁,我怎麼……怎麼……」南列羽連忙開口說道,以制止他喚小翠前來。
「這倒是!」南烈角心想也對。他這粗漢子,一時之間竟沒替羽兒想到這些私事,便放棄了喚小翠前來。
這時候的南列羽,可著實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
「好吧!那麼三哥便留你一人在此,你自己小心點!」南烈角如此說完後,便踱開,到前頭去等候。
南列羽擁緊懷中的事,低著頭朝濃密的林蔭深處走去。
她一把將紅蓋頭取下,並小心翼翼地提起裙擺狂奔。
抱歉了!大哥、二哥、三哥及四哥!她真的不想就這樣嫁給一名未曾見過面的男子。這恐怕會是她頭一次忤逆各位兄長的命令吧!她的內心立即湧上罪惡感!
但是她真的不想嫁人呀!她努力地朝前方奔去,只是要往何處去,她卻一點頭緒也沒有……
☆ ☆ ☆
約莫半刻鐘後,南列羽還沒回來,南烈角這才狐疑地朝方才地所走去的那處密林喚道:「羽兒,你好了沒?」
怎知好半天都沒人回應,這……羽兒她該不會是……
南烈角頓覺不妙,立即往林中走去,走沒幾步路後,他使看見紅蓋頭置於林地上,哪裡還有南列羽的身影呢?
糟糕!羽兒會去哪了?
「羽兒……羽兒,你在哪裡呀?」此刻的南烈角終於體會到何謂驚慌失措。
正當南烈角欲往杯中更深處追去時,耳邊傳來了愈來愈近的馬蹄聲,接著就聽到了南烈商的疑問聲「這裡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會所有的人皆退至三尺外,花轎中卻空無一人?還有,南烈角及南列羽在哪裹?正當南烈商欲開口詳細詢問時,南烈角自一旁的林中出現。
「二哥!」南烈角難得露出驚慌的神色來。
「你是怎麼了?羽兒呢?她在哪裡?」南烈商一見到南烈角的神情後,內心也湧起不安。
「羽兒逃婚了!」而他竟沒有好好地看住羽兒。南烈角不斷在心中苛責自己。
「什麼?!羽兒逃了?」南烈商簡直不敢相信,一向最柔順可人的羽兒,竟會做出如此大膽之事!
「小姐……」一旁的小翠聽見這消息之後,立即軟了身子,昏了過去。
南烈商看了一眼昏過去的小翠,更是火氣上揚:在這非常時刻昏倒,分明是要替人製造更多麻煩!
「好了!角,你繼續在這搜索羽兒,我先帶花轎回去,並稟告大哥這件事!」南烈商不愧是頭腦精明的生意人,立即想出辦法解決此混亂狀況。
「我明白了!」南烈角也跨上馬背,策馬往樹林內而去。他非找到羽兒不可,此樹林內常出現兇猛野獸,連一般獵人也不願前來此處狩獵啊!
南烈商則領著南列羽先前所乘坐的花轎折返嘯傲山莊,準備向南烈宮稟報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