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陵園,地勢險峻,道路崎嶇,怪石嶙峋,是個絕佳的易守難攻之地。
飛霞城位居中央,群山環繞,以霞天大街分為東西兩地,各有市集,販賣著來自各國的稀有物品,熱鬧非凡,正北方為皇城和皇族人士所居之地,一般民眾不得擅自進出。
君王賢明,治國有道,人民樂善,隨時歡迎他國的人前來。走進城內,隨處可見掛著紅簾的店家,同時聽見人們的吵嚷吆-聲。
只要隨便一問齊陵園的人,無一不知曉,那些掛著紅簾的店家是隸屬於逍遙樓的賭坊。
逍遙樓對外地人可能有些陌生,但它可是齊陵國境內最龐大亦最富盛名的賭坊。
賭博在他國雖被禁止,但在齊陵國境內,逍遙樓卻能在大白天就開張營業,並連開數十家,壓根不怕被官員捉拿。
於是有人便傳言,逍遙樓的主子定是皇族之人,或是有皇族在背後撐腰,要不然怎不見任何官差前來關切。
群眾反應更為熱烈,只要一有閒錢,就會跑去逍遙樓,賭個幾把。
逍遙樓之所以能廣受民眾歡迎,除了不分男女老幼,任何人都可以進去外,也從不限制下注的金額,不管是千兩銀還是一文錢,只要能贏得了,便可將賭金全數帶走。不少人就是在這裡以小錢博得大錢,一獲千金。
在逍遙樓內,除了有無限量地提供金銀賭資供民眾借錢的服務,並給予吃喝,令人們盡興豪賭,賭博種類更是繁多,舉凡角抵、斗禽、鬥蟋蟀、斗鳥、九連環、七巧板、圍棋、射覆、藏鉤、謎語、酒令、骰子、六博、樗蒲、雙陸、彩戰、骨牌、牌九、馬吊牌、默和牌、字花……各式各樣,應有盡有,包君滿意。
一名身著銀灰衣袍的男子,臉上堆著笑,偌大手掌上儘是白花花的銀兩,逕自走到牌九的賭桌前坐下。
莊家砌好牌後,以骰子擲出點數,然後按順序將牌分配到每個人手中,以手中所拿到的牌來與莊家比大小,比莊家大的就贏,比莊家小的就輸,賭法十分簡單。
「開牌。」
莊家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即攤開手中的牌。
男子手中所拿的是天牌。
其他人見狀,莫不倒抽一口氣。好牌!等會兒那堆了滿桌的大筆賞金,肯定被他一人獨得。
當莊家攤開手中的牌,眾人更是訝異的瞪大雙眸。
「至尊,通殺。」莊家將所有人的銀兩全收下。
男子臉上有抹失落,隨即站起身,往另一張賭桌走去。
但他接下來無論賭什麼,就輸什麼。
賭坊內的人們見白花花的銀兩原本在他手上,不到片刻間,全進了莊家的口袋,賭運之差,無人能及。
眾人全為他掏了把同情的淚水,目送他離開,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扳回一城。
飛簷尖角門房,朱紅黑邊大門,門前放置兩尊雕刻精美的石獸,無不表明豪宅主子的顯貴身份。
宅邸中央一片寬闊廣場,周邊鑲玉磚、逼植奇花異草,色彩艷麗,芳香四溢。過了廣場,假山荷池、魚塘鳥苑,有一座以白玉石砌成、雕刻精美的涼亭。
亭內有張小桌,桌旁坐了三個人。
額頭貼著一隻鑲金花鈿,相貌艷麗,身材窈窕,舉手投足間帶著絕對自信的女子是逍遙樓的主子,金鏤月。
滿臉黝黑鬍鬚,粗獷豪爽的金錢豹端著金盃,喝著請人特地從舜天國帶回、價值非凡的春晉茶。
