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到了!各家旅館紛紛豎起聖誕樹,裝上五彩燈泡、彩紙、小禮物。
值得一提的是,阿爾契斯每年會在聖誕節這天起,連續舉辦五天的“葡萄酒會”,來贊揚他們引以自豪的葡萄美酒,而接連在後的新年更是把這一連串的活動氣氛帶到最高潮,將近有一個月的時間,歡樂、美酒、人群繽紛熱鬧了阿爾契斯全國,包括白雪山。
雪花館所有房間早早住滿了旅客,廚房的火更是不曾熄滅過,因為要服務各個不同時段進食的客人。
蜜妮轉回廚房廚藝還是沒變好,大概她天生少了這一根筋吧?活蹦亂跳的魚她不敢殺,死掉的魚她不敢動;面包廚子捏好的面包她會烤,計量比例她就老抓不准,讓面包變成蛋糕,讓蛋糕變成中國大餅;分不清楚辣青椒和甜青椒的長相,也常把牛排跟羊排搞混,把沙拉醬打成不知名物更是常有的事。
“蜜妮,今天你又打算‘創造’什麼新菜色?”卡特還是揶揄的口氣,只是眼神變溫柔了。
她斜睨著他,高傲的抬高下巴,右手卻拿著尖刀,隱含威脅的說:“閣下有何意見?”
卡特識相的舉起雙手,作投降狀。“不敢!請自由發揮。”
“哼,這還差不多。”她又說:“我想練習做派。”卡特愛吃蘋果派。
蘋果派?“為了我而做嗎?”他試探性的問。
“少臭美了!”她很快否認。
是為了他沒錯。“我去准備一下。”
“准備什麼?”
“告訴客人:對於今晚的點心最好有心理准備,可能會壞肚子。”
“你說什麼,”蜜妮氣結。“等一下我不陪你去采買!”
“正好耳根清靜。”
“你——”氣死她了!氣死她了!“我也不幫你搬東西了!”
“查林!你終於可以少折損一些東西了。”
“傑夫!”蜜妮尖叫,廚房笑聲連連。
還是彼此調侃,氣氛一樣吵鬧,絲毫不因為他們關系不一樣而有所改變,廚房的春天提早到來。
卡特所向往的正是這樣。他很高興遇到蜜妮,她是他見過的女孩當中,最沒有心眼、最坦率、最善良、最可愛的一個!即使揭開他真正的身分,她對他的態度還是沒變。
“傑夫,”在眾人面前她仍叫他傑夫,“麻煩你幫我洗碗。”
抑或者,“傑夫,面粉不夠了,快點去買!”
他不是自虐狂,不過這種始終如一的態度讓他感到安心,他不用猜疑她對他好的“用心”是什麼。
因此,他對蜜妮的疼愛就多一點,而且明顯的表現出來;兩人的感情在吵吵鬧鬧、甜甜蜜蜜中維持,旁人看了也覺得這是一對歡喜冤家。
東尼冷眼旁觀他們倆,查林和漢娜秉持兒孫自有兒孫福,讓他們順其自然發展。
蜜妮和卡特鮮少有機會同時出外游玩,能在一起的任何時間他們絕不浪費,他們的身影曾出現在滑雪場、冰湖、商店街、葡萄酒會的會場。
他們之間有說不完的話,什麼話題都可以聊,有時候還會激辯。當他們在一起時更常旁若無人的表達對對方的親密;他們互相喂食對方、走路時緊緊擁著對方、在耳畔輕聲細語,蜜妮時常親吻他。
“頭低下來。”她對他勾勾手指,然後出奇不意地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吻。
剛開始,卡特對這樣的舉動感到不適應;習慣了低調、掩藏的生活,在大眾面前示愛他挺不習慣的。不過,後來他竟也樂在其中,那份親密的甜蜜直搗他心底最柔軟的部分,他愛死了這份親密感。不,正確來說是歸屬感!
