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命 第七章
    閻王恢復往常不苟言笑的表情,冷眼看著三名同伴。「你們前來有何要事?」

    「沒什麼,不過是想看看最近你過得如何。瞧你的樣子,似乎還挺不錯的嘛!」燎火唇邊的笑意擴大。

    方纔他們可沒漏看閻王那百年難得一見的異樣神情,還以為他永遠不苟言笑呢!看來是在他們面前才會如此。

    修羅冷眼睨向仇熹等人會卒逃離的方向,「怎麼只打斷那人的一隻賂臂,而不將他們全殺了?」

    換做是他,定會一刀刀刮下他們身上的肉,讓他們痛不欲生,那才大快人心。

    向來冷酷的玄冰也開口,「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

    瞧他方纔的眼神,夠資格成為殺人不眨眼的密令殺手嗎?

    殺手是不能夠有任何情感存在,要不就是為自己招來毀滅。這道理,閻王應該懂得。

    閻王一句辯駁的話都說不出,只能夠無言地望著他們。

    他當真忘了自己的身份,他是密令殺手,沒有資格擁有一般人的情愛,而在這幾日裡他竟然忘了這些道理!

    他,玷污了密令殺手這稱號。現在該是回復真實自我的時刻,他是殺人如麻的密令殺手!

    「指令拿去。」燎火取出令牌擲給閻王。

    閻王接過一看,上頭只刻下四字--回宮覆命。

    算算日子,冽風給他的假期也到了結束的時候,他不回宮覆命又能夠去哪?繼續待在這嗎?而理由又是什麼?只是為了見到愛染的笑靨嗎?

    愚蠢!他怎會對她動心,原本只是想玩弄她,讓他的假期多些樂趣罷了。

    「我們這回一同出來,可是冽風的命令,他說若是你不肯回宮覆命,就要我們殺了全村的人,當然也包括那名叫愛染的女子。」修羅輕舔唇瓣,滿眼的笑意。

    殺光這裡所有的人可以令他獲得不小的快感。而且冽風都這麼說了,他們自然也不必擔憂後果,盡可以放手去殺人。

    閻王心頭一驚,劍眉緊蹙,好一個冽風!

    在下令讓他休憩的同時,想必也派人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才會知道愛染的存在。在這冽風國內若是論心機深沉,恐怕沒有人比得過冽風。

    「如何?考慮清楚了嗎?」一旁的燎火笑瞇了眼。

    他可是極為希望閻王選擇抗命,這麼一來他就有機會殺人,對像還是令閻王心動的女人!又或許可以跟閻王比畫一場,看看誰的本領高強?

    閻王冷冽的眼神掃過燎火及修羅,「我會回去覆命的,不必你們多費心思。」想藉機殺了愛染,他不會允許的!

    「嘖!」修羅不滿地撇了撇嘴角,看來得敗興而歸了。

    閻王瞇起深邃利眼,「話說完了,你們還待在這做什麼?」

    燎火嘴角微勾,「不做什麼,只不過冽風下令要我們將你帶回,所以你得跟我們一道離去。」說穿了,列風就是不願讓閻王再跟那名叫愛染的女子糾纏。

    愛染,多俗氣又令人噁心的名字,換做是他才不會對擁有這種名字的女人動心。

    或者該說,他唯一喜愛的就是殺人,要他對任何人動心,見鬼去吧!

    冷冽似冰的嗓音傳來,「難道你還想見那名女子?」玄冰向來冷漠的眼神也染上了一絲下耐。

    閻王這傢伙真的變了,以往的冷眼看世情上哪去了?現在的他可比娘兒們還囉唆。

    「是又如何?」閻王的嗓音帶著一絲不悅。他想要做什麼,他們管得著嗎?

    修羅綻出邪笑,「那我們就殺了她。」

    讓他想想該怎麼殺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是拖她到河邊淹死她,還是將她手腳砍斷、挖眼、削鼻,盡情地折磨她?