坐於金錢豹身旁的女子甄滿意,雖已年過四十,仍風韻猶存,頭梳螺髻,身著一襲繡著花的淺綠羅裙,笑吟吟地將一小塊石榴果置於他嘴前。
「相公,來,啊!」
金錢豹見娘子親自餵食,臉上堆滿了笑,立即張口就吃。
「嗯,娘子,好好吃啊!」
「呵,相公,你吃的是石榴果,又不是我,怎麼能說我好好吃呢!」甄滿意笑著輕扯金錢豹的鬍鬚。
「噯,娘子,我說的也是實話。」金錢豹眼底儘是曖昧。
甄滿意一聽,佯裝埋怨地睨了他一眼,嘴角卻浮現一抹笑。「相公,那咱們晚上不如一塊兒……嗯?」
鏗的一聲重響,打斷他們夫妻兩人的恩愛。
他們紛紛轉頭,看著一臉寒霜的絕色女子,「鏤月,你怎麼啦?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重拍桌子?手可是會疼的啊!」
「夠了,你們今兒個特地叫我過來,應該不是要我欣賞你們每天必定上演的肉麻戲吧?有話快說!」
「啊,好像真有這麼一回事。」甄滿意看著金錢豹。
金錢豹把玩著濃密的鬍鬚,「嗯,咱們今兒個的確有叫她特地從逍遙樓過來。」
「那是為了什麼事啊?」
「嗯……好像是件很重要的事,但我一時之間忘了……還不都是因為方才吃了你所喂的石榴果,我還樂得暈頭轉向。」
金鏤月蛾眉緊蹙,逕自站起身,準備離開,懶得理他們兩人。
「喲,你這麼快就要走啦?虧我和你爹昨兒個還在打賭呢!」甄滿意好整以暇地為自個兒倒了杯春晉茶,啜飲了口,細細品嚐。
一聽到「賭」字,金鏤月十分不爭氣地又折返,看著眼前一臉賊笑的爹娘,就知道他們打的賭肯定與她有關。
這下子她不留下都不行,以免被他們賣了還不知道。
哼,隨便到齊陵國街上捉個人來問,金錢豹和甄滿意是怎樣的人?十個裡面會有十個回答:「他們是坑人不吐錢的賭鬼。」
從南到北,無論什麼事都可以拿來和人打賭,而且逢賭必贏,無人可從他們手中贏得半毛錢。
「坐,別老站著,站著不好說話。」金錢豹指了指她方纔所坐的玉凳。
金鏤月瞇起眼瞪向他們,不打算坐下。「少來,有話就快說,你們昨兒個是否拿我來打賭?」
「哎喲,你怎麼知道?莫非……你昨晚偷看我們就寢?呀,好羞人啊,我的女兒怎麼會做出這等事!」甄滿意佯裝訝異。
「我才沒那麼無聊,光用腳趾頭就想得出來,你們兩人肯定又立下一些與我有關的無聊打賭,要不然也不會特地叫我過來。」金鏤月拋了個白眼。
金錢豹笑瞇了眼,「很好,不愧是我的寶貝女兒,夠聰敏,這才能將逍遙樓打理得有聲有色,生意蒸蒸日上。」
「那當然。」金鏤月只要一談起爹娘在多年前交由她管理的逍遙樓,臉上立即浮現自信的神情。
「不過……」甄滿意睨了金鏤月一眼。
「有話就快說。」金鏤月不滿的看著他們兩人。裝什麼神秘啊?
「昨兒個夜裡我同你爹打賭,你一定嫁不出去。」甄滿意笑咪咪的看著身旁的金錢豹。「相公,你說是不是?」
「是啊,我也同你娘一般,賭你嫁不出去,但我們兩人都賭你嫁不出去,這樣的賭約一點意義也沒有,所以今兒個才特地叫你過來,就是想問你,要不要和我們打賭?」金錢豹臉上堆滿了笑。
金鏤月氣得雙手緊握成拳,「你們……竟然拿自己女兒的終身大事來打賭?」而且還一致認為她嫁不出去。 可惡,他們竟敢將她看扁!