她需要他,就像他需要她一樣。
“我覺得好幸福!”走在夜晚熱鬧的街道上,他突然這麼說。
“咦?”她一臉狐疑的,然後停下腳步捧著他的臉,湊近燈光仔細端詳。“喝醉了?”應該沒有,他葡萄酒才喝兩杯而已;在葡萄酒會上他對主持人說他不想喝了,因為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意味深長地望著她,然後抱住她,熱烈的親吻她,直到她喘不過氣來,會場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誰說我醉了,我沒醉!”他緊緊將她摟於懷中,又笑又頑皮的在她頸部呵癢。
蜜妮在他懷裡笑得花枝亂顫。“好癢喔!快住手啦!”
“不住手!因為我真的好幸福!”路人對卡特的舉動沒有太多驚訝,此景路上比比皆是,這裡是個熱情的國度。
“好好好!你很幸福!你很幸福!”她狂笑著附和他的話,以期解脫這場磨人的親密動作。
他以一個額吻作結束。她親捶他胸膛,嬌嗔的說:“你發什麼瘋呀?什麼你很幸福?”
“我沒瘋,再認真不過了。”他連眼睛都在笑。
她故意把頭撇向旁邊。“我不信!一定是葡萄酒的後作力讓你胡言亂語、神智不清。”不過她也期待他說些不一樣的,有關她的。
“你錯了,我這是酒後吐真言。”他含情脈脈地看著她。“和你在一起,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樂與滿足。”
她偏著頭問:“真的喜歡跟我在一起?”
“當然!”
“那就好,我原本還擔心你會嫌我無趣。”這下她放心了。
他微微揚起左邊的嘴角。“怎麼?不相信自己的魅力?”
“是不怎麼相信。”她老實的回答。“因為我長得並不漂亮。”
“沒錯!面貌很重要。但內在的那顆心更重要。”
蜜妮因為有愛的滋潤,近來變得漂亮多了,只是她自己沒發覺。
“你——有心嗎?”她問。
“你多有心,我就多有心。”
“你絕不是認真的。”她試探的說。
他聽了有些生氣,仿佛她說了觸犯到他的話。“我以為你了解我。”
“你,生氣了?”
“你以為我是那種對感情不負責任的人?”
“我開玩笑的!”玩笑開錯了。
卡特突然用力抱住她,以一種生氣但卻是向她保證的口吻說道:“以後不准你再開這種玩笑!”
她很高興他重視她。不過,她的話好像嚇到他了,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她向他道歉:“對不——”“起”這個字被卡特吸走並吞下去,他緊緊扣著她的後腦勺,懲罰似的用力輾過她的嘴唇,手臂力道之大似乎要將她塞入他體內,融入他的血管,深入他內心。當然她還是在他身體之外,但她,以另外一種方式進入他的靈魂。
半晌過後,卡特才放過她。
“對不起嘛!”蜜妮討饒地。
他那雙紫眸好似拿她沒辦法的瞪著她,然後重新摟著她的肩,往前行走。
咦,有人跟蹤他們!卡特敏銳的神經感到四周有不尋常的波動。
“我們回去吧。”他不動聲色的說,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
回到旅館,東尼正在房門口等他們。
“有客人。”他說,指向卡特,“你的。”
“我?”這時候誰會來找他?
“蜜妮,跟我來,我有事對你說。”東尼說。
“你去吧,待會我去找你。”東尼干嘛刻意支開她?
“好。”蜜妮言聽計從,一旦被人重視,自己也變得百依百順了。
卡特望著東尼和蜜妮走下樓之後才打開門。一進去,他看到有個女的坐在他的床上,一見他進來她便站起來,語帶期盼地開口喚他:
“卡特!”
她,“奧芙莉?”
☆ ☆ ☆
他們擁抱在一起。
不,正確來說是奧芙莉單方面的抱住卡特,卡特則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你怎麼找到我的?”聲音冷淡地。
“我找你好久了!卡特。你為什麼突然離去?”
“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好想你,所以我來了。”
他拉開她的雙手,向旁邊移動,客氣且生疏的說:“這個小旅館不適合你,你還是盡快離開吧。”
“你不歡迎我?”她終於感應到他冷淡的態度。
“我只是說這裡不適合你。”
“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她上前握住他的手,“你究竟發生什麼事情離開城堡,你不是正在准備登基嗎?”
