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惡君 第八章
    自從爬山之行後,童妍和孫允祺之間起了微妙的變化。童妍會單獨赴孫允祺的約,也邀他到家裡吃便飯。情形似乎越變越好了!

    這天,一群老師輪流傳看那天他們三人出遊的照片時,校長也傑湊熱鬧。

    一會兒,有人跑來找他:「校長,會客室有人在等你。」校長聽完後順手拿著相本離去。

    到了會客室,他發現來的人竟然是韓森。

    「韓先生,歡迎歡迎!」

    「校長你好,我今天來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校舍重新翻修的事已經通過,經費馬上就會撥下來。」

    「這麼快?!」校長訝異。這種事沒拖個二三年是不會搞定的?!殊不知是韓森在推波助瀾,促使這件提案盡早通過。

    「這種事怎麼能拖呢?當然是越快越好,所以我特地來告訴你一聲。」

    校長興奮無比地緊握韓森的手,邊聲道:「謝謝謝謝!來,請坐。」

    韓森坐下後,注意到他手上拿著相本。

    「校長出去玩拍的?」他隨口問,不在意看或不看,可是校長已經營者把相本塞到韓森手上。

    「不是,是那天和你談話的童老師的。」

    「哦?」

    韓森不動聲色的一張翻過一張,翻完後他還給校長。

    「拍得不錯。」他只是說了這一句,彷彿童妍那看似全家福的相片,沒有為他帶來任何震撼疑問什麼的,就和校長談起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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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學後,童妍帶著剛條完籃球的童禎一起回家。今天他們回來晚了一點,因為童禎和孫允祺玩得不亦樂乎。回程路上,童禎還喋喋不休的述說球賽的種種,看得出他是越來越喜歡孫允祺了。

    「媽,孫老師說這星期天要帶我們去河邊釣魚!」

    「是『他說』,還是你要求的?」

    「是孫老師說的!」他忙澄清。「孫老師還說我可以不用叫他孫老師,叫孫叔叔。」

    「私底下叫可……以。」童妍注意力分散,以致可以兩個字分開講。

    「真的?」童禎激動的求證,卻發現媽媽一動也不動的看著前方。他納悶地循著她的視線望去,只見家門前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的身高很高很高,比孫叔叔還要高,而且穿著西裝,雙手插在口袋中,側著身體嚴肅地看著他們,樣子好酷。跟他理想中的爸爸形象很符合。

    「媽咪,他是誰?」童禎好奇的問。

    如果可以,童妍真想回答他:他只是個跟你沒關係的陌生人。

    可是……他跟他——關係匪淺!

    「呃,童禎,你先去洗個澡,等一下我們去城裡吃大餐。」

    「好!」童禎跳著進門,進門前還對韓森露出他那天真無邪的笑容,「叔叔好!」

    韓森凝視他半響,露出大童禎一號的笑臉:「你好。」然後望著童禎蹦蹦跳跳的進門去。

    噢……她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他怎麼找到這裡的?童妍感到很意外,也有點手足無措。

    他看出來童禎是他的孩子了嗎?他一定看出來了,任何人只消一眼就可以確定童禎是韓森的孩子,而這正是她害怕的地方。

    「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韓森冷冷地斜睨著她說。

    童妍鎮定心神。「孩子是我的!」生怕韓森跟她搶童禎。

    「你該不會以為自己是聖母瑪莉亞?」

    聽韓森的口氣,他好像 也想要童禎。「你……想怎麼樣?」

    「我不會任由我的親骨肉住在這種雞不生蛋鳥不放屎的地方。」韓森說道。「我要帶他回文明世界受教育。」

    「不行!你不可以這樣做!」童妍驚慌的吼道。

    韓森冷笑的說:「當然可以,我是他的父親。」

    「這幾年都是我在養他,你沒資格當他的父親!」

    「是沒資格或是你根本不給我機會?」韓森問。「要不是無意間發現,你打算隱瞞到什麼時候?」

    「我……」

    他走近她。「如果你執意不肯把孩子給我,那麼我們只有在法庭上見。」

    童妍吃驚看著他,不敢相信他會這麼做。

    「法律會站在我這邊的。」他十分有把握的說,還用手勾起她的下巴,逼她注視他的眼睛,在她耳畔輕聲細辣道:「不要懷疑我的影響力。就算用卑劣的手段,我也要得到孩子。」

    童妍陡地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你不擔心這麼做的後果會令你的妻子和孩子傷心、失望?」