「怎樣,你敢不敢跟我們賭啊?」甄滿意眼底儘是賊笑。 呵,魚就快上鉤了!
「哼,賭就賭,我身為你們這兩個賭鬼的女兒,怎麼可能會不賭?但得先說好,拿什麼當賭注?」金鏤月被激得白皙鵝蛋臉都漲紅了。
「嚦,你都有了逍遙樓,那咱們兩人好像也沒什麼可以拿出來和你打賭……」金錢豹邊說邊摸著鬍鬚。
「不如把那個給她好了。」甄滿意靈機一動,朝金錢豹眨了眨眼。
「那個是哪個?」金鏤月瞬間瞪大晶燦雙眸。
想不到他們還私藏了些好貨沒讓她知道,實在太過分。
「那個寶貝……我珍藏了多年,要我就這麼給她,實在很捨不得哪!」金錢豹搖了搖頭,「還是不要拿給她好了。」
「哎呀,你們還算是我的爹娘嗎?竟然不敢跟我打賭!」金鏤月一瞧見爹那副極為捨不得的模樣,就知道那東西肯定價值連城,她非拿到不可。
「這……」金錢豹思索了好半晌,緩緩點頭。「好,我們就跟你賭了,你今年一定嫁不出去。」
「啊?你們方才不是說我一定嫁不出去,怎麼突然多出『今年】這兩字?」金鏤月半瞇起杏眸。
「有嗎?那肯定是我們兩人方才忘了說。」甄滿意無辜的眨動雙眼。
金鏤月不悅的瞪向他們。這兩個老傢伙,果然還是一樣老奸巨猾。哼,不過她也不是省油的燈。
「好,就這麼決定了!若我能在今年內嫁人,你就得把那樣寶貝交出來給我。」語畢,她逕自走人。
金錢豹與甄滿意看著金鏤月的窈窕背影,眼底儘是得意。
「相公,你說我這一招使得可好?」甄滿意啜飲了口春晉茶,茶的芳香、甘醇、甜美立即在口中擴散開來,再加上方才以激將法逼得女兒跟他們打賭:心情萬分愉悅。
「她那性子就是這樣,禁不起激,但我們這麼做,難保她不會到街上胡亂找個夫婿來充數。」金錢豹十分擔憂。
「放心,她眼光獨到、從不吃虧,絕不會選個差勁的男人做夫婿,這一點你倒可放心。」甄滿意反倒一點都不擔心,「她在今年內,一定嫁得出去。」
逍遙樓裡裡外外,滿是露出貪婪神情的賭客。
二樓中央有問廂房,珠簾後方坐了一名紫衫女子,臉覆輕紗,僅露出一雙媚眼,往底下的賭客們望去。
誰敢要老千或是手腳不乾淨,全都難逃她的法眼。平日她也像這般坐在這,然而今日她的心情卻大不相同。
金鏤月輕顰蛾眉,白皙小手托著香腮,搖頭歎息。
「大小姐,你怎麼了?」一名身材壯碩、滿臉落腮鬍的大漢,一上樓見她這模樣便問。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逍遙樓內沒幾個能看的男人。」
不是滿臉刀疤橫肉,就是賊頭賊腦,這些男人看了就討厭。
大漢聞言,大笑出聲,「大小姐又不是不知道,這世上哪會有什麼正人君子來到賭坊?」 「這倒也是。」金鏤月無奈的歎口氣。
她平日總是待在逍遙樓內,哪兒也沒去,現在教她上哪裡去找夫婿,好將自個兒在今年內嫁掉?
難不成她真要輸了這個賭約?不,那可不成,她金鏤月向來逢賭必贏,焉有睹輸的道理?