卡特輕輕撥開她的手,面無表情的說:“你還不明白嗎?”
“明白什麼?”
卡特輕哼一聲,“男人與女人,相愛與分手。”
奧芙莉大吃一驚。
“你要跟我分手,為什麼?”
卡特只是站在那兒,不管她如何使勁搖他,他都無動於衷。
難道!
“難道你還在氣那件事?”她的臉色開始顯得不自在及尷尬,“卡特,那是我在開玩笑的。”
卡特把手一揮。“隨便,那已經不重要了。你想知道的答案,我已經給你了,你可以離開這裡了。”
她臉色驚慌的說:“不!我不走!我,我也要跟你一起留下來!”
“那是你的自由。不過該遵守的游戲規則,你應該還記得吧?”
“我不會揭穿你的身分!”她急切的保證。
“我去幫你准備一間房間。”
“我們可以住同一間——”
“晚安。”
奧芙莉不敢相信卡特居然真的要跟她分手。
都怪她的大嘴巴!
她和卡特交往一年了。由於她的父親是議長,她經常以秘書身分隨父親進入議會殿堂,所以有機會見過卡特。在見過他之後,她運用了一點方法讓卡特注意到她,繼而進一步交往。她相當了解卡特,知道卡特既想幫助人民又想高飛的矛盾心態,每當他煩悶,她都能有效安撫他的心情,有時候以言語鼓勵,有時候用身體紓解。
卡特很迷戀她。她相信她已經牢牢抓住卡特的心!她會是他的王子妃,未來的王後!洋洋得意的心,卻栽在一次電話交談。
奧芙莉向密友炫耀她的戰果,把對卡特耍的心機、手段全部說給密友聽;她完全不曉得卡特提早回來,把她的話全部聽進去了,等她終於講得心滿意足放下電話轉過身,她才看到他正用那雙她一向不怎麼喜歡的紫色眼睛,一語不發的瞅著她看。
她趕緊解釋一番,並在當晚使出渾身解數媚惑他。
幾天後,他回到城堡開始准備登基的事,自此他就沒再主動與她聯絡。沒多久,從父親那兒秘密得知卡特失蹤一事。她遍尋不著他,直到在報紙的一個小角落看到一篇雪山意外的報導,刊登了他的照片,好不容易總算找到他,他卻要跟她分手。
“這可怎麼辦才好?”她都跟密友說她將來是王後了,現在卻變成這樣。
不行!她丟不起這個臉!無論如何,她都要重新得到卡特!
當王後!
☆ ☆ ☆
叩叩叩!叩叩叩!
卡特敲了敲蜜妮的房門許久都未回應。於是,他打開門進去一探究竟。發現蜜妮就躺在床上,背對著門。
“蜜妮,你睡了?”
她沒有出聲,但身體動了一下。卡特走過去看,她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見他來,趕緊做了一個擦拭的動作。
卡特一愕,“怎麼哭了?”
她只是搖頭,口裡說著:“沒事。”
“是東尼。”他一猜就中。“他跟你說了什麼?”
蜜妮把眼淚擦干,坐起來,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是誰來找你?”
“一個朋友。”他迫問她:“東尼跟你說了什麼?”
“哥只是提醒我,你有女朋友了,”唉,她都把這事忘了。
卡特暗地松了一口氣。
“我是有過一個女友,不過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所以你也別想它好嗎?”
“真的嗎?”她很高興但也有點不太相信。
“當然。”
“那,你們為什麼要分手?”她好想知道原因。
“個性不合。”
“喔,是這樣。”她沒再追問,因為那是他以前的事。她相信他!“對了,你的朋友回去了嗎?”