    呵呵,不論哪種方式,都會令他體內的血液沸騰。

    燎火也期待不已,「對啊!我還想放把火燒了這片森林呢!」想想看,森林大火是何等壯觀,熊熊烈火必定可將一切燃燒殆盡。

    聞言,玄冰僅是冷哼了聲,對於他們的想法不予置評。

    閻王眉峰緊緊蹙起,對於他們的殺人慾望感到憤怒。「若是真想要動手的話,那就來吧!」語畢,他在瞬間射出手中令牌。

    燎火的笑容更為擴大,「正合我意!」他伸手撥開令牌,開始與閻王拳腳相向。

    兩人你來我往,瞬間已過了十數招,奈何彼此實力相當,誰也傷不了誰。

    明白他們再打鬥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玄冰以內力射出一片落葉至兩人間,硬是要他們停手。

    「夠了!別延誤回宮覆命的時刻。」玄冰冷冷地說。

    他頭一回見到閻王沉不住氣的模樣,看來那名女子對他的影響不淺。這對密令殺手而言是最大的禁忌,一旦動了情就不配再擔任殺手一職。

    閻王與燎火四目相向,知道彼此實力相當,再繼續下去也分不出勝負,不如就到此為止,改日再好好地比畫一回。

    「玄冰,你怎麼這麼說呢?」修羅看得正起興,對這結果不太滿意,「我可是很想知道誰會倒地不起。」來個隔山觀虎鬥,是極佳消遣。

    「我就知道你這小子沒安好心眼。」燎火冷笑地看定修羅,「該不會是想要趁虛而入,將我們兩人都殺了吧?」以他嗜殺的性格,不可能只做個旁觀者。

    「被你說中了。」修羅輕舔著唇瓣,肅殺之意浮現在金眸內。

    閻王突然對同伴們的談話感到厭惡。他們滿腦子就只想著殺人嗎?而他……又與他們有何不同?

    腦海突地浮現愛染的笑靨,以及她無所求的心境。她雖然生得不算絕頂美麗,但她的心卻再美好不過,恰好與他截然不同,有如天地之差。

    「你現在還要不要回去找她?」玄冰將方纔閻王所擲出的令牌遞回他面前,冽風刻下的命令閻王必須服從。

    閻王伸手接過令牌。「我知道了。」

    他將一直戴在左手上的手套取下,露出鬼魅刺青,這代表著他已回復密令殺手的身份,他存在這世上的唯一目的就是為冽風殺人。

    「很好,我們立刻起程。」說完,玄冰率先施展上乘輕功離去。

    不再有所留戀,閻王手執令牌與他們一同回到皇城,但他的心開始有所迷惘,不斷詢問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他當真要一輩子為冽風進行見不得人的暗殺任務嗎?而他這一離開,可還有與愛染見面的機會?

    *****

    萬籟俱寂、夜深人靜之際,皇城內院,冽風滿眼笑意地瞅著閻王。「讓朕好好瞧瞧你。」

    他的眼神不再是以往的冷漠,表情不再是一貫的不苟言笑,似乎多了些普通人該有的神情,例如為情所苦的煩悶。

    閻王看著冽風,心中多少有些不悅,因為他竟下令用愛染的性命要脅他。

    即使閻王努力壓抑眼中的殺意,卻還是瞞不過冽風。「好犀利的眼神!你是不滿朕的命令,想要背叛朕嗎?」

    「屬下不敢。」閻王對於冽風向來有所防備,在他看似漫不經心的外表下,沒人曉得他究竟想要做什麼,沒人得以猜透他的心。

    「諒你也不敢。」冽風將刻下命令的令牌擲到閻王面前,「去將這些不自量力的傢伙全殺了。」想要詛咒他?哼!就連鬼神見了他也要畏懼三分呢!