    「他們的情緒反應跟你無關,你只要點頭答應就好。」他霸道的說。

    「很抱歉,我辦不到。你不可能得到孩子,我很快就要結婚了,到時候我有一個完整的家,你就算有再大的影響力,也無法從我身邊把他奪走。」她萬萬沒想到孫允祺會是她的擋箭牌足以抵擋韓森才好。

    「你要結婚?」

    「沒錯!」

    「你要我的孩子喊別的男人爸爸?」他瞇起眼睛。

    「是……是的!」童妍緊張的說。

    「而你——要成主別人的妻子?」他的口氣像女友即將變成別人的妻子般危險。

    「對!」老天,她的聲音居然在發抖,活似偷情被抓到一樣。他何以能如此理直氣壯的詢問她?她又為何心虛?

    韓森聽了,眼神陡地一變,雙目射出兩道怒焰。有一瞬間,童妍以為他就要發火了,因為他一把抓過她,怒瞪著她。她以為他要打她,害怕地舉起雙手要擋,結果猛地被他攫住嘴唇。

    他粗魯地輾壓她的唇瓣,一手扣著她的腰以防她逃跑,一手壓著她的後腦勺使她沒辦法躲開。

    童妍想推開他,無奈越是掙扎他越抱緊她,兩人身體密合得連縫隙都沒有。

    迷亂緊張的意識中,她既想推開他又眷戀他的懷抱。韓森的胸膛比以前寬厚結實,有力的雙臂在顯現男人的力量令她無法抗拒。他的吻比以前更具侵略性、攻擊性,似乎在向她炫耀「只要他想,沒有人可以說不」的能力。

    被韓森抱在懷中,童妍發現自己不但不討厭他的吻,還很想念他的吻、他的一切……她漸漸放鬆身體。

    韓森的吻是懲罰性的,他雙手不規矩地撫摸她的背脊,感到童妍不再反抗的跡象,他放輕手臂力道,變成擁抱的姿勢。唇,吻向她敏感的頸側,一點一點的輕啄。

    「嗯……」

    韓森得到鼓勵,右手從臀部遊走到她的腰……

    一陣舒服的顫慄隨著韓森的撫摸迅速傳遍她全身,她雙腳發軟幾乎站不穩,韓森扶住她,讓她靠著他,並低頭找尋她的唇,飢渴難耐地吸吮她口中的蜜汁,親密地逗弄著。

    童妍生澀的回應讓韓森吻得越激烈……

    熱情的吻教人意亂情迷,童妍在韓森的擁抱中記起了那段被愛的日子……

    記憶是如此鮮明,但……她好像還看到一個女人在哭泣,是她?

    不,是韓森的妻子!

    理智迅速竄上童妍的腦海,她趕緊推開韓森的胸膛,結果讓自己跌倒在地。

    「你不要過來!韓森見狀,直覺過去扶她起來,卻被她喝聲攔阻。

    韓森依言,收回疼惜之情,回復原來冰冷的表情;不用問,從她的反應也知道她一定在後悔自己適才的行為。

    他冷笑諷道:「有意思,快要結婚的人接吻技巧比小女生還不如,想騙我?勸你別這麼做,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是真的!」童妍大喊。

    「這個星期六我會過來接他。」他半轉過身,態度高傲得如同施捨般的又說:「當然,你若捨不得他,也可以一起來!我不介意享齊人之福。」

    「韓森,你——」

    他奸詐的笑,「我怎樣?」

    「你在走你父親的路?」她故意提起,因為韓森痛恨他父親的行為。

    「沒錯。但他是身不由己,在當時以他的身份必須有一個可以陪他出外應酬的女主人。雖然他沒有時間陪伴母親,不過他以最好的醫療環境照顧母親,算是他最大的心意了。」韓森的語氣明顯和六年前那個憤世嫉俗的少年截然不同。