“沒有。”
“他住下來了?那太好了!你一定有很多話想跟他說。”蜜妮以為他的朋友是男性。
他跟她沒什麼好說的。甚至,他後悔剛才沒有立刻叫奧芙莉走。
明天蜜妮就會見到她,他不想讓兩人見面。卡特猛地把蜜妮撲倒在床上。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啊!”她的叫聲消失在他擒住她的嘴之後。
他壓上來,無比熱情的親吻她,害她不能喘息。
“卡,卡特!啊!”她喚,但卡特驟然拉開她衣服親吻她的胸脯,令她不由自主的輕喘起來。
他顯得相當急迫地吸吮著她的乳尖,雙手用力的擠壓乳房,使它們更膨大,他留連忘返地吸吮著,他以虔誠的心膜拜那柔軟的乳房,就好像初出世的嬰兒攀附著他最重要的依賴。
“不,卡特,喔!”她的聲音反應著他的熱情,想叫停,但那陣陣傳來如電流般的酥麻感讓她無力抵抗,只能發出微弱的哀鳴,仿佛求他放過她,或者毀滅她!
經過很長的一段時間,他們才平靜下來。平靜下來後,她愛撫他汗水遍布的背部,喘息不已的問:“你怎麼回事,突然變得這麼狂野?”
卡特異常的沉默。
“卡特?”
“蜜妮,愛我嗎?”他突然問。
“當然。”
“沒有任何條件的愛我?”
“那還用說嗎?”她以問題代替回答,微揚的不悅語氣有點像是他的問題侮辱到她的人格般。
他很快的坐起來,有些暴躁的說:“你怎麼能確定?你以前很討厭我不是嗎?怎麼會在短時間內愛上我?不可能的!若不是我告訴你我真正的身分,也許你還是像從前一樣討厭我!”明知蜜妮跟奧芙莉是不一樣的,但他還是忍不住把對奧芙莉的不滿,發洩到蜜妮身上。
面對卡特突如其來的指控,蜜妮有一會兒時間無法反應,因為聽起來卡特似乎在懷疑她的愛——在他們剛做完愛之後。
“我……”
“是不是被我說中了?”那對紫色雙眼此時充滿了憤怒,蜜妮震懾他的眼神,全身像被釘住般動彈不得。
“不是這樣的。”蜜妮鎮定的說:“以前我討厭你是因為你老愛取笑我,可是,我沒有真正討厭你呀!而且,你還救過我兩次!”她記得很清楚。
卡特哼道:“那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事。”
“但對我來說意義不一樣。”
“你曾經把科爾當作是我,可見你也是以貌取人。”
“錯認科爾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可是,當我開始喜歡你時,並不知道你就是卡特殿下!”
蜜妮說的是實話,但卡特的腦袋還是混亂,因此不經思索的話就這樣輕易的出:
“你們想的一定都是同樣的事,都想麻雀變鳳凰,只愛我的身分根本不愛我!就算我缺條手臂或斷條腿,你們還是照常接受。”他冷笑,“因為我是國王!”如果蜜妮留意到他使用的“你們”這個字眼,也許她可以問個明白,但她忙著替自己辯護而忽略了。
“不,我不是這樣的人。”
“是!你是!”他固執的大喊。
“不是。”
“你不要再騙我!”他吼。兩人宛如對峙的公獅與母獅。
空氣中陡地響起一聲響亮的巴掌聲。
左臉發紅的卡特怔在原地,蜜妮紅著眼睛瞪著他,一只手仍舉著。
“你什麼都可以懷疑,就是不能懷疑我的人格!”她又氣又急的瞪著他,不甘心的說:“我愛你只因你是你,不是因為你是阿爾契斯未來的國王。你有崇高的身分,我有崇高的人格不許任何人侮辱,包括你。如果你認為我是你所想像的那種人,那麼請你現在就離開我的房間。”說完,轉過身偷偷拭去眼淚。
卡特如夢初醒的回過神,方意識到剛才他的行為。
該死!他都忘了剛才說了些什麼,怎麼會一下子失去理智,把蜜妮當作是奧芙莉來責怪?
但他拉不下臉認錯,仍嘴硬的說:“也許你該正視自己的心。”
“帶著你的王冠滾出我的房間!”她氣得大喊,他反而動也不動。
蜜妮忿然地抓起一顆枕頭丟向他,“你走呀!”接著,倒頭將自己緊緊包裹在被子裡。
他,惱羞成怒地甩門而去。她,蒙被悶聲哭泣。