    閻王伸手接過,看到令牌上沒有人名,不禁納悶詢問:「沒有人名如何行刺?」

    這是他頭一回接到沒有人名的行刺指令,總覺得似乎有陷阱存在。是他多慮了嗎?

    「令牌上有詳細描述地點,近日內他們可能會再殺害處女,取其血詛咒我,你直接去把那些人全殺了就好。」冽風神色淡然,心中卻對閻王的遲疑感到滿意。看來這一回的假期閻王當真改變不少,而這正是他所希望的。不苟言笑的閻王他可不愛看,他想要見到的是痛苦不已、滿是憂愁的閻王!

    哈哈哈……把別人的痛苦當成自己的快樂來源,他還真是個壞事做盡的君主啊!

    「是。」閻王領命退下。無論要行刺的對象是誰都與他無關,他所要做的就是--殺!

    看著閻王毅然離去的背影,冽風唇邊綻出算計的笑容。當閻王知道所殺的人是誰時,會是怎樣的表情呢?他真希望可以在場親眼瞧見。

    *****

    愛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覺。為什麼爹爹與熹哥都不讓她出去見閻王呢?

    閻王現在又在哪裡?她好想他啊!不知道他會不會前來找她?

    愛染輕撫著唇瓣,怎麼也忘不了他的吻。喜歡他,難以自己地對他動了心,這就是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吧!

    此刻,她滿腦子都是閻王的身影,整顆心都是對他的濃情蜜意,教她怎麼也忘不了他。而閻王對她可也是如此?

    愛染翻了個身,又想起仇熹的異常。為什麼熹哥會問她那個問題?她是不是處子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啊!還是說他也喜歡她,所以才會這麼在乎地問她?

    她的心好茫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好。她已經確定喜歡的人是閻王,對於熹哥只有所謂的親情存在,她只把他視為兄長,沒有其他的情感,若熹哥真的喜歡她……

    就在此刻,緊閉的房門被人由外打開,定睛一瞧,來者竟是仇熹。

    「熹哥。」他可是打算讓她出去了?愛染心中燃起一絲希望,「咦?你的手臂怎麼了?」  

    仇熹沒好氣地回答:「我的手臂怎麼了?還不就是被那傢伙給折斷的!」

    愛染訝異得倒抽口氣,「怎麼會如此?」閻王是那麼殘暴的人嗎?

    「怎麼不會如此?許多村民都瞧見了他的暴行!」仇熹的神情充滿了憤怒,對於閻王是絕不饒恕。

    「啊?那麼他人呢?」她不信,她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仇熹冷哼了聲,「那傢伙在傷了我之後,受到眾人的排擠,早已離開咱們的村莊。」這麼一來倒也順他的心意,像那樣的人最好消失不見,永遠都不要出現在他們面前。

    「什麼?!」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愛染俏臉慘白,不願相信這會是真的。

    他離開了?他真的離開了嗎?那麼她跟他之間是否就這麼結束了?他好狠,竟然什麼話也沒說就走了……

    「沒錯,他已經離開咱們村莊了,而你也最好將他忘了,因為你是屬於我的。」愛染是他的,任誰都不能夠跟他爭奪。

    「你說什麼?」愛染楞了下,不明白他為何這麼說。為什麼她會是屬於他的?他也喜歡她嗎?

    「因為你是我最重要的祭品!」語畢,仇熹倏地取出一條浸了迷藥的布巾掩住愛染口鼻。

    「唔……」愛染掙扎著,但黑暗逐漸將她吞噬,最後她終於昏厥過去。

    仇熹扶住愛染,而後將她交給在屋外把風的徐德,兩人便在這深夜裡抱著愛染離開村莊。

    他們的計畫就要完成,一切只差愛染的鮮血!