現在是榴火初燃的時節,約莫還有半年的時間,她就不信自己無法在半年內嫁人。
話又說回來了,好男人究竟在哪兒啊?一雙媚眼再度往底下看去。
那個太瘦,獐頭鼠目,見了就想拿掃帚將他攆出門。
那個太肥,滿臉橫肉,碰了他該不會就沾滿手的油?
那個太老,看起來距離踏進棺材的時間不遠,竟敢繼續來賭坊下賭?還是早點回去準備辦喪事吧!
天,就沒個稍微正常一點點的男人進來嗎?
這時,一名身著銀灰衣袍的男子緩緩步人逍遙樓,相貌堂堂,俊逸非凡,一表人才,舉止優雅,臉上掛著溫和的笑。
金鏤月眼睛一亮,目光立即跟隨著那名男子。只見他出手闊綽,就算輸了,臉上也毫無懊悔神情。
呵,沒想到老天爺競如此眷顧她,馬上就將如意郎君送上門來。
「大漢,你瞧見那名身著銀灰衣袍、腰繫玉帶、頭戴紫金冠的美男子沒?」她伸出纖纖小手,指向底下。
大漢瞇起眼,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喔,大小姐說的人是他啊!」
「怎麼,你認識他?」
「不認得,只是他出手闊綽,再加上逢賭必輸、賭運極差,昨兒個才來一天,就已經在咱們這裡輸了數百兩銀子。」
金鏤月一聽,立即綻出一抹賊笑。
「你下去跟他賭個幾把。」
大漢愣住,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最後索性直接問道:「大小姐,你究竟有何打算?」
無人不知他是賭場中的鬼見愁,逢賭必贏。而她會叫他親自出面和人賭,定是有什麼陰謀。
「沒什麼,我只不過是要他成為我的夫婿。」金鏤月笑逐顏開。
大漢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大小姐,萬萬使不得啊,咱們又不清楚他的來歷,這麼貿然可好?若是讓老爺與夫人知道了……」
大小姐竟然想靠賭博為自個兒贏來一名夫婿?這真是他所聽過最荒謬、最不可思議的事。
「哼,我就是和他們打賭,看我能不能在今年內嫁人才會這麼做。而那男人根本就是頭肥羊,任人宰割,我不宰他還宰誰?」
金鏤月毫不在乎對方的來歷、身份、背景、是否有妻小等等雜七雜八的瑣事,她就是看上他了!
一聽到她這麼說,大漢也只得順從,轉身下樓。誰教她是逍遙樓的主子,他自然得聽命。
待大漢一下樓,樓內所有的夥計全都抬起頭來看著他,還以為他是奉大小姐的命令下來,將一些手腳不乾淨的賭客帶到後頭去,好好教訓一番。
萬萬沒料到他競走到一張賭桌前,與原本擔任莊家的夥計換手。
大漢要親自出馬?
眾夥計與其他常客立即奔了過去,將那張賭桌團團圍住,有的人還因為瞧不見,索性站上凳子,踮起腳尖,好看個清楚。
銀灰衣袍男子一見眼前這情景,立即明白這名滿臉落腮鬍的壯碩男子定非等閒之輩,除了可能是這裡的管事外,賭技定然非比尋常。
「閣下怎麼稱呼?」大漢朝銀灰衣袍男子拱了拱手。
「展徹揚。」他道出本名。
「展公子今兒個想賭骰子?」
「正是,要不然也不會坐在這張賭桌前。」展徹揚臉上堆滿了笑。
「好,大夥兒可得看仔細點,這骰子是正六面體,上面分別有一到六點,相對兩面之數字和必為七,一點和四點漆上朱紅色。」大漢高高舉起手中的骰子,讓在場每個人瞧個仔細,絕無造假。
「這咱們早八百年前就知道啦!」一名常客大笑著說。
「是啊,咱們可從沒懷疑過逍遙樓的骰子有問題。」其他人異口同聲,大聲吆喝回應。
「那就好,只怕待會兒有人輸了,不肯服氣。」大漢直瞅著展徹揚,任誰都知道他指的人是誰。
展徹揚笑瞇了眼,「起手無回大丈夫,怎麼個賭法?」
「很簡單,若你擲出的點數總和比我大,就贏了。」大漢還不忘補上一句,「如此簡單,連三歲孩童都能贏。」
展徹揚收起笑臉。言下之意,就是指他若是輸了,就比孩童還不如羅?