    童妍看著他,韓森已經能體會他父親的心境,這和他現在的情況有關嗎?其實根本不同,她既不是韓森的妻,也不是韓森的妾,韓森只想要兒子,她只是個附屬品,他們之間別說愛情,連親情都談不上。

    「韓森,我媽在你離開的那天晚上就去世了,兩年後我爸也走了,公司也倒閉了,我已經一無所有,請你不要連童禎都奪走,我求你!」

    韓森一句話都不說,她無法從他漠然的表情讀出他的心意。

    喀啦一聲,小木屋的門打開,童禎就站在那裡。他看到童妍坐在地上連忙跑過來。「媽咪?!」

    「童禎!」童妍害怕地把他緊緊抱住。

    「盡早把事情告訴他,免得他弄不清楚。我還會再來,你最好有心理準備,而下次我再來的時候,就會把他帶走。」韓森轉身離去。

    「韓森!」

    「媽咪,你怎麼了?」童禎敏銳地察覺母親異常的情緒反應,卻不知該如何表現,只是不安地緊緊抱住她的脖子。

    韓森還會再來,他再來的時候就會帶走童禎。噢……她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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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歡我嗎?」

    孫允祺瞠目結舌地瞪著童妍。他回過神,趕緊說:「當……當然!」

    「那麼……請跟我結婚,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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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六下午,童禎和鄰居的小朋友在屋外玩球,孫允祺正和童妍在客廳商量婚禮細節時,韓森造訪小木屋。

    這是孫允祺與韓森第一次面對面,看著韓森,他突然明瞭某些事,只是他得確定一下。

    「韓先生你好!聽校長說校舍重建的經費核准了,這都是你的功勞。」孫允祺伸出手跟他寒暄問好。

    韓森無視孫允祺那「友善之手」,淡淡的說:「那是我的工作。」

    孫允祺尷尬地把手收回來。

    望著桌上攤著的各種婚禮資料,韓森冷冷地瞥向童妍。

    「你真的決定好了?」

    「是的!」童妍說道,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孫允祺滿臉疑惑地看看童妍,也看看韓森,一時間,室內瀰漫著令人窒息的氣氛。

    韓森丟了一個公文夾在桌上,童妍疑惑 地望著它。

    「我早料到你會這麼做。」他哼道,「可惜,事情無法如你所願,在法律上這孩子是屬於我的。要是不信的話,你可以求證!」

    童妍瞪著那公文夾,一動也不動。他真的這麼做……

    看著這一幕,孫允祺終於明白童禎的父親就是韓森,以及童妍向他求婚的動機。不過,他很懷疑韓森說的「法律」。

    孫允祺伸手想拿公文夾來看,卻被韓森出聲阻止:「不相干的人請別插手。」

    「我不是不相干的人,我是童妍的未婚夫。」

    「我是童禎的父親,你是嗎?」他暗指孫允祺的不自量力。

    孫允祺無話可說。「血緣」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絕對遠超過他這個「未婚夫」。

    韓森對童妍說:「你想結婚請便!可是孩子我會帶走。」

    「請……不要這樣對我!」童妍哀求。

    「決定權在你。是要跟著孩子一起來,或者……把孩子給我,你另嫁他人,都隨便你!」韓森含諷道,完全不重視她、也不尊重她。

    童妍覺得好傷心,曾幾何時,她竟成了孩子的附屬品……能怪韓森這麼絕情嗎?不能,他是孩子的父親,他有權利如此要求,而她卻得為當初的背叛付出代價。

    這兩種決定都不是她所願,但情況逼她得作出選擇——

    「我……跟孩子一起去。」童妍低下頭,羞愧的說。

    「童妍!」孫允祺震驚。

    童妍用抱歉的眼神對他說:「對不起,我別無選擇……」

    他知道她別無選擇,要不然也不會突然向他求婚。可是看樣子,這個辦法是行不通了,童禎不這屬於韓森的——這點他很懷疑,但無法求證,所以童妍也只也跟著孩子一起去。

    「沒關係,這是你的決定,我不怪你,相反的,我很高興能當你短暫的未婚夫。」孫允祺安慰道。

    聽他這麼說,童妍心生感激。「謝謝你!」

    「謝什麼!」孫允祺疼惜地揉揉她的頭髮,像個兄長似的,「我想,你可能不會繼續待在這裡教書。不過沒關係,這裡是你第二個家,不管你遇到什麼困難,隨時歡迎你回家『麻煩』我,嗯?」