    *****

    閻王步出冽風寢宮,隨即有三人出現在他面前,燎火與修羅眼中淨是笑意,玄冰則是一貫的冷酷神情。

    「如何?要不要我們幫忙呢?」燎火壞心地問。

    他們都知道這一回閻王的任務是什麼,這讓他們對冽風的壞心眼更加提防,並為閻王的命運感到可悲。

    他們四人加上之前的項天,五個人都將淪為冽風手中的玩物嗎?果真如此,他們的將來只有可悲能形容了。

    閻王冷冷拒絕,「不必!」冽風指派的暗殺任務向來只由一人進行,他們今日主動要求幫忙,肯定沒安什麼好心眼。

    「這話可是你自個兒說的,到時別怪我們不幫你。」燎火唇邊的微笑擴大。

    態度這麼強硬,他等著瞧閻王最後的下場會何等淒慘。

    修羅一手搭上閻王的肩頭,「你確定?」瞧瞧他不苟言笑的模樣,就不知發現事情真相之後會有什麼表情。

    閻王揮開修羅的手,「別在這礙事。」他沉思了會兒,「你們是否知道什麼內情?」不然他們不會這麼反常。

    「你說呢?」修羅收回手,笑而不答。

    閻王眼神一黯,「既然你們不肯說,就別待在這礙眼。」

    這些該死的傢伙肯定是來看好戲。他絕對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一定要順利完成冽風所指定的任務。

    「那好,就隨便你吧!」燎火聳聳肩道。

    三人佇立在原地,看著閻王獨自離去的背影。就讓他們好好瞧瞧,閻王最後的下場吧!

    *****

    暗夜,山林內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依稀可見數人在奔跑。

    他們每人都戴上詭異的鬼神面具遮蔽真面目,其中一人肩上背負著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而為首之人不時扶著左手,看來像是受了傷,行動有些遲緩。

    他們來到某個隱密的洞窟內,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因為他們已在這殺了十九名處女做為獻給鬼神的祭品。

    「我們這麼做真的可以擁有駕馭鬼神的力量嗎?」

    「是啊!到目前為止,我們並沒有獲得任何力量啊!」

    有些成員開始感到懷疑,因為他們壓根就沒見過什麼鬼神,甚至不確定鬼神是否真的存在。

    「你們想要見識鬼神的力量嗎?」為首之人立即攤開手掌,一股泛著詭譎青光的火焰竟然自他手中冒出。

    其實,這不過是將一些磷石放在他早已塗上麻油的手掌上以火點燃罷了,他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要讓眾人信服於他,繼續幫助他召喚出鬼神,讓他真正擁有鬼神的力量。

    「啊!」好神奇啊!

    這下子眾人對於首領的法力感到萬分佩服,再無人敢存有任何質疑。

    「那麼……愛染她是不是只要獻上一點血液就好?」徐德可不希望女兒送命,而且他之前已和首領說好,愛染不會跟那些女子有同樣的下場,只要獻上一些鮮血即可。

    「誰說的?」為首之人竟是仇熹。

    原本他是那麼打算的,可是自從愛染的心思不放在他身上後,他就不這麼想了。

    無論愛染還是不是處子,他都不要她了!他要她死,這是背叛了他應付的代價。

    他從小就是個孤兒,好不容易有一對夫婦願意收養他,可是他們卻被人暗殺了,他是住在另一間房才倖免於難。在他不斷地追查之下,終於得知殺了他養父母的不是別人,竟然就是冽風國的君主!

    這教他怎能不怨恨、詛咒冽風?於是他獨自一人來到這個位於山林內的小村莊,一面重新開始他的人生,一面鑽研各種咒術。

    在這裡他遇上了愛染,她的天真無邪多少讓他的心靈獲得寄托,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愛上別的男人,而且還是個來歷不明的男人!

    這教他怎能不恨?所以他要她死!

    「什麼?!」徐德驚慌失措,連忙將愛染緊抱在懷中。「這和我們先前說的不一樣啊!」

    「不必管這老傢伙說的話,把那女人帶過來!」仇熹下令,要其他人將愛染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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