「我先擲。」大漢立即丟出手中的三個骰子。
眾人踮高了腳尖、拉長了頸子,想看個仔細,大漢究竟擲出了多少點?
「全是六點,三個六啊!」
「哇,不用比也知道,贏定了嘛!」
展徹揚微皺眉,看著眼前的大漢,「你的手氣向來這麼好?」
大漢咧嘴笑,並未答腔,並將骰子遞給他。
展徹揚伸手接過,看了眼,確定並無造假,這才丟出手中的骰子。骰於先是快速滾動,最後緩緩停下。
當他一看到三個骰子的點數,自己也覺得丟臉。
「哇,全是一點,三個一。」
「搞什麼嘛!大漢是三個六,他卻是三個一 ,手氣有夠差!」
展徹揚既無奈又覺得洩氣。他也不想這樣啊!誰知道他逢賭必輸,賭運極差。
這下子,他只得將手上的銀兩全交出,準備起身離開。
大漢收下了他所遞出的銀兩。「展公子,這麼快就要離開了?」
「是啊,兩手空空,不離開也不行。」展徹揚攤了攤手,毫無留下的意願。
「別這麼說,不如再賭一把,下一把我不要你的錢。」
眾人一聽,全-了眼。哪有賭坊不要賭客的錢?瘋了是不是?若展徹揚不賭,他們賭!
展徹揚停下腳步,挑高眉峰,看著大漢。「那拿什麼來賭?」
不得不說,他被人成功地挑起留下來的慾望。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大漢比了個手勢,要他坐下。
展徹揚沒多想,坐回凳子上。
「這回輪到你先擲。」大漢將骰子遞給他。
「快快快,快擲啊!」
「是啊,快讓咱們瞧瞧你會擲出幾點。」
「等等,我賭他這把會贏。」
「那好,我賭他這把會輸。」
展徹揚見身旁的人們似乎比他還熱中,還拿他的這場賭局下賭,不由得感到好笑。真是一群徹頭徹尾的賭鬼!
大手一扔,三個骰子在桌上滾動,最後停止。
「好哇!是五點、六點、六點。」
「喔,小老弟,你的手氣好像回來羅!」一名老得牙都快掉光的老者,以枯瘦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他贏定了,你們還不快把錢交出來。」一些賭他贏的人大聲吆喝著旁人交出錢來。
展徹揚不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看來今兒個幸運女神是站在他這邊。
「別急,我還沒擲呢!」大漢取過那三個骰子,輕輕朝桌面一扔。
風水輪流轉,不到最後,怎知結果?
骰子滾動著,遲遲未停,眾人的心也持續高懸著,眼睛直盯,不敢錯過,以免終生遺憾。
下一瞬,骰子停下,眾人全瞪直了眼。
「是三個六啊!」
「他竟僅以一點輸了!」
「哈,是他輸了,現在該輪到你把錢交出來。」
原本賭他會贏的人們,全噤若寒蟬,默默從衣袖內掏出銀兩,還不忘怒瞪展徹揚一眼,一副全都是他害得他們輸了的怨恨神情。
展徹揚也-了眼。
原本還以為自己鐵定會贏得這一場賭局,沒想到竟然還是輸了,而且只輸了一點。
大漢咧開了嘴,朝他猙獰一笑,「嘿嘿,你輸了。」
展徹揚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預感,「你要什麼?」
大漢笑瞇了眼,「沒什麼,只不過是要你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