    「嗯!」童妍依言點點頭,眼淚已控制不住的滑下臉龐。

    好一幅甜蜜的送別畫面……韓森冷眼旁觀,心裡頗不是滋味;相形之下,他彷彿殘酷無情的像洪水猛獸,硬是拆散一對有情人!

    「我不覺有要事要處理,你們想敘舊以後再說。童妍,你去收拾一些簡單的衣物跟我走,其餘的東西我會叫人來搬。」

    「這麼快?!」

    「你以為我的時間很多?」

    「我還得向學校說明。」

    「不必了。我跟校長說了,他知道這件事。」

    「什麼?」

    好驚人的行動力呀!孫允祺心中贊喝。

    童妍只好照他的話收拾幾件簡單的行李,帶著童禎跟他一起走。

    臨上車前,孫允祺握著韓森的手腕問道:「韓森先生,你會好好對待童妍,給她一個名分吧?」他看得出來韓森對孩子的重視,那童妍呢?

    「名分?」

    「當然,童禎是你的孩子,童妍是孩子的母親,你不給她一個名分,童禎不就變成你的私生子了?」

    童妍聞言卻跑過來拉開孫允祺的手,並把他帶到一邊去。

    「別向他要求!」

    「為什麼?」

    童妍萬般為難的搖搖頭。「他給不起。他……已經結婚了。我走了,再見!」不等他道別,童妍拋下他奔回車內。

    韓森隨即開車揚長而去,令人感到他相當迫不及待。

    望著那只剩一個小黑點的車影,孫允祺納悶的自言自語:「韓森結婚了?」可是,昨天報上才說韓森是目前最有價值的單身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車上,童妍抱著睡著了的童禎,從後視鏡注視韓森。

    「你要把我們安置在什麼地方?先說好,我絕不跟你的妻子同住一間屋子。」

    「別想得太美,你不夠資格跟他們住在一起。」韓森冷哼道,「我已經另外安排房子給你們住,你們不會碰面的。」

    她不夠資格……呵,當然了,情婦怎麼夠格跟正室同住!童妍微慍地撇開頭不去看他。

    但……情婦尚有個情字,她跟韓森之間連情都沒有,又怎麼稱得上是情婦?充其量只是童禎的母親而已。童妍自嘲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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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森替童妍準備的房子足足有八十餘坪,是坐落在市郊、獨門獨院的三層樓房。

    「喜歡嗎?!」看她一進門就東張西望,韓森居然好心情地詢問。

    「我不是在抱怨什麼,不過,這裡不像是新房,反而像你本來就住在這裡。你們原來是住這裡嗎?」她是指他和他的妻子。

    「現在是你的房子。」韓森避而不答。「如果你欠缺什麼,可以告訴管家,他會替你買回來。」他從童妍手中把童禎抱過來,減輕了她的負擔。承接時,他的手不小心擦過她的胸部,童妍紅著臉往後退了一步。

    「你會住在這裡嗎?」

    「看情形。」

    「你可不可以看童禎後就走,不要在這裡過夜。」

    「哦,為什麼?」

    「你若在這裡過夜,她會傷心的。」她不想傷害另一個女人,而真發生這樣的事,只祈求能降低傷害程度。

    「你放心好了,我的妻子不是肚量如此小的女人,反倒是你,最好盡快適應這個家,可別出現『水土不服』的情況,因為我無法分身照顧你,明白嗎?」他說,然後抱著童禎步上二樓。

    這還用他說嗎?她當然知道。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心底那份失落感始終無法調適過來——

    不行!她得忙擺脫以前的包袱!無論他們以前有過什麼樣的關係,現在也只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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